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怪！別以為你勾引了何家二少我們就不能拆穿你！”道士繼續在鼓動氣氛，周圍的人也如他所願的被吸引了注意力。

誰也沒看到何辰煦的手何時動作，道士憑空就被扇了一巴掌，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衆人更是害怕了，難道是妖怪做的？

蘇清麒淩然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他緩步走到道士身旁，姿态傲然地俯視着道士，說道，“你，憑什麽說我是妖怪？”

“神仙爺說的。”

“那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是實話？”

“大夥兒剛剛都看到了，符紙上出現了紅色手印，那正是妖怪出現的标志！”

“哦？”蘇清麒示意何辰煦去桌子上拿那張符紙給他，撐開來仔細看了看，目光又直直盯着道士的手，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

在蘇清麒動作的整個過程中，周圍極其安靜，屏住呼吸看着這個氣質如仙的“妖怪”到底想幹什麽，他不說話，衆人心裏的弦也繃得越來越緊，道士臉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你，你想做什麽？”妖怪舉着桃木劍指着蘇清麒，但又被他身邊何辰煦殺人般的目光吓退，不敢上前。

鬼神什麽的絕不可信，符紙上出現紅手印一定是做了手腳，蘇清麒想了又想，古代這些把戲他曾經在書上看到過，有一種是酚酞遇堿變紅，他的手上有堿的話，沾了酚酞的符紙就會變紅。

“神仙走了麽？”蘇清麒淡淡地問道。

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道士猶豫了一陣，回答，“妖怪未除，神仙爺豈能離開？”

“很好！”蘇清麒笑了笑，繼續說道，“那你能否再施一次法？”揚手揮動手中的紙，“再弄出個紅手印？”

“當然可以！”道士自信地挺起胸脯，說完又開始念咒語擺姿勢将符紙挑起紮中一張，在他把桃木劍插入地上正準備一躍而起揮掌拍向桌上的符紙時，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他一驚馬上回頭。

“誰？”

“把手擦一下！”蘇清麒揚揚下巴将何辰煦遞給他的濕紙巾扔向道士，“你的手上有東西。”

道士順勢一接，聽完蘇清麒的話就愣住了，不該啊，他怎麽會知道？停在原地就是不擦手。

“你在裝神弄鬼！”蘇清麒直直地盯着道士，繼續說道。

“休得胡言！我這就擦手！”道士将手胡亂一擦，轉身又開始剛才的動作，在他的手掌拍向桌子後，衆人的注意力全部被桌上的符紙吸引住了。

什麽痕跡都沒有！

道士的臉窘的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人群裏傳出各種小聲議論的聲音。

雖然道士的小把戲被識破了，某些人仍然對蘇清麒有些忌憚，這些人曾經是見過以前的蘇清麒的，現在仔細觀察他的相貌還是跟以前很相似的，只是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仿佛是真的被什麽上了身似的，信奉鬼神的不免會有各種猜測，不敢上前，漸漸地，人群都散了。道士也不知溜哪去了。

“那我們回去吧。”何辰煦上前對着蘇清麒說道，輕輕撫摸他的發梢。

蘇清麒點頭，拉上小石頭的手，幾人便準備下山。

下山的道路并非開始那條小路，現在已經下午了，有些住的遠的現在才趕過來，占用了那條幽僻的小道，于是何辰煦帶着蘇清麒他們往另一個方向去。

走在安靜狹窄的小路上，為了照顧小石頭和何凝萱的腳力，蘇清麒他們步子邁的很慢，随意聊着聊着便到了一個岔路口。

“爹爹！小兔子！”小石頭個頭最低，一路上淨好奇這些花花草草樹木的，突然眼前跑過一只小兔子，興奮地叫起來，那是奶娘給他看過的，叫小兔子。

聽到小石頭興奮的歡呼，蘇清麒馬上順着小石頭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草叢動了一下。

“往那裏走吧！”小石頭指着旁邊一條小道眼巴巴地瞅着蘇清麒，“好不好啊。”

驚訝于小石頭說話越來越流暢，會用的詞也多了許多，現在走路也穩健了不少，蘇清麒摸摸他的小腦袋，真是個聰明的家夥，看着何辰煦詢問他的意見。

何辰煦摸摸鼻子，“好久沒跟這裏走了，”看着清麒和小石頭同時轉頭看着自己，征求自己的意見，頓時滿足感充盈，爽快地點頭，“行！就走這吧！”

蘇清麒勾唇露出淡淡的笑意，曾經的何辰煦是個不輕易表露心情的貴公子，而現在時不時顯露出的表情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麽，跟個孩子似的不會掩飾，吃醋了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心情好了就笑的得意洋洋的。

