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們沒事吧?”花開院柚羅先是打量了一下計秋三人,然後才将注意力從他們的身上轉移到被救回來的其他人的身上,“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花開院柚羅神色肅穆:“這裏的妖魔數量超乎了我的預料以外,看守咲子的兩只妖魔已經被我滅殺了,但在臨死之前它們也透露出消息,這裏聚集的妖魔過百,為首的‘地藏’更是威能赫赫,據這位夜鬥所說……”

“那是位大妖怪哦,”穿着黑色運動服的短發少年從森川咲子的身側跳了出來,他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守護在計秋身邊的兩位刀劍男士,笑嘻嘻地自我介紹道:“我就是夜鬥神,是一位能夠為大家提供各種快捷安心服務的神明,不管是什麽要求,打掃配送尋貓陪聊,只要一個電話,不管是在哪裏,都可以随叫随到!”

他沖着大家眨了下眼睛:“大家可以親切地稱呼我夜鬥哦~”

森川咲子撇過臉去,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這樣在哥哥面前耍寶的家夥是自己帶過來的,之前還覺得有趣的個性,也變得有些羞恥起來。

她深吸了口氣,紅着臉咬了咬下唇道:“我、我沒想到秀信大哥他會……抱歉,久哥哥,是咲子給大家添麻煩了!”

計秋看了看夜鬥道:“這就是之前前來拜訪過的你的那位朋友嗎?”

“诶?”森川咲子先是愣了一會,而後回想起了什麽,臉色忽然發白,她連連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欺騙哥哥你的,那一次是夜鬥查到了秀信哥……秀信的消息,我以為他陷落到了險境裏,所以想要去救他……是我有些不自量力了,不僅讓自己被妖魔抓走,還害得夜鬥也落入了危險中,還要讓柚羅和您前來拯救我,這都是我的錯誤……”

那一次計秋從學校回來,森川咲子一個人坐在客廳裏,謊稱鄰居麻生太太來做客過,但其實是聽見了聲音的夜鬥從窗戶邊跳窗逃跑,森川咲子不想讓自己的哥哥見到夜鬥,神明什麽的,實在是難以取信,森川咲子也不想讓計秋知道自己在追查妖魔的事宜。

“這不是你的問題,”花開院柚羅忍不住說話道:“畢竟誰也沒想到,森川秀信居然會投靠妖魔!”

而且,更是為了力量,僅僅只是為了取悅“地藏王”,就将自己最後的親人推了出來,花開院柚羅知道,有些妖魔就是喜歡看着人類的痛苦掙紮來愉悅自己,就算是神明,也有過讓信徒親手将親子奉上的考驗,花開院柚羅不知道森川秀信是在想些什麽,或許他認為,血親的奉上,才更能夠表達出自己徹底投往妖魔一方的虔誠?

“這也是我們這一邊的失誤,”被歌仙兼定和鶴丸國永帶回來的幾位對策室的人員裏,一位臉色不良,滿面愁容的中年人哀嘆一聲道:“對這個地方的勘探不足,以為只是一些游蕩在夜晚墓地裏的鬼火聚集在了一起,最多也就是周圍被吸引過來的野妖,那只大妖魔将所有妖怪的‘勢’收攏在了一起,沒有進來之前,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他身後一個更為年輕一點的青年憤怒道:“情報失誤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那幾個叛徒,連自己在進入對策室中發過的誓言都忘得一幹二淨!”

中年人壓下了青年的怨憤,只是搖了搖頭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只是各位,這個地方危險并未解除,我們還是盡快從這裏出去……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一些了嗎?”

确實是有些安靜了。被束縛在東側墓群的時候,森川咲子還可以瞧見中心聚會處篝火的焰光,妖魔們舞動的影子奇形怪狀地投射過來,嘈雜的呼喊響徹黑夜。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一切就這樣止息下去,他們現在呆在這裏,竟然連一點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愈是安靜愈是可怕,未知才是展開聯想的豐富土壤。毛骨悚然的恐懼從這寂靜之中爬上所有人的脊背,花開院柚羅果斷下命令道:“快走!向着公墓大門那邊,用最快的速度!”

“轟隆隆——”高天上雲湧翻覆,有什麽浩大且明亮的東西孕育其中,大地之上狂風大起,一棵棵的樹木枝葉亂舞,花開院柚羅坐在“貪狼”式神白色的身體上,面色凝重地瞧着這突變的天空,森川咲子拉着夜鬥就要往計秋的身邊奔去,一道火龍一樣的閃電從雲層中落下,直接劈在了他們視線的前方,那裏,就是他們方才極力避開的妖魔聚集的宴會處。

震耳欲聾的轟炸聲湧入了他們的耳廓,地面似乎也開始為這一擊搖晃起來,有人扶住身側的大樹才得以保持住平衡,也有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驚駭地看着這雷神發怒的一幕。

