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謝家金堂

宮中的年比起在颍州時, 人多了不少,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可人人都繃緊了神經,不敢放松, 李恪這一家子, 越發惦記在颍州的時候。

李钺看了看場中的歌舞, 掩着嘴偷偷打了個呵欠, 略靠近了些李铮道:“要我說, 看這些歌舞還不如和小舅舅一道拆九連環來的有趣。”

“然後便是你次次都比不過小舅舅?”李铮好幾年沒回颍州, 可在京中久了, 對比太深, 反而越發覺得從前的日子彌足珍貴, 因而更加珍惜。

李铮索性也不看歌舞, 只和李钺說話:“我都幾年沒見着小舅舅了,也不知道今年過年, 他和祖父祖母在家,習不習慣。”

“小舅舅這兩年長得快, 都快到我肩膀了, 恐怕等明年見着,小舅舅得又高上一大截,”李钺說完又道,“我看他肯定不習慣,往年咱們幾個都是一處的,今年便是有姐夫駿達在,可他們也要家去……”

“明正、行知你們說什麽悄悄話呢,不如也叫我們一塊兒聽聽?”兩人說的太久,引起了對面大皇孫的注意。

二皇孫雖和他不對付, 可此時瞧見李铮兄弟吃癟,也開始給大皇孫幫腔:“就是,正好讓大家一塊兒樂呵樂呵。”

李钺有些不高興的抿了嘴。

李铮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叫他別把情緒擺在臉上,這才同對面兩人舉杯道:“不過一些家常瑣碎,登不得大雅之堂,還是場中歌舞更美,我敬兩位哥哥。”

那兩人雖有些不甘,到底是舉杯和李铮同飲。

上頭皇後瞧見這情形,不由往那邊多看了幾眼。皇帝注意到這情形,狀似漫不經心的瞥過去,卻一眼瞧見抿着嘴的李钺。

“那是恪兒家的小三?”皇帝招了身邊內侍去傳李钺近前。

“正是行知,”皇後見皇帝叫李钺來,也沒緊張,只道,“行知年紀小,難免被寵得皮了些,若他等會兒說錯了話,皇上可別上臉,吓着孩子。”

皇帝聽了卻笑:“男孩子就是要皮實些才好。”

皇帝傳李钺近前,李恪放心不下,便也一道跟了來,兩人一同向皇帝行禮。

皇帝叫了兩人起身,先同李铮道:“我叫你弟弟,怎麽你也跟來了?這是怕朕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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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李铮常跟在皇帝身邊,聽了這話半點不怕,“行知頭回參加宮中大宴,孫兒擔心他失了禮儀,這是寸步不離的盯着他呢。”

皇帝聞言,上下打量了李钺兩眼,才道:“哪裏有你和皇後說的這麽誇張,我看行知就很好嘛。皇後說你皮,你可要駁她?”這後一句卻是對李钺說的。

李钺在腦子裏想了想金堂平時的做派,當下便學了出來,果斷搖頭道:“不駁,不駁,這個駁不了。”

“哦?”皇帝頭回見到這樣新鮮的回答,對李钺這個小輩起了興致,算是記在了心裏。

“我要是不皮,哥也不會想着時時刻刻看着我了,”李钺順着李铮方才的話圓了場,徹底把李铮的擔心變了對象,“所以這個我還真駁不了。”

李钺說話時,面上神色鮮活,半點沒有規矩留下的刻板,偏偏又能做到不俞矩,便是皇後也有些驚訝了。她對兩個孫子都惦記得很,自然知道李钺到底是個什麽性情。

不過皇後知道不代表皇帝知道,他此刻正新鮮着,便叫在自己身邊加了兩個座,這是要聽李钺細說了。

李钺不自在的看了看底下一直注意這邊的人們,小聲道:“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皇帝從來只見高高興興謝恩,以此彰顯自己恩寵極盛的,還是第一次見着李钺這種覺得不太好的。

李钺理直氣壯道:“上首是您和娘娘做長輩的地方,我和我哥都是小輩,當然不太好,而且我爹娘都在底下呢,不守規矩我爹回去得罰我了。”

“無妨,朕開口了,他不敢罰你,”皇帝說完又道,“他罰你什麽,叫你這麽惦記着?”

李钺悄悄看了底下坐着的李恪一眼,道:“抄書,做錯了什麽就抄什麽,抄個百十遍下回就忘不掉了,最關鍵是抄不完還不許出門!”

皇帝聽罷當即笑出了聲,同皇後道:“是個好法子。”

皇後面上也露出幾分笑模樣,道:“便是覺得好,也別當着孩子的面兒說啊,您瞧瞧行知這委屈的模樣。”

“成成成,”皇帝擺了擺手,讓他們回去,臨了還特意叫人給他們賞了兩道菜帶回去。

七皇子坐在李恪身邊,看見這一幕,不由道:“三哥這兩個孩子生得好,個頂個的會讨父皇歡心。”

“七弟說得是,”六皇子偏頭看向其他幾個弟弟,道,“可惜咱們沒這個本事。”

這話裏的意思多了去了,就差沒把李恪居心不良給直接說出口。

李恪看了幾人一眼,道:“從沒見過,才顯得新鮮罷了。”

可不是嗎,李恪這兩個孩子,多大了才頭回見皇帝?這才是第幾次?他們的孩子若在跟前,皇帝就算見得少,難道這麽大了還會問是誰家的?

李恪這一示弱,便叫人生了不少優越感出來,便也懶得理他這個不愛說話的哥哥了。便是回京了又怎樣,在他們眼裏,這人早遲是要回颍地去的,沒看都成親王了,這封地還沒改嗎。

鬧了這麽一出,接下來的事兒倒和李恪沒多大幹系了,謝斓和鄭氏那邊雖有些波折,可謝斓到底是親王妃,又是三嫂,大皇子妃二皇子妃雖也來了,顧忌着謝斓兩個哥哥是她們那方的人,便只視而不見。

如此,李恪一家在除夕宴上,倒是全身而退,還得了賞。

即便如此,等回到家中,也人人都是身心俱疲,念着兩三個時辰後還要進宮,便都散了。

颍州謝宅裏頭,難得只四個主子過年,金堂見謝父與徐氏都意興闌珊,便叫幾個近身伺候的小厮丫鬟各自湊了局,擺在外間。

謝嫦身邊的人拘謹,玉書墨書卻不,他們和謝父徐氏身邊伺候的人都相熟的。加上謝松和青梅也來湊了熱鬧,金堂索性指使他們把老管家也給拉下場。

屋裏很快便喧鬧起來,人人臉上都帶了笑,謝父和徐氏只在一旁看着也覺得熱鬧,又有金堂拉着謝嫦努力湊趣,才總算把兩人給逗開心了。

一行人直鬧到守完歲,才各自回了院子。

從今日起,金堂的鄉試日期,便一步步近了。

金堂躺在床上,明明眼皮子酸澀得厲害,腦子卻還總有幾分清醒,無法徹底入睡。

明日起後,祭拜過祖先,便該将書從頭複習一遍,四書五經輪着,得好久呢。等到金桂飄香的時候……

墨書聽見裏間徹底沒了響動,又等了一會兒,才起身吹滅了蠟燭,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轉年再是冰封千裏,走到京城的金堂看着李钺:外甥肖舅,你這像的超标了啊!版權費記得結一下謝謝!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heydrich·m 165瓶;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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