“不要吃手指。”蘇清麒又發現小石頭把大拇指含在了嘴裏，俯下身将小石頭的手從他的嘴裏拉出來，看着小石頭撇撇嘴，看得出來小石頭鬧小情緒了，他把濕潤的拇指在衣服上擦擦，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頗有些無奈，蘇清麒從衣服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個小袋子，打開來取出兩顆糖放到掌心伸到小石頭眼前，只見小石頭的眼睛一亮，一下子傻笑了起來，“嘿嘿，糖糖！”說完伸出小舌頭在蘇清麒掌心一舔，兩顆糖瞬間進了他的嘴巴裏。

吃到糖的小石頭眼睛一眯，滿足極了，笑呵呵地看着自家爹爹，展開手臂，撒嬌地喊着，“爹爹，抱抱！”

最受不住小孩子的撒嬌了，蘇清麒也被小石頭的笑感染了，笑着俯身将小石頭抱起來，“我們回家吧！”

“嗯！”小石頭歡快地回答道。

就在大家有說有笑地走路時，蘇清麒突然感覺腳腕子被什麽狠狠咬了一口，腿一軟差些摔倒，整個右腿瞬間麻痹了，往地上一看，一條花蛇足有一米長，張着血盆大口對自己吐了吐舌信子，心裏撲通一驚，腿失去了知覺無法保持平衡，身子朝一側倒去，他本能地将小石頭護好。

何辰煦突然發現身邊的人氣息不對，身形虛晃似要摔倒，身體反應速度極快，一腳将毒蛇踢飛了老遠，顧不上何凝萱了，急忙抱着蘇清麒即将摔倒的身子。

“清麒！”何辰煦抱着蘇清麒驚慌地喊道，小石頭從蘇清麒懷裏滾了下來看到了自家爹爹的右腳腕處流着黑色的血，吓得哇哇哭起來，“爹爹——”

何凝萱忍受着腳的劇痛走過去，看到倒地的蘇清麒，臉色蒼白，生怕蘇清麒出了什麽事情，聽着小石頭嚎啕大哭，她擔心極了，“清麒哥——”

這時候蘇清麒整個下半身都感覺酸澀麻痹，被咬的地方酥**麻，時感劇痛，他強忍着難受，握緊何辰煦的手，讓他不要擔心，腦袋裏卻昏昏沉沉，眼前一暈一暈的，眼睛合上又睜開，慢慢再次合上。

何辰煦急壞了，清麒中了蛇毒得及時下山醫治，小石頭和堂妹還需要人照顧，怎麽辦！他扯開蘇清麒的褲腳，俯下身用嘴幫蘇清麒把毒先吸出去一些減少毒素。

“嘶——疼！”昏迷中的蘇清麒緊皺着眉頭，呓語着疼痛，何辰煦的心揪得疼，清麒，你千萬別出什麽事情，千萬要沒事。

“堂哥！你帶着清麒哥先走，我照顧小石頭，找過路的人幫忙帶我們下去，清麒的毒等不了！快走吧！”何凝萱此時也急得火焦火燎的，心裏祈禱着上天要保佑蘇清麒，趕着堂哥快下山去，不要耽誤了清麒哥的身體。

小石頭也能感受到大人們現在焦急的心情，吓得哭個不停，邊哭邊喊着“爹爹——嗚嗚——小石頭聽話——爹爹——”

何辰煦也顧不上再猶豫什麽，抱起蘇清麒施展輕功快速往山下回。

這一路他什麽都聽不見了，蘇清麒眼前模模糊糊是何辰煦冷峻嚴肅焦急的臉，只見他的眉頭緊鎖，想要撫平他的眉頭，卻沒有力氣，現在體內的力氣慢慢被抽離身體，蘇清麒渾身發冷，身體緊貼着何辰煦，貼得越緊心裏就越踏實，他能感受的到現在毒素即将蔓延至自己的全身，他的生命值在逐漸消耗，何辰煦——

“清麒，就快到了，清麒——清麒——別閉眼，我害怕——”蘇清麒腦海裏傳來了這麽幾句話，最後那句“我害怕”聲音顫抖，帶着乞求，眼皮上有些濕潤，幾滴溫熱的水從眼皮上滑到了唇邊，有些進了嘴裏，鹹鹹的。

清麒，你要好好的，我害怕——

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向來是他人的依靠，就這樣鐵骨铮铮的大丈夫，此刻竟如一個孩童一般哭泣，沒有聲音，卻讓人心裏抽痛，那種沉重的壓抑感好像能使心髒炸裂，蘇清麒微微睜了睜眼睛。

“別哭。”他的聲音很小，卻帶給了何辰煦巨大的喜悅，眼淚幾欲奪眶而出，他忍住了。

吸了吸鼻子，何辰煦溫柔地笑了笑，喃喃着，“清麒，清麒”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清麒，如果沒有你，我難以想象該怎樣面對接下來的日子。

求你，清麒——

“我在，辰煦。”蘇清麒在心裏默默回應，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