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下去吧!”宸禦風看了沈蝶依一眼,只見對方輕輕的點了點頭,便知道上次她生病的事情另有蹊跷,和這麽一個聰慧的女子做搭檔真心不錯,于是宸禦風讓人全都下去了,青蓮則有他的貼身侍衛王朔押了下去,先關入柴房随後處置。
待所有人都下去後,沈蝶依将食盒交到田廣安的手中,然後對着宸禦風道,“殿下有事先忙,妾身就不打擾了,這就先退下了,”最後還不忘提醒宸禦風,“殿下記得趁熱用些!”
這麽一折騰,沈蝶依是真的有些累了,只是今日處置了青蓮,她可以安心睡上一覺了。
翌日,寅時點卯方過,天光透過寬闊的廳廊,在“太極殿”披甲執銳的衛士身上鍍上一層金粉晨光。身穿紫色朝服與金色铠甲的文武百官都按照順序在大殿兩列站好,最前端站的是身穿玄色太子冕服的宸禦風與穿着玄色親王服飾的寧王。好吧,醇王因為不成器,陛下免了他的早朝,一心一意打理自己的産業,再加上現在幫他的太子兄長打理“聚饕閣”。
“啓禀父皇,兒臣有本要奏!”站在左側前列的宸禦風向前跨了一步,對着座上的帝王長揖行禮,将手中的奏折高高舉起,帝王微微笑着點頭,一旁伺候的張元緩步走下了丹陛恭謹的從宸禦風的手中接過奏折,之後緩緩的呈給了帝王。
帝王輕輕翻開奏折,看了幾行之後不自覺的嚴肅了面容,不管是何人,從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如今卻被他這個兒子看了出來,想來他也是徹夜才整理出來這麽多的資料,帝王擡眼,好似看到了太子眼下的黑眼圈,頓時有些心疼又有些心塞。
“給太子賜座!”帝王的聲音還算洪亮,後面伺候的小太監立刻擡了一把椅子送了上來,帝王對着這個兒子笑了笑,“想必太子昨夜沒有休息好,坐下吧!”
“兒臣謝父皇隆恩!”既然帝王都如此說了,宸禦風要是在推辭可就是為命不遵了,得此殊榮,宸禦風對這座上的帝王跪行伏地大禮!
知進退,守孝悌,帝王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翻看手中奏折,只是這麽要緊的事情要交由誰來負責,老三的人自是不行的,別說長子不同意就是自己也不會同意的,這要是交給老三,老三還以為自己有了廢太子的打算,沉吟半晌,帝王終究打定了主意。
“沈卿家,”帝王合上奏章擡眼看着沈墨雲,“對于三關,愛卿較為熟悉,如若派人前往,卿家以為何人可以擔此重任?”帝王問向沈墨雲自然也是存了私心的,誰人不知太子昨日自南大營回來就直奔沈家,這也是太子妃會找時間省親啊,他就不信太子會不和沈家人商議此事。
“臣鬥膽,”穿着金色铠甲的沈墨雲自宸禦風身後出列,單膝跪地對這帝王沉聲道,“舉賢不避親,犬子奕寒可擔此重任!”
“準奏!”帝王禦筆一揮準了宸禦風的奏折,雖然早都料到了結果,但宸禦風的心一直懸在半空,如今才是真正的放在了它該放的位置。
待戶部備齊糧草,沈奕寒便要出使三關,帝王沒有告知其他人他們這一行人此行的最終目的,只是借着替天子巡視三關的名頭而去。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沈奕寒都走了一個多月了,朝堂上由沈奕寒北行帶起的風浪也逐漸沉寂了下來,宸禦風也開始忙碌起來,畢竟這件事情是由他開始,那麽自然也要多費些心思。而沈蝶依則是真正的閑了下來,天氣也真正的冷了下來,由于她懷孕的關系正院也早早的燒上了地龍。這個時候沈蝶依才想起了青蓮,這麽想來她已經在柴房關了一個多月了啊。
“殿下,關于青蓮,妾身希望殿下能夠交由妾身處置!”這一天宸禦風終于抽出了一點時間陪沈蝶依用午膳,待丫鬟将飯桌上的碗碟撤下去之後,沈蝶依捧着每日一杯的玫瑰蜂蜜水輕輕飲了一口後,将鬥彩茶盞放置在桌子上之後便開口詢問宸禦風。
“晚點,孤會讓王朔将人給你帶過來。”
沈蝶依沒有想到宸禦風這麽容易就松了口,後來想想也是,青蓮是她的陪嫁丫頭怎麽處置自然是由她說了算,更別說她還是這太子府後院的女主人,要處置一個丫頭自然是非常容易的。
這個時候的沈蝶依身子已經很重了,所以她并沒有起身,只是坐着對宸禦風點了點頭,“妾身謝過殿下!”
