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我說,你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雖然我是戰敗國,但我……

——薩克森

僅僅一年,基爾伯特的領地就恢複了以往的繁榮,這要歸功于軍隊式管理的井然有序,同時也為腓特烈二世賺得了不少的美名。但是這些美名依然無法彌補50萬人民被殺和領地被踐踏而留下的創傷。

無論是基爾伯特,還是羅德裏赫,在歐/洲大陸戰場的膠着狀态已經讓他們忍無可忍。從這場戰争的激烈程度來看,他們二人在歐/洲大陸的矛盾的确是最為突出的,但從整個戰場的全局出發,他們明白,要想知道這場戰争真正鹿死誰手,還要看亞瑟和弗朗西斯在歐/洲戰場之外的結果。

而羅德裏赫也沒有因此放棄在歐/洲大陸的争鬥,他繼續加強與薩克森的軍事合作,分別從南方和西南方包抄基爾伯特。

“女王陛下,雖然軍隊在之前有所損傷,但支持這些戰鬥還是綽綽有餘的。”羅德裏赫咬牙堅持着對普的軍事打擊,并無半點退意。

“恩,我明白,不過一切要謹慎行事。”

與此同時,他國內的改革也在漸進地推動着,瑪麗娅女王以奪回領土、恢複榮耀為目的,改革國家軍隊、機構和財政,雖然這些措施讓羅德裏赫的情況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他的軍隊實在是小心過了頭,無法取得對普作戰的決定性勝利。

“小少爺,你怎麽像一只膽小的老鼠一樣躲在洞裏不肯出來?哈哈,你還是滾回家拉琴去吧!”

每次聽到基爾伯特的嘲笑,他都沒來由地覺得火大。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粗魯的家夥!你的存在難道就是用你那俗不可耐的腔調去惡心別人嗎?”

雖然在口頭上雙方都無法占得上風,但不知怎麽地二人都格外地喜歡在戰場上對掐。這讓他們身後的普奧兩軍十分無奈……唯一的好處是——傷亡人數大大地減少了,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他們兩個都“心有靈犀”地抓緊一切時間,一邊在戰場上對罵,一邊恢複着後方的經濟和秩序,似乎已經做好了打持久仗的準備。

确實呢,戰局都膠着了整整一年了,也難怪他們如此動靜。然而,1762年似乎預告了最後的結局——弗朗西斯在海上和各殖/民/地連連失利,亞瑟已經掌握了戰争的主動權,并且把他的死對頭趕出了古/巴和印/度。

“怎麽會這樣!之前你不是先發制人把亞瑟困在了海上嗎?”羅德裏赫有些不可置信,對他來說這個結果實在是難以接受,他還曾經計劃着等弗朗西斯搞定對手後與他一起參與到對普作戰中去。

“誰想到啊,眉毛那家夥狡猾得狠!他利用地理優勢的便利可以不直接參與到歐/洲戰場,而是通過借錢的方式支持基爾伯特,對他來說歐/洲大陸的戰火根本波及不到他。而哥哥我,受基爾伯特那混蛋的直接攻擊啊!一邊打眉毛的時候還要擔心自家後花園有沒有起火……”弗朗西斯拿起手帕拼命擦着眼角那不存在的淚水,“嗚嗚……哥哥我好受傷啊!!小羅德,快來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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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腐爛你個渣貨!!”基爾伯特一腳踹開正欲撲向羅德裏赫的紅酒白癡,“竟然當着本大爺的面惡意诋毀,你這家夥自己挫得要死,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羅德裏赫閃躲開某人後坐正:“現在是開會期間,我們難道不應該讨論一下戰後的事宜嗎?”

“哈哈哈哈,小少爺,你都輸了還要讨論什麽?乖乖跪在本大爺的腳下忏悔吧!”

“大笨蛋先生,雖然我承認這次是你和亞瑟占上風,但我想戰争并沒有決出最後的勝負。如果你想試試看,我樂意奉陪!”

“什麽嘛,你個家夥竟然這麽嚣張!”

