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混亂

認識的人要自殺！？

堇泱與淩霁對視一眼，齊齊向看不見頂的宿舍樓看去。堇泱的視力優于常人，很輕易認出挂在欄杆邊嚎啕大哭的人，心底咯噔一下，而淩霁跟着眺望，面色如常，在堇泱告知“衛霖婷要自殺”的時候，只是淡然點頭。

單純可愛的兔子如此鎮定，反而比衛霖婷要自殺的事實更讓堇泱震驚，“你就這點反應？”

“今天是10月27號……”淩霁呢喃，“糟糕，你快去救她！”

半截話把堇泱的心撩得發癢，本身不大關心衛霖婷的死活，纏着淩霁要說法，“先說為什麽。”

“我記得，今年a市發生了學生自殺的事。”

堇泱奇怪，“這樣的事情多的是，你在s市居然知道？”

“你先救人啊！”淩霁着急，“因為這個意外，媒體煽動網友抨擊高中教育，那個學生就像靶子，死後都不能安生。”

還想再說話，堇泱被淩霁打了一下，聽小兔子軟軟的聲音氣急後尖利高亢，“雖然媒體沒公布學生姓名，可日子對上了，說不定真是衛霖婷呢！”

堇泱心想那也不關我的事，動作非一般磨叽，被淩霁推着才不情不願走出兩步，巧芳聽了，大驚失色，嚷嚷“我來”，倏地一下飛向樓頂。過了三分鐘，淩霁把堇泱拉到了三樓的時候，樓頂傳來驚呼，而後有人報信說“不跳了”，口裏說着“好險”。

宿舍樓天臺常年關閉，要通過危險的爬牆才上的去，學生們都在下面圍觀，環狀建築物的走廊擠滿了探頭探腦的人，衛霖婷被旁邊的樓管和老師夾着下來，捂着臉，紅着眼，垂頭不敢面對圍觀的衆人。

“散了散了！”宿管趕人。

堇泱掃視一眼，到處熱鬧，只有自己宿舍門前冷清，想必高蕊和藍恬仍是一片混亂。既然回宿舍不好，堇泱索性抱住淩霁，從小道回了文墨苑，點了點懷裏張望的腦袋，“還看吶。”

“這是不是改變命運啦？”淩霁笑得甜甜的，“太好了。”

“啊？”堇泱半晌回過神來，“對哦，你是重生的。”

淩霁瞪眼，“你忘啦？”

“你哪裏像啊？”堇泱伸手想捏臉，被淩霁一下咬住指尖，故意裝疼，手卻不拿開，“哎喲~”

淩霁松口，吐不走堇泱使壞的手指，改咬為含，口齒不清，“你幹嘛！”

“你咬我的。”堇泱收手，把想推人的淩霁抱得死緊。

淩霁蹙眉，錘了捶堇泱的肩膀，“那你不躲，還往裏面伸是什麽意思。”

“好玩啊。”堇泱湊到耳邊開黃腔，“暖暖的緊緊的，多親切。”

臉羞得通紅，淩霁突發神力掙脫色狐貍的鉗制，連走帶跑趕回家，不管堇泱怎麽喊都沒回頭。堇泱不慌不忙地在原地等待，過了一會兒，淩霁回來了，嘟嘴命令，“沒帶鑰匙，送我回家。”

“什麽？”堇泱裝聽不見，側身湊近。

淩霁不耐地對着狐貍耳朵吼，“送我回家！”

“什麽？”堇泱湊得更近一些。

有求于人，淩霁沒辦法，在堇泱的臉頰上啾了一下，軟柔了聲兒，“送我回家嘛。”

滿意地摟個滿懷，堇泱得意忘形，摸着淩霁的小腰，搖着狐貍的尾巴，“你重生就是讓我早欺負嗎？哈哈哈~”

她沒想到，話音剛落懷裏的人就僵了僵，冷冷問，“你說什麽？”

