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潑婦(上)

鍋裏煮着的熱水這時候派上了用場,現在已經不能想着吃了,先把床單燙一燙消消毒再說。

将幾根布條扔進滾燙的熱水中煮着,我趕過去幫着兩個丫頭給傷患清洗傷口。每人受傷程度不同,傷到的部位也不同,而且身上既有瘀傷也有割傷。看着男人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我心裏不禁開始發寒。這哪是碰上了什麽野獸,這明明就是被人給打了!

用清水洗着傷口,聽着男人們不時傳來龇牙咧嘴的抽氣聲,我感到深深的憤怒和無奈。憤怒的是昨日自己和小葉子才遭受了襲擊,今日又有人來欺負我們自己人,真是可惡至極欺人太甚!

無奈則是那夥人一定是仗着人多勢衆,否則怎敢動手傷人。己方人數上就不占優勢,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路身上的傷口很深,沒有明顯的瘀傷,胸口,手臂,背部都有被利器劃傷的痕跡。我用手捧着清水輕輕洗着他身上猙獰的傷口,就怕弄疼他。

說不清是心疼還是什麽情緒,刺得我眼眶脹脹的,無比難受。

路看到田恬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心疼不已,知道她擔心自己,心頭湧出絲絲田意。他忍着痛,不吱一聲,想要安慰她些什麽卻頓覺語塞,只是輕輕對她說道:“我不疼。。。真的不疼。。。”結果卻換來田恬的一陣怒瞪。

路第一回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丫頭太難辦了,自己都說了不疼了幹嘛還瞪自己?

這邊路還在疑惑不解,那頭我都快氣死了。這傷口那麽深,一看就疼得要死,這家夥還在逞能,真是!轉而一向,他幹嘛這樣說,難道是想要安慰自己?

兩人的思路漸漸跑遠,直到小葉子招呼着準備上藥了才回歸正軌。

這止血的草藥用法非常簡單,人只要将它放進嘴裏嚼爛再敷在傷口處就行了。看着雲和小葉子已經開始動口了,我也不甘落後,想也沒想就把草藥往嘴裏塞。

啊呸,這是什麽味道!又苦又澀又腥,讓我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救人為主,其餘的都不能想!

學着雲還有小葉子動作,我們迅速的給男人們的傷口上好了藥。用竹條将煮沸的床單撈起來晾涼了,我開始給一些較深的傷口進行簡單的包紮。

說到包紮,說實話我還真不會。不會怎麽辦?自己慢慢試着來呗。

于是,嘴裏已經被草藥折騰得沒有了味覺的我充當起了蹩腳小護士,給傷員進行包紮。用幹淨的布條輕輕裹住傷口繞兩圈再打個簡易結。賣相着實不好看,但雲和小葉子卻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學習了起來。我簡直欲哭無淚,什麽是誤人子弟,自己這不就是嗎!

有些人的傷口在後背,需要人的手抱住他的身體才能包裹住。這時候也別将就什麽男女有別了,包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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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準備給河包紮背後的傷口時,路大爺不樂意了。他居然怒瞪着河,逼得河死活不讓我碰他,還怯怯的對我說讓我先給路包紮。

我狂翻白眼,多大的人了連這個都要争,真是幼稚!

沒辦法,河不讓我碰,我只能先去給路包紮了。但等到最後我也沒能給河包紮,因為折騰到後來雲已經先我一步給他包紮好了。

晚上的晚餐是雷還有三個女人負責的。考慮到傷員行動不便,就讓他們待在一旁休息。

雖說他們受了傷,但還是帶回了一些獵物,只是數量少得可憐。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還有一只不知道是啥玩意兒的東西,灰撲撲的毛色夾雜着血跡已經看不出原樣了。

聽男人們說,他們今日狩到的獵物絕不僅僅只有這些。在返回的途中,他們遇上了另一群狩獵的男人。對方初來此處,食物不夠,眼紅他們的獵物便上前來搶。他們自是不願,雙方發生争執打了起來。對方人數明顯多于他們,雙拳難敵四手,不僅受了傷還被他們搶去大半獵物。後來要不是逃得快,可能什麽都帶不回來。

所有人都聽得滿臉怒氣,簡直欺人太甚了。

四只鳥蛋是身手靈活受傷較輕的雨從樹上掏下來的。他們敵不過從小路撤退,想到沒帶回什麽東西,每人心裏都很難受。但是想到自己不僅受了傷,時間也不早了,于是雨便想出了去樹上碰碰運氣掏掏鳥蛋什麽的。

天可憐見的,竟真給他尋到幾個。

四個鳥蛋,我煮了一個清水蛋用來給他們敷臉上的瘀傷。另外三個我做成了三個煎蛋。

食譜按照往常,煮湯炒菜,但減少了烤肉的比例。人受傷了,還是少吃幹燥上火的東西,吃的越清淡越好。

想着幾個男人都受傷了,我們提出建議,想要他們留在山洞裏休息幾天養好身體。可幾人男人平時看着親切好說話,這時候都一副倔脾氣,死活要出門。拗不過他們,只能答應下來,不過我們提出要換人。讓沒去打獵的雷換四個人中受傷最重的人。