亞瑟敲打着桌子,大聲喊道:“喂,我好像也是戰勝國吧,為什麽我感覺我的存在感很低啊?你們這些家夥到底在讨論些什麽啊!”

“恩?不是這樣的哦。我啊,存在感好像比亞瑟更低的樣子,坐在這裏都沒有人關注的呦~~”伊萬拿起大殺器——水管,似乎是如果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就會屍橫遍野的樣子。

基爾伯特一臉無所謂:“談就談啊,先說好,本大爺要得到奧/地/利。”

“你這個笨蛋先生,你是開什麽玩笑啊!”

“不行的話,本大爺可是會發飙的。”

“我已經開始生氣了呀!”羅德裏赫惡狠狠地瞪着對方,“請不要把這裏當作是随意的場合!”

“诶?本大爺可是難得地認真了一回。”

亞瑟吐嘈着:“誰信啊!看你這家夥的悠哉程度,是來春游的嗎?”

“真想把基爾伯特的腦袋敲開啊~~這樣就可以知道這家夥什麽時候是認真的了!話說,其實認真這種東西你根本沒有吧~~”

“哈哈,哥哥我真是感動啊,能看到基爾伯特你認真的一面。”

在這樣的氛圍下,他們一直沒有進入正題……

“我說,你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雖然我是戰敗國,但我……”薩克森看着眼前的景象,弱弱地閉上了嘴。

就這樣,亞瑟與弗朗西斯在巴/黎簽訂停戰和約。此後,以基爾伯特為一方,羅德裏赫和薩克森為另一方,正式簽署了《胡貝爾圖斯堡和約》。

基爾伯特雖然沒有分到他夢寐以求的奧/地/利(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但國際上已經承認了他對西/裏/西/亞的所有權,他憑借着強大的軍事勢力也跨入了歐/洲列/強的行列;羅德裏赫雖然保持了戰前的地盤,但沒有達到最初的目的——奪回重要的西/裏/西/亞;伊萬了提高自己在歐/洲的國際地位,更加放肆地插入到歐/洲事務中來了;弗朗西斯喪失了大量的殖/民/地,長年的戰争使他的財政即将崩潰;亞瑟作為這場戰争的最大獲益者,成為了真正的海上霸主,從此大/西/洋幾乎淪為了他自家的後院。

十八世紀最大規模的戰争就這樣宣告了結束。

事後,基爾伯特家出了個著名的人才,叫俾斯麥。他對這次戰争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英/國的政策從來就在于在歐/洲尋找肯用自己的身軀維護英/國利益的傻瓜。”

同時,基爾伯特也表明:“可惡的眉毛竟敢利用本大爺,哼,本大爺一定會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才不是那個肯用自己的身軀維護英/國利益的傻瓜!”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汽碾戰争就結束了……

接下來是少爺的蛻變了(其實也沒變到哪裏去= =)

會提到奧家和普家的改/革來着,

法叔也會講,為法/國/大GEMING做鋪墊來着(神羅你就要死了麽)

請大家認真食用吧~~~

PS:本篇還會有一章少爺獨白

☆、夢醒(劇透真的大丈夫嗎)

作者有話要說: 在寫番外的時候糾結了好久。

本來想寫普奧婚後日常的番外,但是憋了一個下午,靈感還毛來啊!!!嗷嗷!

果然是因為玩了【sweet pool】所以整個人都黑化了嗎……

番外寫的很像游戲,有選擇支。

番外放上——

夢醒(番外篇)

他一直沉睡,始終沒有醒過來。

就算是他最厭惡的大笨蛋先生,也不能把他從沉眠中喚醒。

他看着那個日漸崩塌的世界……

一步一步,他向前走去,腳落在地上,卻無法感覺到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他慢慢地,走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到達終點。

選擇支——

A[好痛苦啊!我已經不想再清醒了……很害怕,醒來的時候,就會再一次聽到那個噩耗!]→逃避結局(Bad End)

B[神羅……神羅……哥哥,對不起你!]→獨奧結局(Happy End)

C[好痛苦……是不是已經麻木了呢?為什麽,我沒有流下淚水……]→普奧結局(Happy End)

選A:

‘好痛苦啊!我已經不想再清醒了……很害怕,醒來的時候,就會再一次聽到那個噩耗!’