“我……開玩笑啊。”堇泱不強迫要抱了，任由淩霁退開。

淩霁沒說話，轉身自己去坐電梯。

堇泱沒跟上，飛進了淩霁家敞開的窗戶，腳步聲一響就幫忙開門。淩霁并不驚訝，安靜走進來，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個本子，塞到堇泱手裏，“我不會像前世一樣，只圍着你轉的。”

打開本子，堇泱看到淩霁整理的所有前世記憶，占了最大篇幅的不是她，是淩霁的父母。三年後，淩霁的父親極可能死于車禍，淩霁一直密切關注着父親的生意，而淩霁的母親心髒不好，淩霁收集了好幾頁關于養生與醫療的資料。

堇泱想起來了，她們在別墅裏的那些天，即使最纏綿的時候，淩霁仍能雷打不動打電話提醒媽媽吃藥。一次堇泱在淩霁通話時亂摸亂親，讓淩霁忍不住呻丨吟出來，傳入了媽媽的耳中，氣得小兔子好久沒讓碰。

當時，堇泱以為淩霁是在害羞，看了這本子，才發現那是淩霁的堅持，一步都不能錯。

“對不起。”堇泱湊到淩霁旁邊，變成小狐貍樣子鑽懷裏賣萌。

淩霁撫了撫絨軟的狐貍毛，心裏的氣被愛不釋手的觸感融化了，想去揉堇泱狐身的肚子。

“過了啊。”堇泱變回人形躺大腿，任由淩霁摸自己的頭發，“嗯，這樣比較爽。”

淩霁扁嘴，“剛才比較好摸……”

“原來口味這麽重。”堇泱勾了勾淩霁的下巴，“養條狗玩吧，這次我保證不吓死它。”

堇泱說一句話占一下便宜，淩霁抿唇，拍掉狐貍的色手，“你剛才連人都不救，我怎麽能相信你。”

“你這麽關心衛霖婷啊？”堇泱翻白眼，“果然是同類！”

淩霁誤解了意思，“什麽！？你覺得我和衛霖婷一樣？”

“都是人類。”堇泱補充。

淩霁勉為其難消火，柔聲說，“那你下次救一救我的同類，好不好？”

“看心情。”堇泱躺回了淩霁的大腿，瞎掰，“下禮拜要段考了，我很忙，沒空救人的。”

這話提醒了淩霁，“對哦，要段考，然後開家長會……”

“你媽什麽時候來啊，什麽時候走啊。”

“下周來，呆個三五天吧。”

“那麽久？”堇泱想到就煩，手忍不住在淩霁臀上揉捏，又起了身，得寸進尺地撲倒。

淩霁沒反抗，喘息着說，“下一次得我媽走啦。”

“為什麽！”堇泱不服氣，指尖探入把淩霁撩得發顫，“不行。”

淩霁扭着身，咬唇睜着水汪汪的眸子瞧她。堇泱被盯得發毛，覺得自己跟衛霖婷一樣十惡不赦，可又惱怒小兔子掌控全局，停了動作去洗手，回來時淡定拿出指甲油，當着淩霁的面開始塗。

“……”淩霁拿衣服遮住自己，“你随身帶這個啊？”

“對啊。”堇泱斜眼，“我忍了兩個月，這跟不碰你一樣難受好嗎。”

淩霁不爽了，“那你回去塗，別在我家，難聞死了。”

“我不。”堇泱揚了揚塗好的手指，吹幹後湊到淩霁面前，“這牌子加香的，不難聞的。”

淩霁沒好氣地打開堇泱的手，動作大了，堪堪蔽體的衣服滑落。

趁機上前，堇泱左手拿手機，右手握住柔軟狠命一抓，把淩霁捏得發疼又揉了起來。不禁發出舒服的悶哼，淩霁胳膊已經環上堇泱脖子，身子往前貼近蹭着，卻聽到手機發出清脆“咔嚓”照相聲。

