第41章 過年考試
等到金堂和李钺回去, 衆人早在位置上聊開了,李铮瞧見兩人,趕忙過來問:“你方才帶着小舅舅去哪兒了?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
李钺想起方才的事情,竟沒能第一時間答上來。
金堂聞言一笑, 道:“不是今日才送了邸報來?方才行知帶我去看了。”
“原來是這樣, ”李铮這才點了點頭, 又同金堂道, “方才父王與母妃就問過小舅舅你了, 這會兒要不要先過去?”
“當然, ”金堂忙往李恪夫妻那邊走, “過會兒我再來尋你們說話!”
“金堂來了, ”謝斓正和徐氏說起今早上金堂祭祖的趣事, 就看見金堂過來。
金堂今日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錦衣, 他還沒到戴冠的時候,便只用發帶将頭發束起。
“娘, ”謝斓悄悄同徐氏道,“金堂都大了, 怎麽又叫他穿了這樣的衣裳出來。”
“鮮衣怒馬, 金堂這樣的年紀,便将紅衣穿到十五六,又有誰能說一句不好?”徐氏先駁了一句,才又樂呵道,“你不覺得金堂穿紅衣更好看?”
金堂從前年紀小,五短身材穿紅衣,和個團子也沒什麽兩樣,取的就是一個喜慶。
如今他抽條張開,紅衣的紅, 便只襯得他膚白如玉,面容姣好了。
“娘說的是,是我着相了,”謝斓改口道,“我只想着金堂大了,卻忘了合适二字。再者,京中不少年輕公子都格外偏愛紅衣,總有這顏色的好處。”
因謝斓先喊了他一聲,金堂便先到了謝斓近前行禮:“姐姐過年好呀!”
随後他又同一旁的李恪道:“姐夫過年好,今兒我能飲一杯屠蘇酒嗎?”
“好好好,過年好,”謝斓叫人把自己一早備下的玉佩拿來,親手給金堂挂在腰間,“我們金堂今日可真俊,可惜今兒不是上元日,不然等金堂出去,不曉得要勾得多少姑娘姐兒動心。”
“姐姐你這吹捧得也太過了,您還記得我幾歲嗎,”金堂伸出手比劃道,“我才八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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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勾得李恪和謝父也一道笑了起來。
李恪道:“你既然記得你才八歲,屠蘇酒自然是不能飲的,不過許你今兒吃一碗酒釀圓子。”
“哪一年過年不吃餃子和酒釀圓子了,”金堂兩位嫂嫂都是南方人,過年必吃湯圓,謝家卻是北方出身,自然偏好餃子,往年過年時,南北大廚各顯神通,金堂自然是餃子湯圓樣樣都吃。
“你要是不吃,那咱們今兒只吃餃子便是,”李恪道,“颍州為北地,都是吃餃子的。”
“你這孩子,”徐氏道,“你姐夫姐姐特意使人買了糯米回來給你做湯圓,還不快謝謝他們。”
金堂一聽這特意二字,便趕忙開口道:“謝謝姐夫、謝謝姐姐!”
李恪笑着搖了搖頭道:“只許吃一碗,省的夜裏不好消化,等到上元節時,你若再想吃,再叫人給你做。”
有白得的吃食,金堂自然不會說不好,趕緊應了下來。
至于屠蘇酒,雖沒人同意,卻攔不住他偷喝啊,反正在一張桌上吃飯,他用筷子頭沾一點,也算是春風送暖入屠蘇了。
等這一茬話頭過去,徐氏又想起方才的事,說道:“可別說金堂如今才八歲,舊年在京中,金堂也就六七歲上下,與我出門赴宴,不少姐兒都願意同他玩,還有好些夫人都同我說要多走動呢。”
“啊呀,那不是娘你受歡迎嗎,”金堂道,“娘你人好,從不肯輕易與人紅臉,又不愛搬弄是非,還有情有義,能雪中送炭。我一個黃口小兒,那些夫人哪裏是喜歡我,分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叫小姐們帶我玩呢!”
“得得得,我說上一句,他就有這許多句等着我了,”徐氏做出一副無奈模樣,眼中心底,卻俱是笑意。
“我看金堂也并沒說錯,”謝斓道,“娘你可不就是這樣的人嗎,不過金堂也是太過妄自菲薄了。”
徐氏與謝斓你一句我一句,讓金堂節節敗退,偏生這兩位都是他惹不得的長輩,便只能讨饒,說一句:“娘、姐姐你們先聊,我去找明正行知。”
“這孩子,”徐氏搖了搖頭,又道,“聽說前些日子行知未婚妻家來了回信,可附了東西?”
“有呢,送了親手做的鞋襪衣裳,尺寸雖稍大些,卻難得是個有心的孩子,虧得是母後掌眼看過的……”
金堂走的遠了,徐氏兩人的說話聲再聽不清,他才松了口氣。
李钺趕忙為他送上茶盞,笑道:“小舅舅你原來在京中這麽受歡迎啊,失敬失敬!”
金堂毫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明正的未婚妻都送了衣裳鞋襪來了,想來是不必擔心,我看最多明年,姐姐她們就該忙你的事了,你就等着吧!”
