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這是在抹殺自己
作為維克多的fans，溫默是很熟悉維克多的表演動作的。
但當他親眼見到這一幕的時候，溫默還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被維克多那漂亮的動作所帶動，心髒劇烈的跳了起來。
很多年前，維克多第一次站在冬奧會的賽場上，溫默還沒開始運動員生涯的時候，他就被大頻幕上那個蒼鷹一樣強勁有力，像要征服一切般劃破空氣的姿态給震撼了。
非常的，耀眼。
除了這個詞外，溫默不知道還有什麽能表示他現在所看到的一切。
已經到着陸區上方的維克多還在盡情地進行着表演，他縱身騰入空中，身體像直線般繃得筆直，後翻，接直體旋轉，下落，着陸，無論是身體的姿勢還是技巧，都異常的完美。
後空翻360°，接720°，毫無瑕疵的bFdF。
能把難度系數為3.525的動作做的這麽行雲流水，跟沒有難度一樣輕而易舉，不愧是維克多。
溫默站在一旁，緊張的吸了口氣。
他能做到嗎？和維克多一樣的bFdF......
“溫默！別害怕，你來試試！”
已經到達停止區的維克多，猛地控制住還在借着慣性往前滑動的滑雪板，用一個漂亮的側滑轉過身來，對着還在助滑區上的溫默招了招手，微笑的喊道：“I jump,you jump！”
“啊？嗯。”
溫默猛地一驚，像木偶般下意識的控制着滑雪板，站在了助滑區的中心。他好像又回到少年組比賽的那天似的，有些不受控制的快速呼吸着。
啊......眼前好黑——
關節都僵硬了，動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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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怎麽辦！
溫默甩了甩頭，忍不住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臉頰。
不能這麽沒出息，只是練習而已，別緊張！
溫默閉上眼，調整了一下紊亂的呼吸，默默在心裏想道。
該練習的他都練習了，該會的他也一點不少，別緊張，沒問題的。
腳下的滑雪板漸漸由“一”字形變成了準備滑行的“|”動作，還沉浸在和自我抗争中的溫默顯然緊張到根本沒發現這點，不一會，滑雪板就有了一絲的松動，緊接着迅速向下滑去！
咦？
溫默心裏咯噔一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連滑雪眼鏡都沒來得及戴上，就連人帶滑雪板一起飛了出去！
“wow——！My God！”
站在停止區，只能看到一小半溫默的維克多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睜大了眼睛，看着已經從跳臺上飛起來的溫默，眼神裏既有緊張，也有一絲驚詫。
這只翅膀還沒長滿羽毛的小鳥，起飛的方式還真是出人意料。
維克多來不及思考太多，他往着陸區滑了過去，把手拱成喇叭狀貼在嘴邊，用最大的聲音喊道：“溫默，把雙腿并攏起來！你的起跳高度沒有問題，不要慌，調整一下！穩住！”
啊？
半空中的溫默愣了愣神，也許是沒有準備就突然滑下來的刺激太大，他原先的那點緊張早就被吓到了九霄雲外，長期的訓練讓溫默反射性的聽從了維克多的命令，他在空中直起腰來，把腿緊緊并攏，手臂自然貼在了大腿兩側，盡快調整速度，想要完成向後翻騰360°，接直體720°的bFdF動作。
可就在他完成向後翻騰360°，想要繼續接直體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重物砸進雪地裏的聲音。
又和少年組比賽時一樣摔到的溫默，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眼裏的世界天旋地轉了一會，半天才恢複平靜。
“怎麽樣，有受到教訓嗎？”
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雙踩着滑雪板的腳，溫默翻過身來，看着維克多伸出來的手，抓住它站了起來。
“我......”
溫默看着維克多那雙像結冰的大海般，有些淩冽的眼睛，忍不住低下頭來，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可不行哦，居然在助滑區走神！”
維克多逼着溫默把頭擡起來，聲音明明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卻給人一種嚴厲的味道。
“萬一你那個時候沒調整過來狀态，摔傷了怎麽辦？！”
維克多皺起眉頭，和教訓意味的語氣不同，節骨分明的手卻用很溫柔的力道拍了拍溫默摔到地上的地方，問道：“痛不痛？”
“有點。”
溫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表情的維克多，心裏突然緊了一下，有種做錯事後莫名的內疚。
維克多，一定很生氣......