“清醒點!”刺耳的聲音響起,他看到了一雙猩紅的眼,“就算你想悲傷,時間也不會允許的!”

‘悲傷?為什麽?我為什麽要悲傷?’

他手足無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知道……神羅死了……你也用不着這麽……”那個不懂得讀空氣的笨蛋難得沒有用“本大爺”這個字眼,而且笨蛋先生并沒有說下去,似乎是擔憂着他的狀況。

他認得這個人——基爾伯特,是從小就愛欺負他的大笨蛋先生,長大後彼此就沒什麽聯系了。

他并不認為自己和基爾伯特很熟,在自己的印象當中,基爾伯特只是一個連邦/國都算不上的小公/國,而自己是帝/國的中心,怎麽可能與對方有什麽交集。

“我和你很熟嗎?”他這樣對這人說道。

基爾伯特震驚地看着他,那種驚愕的表情在一定程度上取悅了他:“小少爺,你傻了?”

一個平底鍋甩在了基爾伯特的頭上,看樣子,他被揍得不輕啊。

“死男人婆!你幹什麽?”

“你才傻了呢!”

“喂,你看小少爺那個樣子,不就是傻了嗎!”

與基爾伯特争執的女子,他印象很深。伊麗莎白的領地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雖然是他花費了很大功夫才搞定的。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伊麗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不清楚這是不是一場惡作劇。

基爾伯特轉過頭來,帶着奇異的眼神看着他:“……”

伊麗莎白低下頭,默不作聲。

他皺起眉,覺得對方真是一群沒禮貌的家夥:“如果你們沒什麽事的話,還請退下,這裏是我的府邸,請不要擅自闖入。”

“小少爺,我說你……”基爾伯特打量着他,“你沒事吧,受刺激了?”

伊麗莎白好像意識到什麽,一把拽住對方:“別說了!”

“只不過是神羅死了,就要死要活的。這樣的你,怎麽陪做本大爺的對手!”基爾伯特的語氣很蠻橫,但他看得出來對方隐晦的關心,不過,這反而讓他更加摸不着頭腦了——他們的關系很親密嗎?這裏到底是哪裏,怎麽和他生活的地方有些不太一樣?

“神羅死了。”他直視着對方,“你在開什麽玩笑?”

基爾伯特沉着臉:“小少爺……你?”

基爾伯特感覺他的小少爺有些不一樣了,剛剛他明明是因為這個消息而昏倒的,怎麽這會兒好像是頭一次聽說的?

“基爾伯特,你的記憶力還真是令人堪憂啊。”他對這個消息有些不以為意,“神羅早在三/十/年/戰/争的時候就死了。你拿這種陳舊的‘新聞’來,是想要開玩笑嗎?我并沒有這個時間來聽你的玩笑話,請你出去。”

“什麽?瘋了吧你!什麽叫‘神羅早在三/十/年/戰/争的時候就死了’!”

“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聽完這段話,基爾伯特更加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小少爺——不,眼前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你是誰?”基爾伯特散發出了危險的氣勢,“你不是他!”

“我是羅德裏赫。”

氣氛好像有些微妙。

“那你……”基爾伯特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他有些不耐煩了:“在下是奧/地/利,即羅德裏赫。目前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帝/位壟/斷者,帝國在三/十/年/戰/争的時候就已經瓦解了,神羅自然也消失了。我不認為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麽奇怪的。”

基爾伯特氣急敗壞地說道:“搞什麽啊,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小少爺吧!在我們這裏,神羅死于今年啊,也就是1806年!”

這次輪到他震驚了:“1806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年應該是1701年。”

伊麗莎白感到太奇妙了:“您是過去的少爺?”

“哼,要真是過去的小少爺,神羅怎麽會消失在1701年以前!”

“咦?難道是時空紊亂?”

