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7
E7
下飛機的時候，葉修一手攙着方銳，一手拎着黃少天，再加上戴着黑超，面無表情，乍一看像是準備販賣人口。
事實上是方銳和黃少天這兩個咋咋呼呼的家夥剛飛了一半就不行了，雖然在國內因為比賽經常飛來飛去，但實際上并不适應長時間的飛行，剛上機時在葉修一左一右唧唧喳喳的兩人飛行時間過半後就一左一右地把腦袋擱在葉修的肩膀上，像兩顆蔫了吧唧的小白菜。
喻文州和肖時欽見狀提議可以和葉修換座位，也是看不下去葉修這不厚實的身板被兩個青年壓得矮了一截。
然而暈機的兩人對此很抗拒，抱着葉修的胳膊不撒手，葉修也就随他們去了。
“看不出你還蠻有力氣的。”
張佳樂對拖着兩個成年Alpha的葉修表示一秒鐘的尊敬。
葉修淡然回答：“我們興欣有三個女孩子，正值花季，熱愛軋馬路，簡稱逛街。”
張佳樂懂了，這是個壯士，致以兩秒鐘的敬意，足比剛才翻了個倍。
一群人沒什麽精神地到達了下榻的酒店，畢竟坐了那麽久時間的飛機，屁股都麻了，比如葉修先生，在踩着階梯上接駁大巴的時候揉了揉自己的臀峰，身後的男士女士AlphaOmega都對此致以沉默的注目禮。
“那麽，就這樣吧。大家解散。”
葉修和喻文州去酒店前臺辦理好了所有人的入住手續，分發完房卡後宣布各自回房間休息一下，等會兒在酒店特意準備的休息室裏開個會，明天正式開始對對手的分析以及高強度的實訓。
所有人分開上了四部電梯，大家的房間都在同一樓層，當電梯到達後，葉修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開始找房間，忽然身後的黃少天喊了一聲：“老葉！”
葉修回頭，疑惑地看着他。
黃少天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我不舒服，你來幫我理行李嘛。”
“可是剛才你叫我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精神。”葉修絲毫不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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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一噎，但是耍起了無賴：“我不管，你過來，不然我就不走了。”
“……幼稚。”
葉修認命地走過去，這種情況下的黃少天相當任性，放任不管的話還真有可能就杵在走廊裏不走了。
黃少天見葉修一臉無奈卻順從地朝自己走來，忍不住嘴角翹起，笑得充滿真誠，惹得原本想嫌他煩的葉修也不說什麽了。
半小時後，所有人在會議室集合，這場景有點眼熟，和當初在B市挺像，只不過這次葉修懶到連PPT都沒做，就坐在長桌一端的椅子裏，像是閑聊一般地把一些注意事項和比賽期間一定要注意的規矩吩咐下去。然後先遣散了兩位女選手，剩下一衆青年Alpha。
葉修看兩個姑娘走得看不着背影了，坐直了身子，環視了一圈：“剛才沐橙和雲秀在，有些話不好說，現在她們走了，我就直說了。這件事很重要，請大家認真聽。”
葉修的視線從選手的臉上緩慢地掠過，神情是少有的嚴肅，讓人忍不住也跟着他把坐姿擺得端正了一點。
葉修雙手交叉用手肘撐着桌，像某些幕後黑手一般把半張臉藏在交叉的雙手後，深沉地開口：“大家，最近啊，有自慰嗎？”
“咳咳咳咳咳。”
坐在葉修左手邊的張佳樂差點把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噴到葉修臉上，被嗆得不輕，不停地咳嗽着。
