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個
“靈康,你真的要把李院主親手畫的符賣了,你可得好好想想清楚。”即使站在了八寶鋪的門口,王旭魁還是頻頻勸道,生怕張靈康一時沖動真把護身符給賣了,回頭卻懊悔的要死。
只可惜張靈康注定要讓他失望了,他笑了笑,徑直走了進去。
王旭魁無法,只要跟着走了進去,環視左右低聲說道:“八寶鋪據說是京城的貴人開的,雖然賣的東西貴,但做生意倒是地道。”
八寶鋪的裝潢倒并不是金碧輝煌,反倒是帶着幾分雅致。
看見兩個并不富貴的少年進來,掌櫃的也沒有任何的輕視,笑着開口問道:“兩位小道長可是要買些什麽?”因為他們倆人還穿着天師府的衣裳,一眼便能認出來。
張靈康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你這兒收護身符嗎?”
掌櫃的聽了這話也不驚訝,只是掃了他們一眼,沉吟說道:“收自然是收的,但八寶鋪最一般的護身符,也得入道三段以上的道長畫出來的才成。”
天師道每一個階段都分位下中上三個階段,只要入道三段以上的,要求不可謂不高。
張靈康笑了一下,将那張護身符拿出來遞過去:“這個如何?值得多少?”
張旭魁在旁邊看着都心疼,忍不住提了一句:“這可是我們李玉華院主親手畫的,別人求都求不來,如果不是我兄弟暫時用不上,也不會拿出來賣錢。”
掌櫃的見他拿出護身符的時候,臉色已經微微一變,等聽見是李玉華的符咒,臉上頓時多了幾分重視,要論畫符,整一個明城怕也沒有人超越這位院主的。
掌櫃看了看,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只好說道:“小老兒姓蔔,不如請二位坐下喝杯茶,讓八寶鋪的先生仔細看一看這護身符?”
張靈康不在意的點了點頭,他這次過來雖然也是為了換錢,更多的是為了看看這個世界的物價,畢竟他奪舍之後一直留在家中養病,對此十分不熟悉。
李玉華那種等級的護身符,他一時半會兒或許畫不出來,但略差一些的卻不難,前期的練習卻需要耗費許多的黃紙和朱砂。
蔔掌櫃見他一副淡然的模樣,心中倒是有些摸不準他們的身份,不過既然是天師府的人,穿着他們的衣裳過來,這符就不可能是偷來搶來的,不然的話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蔔掌櫃一邊吩咐人鑒定這張護身符,一邊親自陪着兩人在店裏頭轉悠,看見他們對什麽東西感興趣,就上前解說一二。
這倒是方便了張靈康摸底,除了最基礎的黃紙朱砂之外,連玉器也了解了一番。
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這裏的物價确實是十分貴族,若是沒有足夠的家底,普通人家想要供養出一個天師來可不容易。
王旭魁家中也不大富,聽着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太貴了,等我入了道,豈不是連買紙的錢都不夠。”
蔔掌櫃聽了,笑着說道:“等二位小道長入了道,自然可以畫符換錢,我們這裏雖然不收三段以下的,但外面有的是鋪子要。”
一聽這話也是,但凡是入了道的,從來也沒看見哪個道長沒錢花。
王旭魁見張靈康看着那些朱砂不動,低聲勸道:“這裏的朱砂太貴了,咱們去外頭,同樣的價格能夠買上好幾份,一開始咱們也不能畫符,湊活着使喚就成了。”
張靈康想要買一份這邊的朱砂是想要看看上等的朱砂,跟他爺爺傳下來的有什麽區別,不過他的這份猶豫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是想買又舍不得花錢了。
正好鑒定的人得出結果,在蔔掌櫃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蔔掌櫃心中有了底,笑着開口說道:“這護身符果然精品,不過二位想必也知道,我們開門做生意的,肯定是要賺一個差價,不知道這個數成不成?”
說完這話,不掌櫃伸出一只手比了比五個手指。
張靈康一看,暗道五兩銀子總不可能,以李玉華的身份,怎麽樣也得有個五百兩吧,這個銀子放到上河村的話,足以養尊處優的生活一輩子。
剛偏偏沒問符咒價格的張靈康滿意的點了點頭,沒給王旭魁阻攔的機會:“就這個價吧!”
王旭魁差點沒跳起來,做生意哪有這樣子的,好歹也得讨價還價一番,這樣賣出去他們鐵定是虧了,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張靈康。
蔔掌櫃也沒料到他這麽痛快,倒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來:“成,小道長真是痛快,去,拿五千兩的銀子過來,再包兩份上等朱砂黃紙,就當是跟兩位交個朋友。”
五千兩?!就是王旭魁也吓了一跳,他知道李玉華的符貴,卻不知道貴到這種程度,聽到這個金額,他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張也拿出來賣了。
張靈康也是有些吃驚,沒料到能賣到這個價格。
蔔掌櫃倒是好心解釋了一句:“李院主的符向來不對外賣,若是能得到一張,放在店裏頭也能當一個鎮店之寶。”
符固然是好符,言下之意便是,李玉華的名頭也是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這話張靈康聽明白了,他有些遺憾的問了一句:“若是同等級的符,卻不是出自李院主之手,能換多少銀子?”
