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辭別陸花二人以後，阿秦摘了頭盔早早睡覺了。翌日清晨趕在十點之前，這孩子屁颠屁颠地回到了浩氣盟，準備給謝老板刷刷好感。
原以為謝淵和張桎轅肯定在忠義堂，誰知連個鬼影都沒見着，反而在門口看到了行蹤鬼祟的穆玄英，勾起了阿秦的一絲好奇心。
跟在踟蹰不前的穆玄英身後，出其不意地猛拍了他的肩膀，阿秦笑眯眯地說：“你在幹什麽呢毛毛。”
被阿秦吓了一大跳的穆玄英回過頭，一臉期期艾艾的模樣：“哎，是阿秦哥呀。吓死我啦，還以為又是可人姐呢。”
自從上次在昆侖陪莫雨找他，阿秦有段時間沒見過穆玄英了。這小夥子仿佛拔高了些，比炮哥整整高出了小半個頭，雖然滿臉心事，卻是英氣勃勃。
“你怎麽這副模樣？我可聽張大大說你回來之後就整個人都不對勁。”阿秦想起先前張桎轅的話，不禁猥瑣地笑了起來，“照理說你跟莫雨應該互通心意了啊，還有啥不順心的，告訴你阿秦哥，我替你出主意。”
阿秦現在已經很适應紅娘·npc這個角色了，撮合陸花一對是撮合，幹脆順手推舟把莫毛也一并解決，為劍三的搞基事業做出貢獻。
穆玄英的目光微一閃動，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阿秦倒也不急，慢吞吞地陪着他站在門口吹冷風，心道這熊孩子總算是長大了，知道三思而後行。
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穆玄英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阿秦哥，我本和小雨哥約好，今天是關服前最後一次大攻防，趁玩家攻入的機會跟他一塊走。只是……”
這話實在出乎阿秦的意料，他絕沒想到小狼崽子膽子竟然那麽大，不由啧啧出聲：“你這孩子，以後準備和莫雨一起淪落江湖？不過既然要私奔，你上次怎麽回來了。”
穆玄英嘆氣聲更響了一點，眼皮甚至輕輕地阖上了，讓人看不清他眼裏的煩惱：“是王谷主将我送出來的，說惡人谷絕不能留下浩氣盟的人，還把小雨哥關了禁閉。這次咱們确實打算不再管什麽浩氣惡人的争鬥，可是臨了要離開了這裏，我卻心裏覺得……覺得一陣陣的難受。”
“舍不得謝盟主？”阿秦聽出他話音中的頹然，甚至有些哽咽了，知道毛毛終究還是個仁義正直的人，不忍苛責下去：“別難過，這是人之常理。你和莫雨是要相守一生，但謝盟主撫養你十多年，自然是難以割舍的一份親情。但你們之間的問題并非情感，而是立場之別，終歸要抉擇其一。”
此言顯然擊中了穆玄英的軟肋，他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嘴角多了一抹苦笑：“你說得對。與小雨哥分開十多年，我不能再失去他了。但師傅他老人家當年費盡心力為保我一命，而後如師如父照料玄英十載光陰，這份恩情身死仍無以為報。”
回憶起往日相處的片段，穆玄英越發心痛難當。他原本就和莫雨不同，做不到毅然決絕，正因為重情重義，因而這一份情感羁絆始終萦繞在他心頭，揮散不去。
誰知，炮哥卻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來，對他招招手一起坐在忠義堂的臺階前，柔聲開解：“毛毛啊，你真是個傻孩子。謝盟主花了人力物力心力，是為了讓你死了好報答他嗎？雖說他是為了報答你爹的恩情，可對你這麽些年是當兒砸養大的。你舍不得，你當他就舍得了？”
穆玄英若有所思地垂下頭，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極了被遺棄的小狗崽，阿秦心中軟了幾分，繼續說：“只是你和莫雨要想清楚，背叛了浩氣盟和惡人谷，偌大一個江湖你們又打算去哪兒。莫雨是惡人谷的少谷主，仇家多如牛毛，失去了王谷主的勢力庇護，你們又要過回十年前躲藏的日子，你可想好了。”
“我能護小雨哥。”穆玄英突然擡起頭，雙眼亮得好似發出了光，堅定無比的重複：“毛毛已經長大了，定能護着小雨哥。”
阿秦暗地裏搖搖頭，知道他現在跟毛毛說什麽都沒用。心想一會攻防的時候是不是該溜個空，去找少谷主談談，畢竟莫雨應該比毛毛成熟一點。
[密聊][張桎轅悄悄對你說]：阿秦，來得還挺早。一會你跟七星衛去煙雨居舍，那裏是惡人谷玩家必會争奪的複活點。
接取了陣營周常任務，阿秦掃了兩眼還默默蹲着的少盟主，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好啦，別坐這兒發呆。對了，一般攻防的時候你在哪兒？”