葉修捏着個文件夾遮住下半張臉，微微蹙起眉頭：“張佳樂你髒死了。”
張佳樂又被嗆了一下，作為聯盟內少有的清秀型花美男兼具憂郁氣質的張佳樂選手，顏粉從來沒少過，被誇成盛世美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他出道到現在還從沒人對他說過“髒死了”這種話。
“你才髒！”張佳樂順了好一會兒氣，異常惱火。
葉修嗅了嗅自己：“我剛洗過澡呢，好香的，你要不要聞一下？”
張佳樂莫名臉紅，嘟囔道：“你……你靈魂肮髒……”
黃少天大笑：“像老葉這種肮髒的大人是不可能有靈魂的，開會的時候還說什麽自慰的話題。”
“我可是在說很嚴肅的事。”
葉修放下文件夾，“在正式進入比賽期前要适當地釋放自己的欲望，有益于比賽時的精神性集中。”
“你從哪兒聽來的？”張新傑問他。
葉修大言不慚：“百度啊，競技類項目領隊需知的調節選手狀态小竅門一百條。”
面對四面八方充滿複雜意義的眼神，葉修表現得理直氣壯：“幹嘛啊，我也是第一次做領隊，沒有經驗還不能百度嗎？”
“不是，一個Omega在一群Alpha裏談論這個話題你覺得合适嗎。”唐昊拉了拉自己的發帶看上去很煩躁。
“小唐，你直A癌很嚴重啊。”葉修不以為然，“這都什麽年代了。”
“報告領隊。”方銳舉起手。
“說。”
“你叫他小唐考慮過我們隊小唐的感受嗎？”
“嗯……”面對如此正直的無理取鬧，葉修居然還仔細思考了片刻，“有道理，那就叫小唐二號吧。”
唐昊驚怒，信以為真，不過後來葉修倒一次都沒用這麽奇怪的叫法叫過他，每次叫他都是中規中矩的“唐昊”或者“那個十三號”——因為唐昊的編號是十三號。
總之，自慰的話題就被沒頭沒尾地一筆帶過，關于當天晚上一臉純良的隊長敲開領隊的門表示“自己不知道自慰是什麽意思希望領隊能指教一二”然後被笑容和藹的領隊踹出門的事也沒人知道。
訓練時間還是很充裕，國際規則要适應起來也很快，所以穿插的休息時間倒沒有誰勤奮地埋頭苦練，跟課間休息的教室一樣略吵鬧。
比如，
“老葉，你已經徹底惹怒我了，你想聽我獵豹一般憤怒的嘶吼嗎！”
黃少天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又跟葉修起了争執，兩個人開始嘴炮，各種沒大沒小，還不堪入耳。
當然，大部分都是黃少天在跳腳，葉修處于一針見血惜字如金的狀态。
“你嘶吼個試試。”
不過原本沒精打采的葉修對于黃少天的嘶吼表現出了稍微有點意思的興趣。
“喵嗚——”
黃少天讓吼就吼，十分配合。
“……喵嗚？”
葉修側目，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黃少天。
“嗯，真的，它們就是這麽叫的，嗚喵喵嗚的，網上視頻可多呢，我找個給你看看。”
“嗯，有點意思。”
于是兩人就湊在一臺機子前開始看獵豹喵嗚的視頻了。
圍觀群衆的內心活動相當複雜，這黃少天勾引葉修的功力實在高明，這種程度基本上讓其他人望塵莫及，而且學習起來很困難，實際上不具備參考價值，讓人除了多瞪黃少天幾眼別無他法。
“孫翔你一直捏着手機幹嘛？”
坐在孫翔旁邊的唐昊見孫翔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多少覺得作為臨時性隊友還是應該關心一下。
“……哈？沒什麽。”
孫翔搔了搔臉頰，撇過頭。
像是“如果等會兒葉修又喵嗚了一下就趕緊錄下來”這種思考和行為，如果說出來的話，可能會被當作變态也說不定。
所以不能告訴別人。
只要不打擾到別人，對社會沒有危害的隐秘變态行為，都是能夠被原諒的。
一度在網上看到過這個觀點的孫翔深以為然。