“原來是幾只潛入進來的小老鼠。”喘了口氣的雷神從半空之中俯視着這幾位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人類,他已經忘記了之前被挑釁而起的憤怒,不管怎麽說,既然晴明大人來到這裏見過了自己,那位大人又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那麽為了避免遺漏,這些方才在晴明大人陰陽術下睡死過去的妖魔們還是清理幹淨為好,他想了想,沒有對這些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家夥們動手,只是淡淡道:“慶賀吧,如果不是那位大人,你們這些小老鼠們,誰也別想安全地走出這裏。”

“這家夥是登臨衆妖頂點的傳說中的大妖怪,”夜鬥也同樣肅然道:“是如同酒吞童子和玉藻前那樣可以帶來影響千萬人災禍的大妖,”他扭頭對花開院柚羅道:“你應該是出生自陰陽師世家,對這種只出現在傳言裏的妖怪,你知道他的傳聞嗎?”

花開院柚羅有些啞然,她面露茫然地回看夜鬥,對于這位夜鬥神極為肯定的大妖怪一說,她完全沒有絲毫的頭緒。

風神和雷神只在平安時期夜晚中的晴明手下出現過幾次,和其他近身對戰的式神不一樣,他們更多的是潛藏在天空之中攻擊,人們也只會将風和雷當做是神靈施下的懲罰,後來的歲月中他更是被地藏菩薩帶在身邊,除開冥界之中,人界竟然根本就沒多少他的資料流傳!

“他看上去好像沒有沖我們動手的意思。”另一道聲音出現在夜鬥的耳邊,歌仙兼定極目望去,只看見雷神在毀掉了墓園中心處以後,沒有再次擡起武器,天上滾動的陰雲也漸漸平息下來,雷神只是對着這裏投過來一個眼神,然後就直接轉過身去,在他的背後,一道漆黑的旋轉着的通道憑空綻開,雷神走了進去,風神的臉在他的後腦處暗自隐去,黑色将他的身影完全吞噬,在他們進入以後,這通道也飛速消弭,不一會,就徹底關閉不見。陰雲消散,幾只星星悄悄露出。

“原來如此,”夜鬥點了點頭,他左手托肘,右手托腮,像是明白了過來,“嗯嗯!是這樣啊。”

“你明白什麽了?”就連一貫性子柔弱的森川咲子也忍不住大聲質疑道,她已經有些習慣這位夜鬥神在某些地方上的不靠譜了。

“是從冥界裏出來的妖怪,”夜鬥重新恢複了笑容:“雖然不知道他是怎樣出來的,但是既然已經回去了,想必也不會再回來做些什麽了。”

妖怪與妖魔實在是一種難以界定的說法,有性子激烈的人将所有的妖怪都視作妖魔,也有只是将有食人劣跡的妖怪看做妖魔,具體來說,“妖魔”是一種由人類自身創造出來的說法,在久遠的過去因畏而出,在現代被官方提出,與妖怪類別,分為了兩個概念。

“冥界和人界的通道可不是那麽容易打通的,”夜鬥笑眯眯道:“冥界之中鬼神衆多,那只大妖怪在那裏估計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或許是某位鬼神見到那妖怪在人間引起了事故,特地把他叫了回去吧!”

歌仙兼定看了一眼計秋,和剛剛醒來的鶴丸不一樣,他是知道自家審神者的某些“異常”,更不要說,在他們去救被困住的無辜之人的時候,計秋并沒有跟随而去,在這段空白的時間裏,他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全都是一片未知。

但他也沒有将這些說出去的想法,刀劍天生就傾向于審神者一方,雖然這位審神者似乎并不是一位可以與他們交好的主上,但是歌仙兼定之前就已經向這位主上表過态,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一種有別于刀劍系統之外的效忠。所以他沒有将這些疑惑說出。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鶴丸,這位白衣白發的俊秀的青年正歪着頭微笑地看着夜鬥,看他一派興致盎然的模樣,似乎是什麽也沒有察覺到。

“你的意思是說……”有對策室的生還者聲音顫抖道:“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已經安全了?”

夜鬥肯定地點了點頭。

森川咲子也長長地松了口氣,她站在計秋的身旁,隔開她的是那位原本就伴随在她的哥哥身邊的華服男士,在危機解除以後,她也終于有心思注意其他。她極為疑惑地看着這兩個非常奇怪的男人,他們的衣着都帶着一種和現代格格不入的優雅華麗,寬松的長服,櫻花一樣風雅的紫發的男子,還有白色袍服,其上綴有金色裝飾的白色頭發的青年,這兩位的風華與外貌,都非常人可有。

“你們是?”如果是以前的森川咲子恐怕不敢就這樣發問,但是現在的她對于哥哥的擔心壓過了這一點,不由自主就說了出來。

歌仙兼定和鶴丸國永都将目光看向計秋。

“他們是,”計秋看向夜鬥:“我的刀劍付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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