“喂！”淩霁暴怒。

堇泱退開，亮出剛剛的傑作，“看吧，我指甲油的顏色跟你的膚色挺配的~”

淩霁急急套上衣服，去搶手機，哀求“删掉啦”，堇泱哈哈大笑，等淩霁真的要哭才删掉，摸一摸抱膝縮着的小兔子，“不哭哦，删掉了。”

“不要臉。”淩霁冷哼。

“你才知道嗎。”堇泱揉亂淩霁頭發，而後突然回神，“胡蘿蔔在陽臺，不會被我們影響吧。”

淩霁歪頭，“會嗎？”

去陽臺一看，胡蘿蔔正在土裏發抖，她們吓得趕緊照顧，又去超市買了好多蘿蔔備用，折騰到了下午三點多。都已經遲到了，淩霁還是記挂不能讓人看出來，與堇泱一前一後到的教室。

然而，根本沒人在乎，因為連老師也遲到了。

中午的事情轟轟烈烈，老師堅持把衛霖婷送去了醫院檢查，而各個班級的班主任為了穩定學生情緒，緊急開會，一下子過了上課時間，三點半才匆忙趕回來，給了個“沒有跳樓只是誤闖天臺”的官方說法，讓同學們不要亂說。

淩霁若有所思，回頭望堇泱，正看到那只狐貍專心埋頭塗指甲油，完全沒感覺，不由氣惱，抽了課本拼命複習。

不僅床上不給壓，成績榜也要壓回來。

堇泱全然不知，她打架喜歡用爪子，認為漂亮的指甲劃出血花很帶感，若不是一中遠離她喜歡的美甲店，肯定隔三差五地去。

這幾天的學校特別亂，衛霖婷沒來上課，誤闖天臺的笑話傳遍全市，三年級摸底考，好苗子高蕊發揮失常，從前十掉到了五十開外。

堇泱被焦躁的氛圍壓得難受，心想反正碰不着兔子，時常翹課往美甲店跑，有事沒事在淩霁面前顯擺。

“明天段考啦。”淩霁無奈，“你還弄這些東西。”

堇泱皺眉，“這影響考試嗎，哎，要不我把公式單詞印上去？”

平時堇泱一天不占便宜就嚎，現在竟然樂在其中，淩霁開始胡想：那麽快，感情就淡了？

淩霁失落的樣子不難猜，堇泱看在眼裏，“你不高興？”

抿唇不語，淩霁微微側頭，避開堇泱的視線。

“好吧。”堇泱說了這句，居然掉頭就走。

淩霁震驚，心如亂麻，檢讨自己是不是又作了，來回在露臺角落踱步。踱了兩圈，堇泱回來，遞來三個大袋子，“吶。”

“哎？”淩霁仔細一看，兩個袋子整齊碼了五件連衣裙，還有個袋子是香水、護膚品等小玩意兒，“給我的？”

“是啊。”堇泱翻白眼，“想着段考完給你的。”

色狐貍不光想着給她脫衣服，還想着給她買衣服？

質的飛躍啊！

激動得直跺腳，淩霁歡呼雀躍的，不斷說謝謝。堇泱揉揉淩霁的腦袋，沒得意多久，淩霁翻到了裙子下頭壓着的性感內衣，一下子冷靜下來，悠悠嘆氣，“你真是一點沒變啊。”

“變了你就不喜歡我了。”堇泱不要臉地湊過去抱抱。

淩霁沒推開，只說，“好啦，回去放東西，我們去考場吧。”

學校地盤大，專門用一棟樓做大考考場。淩霁和堇泱在不同的教室，在樓梯口告別，正好看到了衛霖婷。

衛霖婷精神不大好，瞧見她們又垂頭奔走了，健步如飛，身體應當是沒問題的。

“還好她沒事。”淩霁欣慰，“唉，雖然改變不了你，改變其他人好啦。”

堇泱幹笑兩聲，沒忍心戳破淩霁的美夢。

方才那個人，只是殼子未變，魂魄早已不是衛霖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