自己這麽冒失，被教訓也是應該的。
已經準備好接受教訓的溫默，忍不住顫動着烏黑的睫毛。
“起跳和向後翻騰360°做得很好，這點可以表揚。”
意外的，維克多并沒有像溫默想象中的那樣責備他，訓斥他，這個皺着眉頭的男人突然低下頭來，輕聲嘆道：“溫默，你要吓死我嗎？答應我，以後不管是訓練還是比賽，一旦站在助滑區就絕對不能走神，待會把所有的防護用具都戴上，我親自看着你跳bFdF。”
“哎？嗯。”
溫默驚訝的點了點頭，顯然沒想到維克多居然這麽容易就放過了自己，立刻小雞啄米般回應道。
叮叮叮——
滑雪場裏突然傳來了電話鈴聲的聲音，維克多愣了愣，從口袋裏把電話拿出來，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了一串號碼，是爺爺家的座機。
“抱歉，溫默，你先休息一會，我去接個電話。”
維克多在看到這串號碼後忍不住眼皮子一跳，他示意溫默到停止區旁邊的長椅上坐一會後，便滑到角落裏按下了接聽鍵。
“維奇，你是死在那了嗎！半個月都不知道給家裏打一通電話！”
不出意料的，電話那果然邊傳來了爺爺精神的怒斥聲，維克多聞言頭疼的扶額，把電話拉遠了點。
“你還沒玩夠嗎？趕緊給我回國訓練！”
沒得到維克多回答的尼克倒是毫不在意，他此時正遠在法國，坐在沙發上修剪着一棵枝葉繁茂的香根鳶尾，一邊對着話筒大吼，一邊享受着惬意的休閑時光。
“我不想回去。”
維克多嘆了口氣，單刀直入的拒絕道。
“你那是什麽語氣！給我放尊重點，臭小子！”
尼克咔一聲剪斷了一片多出來的葉子，砰的把剪刀甩到桌上，語氣中隐約帶了暴怒的感覺。
“爺爺，我不想回去。”
這一次的維克多并沒有順着尼克的毛摸，反而火上澆油，把眼看就要被點燃的油鍋徹底炸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拒絕爺爺的事，因為執着的維克多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麽，其他人就很難改變。
“你還在跟那個叫溫默的中國選手玩過家家？趁早放棄吧，我看了他的比賽視頻，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尼克相當不爽的拍着桌子，聲音大到不開揚聲都能隔着老遠聽到。
“爺爺，他有站在領獎臺上的實力。”
維克多皺了皺眉頭，立刻反駁道。
“哼，就那種連着陸都做不好的也能站在領獎臺？”
尼克略帶諷刺意味的輕哼一聲，語氣裏滿是不相信。
“雖然他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但這也表示他的提升空間很大，他已經有了雛形，他還可以變得更美。”
維克多嘆了口氣，顯然對爺爺的老頑固相當沒辦法。
“別開玩笑了，就算他能麻雀變鳳凰，那你呢？荒廢了一年訓練的你還能再跳出bdFFdF嗎！維奇，你這是在親手抹滅賽場上那個堪稱不敗神話的維克多！”
尼克氣的臉紅脖子粗，幾乎是破音的把這句話給吼了出來。
對尼克來說，他最疼愛的孩子就是維克多，在疼愛的同時，維克多也是他最喜歡的學生，他可以放縱維克多的任性，但他不想看着維克多自己毀了自己的前程。
“現在我只想呆在溫默身邊，您沒有阻止我的權利。”
還不知道自己被爺爺評價成任性的維克多出奇的堅定着自己的立場，就算尼克氣的發狂也不肯退讓一步。
“你！！！”
尼克氣的呼吸一滞，接着道：“好，好你小子，算你有骨氣，不信你等着瞧，遲早有一天你會自己跑回來求我繼續訓練你！”
尼克的聲音還在不斷的從電話那邊傳來，維克多皺了皺眉頭，修長的手指停留在紅色的按鍵上，滴一聲按了下去。
嘟——嘟。
話筒裏突然傳出了電話的忙音。
“小混球！又挂我電話！”
電話那頭的尼克嘎吱一聲捏斷了手裏那棵剛剛還欣欣向榮的香根鳶尾，頭上頓時爆出了一條青筋，抓狂的甩着電話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