“你看本大爺幹什麽?本大爺還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大概的,他有點了解現狀了,自己來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

不過,那又如何……不管在什麽世界,自己都一定要維護奧/地/利的利益和榮光!

只是——潛意識裏,有一個聲音,好像在呼喚着自己。

“哥哥……”

是一個稚嫩的聲音。

是神羅的聲音?

怎麽可能!他已經死了……在很早很早的時候……

這樣想着,他并沒有過多在意。心裏還在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

神羅的樣子越來越淡,自己已經忘記了對方的長相,仿佛是度過了十分遙遠的時光。

“快醒過來啊……哥哥。”

最終,羅德裏赫堅定着神羅早就死于三/十/年/戰/争的信念,接受了[新世界]的事情,準備在這個新世界也開創奧/地/利的偉業。

只是,現實中,羅德裏赫始終沒有醒來。

“小少爺!”基爾伯特靠在病床上,“你這個笨蛋,快醒過來啊!”

—Bad End—

選B:

‘神羅……神羅……哥哥,對不起你!’

一種濃重的悲傷向他襲來,他落下眼淚。

他想起來了,自己敗給了弗朗西斯,輸掉了帝/國的尊嚴,還輸掉了……神羅。

——神羅,你還好吧。長途跋涉果然還是讓你吃不消呢……偶爾也要學會依靠別人,畢竟我是你的哥哥啊。

——從今天起,我只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奧/地/利,我只是奧/地/利的羅德裏赫!要忘記軟弱,要成為自家弟弟的依靠,不能再這麽不着調下去了!

——神羅,在家裏乖乖等我回來。

——哥哥,為什麽要皺眉呢?這樣不好看了。

——愚者自以為是地擴大疆土,總以為這樣便能帶來強大的國力和衆國的尊崇。可他忽視的,卻是一個民/族最根本的東西。若是一個民/族失卻了精神根基,再多的領地都是無法換回的。

——……

——神羅,你一定要好好記住。德/語絕對不可以一直被他們看作是粗俗的語言,終有一天我們讓那幫家夥知道——德/意/志也可以擁有偉大燦爛的文明!

——傻瓜,哪有弟弟這麽操心哥哥的。呵,神羅真是懂事了!等你長大了,我每次迷路,都會叫你來接我回家,好嗎?

——恩。

——進去吧。下次不用等我了。

——神羅,你以後可不要像他一樣不學無術。

——我聽伊麗莎白說哥哥生病了,就……就只是順便來看看。

——就只是順便?

——……

——好了,我開玩笑的。哥哥并無大礙,剛剛還正想找你過來。

——找我?

——是啊,哥哥準備送一份大禮給你——意/大/利怎麽樣?

——……

——神羅,你喜歡的巴洛克風格就是來自意/大/利。你喜歡的東西,我會為你奪來。

——哥哥……現在很晚了,快去吃飯吧。

——哦?對哦。對不起……神羅,下次不會了。

——唔,真是受不了你……知道了就好。快走吧。

——神羅,你還好吧?不必顧忌,要哭就哭出來吧。男子漢也是會流淚的,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比什麽都更令人解脫。

——哥哥為什麽不哭?

——……

——哥哥,難道你真的被……

——才沒有!!

——哥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要是哥哥一個人戰鬥感到勉強的話,下次就帶上我吧!

——不可以!外面兵荒馬亂十分危險,如果你在前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得了……咳咳……你……

——請讓我與你随行!

——你啊,下次可千萬別這麽做了。要不是意/大/利發現你餓昏在門外……你……這個大笨蛋先生!

——那件事……我答應你就是了。不過……你必須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你能接受嗎?

——真的嗎,我當然接受!

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一滴滴劃落,悲痛在心口醞釀開來,像泛起的水波,一層一層地蕩開。

“清醒點!”刺耳的聲音響起,他看到了一雙猩紅的眼,“就算你想悲傷,時間也不會允許的!”

是啊!沒有時間了!

神羅的仇……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我會加倍還給你!!!

