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池影帝的小嬌妻(四)
柳屺接到阮棠出事的消息時,下意識看向了跪在窗邊的人。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客廳只開了一盞小夜燈,在落地窗上投射出一個赤·裸模糊的身影。
阮常雙手背在身後,雙腿分開與肩同寬,上半身挺直。
是被柳屺花了一番功夫剛訓練出的标準的跪姿。
作為阮家家主,以一己之力扛起阮家的擔子,阮常身上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最近小弟阮棠出了事。
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覺,每天還有忙不完的工作,快把自己給熬死了。
柳屺看不下去了,軟硬兼施連哄帶騙把人帶到了國外,進行為期一周的封閉訓練。
訓練阮常對他的絕對服從和依賴。
阮常身邊的朋友不多,能分享心中壓力的更是沒有,這麽多年,柳屺是唯一一個能稍稍靠近他內心的人。
“主人,”許久未聽見任何動靜,阮常冒着挨打的風險忐忑回頭,看到男人皺眉看着他,“主人,您怎麽了?”
柳屺回過神,想到剛剛聽到的消息,內心不禁有些害怕。
最近阮常非常焦慮,情緒不穩定,如若此刻再讓他知道阮棠出事的消息,不知道他會把自己逼成什麽樣子。
可雙方約定的主奴條約第一條,也是阮常最在乎的一條:不管發生什麽事兩人必須共同面對,絕對不可以欺騙對方。
柳屺走到窗前,從五十四層的高度看下去,樓下的人跟螞蟻一樣渺小,“阿常。”
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阮常愣了下。
在簽訂主奴契約的這一周裏,男人一直喊他“奴隸”,而他喊男人“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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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男人說過,喊他名字的時候,意味着游戲結束,兩人恢複平等關系。
“出什麽事了?”自從接完電話,男人的神色就不對,阮常慌張的站起身,可他跪的時間久了,腿麻,匆忙起身的時候踉跄了下,朝地上摔去。
下一瞬,赤·裸的身子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仿佛是有心靈感應,阮常抓着他的胳膊,“是不是棠棠出事了?”
柳屺不敢看他發紅的眼睛。
“告訴我!”
片刻後,柳屺艱難地點了點頭,“棠棠乘坐私人飛機回國時,發生了事故,飛機墜毀了,手下人傳來消息說棠棠……失蹤了。”
手下人說的是‘生死未蔔’,可面對着阮常,他說不出口。
“……什麽叫失蹤了?”好半天,阮常才開口問道,“棠棠不是在國內好好的讀書嗎?怎麽會出國呢?”
“你先別激動,”柳屺輕撫他的後背,“棠棠他……是被池應琛帶出國的。”
“池應琛,”柳屺能感覺到阮常的呼吸變的急促,“又是他!”
阮棠失蹤了。
接到消息後,阮常和柳屺動用各方勢力,出動能出動的所有人,在飛機墜毀的地方四處搜尋。
第二天中午,阮家人以及柳權全都來到了事故現場。
阮老太爺年紀大了,不宜奔波,阮常一開始讓瞞着阮老太爺,可事情太大,沒瞞住。
搜尋人員不斷擴散搜索範圍,卻始終沒有找到阮棠。
兩天後,阮棠依舊沒有一點消息。
大家心裏都清楚,阮棠生還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尤其是第二天晚上,阮棠失蹤的叢林下起了大雨,叢林裏的溫度降到了零下,呼嘯的冷風伴随着大雨像冰刀在人臉上刮過。
好幾個搜救人員都受不了,不得已原地休息會再繼續搜尋。
阮常的精神高度緊張,心理防線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他不吃不喝,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尋找小弟的蹤跡。
“阿常,”阮常的黑眼圈很重,身上也全是被荊棘劃出的傷口,他毫不在意,柳屺卻是心疼的要命,“休息下吧,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也沒有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阮常的自我意識似乎切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系,他眼神空洞,不管不顧地繼續往前沖。
只在聽到那擔憂又溫暖的聲音後停頓了一秒,随即又繼續尋找起來。
不管是身為家主還是大哥,阮常都非常自責,認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小弟。
阮常從小就在接受家主訓練,對于他來說,阮家的公司和家人都是他的責任,他必須管理好公司,保護好家人。
他不允許自己出錯,也不允許自己示弱。
這種思想已經深入骨髓,根深蒂固。
可他終究不是冰冷運轉的機器,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會累,會力不從心……
常年累積的壓力終于被小弟這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
阮常踉跄了下,體力不支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阿常!”
柳屺急忙扶住他的後背,給他灌了口水。
阮常的目光渙散,躺在柳屺的懷中,使勁閉了下眼睛,喃喃道,“你是故意把我帶出國的,對吧?”