蔔掌櫃心中納悶,暗道在明城除了李院主之外,誰還能畫出這樣子的符咒來,不過還是回道:“若是其餘人的,怕是只能得一千兩,當然,若是京城天師府傳來的,五千兩還不夠。”
感情光是符咒好還不夠,還得畫的人有名氣才成,不然的話一樣等級的符咒價格差許多。
幸虧有了這五千兩,張靈康也沒急着繼續賣自己繪制的符,不然的話可不得氣死。他想了想,直接抽出一千兩換了些質地可以的玉石。
等他們将玉石包起來的時候,張靈康拿出自己繪制的那個護身符,不經意的問道:“掌櫃覺得這個護身符如何?”
蔔掌櫃也是有幾分見識的,掃了一眼倒是咦了一聲,只是這次張靈康沒讓他上手看,他只能猜測者說道:“光看樣子不像是普通的護身符,但從靈力來看,至少也有明心。”
張靈康一聽心中有數,這确實不是普通的護身符,而是在護身符的基礎上加了一些祈福的咒語,符咒陣法疊加,可是他上輩子的拿手好戲。
等從八寶鋪出來的時候,王旭魁又成了和尚,念經似的念着:“五千兩,都夠我花上一輩子了,那可是五千兩啊!”
張靈康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不如你把自己的也賣了?”
王旭魁一聽,立刻按住自己的胸口,他的護身符就藏在那兒,連聲叫道:“那可不成,我打算留着以後當傳家寶呢。”
張靈康笑着将一份朱砂黃紙塞給他,王旭魁還要推辭,他卻說道:“你不辭辛苦陪我走了一趟,蔔掌櫃準備了兩份,可見原就是有你的那一份。”
王旭魁一聽也就收下了,比起拿五千兩點巨額銀票來,這些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這日正好是天師府一個月一次的休沐日,也是張靈康進去的巧,不過這次休沐之後,再想要回家就得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兩人在八寶鋪門口道了別,張靈康走了幾步才恍然發現,自己居然是不記得回家的路。
這倒不是他記性差,而是上次來回都被牛氏塞進車裏,生怕他再着涼發熱,而原主體弱出門本就少,留給他的記憶更沒有這一塊。
張靈康倒是也不怕,索性溜溜達達的買了一些家中會用得上,牛氏卻舍不得買的,最後才去雇了輛牛車。不是不想要馬車,在明城能用得起馬的,必定是富貴人家。
等牛車晃悠晃悠到家,已經是午後時分,張靈康付了車資,左手一包右手一拉的,還麽進門,就聽見屋裏頭穿出女人吵架的聲音來。
其實張家大宅庭院深深,如果不是張靈康的身體經過了靈力的強化,耳力眼力已經遠超從前,必定是聽不清她們對話聲音的,但現在,偏他就是聽見了。
牛氏的嗓門一直都是那麽大,好辨認的很:“我說大嫂,難道我還會騙你,家裏頭真的是沒錢了,不然的話我能看着親侄子讀不上書?”
那位大嫂卻不幹了,扯着嗓子喊道:“你怎麽可能沒錢,這張家的痨病鬼能沒給你留下銀子,你看看這大宅子,這院子,這也叫沒錢?再說了,沒錢你能送張家那小子去天師府,那可是吃錢的地方,白花,你可得想清楚,玉山才是你親外甥,張家那小子跟你啥關系都沒有,以後能不能給你養老送終都是倆說。”
牛氏一聽這話怒氣就上了頭,一拍桌子叫道:“給我閉嘴,你瞎嚷嚷誰呢,這些年來,牛家也沒少占我夫君的好處,哪年過年的時候,我不是大包小包的回家,那時候你怎麽說的,一口一個康兒,叫的比我還親。”
大嫂暗怪自己口無遮攔,不該在牛氏面前提起那一大一小,其實她們倆心裏都明白,張家娶妻,那是娶婆娘嗎,還不如說請一個乳母!
不過她生怕真的惹惱了牛氏,放軟了語氣說道:“大妹子,嫂子這真的是沒辦法了,你就不能幫幫我,一百兩的銀子,對張家來說算不得什麽吧?”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北方下雪了,我卻在杭州凍成狗~~碼字碼的手指都凍僵了,強降溫的日子,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啊,秋褲可以穿起來了,無比羨慕嫉妒恨有暖氣的君菇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