即使進入小組賽之後，中國隊的選手們也還算頗有餘裕，畢竟他們被分配到的小組并沒有什麽強隊或者意料之外的黑馬，中國隊的水準在該小組中足夠封頂。
然而這個時期也是各國國家隊對有可能成為勁敵的隊伍進行探查和搜集最新資料的最佳時期，每場小組賽都能發現在兩國支持者外的第三支勢力，其他國家的情報搜集人員。
而各國的情報員都得出了同一個結論，之前只是戰略性關注的中國隊，實際上比初期調查中的水準還要高得多。
與此同時，各小組的晉級隊伍已經略有眉目，基本上各組的最強隊已經脫穎而出，第一小組的美國隊，第二小組的韓國隊，第三小組的英國隊以及第四小組的中國隊。
除了第二小組還有德國隊這一強隊與韓國隊相互競争外，其他三個小組的最強隊基本上都呈現絕對的優勢以及餘力。
每一隊的極限還遠未被摸清，但是針對中國隊的調查卻已經全面展開。
“就目前來說，中國有一個被稱為傳說的選手。”美國情報員讀着資料，“這名選手叫作葉修，但是并不在此次的選手名單裏，據說他在中國國內的最新賽季結束後就退役了。至于他有多強，我帶來了他十年間的影像資料，大家可以看看。”
正值休息時間，美國隊的訓練室裏較為喧鬧，就隊長還有點閑情聽着情報員的話，但也有點不走心。主要是歐美國家的電競實力的确有看頭，而且也舉行過幾次跨國比賽，比起從未耳聞過的中國榮耀水平，他們還是比較願意去打聽打聽老對頭們有沒有什麽新招數。
然而這一切喧嚣在影像出現在投影儀上後的三十秒內戛然而止了。
投影儀上播放的是一場很普通的常規賽，1V1的單挑賽，再簡單不過了，于是體現出了再清晰不過的實力。看畫面質量，應該已經是有些年頭的視頻了。畫面中的戰鬥法師那飒爽的英姿，透過面無表情的系統臉傳出的自信，還有壓迫感，卻依然沒有被略顯模糊的畫面給暈染出去。
第一段視頻放完後，隊長緩慢地開口：“你确定這人已經退役了？”
“沒錯。”情報員點點頭。
“那你把這錄像放出來有什麽意義？”
“……”情報員一愣，對哦，根本沒有意義嘛。
但是他在網上搜到那個叫葉修的選手的比賽錄像并點開的一瞬間卻是着實被震撼并且感到恐懼，只想把這種帶着恐懼與驚奇的心情跟其他人也分享一下。
在大洋彼岸，原來還有這樣強大的傳說存在。
“好了，還是說說現役選手的事吧。”
隊長随手把情報員的U盤從插口拔下，揣在口袋裏，示意情報員把現任國家隊選手的情況給詳盡報告一下。
情報員報告完後，站在隊長身邊沒走，隊長問他：“怎麽了？”
情報員想說，您能不能把我的U盤還我呀，我還有幾個視頻沒來得及看呢。
可是對上隊長那雙不太友善的眼睛後，情報員有點委屈地撇撇嘴，失落地離開了。
“那麽我們來分析一下這個中國隊的狀況……”
隊長把剛才記錄下來的一些細節跟選手們進行了一番推敲，但沒有太深入，畢竟現在僅是小組賽而已，就算都進入了八強賽，也未必就能立刻碰上，有可能最初見面就是決賽也說不定。
而另一邊，絲毫不知道自己給其他隊伍造成了怎樣震撼的中國隊，正在因為應該讓誰跟領隊一起去超市在進行一番辯論賽。
“別鬧了。”葉修被吵得頭疼，随手一指，“就你吧。”
指完一看，是從剛才就沒加入讨論的孫翔。
“不行！”方銳義正言辭地代表孫翔拒絕了葉修，“你怎麽一點自覺都沒有，你覺得孫翔會願意跟你一起出門嗎！”
我怎麽不願意了！孫翔在心裏反駁。
“說什麽呢，在當下這個浮躁的社會裏，像我們孫翔這樣淳樸的青少年已經很少見了。你看他都站起來穿外套了。”
“你們孫翔？你問過孫翔願意不願意嗎？”
我願意啊！幹瞪眼的孫翔很着急。
“我代表孫翔，拒絕成為你們孫翔！”
去你的，別随便代表我！孫翔怒瞪方銳。
“我懂的，我都懂。”方銳一臉和善地摟住孫翔的肩膀，“你是在感謝我為維持你的立場而做出的傑出貢獻吧，但是不要太激動了，看你臉都紅了。”
這是被你氣的！