雙方妥協之後,雷換下了路。沒辦法,誰讓他受傷最重。

仔細思考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事件的基本走向大致已經清晰了。我們的周圍,确實是出現了一個剛遷移至此的部落。他們應該還沒有尋到山洞這裏,不過再等一段日子,遲早會來的。到時候,我們是搬也要搬,不搬也要搬了。

那天在竹林裏襲擊小葉子和我的人應該就是這夥人中的一個,想到他們野蠻殘忍的手段,我現在都禁不住的發抖。

為了避免再次直面對方,我們不得不加快腳步準備撤離了。這個山洞,我也住了一段日子,多少有了些感情。想到有一天,自己必須得離開這裏,還真有些舍不得。說到底,還是抱住小命要緊,再怎麽不舍該走還是要走。

幾個傷員吃過晚飯,我們又幫着清洗了一下多餘的污垢,就催促他們早些休息了。這草藥效果如何我不清楚,但猜測應該還不錯吧,畢竟沒有流血了。明日一早就能知道這傷口的愈合程度了。

因為大姨媽剛來,我累得快。忙活了一天,終于能讓神經放松下來。但想到這幾天的事,周身仍是感到無限的疲憊。

不敢用涼水,我燒了一鍋熱水也打算梳洗水睡覺了。

臨進山洞前,我發現雷還蹲坐在山洞門口忙活着什麽,仔細一看才知道,他在用石刀削着一把竹刀。沒錯,這就是竹刀,短短的一把,刀柄纏着枝條,刀尖尖銳鋒利。竹刀應該制作起來比較方便,也更容易傷人。我能猜到他的想法,他沒有跟着夥伴去戰鬥一定是心懷愧疚的,制作這刀具,無非是想要保護大家。

專注手裏的工作的雷并沒有發現我的注視,我在心裏悄悄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山洞。

第二日清晨,雷帶上三個受傷的男人出發了。天還不大亮,他們有自己的考量,無非就是想趁着那群人還沒出發搶先一步獵些獵物回來。

看樣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今日會回來的早些。我忙呸了自己兩下,說什麽呢,烏鴉嘴。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這草藥威力着實超乎我的想象,十分見效。他們出門之前都可以自己換藥了,在薄薄的晨霧中,我們目送他們出門了。臨走前,雨還跟我說悄悄話來着,他說我昨兒做的那個叫什麽煎蛋的東西特別好吃,說他今天還要去掏些鳥蛋回來,讓我給他做。我笑着答應他,說如果你平安回來了就做。他扯出燦爛的笑容拍着胸口向我保證,然後跑着追上夥伴離開了。

時間緊迫,女人們也沒心思再睡。路也早早的起了,在洞中打磨着些輕巧的工具。他傷得重,不能使大力,我怕他的好不容易閉合的傷口再次崩開,唠叨着叮囑了他好幾句,他居然沒有反抗乖乖的點點頭。

本想勸路留在山洞裏休息,但他執意要跟我們出去。勸說無果,只得由着他去。

竹子和竹筍昨日采集的數目衆多今日大家便不打算再去了,在空地上晾曬好野菜就收拾收拾出發了。這野菜曬幹之後迅速成為體積更小的菜幹,攜帶起來也方便,今日就再走遠些去尋些回來。第一次和路一同外出,我竟然感到一些不一樣的滋味,嗯,比昨日和雷一道更安心更有安全感。

路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幫我們多提了兩個竹筐。這野菜不重,應該不會給他添負擔吧。

因為昨日才來采摘過,地上一些野菜還沒長起來,于是我們只得繼續往前走。突然,一直沉默不語跟在我們身後的路快步上前攔在了我們的身前,動手示意我們別出聲。

我心裏咯噔一聲,別是遇上了什麽危險啊。雲和小葉子也開始緊張了起來,但都乖乖的停下了腳步。

路讓我們趕快躲到一旁的樹林中去,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前方樹叢中突然閃現兩個衣着獸皮髒兮兮的小男孩,小男孩明顯發現了我們,立刻往後大聲喊叫,告知他們的發現。

我雖然笨,但我還是能區分好意和惡意。這兩個小兔崽子分明就是一副看到獵物的表情,言語中透露出的掠奪和興奮讓我不能忽視。

聽到男孩的呼喊,一陣人群快速踩過樹叢的聲音響起,其中還夾雜着一陣女人罵罵咧咧的喊叫。

看到兩個小兔崽子的瞬間,我們已經下意識的往身旁的樹林子裏跑去。山洞的方向我們自是不敢去,引狼入室的事兒怎麽能幹。

在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的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群兇神惡煞的婦女,明顯的,這群人已經看到了往樹林裏逃竄的幾個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大撥兒那啥即将來襲、、、下午全身心投入碼字,一不小心被蚊子咬成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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