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積怨已深的宿敵
在我心中啊，盤踞着兩種精神，這一個想和那一個離分！一個沉溺在強烈的愛/欲中，以固執的官能貼緊凡塵；一個則強要脫離塵世，飛向崇高的先人靈境。 ——歌德
弗朗西斯，是羅德裏赫的宿敵。這一點，是整個歐/羅/巴國家都知曉的。
早在14世紀中葉，羅德裏赫所愛的這個地方已經處于分裂狀态。而且分裂非常徹底：政治分裂，經濟分裂、宗教分裂、文化分裂。諸侯間不斷發生着沖突，以争奪有限的領土、城市和財富，而他在日益加劇的沖突中小心地活下去，終于占據一席之地。
在羅德裏赫崛起的這段時間內，弗朗西斯也逐漸以嶄新的姿态立于歐/羅/巴。
但是，他們不同的是，前者以政/治聯姻和軍事手段兼/并周圍的小邦、不斷擴大和鞏固勢力，而後者着眼于內部的經濟文明建設。看上去，弗朗西斯似乎是落後者，在羅德裏赫不斷擴張的時候，他只是關起門理順自家後院。可是，當羅德裏赫真正明白的那一刻已經晚了，對方建立起了充滿生機、富有朝氣的精神文明，以“全歐/洲乃至世界的思想文化中心”的姿态傲視着文化分裂且精神文明匮乏的德/意/志。
從那時起，他才真正意識到精神文化對一個民族來說有多麽重要！
雖然他與弗朗西斯曾經有過一段所謂的“蜜月期”，但是不同民族間的分歧也在日益凸顯。
“我拒絕！關于你決定将法/語強行移植到我鐘愛的這片土地，我表示反對。這算什麽？當我們德/意/志沒有統一的語言嗎！”羅德裏赫頓時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呆毛生氣地扭動着，“這種行為已經稱得上是文/化/入/侵了！”
弗朗西斯慢條斯理地安撫着對方：“不要這麽緊張啊，小少爺，這樣不是更加方便我們之間的來往嗎？有句俗話不是說‘出嫁從夫’麽。”
“你這個笨蛋先生，什麽‘從夫’？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時候承認過你是‘夫’！聯姻雙方是地位平等的，何來附屬之意！我更不可能接受你的語言代替德/語成為官方語言。”羅德裏赫依舊毫不讓步，态度十分堅決。
那次會談之後，他們終究是不歡而散了。
弗朗西斯依然憑借着自己在歐/羅/巴的影響，以他的文化沖擊着羅德裏赫家裏的本土文化，用“順水推舟”的手段讓羅德裏赫的上司被迫接受了以法/語為官方語言這個無奈的選擇。
“上司，為什麽就這樣妥協了！德/語明明才是我們的母/語，卻反倒被定為‘外來語’，這不是太荒謬了嗎？”
盡管他一次次向上司提出來，但終究無法改變。
正如歌德諷刺的那樣：“使用法/語和尊崇法/語已經很久了，但一半人的嘴巴并不流暢。現在聽有人如嬰兒般地咿呀學習法語，別氣憤，嘔，偉大的人，你的要求已經實現。”
可羅德裏赫始終要承認的是，這一切的根源也與德/意/志自身脫不了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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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分裂，經濟分裂、宗教分裂、文化分裂……這樣的民族怎麽會有凝聚力呢！怎麽創造燦爛的文明呢！
他看着宮殿外獵獵的鷹旗——這個民族的象征，在風中飄揚。
他怎麽能夠容忍自己的精神根基就此失卻！
小小的神聖羅馬拉着哥哥的手，并不知道對方內心的憂慮：“哥哥，為什麽要皺眉呢？這樣不好看了。”
羅德裏赫柔和的目光看向小神羅：“愚者自以為是地擴大疆土，總以為這樣便能帶來強大的國力和衆國的尊崇。可他忽視的，卻是一個民族最根本的東西。若是一個民族失卻了精神根基，再多的領地都是無法換回的。”
“……”
“神羅，你一定要好好記住。德/語絕對不可以一直被他們看作是粗俗的語言，終有一天我們讓那幫家夥知道——德/意/志也可以擁有偉大燦爛的文明！”
[①]
正是因為無法容受弗朗西斯，他們漸行漸遠。
再加上利益的沖突——法/蘭/西和德/意/志是争奪法蘭克王國的“遺産對手”，羅德裏赫與弗朗西斯的關系也越來越差。直至今日，二人敵視到“宿敵”的程度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現在，自己竟然要去向這個宿敵尋求幫助，簡直是天方夜譚！
羅德裏赫用微微顫抖的手抓着那封信，看那架勢似乎有種豁出去的感覺。
“女王陛下，一定要這麽做嗎？”
他擡起頭，眼神中飽含期待和希冀。可是現實依舊十分殘酷——
“必須這麽做！羅德，就拜托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文化的分裂主要是德/意/志沒有統一的民族精神文化。人們并不是視自己為德/意/志人，而是視自己為普/魯/士人、奧/地/利人、巴/伐/利/亞人等。而歌德在《浮士德》中的話：“在我心中啊，盤踞着兩種精神，這一個想和那一個離分！一個沉溺在強烈的愛/欲中，以固執的官能貼緊凡塵；一個則強要脫離塵世，飛向崇高的先人靈境”，則充分體現了德/意/志民族精神的分裂。
到18世紀，随着法/國成為全歐/洲乃至世界的思想文化中心，法/國文化開始大規模侵入德/意/志，落後的德/意/志全面模仿和接受着法/國的文化，這首先表現在所使用的語言上。盡管宗/教/改/革時路德已創立了德/意/志自己的民族語言，但德/語一直被看作是粗俗的語言，整個德/意/志通行的是法語。政/府在選拔行政官員時，必備的基本條件就是看能否運用法/語，而德/語則是次要的。在學校，法/語是教學語言，德/語卻是“外國語”。]
PS：交代了法叔和少爺的過去啊~~
☆、來自遠方的信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