李钺聞言,趕忙求饒道:“小舅舅,方才都是我不好,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趕明兒母妃要真是有了動靜,您可一定要幫我遞個信兒啊!您總不會忍心看我有個不喜歡的未婚妻,做一對注定的怨偶吧。”
“那得看我心情,”金堂輕哼一聲,故意不去看李钺,只悄悄對李铮眨了眨眼睛。
李铮見狀搖了搖頭,并不參言。舅甥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樂在其中,又有什麽妨礙。
李钺見李铮搖頭,又忍不住道:“大哥你搖什麽頭,你還不是沒見過未來嫂子,連人家是方是圓都不知道,難道就不擔心?”
“當然不擔心,”李恪輕聲道,“皇祖母不會害我。”
李钺聽了這句,忽然收了聲,神色恹恹。
金堂不明所以,拉了拉李钺的衣裳道:“這大過年的,可不能擺臉色,難道你還想明年日日都苦着臉不成?”
李钺想了想,附在金堂耳邊道:“小舅舅你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皇祖母。”
李钺難得安靜的低頭道:“先皇後去了得三十多年了吧,皇祖母先做了皇貴妃,才成了皇後,可你知道皇上叫皇祖母什麽?”
聽李钺這麽說,金堂突然想起從前聽過的一樁舊聞。
“皇上還喊皇祖母□□妃,”李钺一字一頓道,“他打心眼裏,就只認一個皇後做妻子,看皇祖母和其他妃子等同,所以才不在意父王這個嫡子。在他心裏,他的嫡子只有兩人,鄭王和二皇子,僅此而已。”
皇後進宮多少年?又做了多少年的皇後?
金堂抿着嘴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皇帝自認對元後有情,心中約描補,越顯得元後如白月光般,不染塵埃。所以陪在身邊日日得見的皇後,自然就成了蚊子血而不是心口朱砂痣。
“大過年的,說這些做什麽,”李铮一把拍在李钺背上,半點沒留力氣,随後又對金堂道,“小舅舅你別聽他胡說,這大過年的。”
“是啊是啊,”李钺摸了一把臉,重新帶了笑,“皇上尊重皇祖母,在外一貫稱她為夫人的。”
夫人在民間,自然意味着獨一無二,但在宮中,皇後才是最尊貴的。
若細論起來,四妃這封號,可不就是古時的三夫人演變而來?
皇貴妃是後人造就,可三夫人,從來只在皇後之下。
“我像傻子嗎?”金堂問這麽一句,讓李铮兄弟都不敢說話,“是真是假,我都懂的。”
“我不會說出去的,”金堂道,“何況,我看皇後娘娘也不是什麽輕易認輸的人,姐夫也不是。等日後你們回京,這聲夫人,何嘗不能成為獨一無二?”
“小舅舅說的是,”李铮勾起唇角道,“這聲夫人,必然會是永遠的獨一無二。”
“怪不得父王說我不如小舅舅,”李钺索性一把把金堂摟在懷裏,道,“我承認我沒有小舅舅聰明了,小舅舅快把聰明分點給我!”
金堂趕忙用手去推李钺:“快放開我,你再這樣,今兒晚上可沒有拜年紅包了啊!”
李钺從善如流松開金堂,卻又湊過來問:“小舅舅給我點提示,紅包裏有些什麽?”
“這種東西怎麽還能帶提示的,沒有沒有,”金堂跳下凳子,躲到李铮身後,“明正你幫我攔着他,晚上的紅包我再給你加厚一成!”
“行,”李铮此時心情大好,自然樂得幫忙,他看着面前的李钺挑釁似的道,“要不要來試試?為了今晚的大紅包,我可不會放水!”
“試試就試試,”李钺此時覺得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正愁沒處發洩,“咱們去練武場?”
“去什麽練武場啊,”金堂道,“大過年的一身臭汗,要是一冷一熱的凍着了,你們誰賠啊!一個個的,不長腦筋。”
“聽我的,”金堂道,“就先前姐夫叫人收集的題冊,只做默寫,統共選十道題目,看誰做的又快又好,誰就贏!”
十道題目不多,且沒人想輸,李铮兩人自然應好,金堂就趕緊張羅着叫人去李恪書房取冊子來。
李恪等人瞧見這邊動靜,便問是發生了什麽事。
金堂搶先一步答道:“明正他們比賽呢,我說誰贏了,我就把今晚上給他們的紅包再添一成!”
“難怪個個都摩拳擦掌,”李恪同李铮兩人道,“你們小舅舅的紅包,可從來不低,便添一成,也不少了。”
幾人說話間,冊子便被取了過來,金堂不叫李铮兄弟近身,自個兒抱了冊子跑到李恪四人面前,一人發了一本四書,連上他自己手裏的《詩》,統共抽了五本出來。
“我同他們說好了,總共十道題,爹、娘、姐夫、姐姐,咱們一人一本,每人選兩道出來,剛好湊個十題!”
李恪來了興致,叫人捧了筆墨來,道:“這主意好,你們先選,我來抄題!”
作者有話要說: 卑微兄弟,在線答題。
出題人:家中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