宸禦風離開之後,沒過一會兒,李嬷嬷便帶了青蓮進來,想來是一到書房宸禦風就吩咐了王朔此事吧。王朔将人交給李嬷嬷之後便繼續回了外書房當值。沈蝶依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蓮,已經沒了任何多餘的表情。雖然知道他們這個時空的女人,尤其還是伺候人的女人想要有個好前程不易,但下藥,還是算了吧,誰知道會不會危害到宸禦風的身體,那可是自己的大老板,他要是有個萬一自己與腹中的孩子該依靠何人?還有上次自己無緣無故生病,誰知道那個藥還會不會有其他後遺症。想到此處,沈蝶依拿定主意等過兩天就請程太醫來一趟吧,用請平安脈的名義吧。沈蝶依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便會意的将青蓮口中塞着的帕子取了出來。
“小姐,小姐你信奴婢,”嘴巴得到自由的青蓮,直接向前膝行兩步爬到沈蝶依的面前,只是被一旁的青鳶擋在了一步之外。但是這些都沒能影響青蓮哭訴的決心,“奴婢是無辜的啊!”聽着青蓮的稱呼,青鳶的眼中首先閃過一絲不舍,這是與她一同伺候小姐長大的人啊,他們二人可以說是小姐身邊最得力的人了。
沈蝶依并沒有吭聲,一是因為她不是真正的沈蝶依,沒有什麽主仆情深,真正要講這個的話,她倒是與青鳶親近一些,畢竟這人是經過沈奕寒驗證的,對于青蓮或許是從一開始就有些防備吧,這會兒只是冷眼看着哭得滿臉淚痕的青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為何要這樣做?”
“小姐,求小姐明鑒,”青蓮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淚痕只是如搗蒜般的對這沈蝶依磕頭,口中雖然語無倫次的說着話,但細細聽來卻像是經過一番修改的說辭,也對,事情都過去了一個多月,再加上她是有預謀的行動,肯定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沈蝶依低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一時間,青蓮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不再吭聲。
“青蓮,你跟了我這麽多年,”待青蓮的哭聲終于變小之際,沈蝶依才幽幽的開了口,其實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難道她要告訴面前的女子“寧為寒門妻,不為高門妾”嗎?可是對面一個一心想要做通房的女子,這種話沈蝶依就有些說不出口了。于是,“事後我讓人檢查過你拎着的那個食盒。”沈蝶依說這句話的時候緊緊的盯着青蓮,只是她聽到這句話後眼神躲閃了一下之後迅速的低下了頭。
“小姐……”青蓮也不再說些其他的了,整個人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随即只是淡淡的開口詢問,“您想要怎麽處罰奴婢呢?”
“看在我們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沈蝶依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些古人說話一點都不直接,搞得自己現在也不會說話了,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茶盞準備喝一口的時候,一旁伺候的青鳶手疾眼快的從她口邊搶下了茶盞,有些埋怨的對着沈蝶依道:“太子妃,這茶水冰了,您不能喝了!”
“好吧!”沈蝶依是真心覺得杯中的水還是溫的,喝下去完全沒有問題,再者說了房中的地龍燒得非常暖和,自己都沒敢穿厚實的棉衣。只是看着青鳶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沈蝶依每次都會舉手投降。被青鳶這麽一打岔,沈蝶依又忘記了自己該說些什麽,只得先遣了青鳶下去重新倒杯水進來。
青蓮倒像是認命了一般,跪在地上靜靜的不吭聲,沈蝶依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之後才繼續道,“我不會要你的命,當然,也不會讓你在我身邊繼續伺候了,”突然間,揚聲對外喊了一句,“李嬷嬷!”
“太子妃喚老奴前來所謂何事?”自從将青蓮口中的帕子取出來之後,李嬷嬷就退出去在外間候着了,此刻聽到沈蝶依的聲音,她便急忙走了過來,在沈蝶依身邊站定。
“這兩天就将人伢子找來,将青蓮發賣出去吧,”沈蝶依深呼吸一口氣,讓她直接販賣人口還真有些不适應,只是這姑娘再也不能留在身邊伺候了,就連太子府也不能繼續留下她了,誰知道她還會不會繼續找機會給宸禦風下藥。其實,她應該慶幸上次給宸禦風的飲食中只下了一些用來助興的藥物而沒有下于身體不适的,不然就不是發賣而是打死的下場了,“記住,別找那些給青樓妓院提供人的人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