終于,看着他被打倒,自己露出了空虛的笑容。

‘打敗了,終于……’

明明抱了一箭之仇,可是內心一點也不覺得痛快。

‘神羅……我有什麽資格,去責怪別人。我這個哥哥,當得一點也不像樣!’

他将自己摔在床上,什麽也不願去想。

時光流轉,歲月消磨着這個國家,他一點點被侵蝕。

曾經溫柔的微笑早也不見了蹤影,若是神羅還在,一定也會覺得他十分陌生吧……就連基爾伯特,也很少聽到他稱呼別人為“大笨蛋先生”。

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了,內心的起伏波動甚至連伊麗莎白也無法讀出。

雖然他已經與她結婚了5年,但他們之間并無半點羅曼蒂克的回憶。

今天是德/意/志的一大盛事,若是在以往,他會比誰都更加積極。

1871年,德/意/志/第/二/帝/國成立了。

基爾伯特那家夥一點也不知道低調為何物,大張旗鼓地邀請別人去參觀他的典禮。而地點是弗朗西斯的地盤。

他并不想參與這些,對于他來說,自從神羅離開的那一天,他就對曾經的夢想不再抱有希望了。而普奧戰争後,他更是把德/意/志的領導權都讓給了基爾伯特。現在的他,早就被歲月磨平了棱角,沒有了當年的銳氣。

‘德/意/志什麽……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心裏總是有這樣的念頭,即使內心被濃重的悲傷所包圍,他還是不厭其煩地暗示着自己。

雖然這樣強調着,但他還是無法抗拒自己的本心。

他還是去了。

凡/爾/賽宮裏,沒見着幾個法/國人,幾乎都是德/國人在歡慶。

他逃難似地穿過人海,刻意避開了基爾伯特那邊的熱鬧人群。

長嘆一口氣,他随便找了一個偏僻處坐下了。

“您也是來這裏慶賀的國家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他的身旁傳來。

他看向聲源。

“……”

然後捂住了嘴。

他控制住自己,不敢發出任何顯露此刻心情的支吾。

“先生?”對方的眼睛是純粹的藍,如大海般純粹。

濃重的悲傷包圍着他,眼淚無法自控。

他沒有說什麽,只是怔怔地看着對方——太像了!

隐約地感覺到人潮往這邊過來,他瘋狂地向外面跑去,用他一生從未有過的速度飛奔着。

我在逃?!

我在害怕什麽?!

回到家,伊麗莎白一臉驚訝地看着他臉上的淚水。

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碰”的一聲,緊緊關住房門。

淚水無法控制,沾上了床單。

‘神羅……神羅……’

怎麽可能!他竟然在那裏看到了神羅!!

像海一樣的藍色瞳孔,整齊的劉海,熟悉的面容。

喉嚨仿佛被死死扼住,除了嗚咽,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房間裏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感覺……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神羅都曾經留下過氣息和痕跡。

可是……可是,他竟然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神羅。

是啊,完全陌生……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伊麗莎白拿起了話筒:“基爾伯特,今天少爺在你那裏發生了什麽?”

“什麽?本大爺壓根就沒有見到他。”

“可是……可是,他剛剛是哭着跑回來的。”

“……你說什麽?”

“……”

挂掉電話,基爾伯特有些失落:‘小少爺,自從那個……以後,就從來沒哭過了。’

他轉身看向了男孩:“路德,走啦!”

“恩?”

“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很像。很像。

自從基爾伯特遇見路德維希,腦子裏就盤旋着這個念頭。

“上司,這是……”基爾伯特看着這個新成員,腦子裏混亂的很。

上司将小男孩領到基爾伯特的跟前:“說來也真奇怪,我正在看着前線的報告,這個小男孩就憑空出現了。”

小男孩笑着說道:“我感受到了,我的子民在呼喚我的出現,我叫路德維希,你也可以叫我德/意/志。”

“阿普,你說是不是我們被上帝承認了啊!我們是神授予的統/一/德/意/志的正義之師啊!”

“……也許是吧。”

基爾伯特複雜地看着男孩,說不出什麽滋味。

看着富麗堂皇的建築,基爾伯特想着他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了。

“喂,小少爺!本大爺來了,還不快來迎接!”

