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話
花唯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了,胃痛得快要窒息,一睜眼就看到韋昱纾正在對面的桌子上碼字,心裏突然覺得有些踏實,可是即使如此,胃痛也絲毫不會減輕。
如果可以,還真不想在這個環境看到韋昱纾啊,多少個夜晚,他在這裏和各種各樣的人在這張床上互相取暖,能夠和他一起在這個房間出現的男人,沒有一個是他真正愛過的,總覺得韋昱纾如果出現在這裏,好像就和他們一樣了,怎麽會呢,心裏,怎麽會有異樣的抗拒感呢。
韋昱纾敏感地聽到了花唯的動靜,趕緊轉過頭,就看到花唯在床上蜷成一團,趕緊光着腳跑到床邊:“花唯、花唯你胃痛嗎?”
花唯大口地喘氣,伸出手,韋昱纾愣了下,伸出手任由花唯用力地握住他,能夠感覺到,從他握自己手的力度感覺到他現在很痛苦,韋昱纾有些心急,他毫無辦法,聲音帶着哭腔:“花唯,你要不要去醫院,或者讓醫生來看看你?”
花唯用力拉了拉韋昱纾,勉強說了兩個字:“……上來。”
韋昱纾爬上床,跪坐在花唯旁邊,另一只手去理了理他有些亂的頭發,他出了好多汗啊。
“你躺下來。”花唯虛弱地說,有些不耐煩,韋昱纾只好照做,剛側躺下來,花唯就抱住了他,額頭抵着韋昱纾的胸口,喃喃着:“我不高興……”
韋昱纾本來被花唯這樣一抱吓了一跳,可是他卻只是抱着自己想要和自己談心,于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放松起來:“你也會不高興啊。”
“我不高興,花裕娶你姐……我不高興,他們給我安排相親逼我結婚……我不高興,花裕灌我酒為了讓我說真話……不高興為了給阿澤驚喜,卻被莫子希擺了一道……不高興你看着Olivia那個表情……不高興你一生氣就寫死任銘,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和我很像……”
韋昱纾有些驚訝,想不到,這個一直在笑一直沒有什麽情緒的花唯,原來會因為那麽多事情不高興,于是摸了摸他的後腦:“好了好了,是我不對。”
“本來就是你不對!”花唯毫不客氣地蹭了蹭,抓起韋昱纾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不對勁,我能和任何人睡,就是意味着我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可是你不一樣……你和他們不一樣……都是因為你……”
韋昱纾有些驚慌,他摸到了,花唯的心跳,一點也不像自己平時看到的那個永遠不會慌張的花唯,他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着,那麽有力又那麽急促,就好像他現在和自己一樣,心裏都小鹿亂撞着。
“韋昱纾,如果讓你寫,我的結局也是咎由自取對不對?”
韋昱纾驚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花唯就先開口:“我!不!在!乎!”
花唯說完賭氣似的推開韋昱纾,縮得更緊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不在乎,反正我也沒有愛過誰,別人不愛我,也是理所應當,我不稀罕!”
韋昱纾看着花唯鬧脾氣的樣子,覺得有點心疼,原來那個花唯,平時那樣就是為了藏起孩子氣的這個自己啊,什麽嘛,明明就很可愛啊。
韋昱纾湊過去在花唯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不要不高興了,我老公,那天你不是教我‘別人生氣我不氣,氣死我了誰如意’嗎?”
“是‘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你就那麽想氣死我嗎?”花唯一旦不收斂自己的情緒,就會變得任性又嘴賤,難怪平時要藏起來自己真實的樣子,那個完美的花唯,可是從來不願意把自己這些幼稚的小情緒告訴任何人。
“你啊……我做了三明治,要吃嗎?”
花唯輕聲哼哼:“一定很難吃。”
韋昱纾氣笑了:“有你吃的就不錯了好嗎!”
在韋昱纾的逼迫下花唯吃下了一整個三明治,摸着良心說,并不難吃,畢竟韋昱纾幹的,只是把這些東西疊到一起而已,這要是也難吃,那就真的沒救了。
韋昱纾還給花唯兌了一杯溫水,喝下去胃的确舒服了許多,看着韋昱纾,笑了笑:“還是有老婆好啊,平時我喝醉了可慘了。”
看他現在戲谑的語氣,看來是酒醒了?也太快了吧?還是剛才睡迷糊了?突然又不可愛了。
“你啊,以後少喝酒吧,喝那麽多多傷胃啊,還有煙也是,吸煙有害健康,寫煙盒上呢,你看不見嗎?”
花唯聳聳肩:“我們也要生孩子嗎?你又生不出來小孩,我幹嘛要戒煙戒酒啊?”
韋昱纾聽到這句話又羞又氣:“花唯!你不要臉!”
花唯看到韋昱纾這樣倒是高興起來,吃了東西胃的痛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有了力氣自然要作妖,新婚之夜,不調戲調戲老婆怎麽行呢?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先把《冥王的葬禮》大結局寫了。”
韋昱纾談正事的時候花唯一向可靠,皺了皺眉,問道:“看走勢,是沒有複活我銘銘的打算吧?”
韋昱纾點頭:“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任銘不可能複活了。”
花唯仰面往後倒靠在沙發上,有些失落:“覺得,有些難過呢。”
韋昱纾想到剛才花唯說的話,解釋道:“不是因為你才寫死任銘,他本來就會死,雖然他死的那天的确是因為我的心情不太好,但是你和任銘不一樣,你也不會死,如果有一天我以你為原型寫出一個角色,那他一定很完美,比任銘完美千倍萬倍。”
花唯擡起手擋住額頭,韋昱纾也看不清花唯的表情,見花唯沒有說話便自己走回電腦前坐下。
花唯此刻一點也不好受,為什麽啊,竟然覺得有些感動。
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花唯再醒來的的時候應該已經淩晨了,韋昱纾趴在電腦前已經睡着了,花唯揉了揉眼睛朝韋昱纾走去,看了下電腦上的時間,才兩點過,這個時候應該是韋昱纾正精神的時候吧,果然他今天太累了嗎。
花唯替韋昱纾保存好文檔,把他抱起來往床邊走,他也太輕了吧,像只小貓一樣,乖巧地縮在花唯懷裏,一臉平靜的表情。
花唯把韋昱纾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去洗了個澡出來,又到外面客廳去抽了兩支煙才回來,發現韋昱纾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
花唯躺在韋昱纾旁邊,看着天花板上的鏡子,覺得有些不對勁,即使在這個環境的暗示下,他也沒有對韋昱纾有一點點非分之想,不是因為韋昱纾不能激起他的欲望,而是他潛意識裏覺得,韋昱纾不一樣,自己不能夠往那個方向發展。
花唯側過身看韋昱纾,他就像個瓷娃娃,安靜地躺在自己身邊,花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不敢碰他一下,怎麽突然變慫了,說好的“沒有睡不到,只有不想睡”呢?正在出神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杜威發來的短信:魚咬鈎了。
花唯露出了一個笑,回複:釣上來。
杜威回複:是。
花唯删掉短信,出了一口氣,對啊,那樣糟糕的,成天都只想着算計別人的自己,有什麽資格去碰那個孩子?
果然酒喝太多了,頭好暈啊,稍微,再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