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而随行的官員人數卻是不多，除了太子，寧王，沈将軍之外，還有兵部尚書劉大人，工部尚書魏大人，另還有幾位大臣，各自都穿着暗色朝服跟随在陛下身側，還有随行的大內侍衛數百人，領頭的自然是陛下的親衛霍然将軍，一身銀白铠甲甚是精神，緊跟着霍然的便是沈奕寒，與霍然的铠甲甚為相似，透着他年輕的面容越發的嚴峻。後面的則是穿着暗色铠甲的其他兵士。騎馬的下馬，坐轎的落轎，衆人浩浩蕩蕩的随着銮駕進了南大營那巍峨的門。

“參見吾皇，吾皇聖安！”得了消息的李睿新則率了衆将士出門迎接，坐在銮駕中的帝王，垂首看着底下跪行軍禮的衆人，玄色廣袖一揮命衆将士起身，李睿新則率衆跟在了沈墨雲的身後進了南大營。

行至兵士操練的廣場上，帝王在貼身內侍張元的服侍下下了銮駕，環視一周，然後在張元的服侍下緩緩踏上了将領平日站着的高臺，萬千正在操練的便将士齊齊停了動作，而後整齊劃一的跪行軍禮，聲音洪亮：“參見吾皇，吾皇萬安！”

兵士精神百倍的面容，還有齊整的動作，看得陛下連連點頭，有這樣的軍隊護佑天煜，天煜必定強盛，帝王揮手，聲音在這諾大的廣場也異常強勁有力，“衆卿平身！”

而後又是一些鼓勵将士的話語，說完便讓軍士繼續訓練，聽着那些有力的口號，今上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自己帶了衆人巡視了南大營的各個地方，演練的操場，商議會議的營帳，看着桌面上的沙盤與營帳一側挂着的北地防禦布局圖，今上點了點頭，叫了宸禦風上前，“太子好好看看這防禦圖！”

“兒臣遵命！”宸禦風上前仔細觀察，其餘衆人均默不作聲。只是看着看着，宸禦風的臉色倒有些不解，看着成三足鼎立之勢的幽雲、雁徑、函谷三關，函谷關位于最北方，是抵禦北地戎狄的第一道防線，而後是并在一條線上的幽雲、雁徑二關，其餘地方皆是天險之地，三關防守看似鐵桶一塊，但敵方若是找到一條幽徑，那麽三關破不破的都無妨了，他們即可揮師南下，直逼燕城。

宸禦風想着，若是在邊塞幾個城市屯兵操練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轉眼一想，這會寧王還在旁側，還是待回宮之後再将此建議呈報給父皇知曉。半晌之後，皇帝看着已經轉身對着自己躬身行禮的宸禦風開口問道：“太子覺得如何？”

“回禀父皇，三關雖固若金湯，但兒臣還有一事不明，”宸禦風長揖行禮，這時候昂起了低垂的頭，雙瞳堅定的看了他的父皇一眼，繼續開口：“待兒臣想明白之後再奏與父皇！”

“好！”皇帝看他毫不躲閃的神情，便知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麽，皇帝擡首看了寧王一眼，這便是太子不願細說的原因。罷了，自己也不為難于他，随後陛下便率衆起駕回宮，只是宸禦風請了旨留了下來，不光他自己留下了，并且還将沈奕寒給留了下來。

皇帝坐上了銮駕，衆臣上馬的上馬，坐轎的坐轎，沈墨雲坐在馬上勒住缰繩回頭看了沈奕寒一眼，心中隐隐有着擔憂，但是随着皇帝銮駕的動作他只好随着衆人離去。

“殿下！”沈奕寒站在宸禦風身後輕喚出聲，雖然他十分想與宸禦風待在一處，但自己現在畢竟是帝王的侍衛，宸禦風就這樣将自己留下，沈奕寒的心中雖有些竊喜，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宸禦風在這樣的情況下将自己留下來，是不是因為固若金湯的三關還有不足之處？

“你我好久未曾獨處了，”宸禦風擡首看向萬裏無雲的湛藍天空，嘴角噙着一抹淡漠的笑，裏面似乎包含了太多的無奈，“我很想你！”

“殿下……”聽了宸禦風的話，沈奕寒低頭出聲，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現在的他們早已過了年少輕狂的時期，是不可以肆意妄為的，現在的他們肩上都擔有重要的責任，要為這個國家擔起責任。

“罷了，”宸禦風低低的說了一聲，奕寒的思慮過重，雖然自己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從未改變，可是想要讓現在的他承認卻還是有一些的難度的。好在，來日方長，他們終歸會在一起的，宸禦風擡腳往先前去過的議事大帳走去，“你先随我進來吧！”