“阿常……”
“別叫我。”說完,他又吃力地補充了一句,“您別叫我。”
在搜尋的過程中,阮常一直在喊小弟的名字,這讓他的嗓子啞的厲害,“他們都瞞着我,棠棠出了這麽多事,他們都瞞着我……”
阮常擡頭看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連您也瞞着我。”
“阿常……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柳屺心中無比後悔。
如果早知道阮棠會在池應琛身邊出事,他一定不會縱容弟弟胡來,也不會故意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阮常帶出國。
如果阮棠真的出了什麽事,阮常肯定不會原諒自己的,更不會原諒他這個幫兇,那他跟阮常之間……
柳屺不敢想象。
如果失去阮常,他一定會生不如死。
直到兩天前,阮賞和柳權來到事發地後,阮常和大家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知道了阮棠為何會失憶,又為何會出事。
這一切都要從阮棠十八歲生日那天說起。
阮小少爺的成人禮上,池影帝當場拒婚,兩人不歡而散,阮棠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
宴會結束後,阮賞不放心弟弟,本想去安慰弟弟,卻發現弟弟不在房間,而他房間的桌子上放着一張紙條,說是要出去散散心,讓家裏人不要擔心。
阮賞急忙下樓尋找,剛好看到阮棠離開家的身影。
知道自家小弟心情不好,阮賞默默跟在弟弟身後,看到他一個人去了海邊。
他在岸上站了會,然後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步步走進了海水裏。
小弟這是想不開了要跳海嗎?
媽媽呀,阮賞要被吓死了。
“棠棠,不要啊!”
阮棠剛往海水裏走了一步,第二步還沒挪動步子,突然被一股大力向後拖去。
他慌亂的掙紮起來,可他一天沒吃東西,又哭了許久,心中郁結,根本不是身後之人的對手。
阮賞本是揪着小弟衣領把人往岸邊拖,手中突然一空,發現自家小弟不知為何倒在了海水中,暈了過去。
“棠棠,棠棠……”她叫了半天,沒把人叫醒。
怕家裏人擔心,自家小弟想不開自殺的事情她不敢跟家人說,只能聯系了從小到大的損友,柳權。
這些年來,阮賞和所有人一樣,都認為自家小弟非常讨厭池應琛,讨厭到看見他不怼他兩句就渾身不舒服。
可經過了自家小弟跳海這件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小弟是喜歡池應琛的。
同樣腦子短路的柳權也才反應過來。
既然阮棠死也要喜歡池應琛,那不如就成全他吧。
“權弟,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賞姐,我也有個大膽的想法。”
這對損友一拍即合,決定撮合阮棠和池應琛。
柳權的哥哥柳屺脫離家族自己創業的公司是做情侶情·趣模拟體驗生意的。
他的公司研發出了一種能存儲記憶的芯片,可以把虛拟的人物設定注入芯片中加以保存。
當體驗者用自己的智腦掃描芯片後,芯片中的人物設定就會注入智腦中,體驗者會把自己當成芯片中所存儲的劇情中的人物,而他現實生活中真實的記憶會被短暫封存起來。
類似于角色扮演,只不過扮演者是真的以為自己是這個角色的。
掃描成功後,體驗者會完完全全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進而遵從自己的人設去做出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以此來增加情侶之間的情·趣。
考慮到柳屺跟阮常關系不一般,他知道了基本上阮常就知道了,所以一開始柳權和阮賞瞞着所有人。
柳權假意去公司看望大哥,暗地裏打算偷摸拿走了兩個模拟芯片。
可他做賊心虛,慌亂之中拿到的是兩個殘次品。
一個是實驗失敗的貓咪模拟芯片,一個是被諸多體驗者掃描使用過很多次已經出現損壞的養成系弟弟模拟芯片。
但當時的兩人對這個情況并不知情。
考慮到計劃實施需要池應琛的配合,兩人聯系了池應琛的父母,讓二老來說服自己的兒子帶‘失憶’的阮棠回家。
池應琛的父母非常喜歡阮棠,對于自家兒子當衆拒婚的事情也心有愧疚,一口答應下來,配合着阮賞在醫院演了一出戲。
逼迫池應琛把失憶的阮小貓帶回了家。
不久後,阮棠恢複了記憶。
池應琛上門致歉,兩人正式解除婚約。
在池應琛告別離開後,阮棠回到三樓房間,不舍地目送他離開阮家,甚至把頭探出了窗外。
而這一切都被暗中觀察小弟的阮賞看在了眼裏。
在看到小弟雙手趴在窗臺上,半個身子都探出窗戶時,阮賞快吓死了。
上一次是跳海,這次是跳樓嗎?
阮賞當機立斷,飛快跑過去,一記手刀,敲暈了小弟。
上次柳權偷拿的芯片還有一個,兩人再次按部就班,給自家小弟再造了一段記憶。
本來計劃天衣無縫,可偏偏阮常橫插一腳。
經過了小弟離家出走一次後,阮常幾乎是寸步不離地派人看着小弟。
阮賞的計劃沒法執行,無法把小弟送回到池應琛身邊去。
關鍵時刻,柳權這個二百五站了出來。
他冒着挨打的風險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哥柳屺,請求大哥把阮常帶出國一段時間。
一開始,柳屺确實把他罵了一頓。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無論如何他要保證賞姐的計劃能順利進行。
柳權狡辯道,“大哥,我這也是為你好呀。”
“為我好?”
在柳屺看來,弟弟這純粹是在害他。
若是阮常知道在他寶貝小弟的事情上他也參與了一腳,還不氣的不理他了。
“哥,”被自家大哥罵也好過被賞姐罵,柳權權衡利弊後不肯輕易放棄,“你想想啊,阮大哥他有多在乎棠棠,他不是說過了嗎,只有棠棠得到幸福,他才會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而棠棠的幸福就在池應琛身上,你撮合了他們倆,不就相當于在幫自己呀。”
仔細一想,還确實是這樣。
柳屺思索再三,冒着被阮常發現的生命危險答應了弟弟的請求。
而且最近阮常的精神高度緊張,壓力很大,他也确實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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