孫翔終于開口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我去！”
“看到沒，孫翔因為不願意跟你在一起，都急得罵人了。”
“……！我是說，我要去！”
從此時此刻開始，孫翔把方銳徹底當成了階級敵人，是要肅清的對象，最好從物理層面和精神層面雙方面地進行消滅處理。
原本就只是在休息時間去最近的賣場買點東西而已，葉修搞不懂平時盡可能足不出戶的王牌選手們為什麽那麽想随行，他把清單分一半給孫翔，和孫翔一起照着清單把貨架上需要的商品投進購物車裏。
“沐橙要的瓜子……瓜子……瓜子……”葉修順着貨架一排一排看過去，“靠，搞什麽啊，沒有啊……要不就用早餐麥片之類的糊弄一下，你看成嗎？”
“啊……呃……嗯……”
“黃少天要的原味薯片沒了啊……你說作為代替給他買什麽味的？”
“嗯……番茄味……”
“你喜歡番茄味的？”
“嗯……”
“不過這裏好像沒有番茄味啊。燒烤味怎麽樣？”
“嗯……”區區一個黃少天，還讓葉修為你考慮這麽多。
孫翔有點不爽。
“喂，你舌頭還在嗎？”葉修笑道，“跟周澤楷同隊得久了，連惜字如金的習慣都傳染給你了？”
孫翔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竟然朝葉修吐了吐舌頭：“在這兒呢。”
葉修一愣，被他逗笑了，也朝他吐了吐舌頭。
孫翔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差點親上去。
結完帳後，兩人兩手都拎了挺沉的袋子，在出口看到了幾個娃娃機，有三兩個年輕人聚在那裏釣娃娃。
孫翔看了眼，發現居然有皮卡丘，他有點蠢蠢欲動，在他旁邊的葉修好像立刻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樣，朝他側了側身子，示意道：“我口袋裏有硬幣。”
“……”
要直接上手摸嗎……孫翔緩慢地把左手的購物袋也轉移到右手上，空着的手往葉修的口袋裏伸進去，狀似無意地用指腹隔着口袋那層單薄的布料劃過一小塊葉修的腿部皮膚。
葉修笑了一聲，孫翔略緊張，但很快葉修解釋道：“我比較怕癢，不好意思。”
你不用不好意思，因為我在做更不好意思的事。
硬是把摸硬幣這種行為摸出了绮麗暧昧氣息的孫翔憋着口氣開始釣娃娃。
用了七八個硬幣，每次都差一點點，孫翔這性格，看上去已經有點惱怒了。
“算了，我不想要了。”孫翔拎起地上的購物袋，打算直接回去了。
“呵呵，得不到就得不到，別裝逼說自己不想要。”葉修把手中的購物袋放到地上，從孫翔手中摳過剩下的兩個硬幣，用這剩下的兩個硬幣釣到了兩個皮卡丘。
“拿着。”葉修把一個抛給孫翔，一個自己留着了，孫翔撇撇嘴，小心地揣到口袋裏。
“這機器有問題。”回去的路上，孫翔還對這事耿耿于懷。
“呵呵。”葉修笑，皮卡丘挂件從口袋裏露出來，他把那玩意兒挂到了手機上。
等會兒回去也挂到手機上吧。
孫翔默默地想着，悄悄地瞥着身邊的葉修。
這個人沒什麽好的，真的，剛開始的時候，還很惹人煩。
但是跟他處得時間久了，漸漸覺得其他人不過如此，再比不過他有意思，慢慢地就只關注着他一個人了。
下午訓練的時候，黃少天發現葉修和孫翔的手機上挂着一樣的挂件，大發雷霆，引得其他人也來圍觀，并且一起譴責孫翔和葉修的這種行為是不顧團隊精神，私下搞小團體，搞分裂，硬要葉修晚上去給全隊都釣個皮卡丘。
當然這種無聊的提案立刻被葉修否決了：
“吃你的薯片吧黃少天。”
“我要吃原味的，不要燒烤味的！”
“那你就別吃。虧我還特地給你挑了個以為你會喜歡的味道。”
“……我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