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還給你

他的大手輕輕撫摸着她的手腕,他看到那條出自他手編織的手鏈此刻正完好的戴在她的腕上。

他笑,帶着一股自信,“還是愛着我的吧,否則怎麽會一直戴着這條手鏈,我知道,從頭到尾,你根本還是放不下我,貞貞,真是一個傻女人,同我鬥氣,何必鬥得兩敗俱傷呢。”

他抱緊她,像個正在撒嬌中的孩子,“以後不準你再這麽任性了,這半年來,我找你找得都快要瘋了……”

他說着,她卻慢慢伸手摘下手鏈,輕輕掬在半空中,沒有回頭看他,很淡然的道:“還你,你的東西。”

抱在她身上的聶洛雷一怔,看着眼前掬過來的手鏈,她細嫩的手臂此刻空空如也。

“貞貞……”

“你的東西,還給你。”她語調輕柔,沒有嘶吼也沒有憤怒,如同一個鬥得累了的孩子,有些疲憊。

“為什麽?”他沒有接過手鏈,而是繃起俊容輕聲問。

“早該還給你,我不稀罕!”她不知自己是不是在任性,只覺得這半年來的委屈和曾投下那麽多年的感情,在他的眼中竟然是那麽的一文不值。

又何必留着他的東西,只能徒增更多的痛苦罷了。

他終于憤怒的暴發,惡狠狠的将她扳到自己面前,充斥着怒火的眸子幾乎快要将她燃燒。

“為你做了這麽多,難道還不夠嗎?到底要我怎麽樣?”

他攥住她的雙肩,似乎快要将她捏碎,“我低三下四,委曲求全,将你當成了天神般供奉膜拜,我已經賠上自己所有的自尊和傲慢,還不夠嗎?”

他嘶聲力竭的吼聲,幾乎快要刺穿她的耳膜,可她卻冷冷看着他,沒有半絲表情,手中舉着那條耀眼而漂亮的手鏈,“還給你……”

他一把搶過手鏈,用盡所有的力氣摔到堅硬的地面上。

“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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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唏呖的聲音,一顆顆耀眼的水晶和翡翠滾落得四處都是。

他站起身,像是要把持不住自己的火爆,無奈而受傷的瞪着她好久,最後,他轉身離開後花園,将朱貞貞一個人丢在原地。

他就快要瘋了,跑到自己的房間,瘋狂的砸光了卧室裏所有的東西。

家中的仆人吓得紛紛躲至一旁,不敢去招染盛怒中的男人。

樓下,朱貞貞靜靜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只是身上,再也沒有屬于他的體溫,再也聽不到他溫柔的呵護,突然覺得好冷,似乎要變天了,可她仍舊沒動。

樓上,聶洛雷用盡所有的力氣摧毀着家裏的家俱,似乎要将聶家別墅砸個精光。

樓下,她聽着樓上傳來的嘶吼聲,心痛成了一團。

樓上,他将自己埋進浴室,讓冷水澆熄着自己的怒火。

外面,天陰得可怕,又是一個多雨的季節。

裏面,水聲漫漫,他恨不能将自己淹死在浴缸裏。

外面,雨落了下來,伴着刺耳的雷聲。

裏面,聶洛雷終于踏出浴室,将自己抛向柔軟的大床。

閃電加雷聲,令已經破碎不堪的卧室變得可怕無比,聶洛雷習慣性的向床邊一摸,空蕩蕩的,毫無聲息。

他驀地從床上躍起,順着窗子望下去,後花園的那一處,她依舊靜靜的坐着,如同一尊雕像。

他瘋了似的沖下樓,一把将已經被雨打透的她抱在懷中,緊緊的、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息一樣的狠狠抱着她。

她一如從前的病倒了,發燒三十九度八。

聶家上下忙成一團,好幾個醫生輪流查看病情,無助的聶洛雷在醫生走後,頹廢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聲音少了往日的自信和跋扈。

“真的這麽恨我麽?恨到寧可病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

他慢慢走到她的床邊,跪到她面前的地毯上,輕輕握着她幹枯的小手,“貞貞,如果我的存在真的讓你這麽忍受不了,我……”

他哽咽,帶着無助和彷徨,“我會放你走,只要你高興,從此以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我不會再繼續糾纏你。”

這句話說完,他終于哭了,而躺在床上的朱貞貞此時也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淚。

“聖經中有個傳說,亞當和夏娃擁有兩個孩子,該隐和亞伯,到了向上帝供奉的日子時,該隐供奉了田地裏的東西,而亞伯卻供奉了牛羊,亞伯的禮物得到上帝的贊許,而被冷落的該隐則懷恨在心,殺死了他的弟弟亞伯,他帶着罪,但上帝卻并不殺他,讓他痛苦的活着,承受着良心的懲罰。”

聶洛雷突然笑了一下,很凄涼,“我就是那個被上帝放逐在外的該隐,渾身上下充滿罪惡,克死了自己的母親,得不到父親的愛,殘忍的将哥哥的産權納入旗下,最後還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傷得體無完膚……”

他垂眼,望着不住流淚的她,帶着一抹釋然的表情笑了笑,“也許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在我做了那麽多惡毒的事情之後,讓我活着,卻讓我永遠得不到。”

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壓低聲音,“貞貞,想離開我,就快點好起來,那樣的話你才會有力氣逃得更遠。”

那日之後,聶洛雷像消失了一樣,沒有再出現過。

生病的朱貞貞得到了聶家私人醫生的悉心照料,沒多久,燒退了,身體慢慢好轉。

每天對着這間豪華而空曠的房間,心底竟然有些失落,好像什麽東西被弄丢了,但又無從尋找。

多日來他的隐忍和愧疚,已經在慢慢融化她的心,她只是仍舊有些芥蒂着他曾經的固執,明明在乎着對方,卻自私的不肯向最心愛的人敞開心扉。

自從離開聶洛雷,她走進了自我封閉的世界,甚至帶着嘲弄的心态去看待一切,又好像在懲罰自己的過于癡情,為了一個男人,付出了整整十年,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她恨自己到了最後,都沒辦法将他列為仇人,所以她開始自我懲罰,自甘堕落,想用這樣自虐的方式來苛責自己的癡情。

怎料聶洛雷再次出現,依舊攪亂了她的心,她知道自己就像個倍受委屈的孩子,任性撒潑的希冀着他的寵愛和補嘗,可心底的某個角落,總是會痛,所以沒有原諒,只有永無休止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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