“是，末将遵命！”沈奕寒應了一聲之後便随着宸禦風的腳步走進了那間營帳。沈奕寒擡腳的瞬間嘴角似乎劃過一抹微笑，或許是為接下來的獨處開心吧。之前在太子府任職時，他們有很多獨處的時間，但是後來，一切都變了，尤其是對方娶了那個女子之後，沈奕寒平日就會忍不住的回避他，不是不愛，只是怕自己傷心而已。

“你來看看這裏，”宸禦風擡手指着挂着的那副北地防禦圖上面的函谷關與它西南方的幽雲關中間的山路地帶，“這裏雖然是天險區，但誰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能容人通過的小路，再加上戎狄人善山地作戰，如果被他們開辟出一條路，對我們燕城來說岌岌可危。”

沈奕寒沒有回答宸禦風的問題，這會也顧不得什麽君臣有別，而是直接上前盯着宸禦風的手所指的地方，而後看向函谷關與雁徑關之間的地方，這麽一來，敵人根本不用破那固若金湯的三關就可以直逼京都。所有人都陷在了三關的堅固之中，從來沒有想到敵人可以另辟蹊徑直逼燕城。

宸禦風此時只是定定的看着沉思的沈奕寒，并沒有出聲打擾他。此時的沈奕寒眼神非常專注，他看向防禦圖上面标注的三關附近的城鎮，戎狄若是入了三關，那麽這幾個城鎮就會收到巨大的打擊，如果現在開始就在暗中加強防禦，也将剛剛那兩個天險地勢好好的利用起來，這下戎狄應該就不會犯境了吧。

戎狄在二十多年前被那個時候的将軍也就是沈家老太爺率兵趕到函谷關以北的草原深處，那裏雖然屬于草原地帶，但水草卻非常貧瘠，再加上苦寒，後來還有沈墨雲率軍駐守函谷關，所以戎狄人一直沒有反撲，但是後來今上将他們都調回了京都，留下了當時的副将駐守，所以戎狄不是沒有準備反撲的意妄。

“殿下，”半晌之後沈奕寒才收回在目光，似斟酌似猶豫的開了口，然後看到宸禦風那略帶些鼓勵的目光後，才指着防禦圖上的朔淩城，安邑城，還有蘭陵郡繼續說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全都都要加強防禦，最好能有一支軍隊在此駐紮，”擡頭看了看宸禦風，發現對方并沒有不悅之後再次繼續開口，“最好還有那兩道天險之地都要有人經常巡視。”

“你與孤想到一起去了，”宸禦風轉身背對着沈奕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好似帶了些邪氣，宸禦風的想法很是簡單，聽聞沈家有意與李家的李雪瞳聯姻，這個李雪瞳他自是知道的，一直都與沈奕寒在一起，也從很早之前便喜歡上了沈奕寒，只是沈奕寒一直将她當作妹妹對待，所以趁着此次機會，宸禦風決定，将沈奕寒調離京都，哪怕自己與他見上一面都不容易，他也不要便宜了其他女人，于是，宸禦風轉身略帶猶豫的詢問沈奕寒，“只是，需要派誰人去建立這支奇軍？”

“如若殿下不嫌棄，末将願意前往！”沈奕寒看着宸禦風有些糾結的眉眼，于是跪行軍禮，即便內心有些不舍，但作為一名軍人，國家需要的時候他自是要向前沖的，當然，殿下作為國之儲君，并且還是自己喜歡之人，沈奕寒只想為對方做更多的事情，當然這些事情不包含那些為非作歹觸犯國法的事情。

宸禦風微微嘆息着将沈奕寒從地上扶了起來，口帶猶豫：“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沈奕寒直視着宸禦風的雙瞳，“殿下将這些彙報給陛下，末将自會請纓前往！”宸禦風拍了拍沈奕寒的肩膀，堅硬的甲胄雖硌得他的手生疼，但宸禦風還是異常留戀的不舍得将自己手拿開。

二人就三關與三城之間的關系再次做了詳細的部署。沈奕寒雖年紀輕輕但卻對軍務上的事情異常熟悉，很多宸禦風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會考慮進去，端的是面面俱到，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已經離開三關幾年的光景了。

“孤今夜便會拟定奏折，明日朝會便會呈交給父皇，後面的事情就累奕寒你多多費心了！”宸禦風拍了拍沈奕寒的肩膀，這些事情只有交給他宸禦風才能徹底放心。看着沈奕寒低眉垂眼的模樣，宸禦風找了個合适的角度吻上了那張朝思暮想的唇，觸感一如往昔那般柔軟，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