他把自己埋在床中,并不想理會外面的呼喊聲。

房間外是一陣開門聲和伊麗莎白與對方瑣碎的交談,他閉上眼,仿佛置身事外。

“啊?”伊麗莎白的驚呼從外面傳來,他實在覺得太吵了,終究還是下床打開了房門。

他正想要詢問伊麗莎白為什麽這麽驚慌,卻看到了那個完全陌生的“神羅”。

他壓抑住內心不斷上湧的奇妙感情,用冷淡的語氣說道:“基爾伯特,你沒事來這裏做什麽?”

“本大爺才不是沒事找事呢!還不是男人婆像催命鬼一樣,要本大爺快來安慰你受傷的心靈。”

“哼,可笑。”他扔下這句話,就要離開。

“可笑的是你吧!莫名其妙地跑出來……還掉眼淚,不知道真相的人還以為是本大爺欺負了你!”

他不想和對方争執,今天的事讓他苦苦堅守的感情堡壘差點崩潰,他現在十分煩心。

“喂!”基爾伯特一把抓住他,“你為什麽總是把眼神瞥到一邊,難道本大爺這裏有什麽讓你生厭的髒東西嗎?”

“放開我!”

“你就繼續逃避吧!只是長得稍微像一點,就讓你手足無措嗎?這樣的你,未免也太弱了吧……你還是本大爺認識的那個人嗎!”

每一句話都敲打在他的心口,的确,他是沒有資格哀傷的……

說到底,神羅的死自己就沒有責任嗎?

說到底,總是逃避現實的自己就能真正快樂嗎?

可是現在,你呢?

你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指責我的呢?

是以德/意/志新的領導人的身份嗎?

還是以新的“神羅”的兄長的身份呢?

“總之,都與你無關。”他關緊了房門。

門外是基爾伯特的聲音:“混蛋!本大爺是關心你!不領情就算了!!”

他閉起雙眼,默念着:“對不起……別來管我了,就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吧。”

“哥哥,羅德裏赫先生是不是讨厭我?”他連正眼都沒有施舍一下,這讓男孩有些傷感,自己就真的那麽不讨人喜歡嗎?

“才不是。小少爺他……只是今天火氣有點大。”

之後,基爾伯特再也沒來過了。

路德維希對于自己一天天長大感到十分高興,[長大]就意味着變得強大。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長大]這件事這麽執着,但潛意識裏,他總有一種“啊,好不容易長大了,終于擺脫了小孩子的日子了”的感受。

“兄長大人。”他看着這位值得尊敬的戰神,“是去開會嗎?”

路德維希長大後很少稱呼基爾伯特為“哥哥”了,不知道為什麽,仿佛這個字眼是特殊的、專門為某個人量身定做的一樣。

“是啊,路德。你也一起去吧。”

“恩?我也可以嗎?”

“是啊,你畢竟長大了嘛!”

與伊萬的矛盾激化後,他不得不跟随上司來到柏/林召開會議。

只是為了利益才去那裏的。

他這樣想着。

才不是為了別的什麽的……

腦海中浮現出藍色的瞳孔,他搖了搖頭,想要把某個身影甩開。

“少爺,你怎麽了?”伊麗莎白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不,沒事。”

他記得對方,那個人有着褐中帶金的頭發,眼睛是紫羅蘭般的高貴。

他記得對方,那個人在凡/爾/賽/宮落荒而逃。

他記得對方,那個人總是被兄長大聲地叫作 “小少爺”。

他記得對方,那個人的名字是[羅德裏赫]。

關于羅德裏赫的所有事,他總是不經意地關注着。

羅德裏赫的身上,有着一種令他感到安心的感覺。

他瞥過那個笨蛋先生,默不作聲。反正交流這些事情,上司都會解決的。

“喂,小少爺,好久不見啊!有沒有想我啊?”