“師傅不讓我出來。”穆玄英把頭埋得更深了，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出來，“他說這幫惡人玩家都是窮兇極惡之徒，讓我待在房間裏別理他們。”
阿秦想了想，說道：“我要去紫竹苑啦，你本來跟莫雨約在哪兒見面？”
穆玄英聽到莫雨的名字，茫然地仰起臉：“我和小雨哥約在蘭亭書院。那兒是可人姐的地方，守衛都聽她差遣，離惡人谷玩家也比較近。”
“兩個地方挺近，你就先跟我去複活點吧。”阿秦打開地圖看了看，“老在這裏晃悠太紮眼了，一會盟主看見要起疑心。”
穆玄英拖着步子跟随阿秦來到紫竹苑，時間尚早他們鬼服也沒人會提早排隊，因而依舊顯得清靜幽雅。兩人站在墨竹林子的高坡上，頗有點百無聊賴的意味，倏地有一道人影閃過，待穆玄英看清是誰以後，一張青春洋溢的俊臉像弓弦一般繃得緊緊的。
“毛毛。”莫雨的身材颀長高大，步步逼近直到與穆玄英僅隔一掌，擋住了林子間透出的光束，在那張略有驚訝的面孔上投下了一片陰影，“看到我來你不高興？”
阿秦真想捂住眼睛轉過身，不打擾這對小鴛鴦**。看莫雨這架勢簡直是專業的壁咚，少谷主你老實說是不是沒事兒在惡人谷練了無數次了。
穆玄英聽到莫雨喊他，勉強忍住翻湧而上的酸澀之意，強顏歡笑道：“小雨哥，你來啦。我看到你，哪裏會不高興。”
仔細端詳了穆玄英一陣，莫雨伸手輕柔地撫過他白嫩的臉頰，擰起了眉頭：“毛毛你有心事，告訴莫雨哥，發生了何事。即使天塌下了，我也能為你撐起來。”
莫雨的話讓穆玄英鼻子一酸，險些要掉下眼淚來：“小雨哥，我想跟你走。可是……我怎能對不起師傅他老人家一番苦心……我做不到。”
經歷了這些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莫雨早已冷硬到喜怒不不行于色。然而聽到這些話，他的面色不免一僵，氣息猝然冷了下來：“毛毛的意思是，不想走了？”
穆玄英本就糾結又怕惹得莫雨不高興，胡亂地搖着頭，将藏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到：“小雨哥，你聽我說，我怎會不願意跟着你？這十年來，我朝思暮想的，難道不是能見到你，日日與你朝夕相對？”
這番剖心之言說得情真意切，莫雨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深邃的星眸中染上了一抹淡笑：“毛毛，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便足夠了。”
“我卻覺得還是不夠。”阿秦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話，被莫雨大少爺淩厲如刀的眼神盯着感覺真不好。
“話雖不好聽，但我還是要說。莫雨你本事大得很，江湖中打得過你的沒幾個。但是有句話叫雙拳難敵四手，離開了浩氣盟和惡人谷你和毛毛就是兩個叛徒，要被正道邪道一起追殺。你真能保證護得了他周全，一時一刻都不讓他離開你的視線範圍，沒有絲毫的意外？”
阿秦每多說一句，莫雨的臉色便更青了一分。
他狂傲慣了，谷中的人都對他忌憚三分，外邊那些宵小之徒他更加不放在眼中，可是一旦有了毛毛的話……
見莫雨沒有馬上反駁他的話，阿秦知道少谷主聽懂了背後的涵義。更可能是想起了從前他們倆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逼迫，剛烈的毛毛在走投無路之下跳崖的往事。
這是莫雨最不願回想的一段記憶，他真不敢想如果當初沒能救回毛毛，對他的人生來說失去的會是什麽。
“聽我一句勸，當你們兩個有了足夠的能力在這亂世中可以自保時，就再沒有人能阻止你們。”阿秦仗着比兩個少年多吃了幾年飯，有點意味深長地慫恿。
“私奔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兒。少谷主有一天能成為這亂世的主宰，再沒有人能與你抗衡，不妨親自上我浩氣盟迎親，阿秦保證會說服盟主，如何？”
阿秦骨子裏是有些傳統的人。他不能認同像葉凡這樣拐帶唐小婉私奔，認為這根本是醜聞。
起碼他現在也是好妻萌的npc，要求明媒正娶毛毛不過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