對面有一個身影,聽完這話後震了一下:“兄長,在這麽正式的地方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

他定睛一看,身影十分熟悉,但又十分陌生。

“什麽嘛,路德,你的語氣怎麽和小少爺一樣啊?”

“兄長!”

對方的臉好像紅了起來。

會議結束後,那個叫路德的人向他走來:“實在是對不起,兄長他……在會議上做出那麽無禮的行為。”

“……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說完這話,路德有些難過地低下頭:“習慣……了……嗎?”

“你還有事嗎?”

“诶?沒有了。”

他轉身走了,只是背後傳來了路德的聲音:“羅德先生,你的方向錯了……出口在那邊。”

他頓住了,只能又回過頭看着對方。

路德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着他,突然笑起來了:“老是這樣……真是受不了你啊……”

手被溫暖的觸感包圍,等他回過神來,自己的手已經對方牽着。

“羅德先生很容易迷路啊……下次可別一個人走丢了哦。”路德回望着他。

“不是有你嗎?”聲音十分微弱。

“什麽?”路德好像沒有聽清,“羅德先生,您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

“……沒有。”

——等你長大了,我每次迷路,都會叫你來接我回家,好嗎?

‘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路德維希一臉開心地回到了家。

“怎麽了,笑得這麽開心?”

“哦不,沒什麽。”

“什麽嘛,瞞着我啊!”基爾伯特邪笑道,“戀愛了呀!”

“……”路德維希頓時滿臉通紅,“才不是這樣的!”

“切,本大爺可是過來人。”

“……那,兄長有喜歡的人?”

“廢話。”

——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腦海中突然閃現那個聲音。

——喂,小少爺,好久不見啊!有沒有想我啊?

他的心跳好像停止了。

“是……羅德先生嗎?”

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

“哎呀,怎麽可能!”基爾伯特也變得和路德維希一樣羞澀了起來,“本大爺怎麽可能喜歡那家夥。”

可是,閃躲的眼神騙不了人。

最近,伊萬的動作頻頻,讓他十分煩心。

“羅德,幹脆我們和德/國結/盟吧。”上司這樣說道。

“您決定就好了。”

路德維希發現羅德裏赫一直在注視着自己,這樣想着便高興了起來。他想要向羅德裏赫看去,卻發現羅德裏赫的眼神很不對勁。

那個眼神……就好像陷入了什麽回憶中一樣。

真是不爽。

相似的臉,相似的神情,相似……

只是相似而已,內在卻是不同的。

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那為什麽,自己卻總是鬼使神差地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神羅的影子呢?

羅德裏赫在心裏唾棄着自己。

在基爾伯特的內心深處,神羅從來就沒有留下什麽好印象。

神羅總是極力推崇古/羅/馬文化,似乎就沒有什麽強大的意志。

雖然小少爺總愛把神羅之死的責任都歸咎于他的過度溺愛,但神羅自己內心的脆弱是任何人都無須為之負責的,要負責的還是他自己。

整天追着古/羅/馬的孫子,不想着自己該怎樣塑造一個強大的精神,也難怪他總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

力量從來都不是外在的努力能夠給予,重要的來源還是內在的堅強。

在他的眼中,神羅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德/意/志的象征,而本應該具有德/意/志的風骨的他總是像一個沒爹的孩子去憧憬着別人的文明。

強大的話,自己創造一個啊!

可是,神羅還是死了。

他的死壓彎了德/意/志穩定假象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帶走了小少爺的所有希望。

雖然小少爺對神羅的确十分愛惜,但是在七/年/戰/争後也加快了改革的步伐,也意識到了要神羅變強……只是,小少爺的努力終究只是外在的改變,神羅從來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強大為何物。

強者應該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和決心,去創造一個不需仰望任何其他民/族的、獨一無二的德/意/志精神!

神羅并不夠格。

也許是因為意識到這一點,早在三/十/年/戰/争的時候,各路諸侯就喪失了信心吧……也就只有小少爺那家夥死守着神羅不放……

如果不是這樣,神羅早就死了,哪會茍延殘喘到拿/破/侖的手上。

正因為如此,寄予了小少爺所有希望的神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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