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報應來了
“救命!我錯了!”
“不要殺我啊!都給我走開!!”
紙人一擁而上将劉方傑從高樓推下去, 血肉撞擊地面的悶響像是結束噩夢的開關,啪嗒一聲關掉了糾纏他一晚上的恐懼。
劉方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滿頭冷汗, 急切又誇張地喘着粗氣。
即便醒來,他都忘不了明明自己已經摔成無數瓣,仍然有着清晰的意識, 眼睜睜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梁青慢慢走到自己面前。
她一口一聲說:“你在直播裏說不就十幾層樓而已, 有什麽不敢跳的,現在你覺得從高樓跳下來的滋味怎麽樣?”
“賤女人!真是晦氣!”他猛地甩甩頭, 将這個畫面從腦子裏甩出去。
他陰郁着一張臉,滿心不爽地起床刷牙, 做了一整晚噩夢弄得他腰酸背痛, 好像真的奔跑過度一樣。
劉方傑覺得這是一場噩夢而已, 沒有放在心上,他整理好行頭, 眼看時間快要到八點, 他急匆匆出門去上班。
他只是一個平面設計師, 平日裏做的方案老是被甲方打回來, 公司早就看他不爽了,他可千萬不能遲到。
“老李來這麽早啊。”
劉方傑連手機都沒工夫碰, 一到工位就和旁邊的人打招呼, 沒等人回應,他拿起桌上的鏡子看了眼自己的面貌,又看了看穿着。
沒有什麽問題啊, 怎麽路上的人和公司的前臺眼神都好奇怪?
他非常郁悶且不解, 那些目光讓人真的很不舒服, 他挫敗地放下鏡子問同事:“我今天穿的很奇怪嗎?”
面對他的疑問, 同事只是輕飄飄掃他一眼,然後偏過頭,挪動椅子離他遠了一些。
他自顧自吃着早餐,半點都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種目光。
劉方傑深深吸氣:“你為什麽不說話?”
他私下裏的确是個脾氣比較不好的人,工作上不敢把脾氣撒到上司同事身上,所以經常在網絡上發表尖銳的意見來達到發洩快感。
而昨晚的噩夢和今早異樣目光早就把他的怒氣值拉滿,現在臨近爆發邊緣。
同事還是不說話,周圍一圈工位上的人沉默着頭也不擡,這場面竟然像極了噩夢裏面無表情的紙人們。
“傻逼!”劉方傑心态崩了,他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打算去廁所洗個冷水臉。
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剛出廁所,一頭差點撞上hr。
“老總叫你。”Hr語氣冷冰冰的。
劉方傑眉頭又擰了起來,他和hr關系說差不差,那也是一起喝過酒打過籃球的,這會擺出這種疏離的态度算什麽。
他那叫一個窩火,咬着腮幫子,跺着腳去老總辦公室。
心裏的火他洩不出來,惡狠狠地想着等下班一定要在網上找幾個人來罵。
想到網上那些人拿他沒辦法又氣得跳腳的模樣,他就美滋滋翹起唇角,那感覺真的太爽了。
誰知一進辦公室,劈頭蓋臉的文件夾往他頭上砸。
“滾!從今天開始你被開除了!”
“你是什麽東西,自己做事不藏藏好,現在全曝光了!”
“因為你,我們公司網站都被沖了!”
“??”
劉方傑被砸地嗷嗷亂叫,他捂着發了紅的額頭,憤怒歸憤怒,在工作面前卻不值一提。
不,或許說他本性就是這樣欺軟怕硬,對上比他兇狠的、權利比他大的人,他連屁都不敢放。
他小心翼翼問道:“老板你在說什麽?”
可不能開除他啊,他都三十多歲了,一旦被開除在設計圈就混不下去了!
老板都氣笑了,他把電腦往他面前一轉:“你他媽自己看看!”
劉方傑朝電腦看去,屏幕上赫然顯示着他和昨晚八人在充滿紙人的大樓裏像發了瘋一樣瘋狂奔跑的視頻。
視頻被老板拉到前面一點,還有他在電腦房裏口口聲聲說自己沒錯的畫面,再前面就是一群人狗咬狗的吵架場面。
他瞳孔漸漸睜大,這…這不可能!
他不是做了噩夢而已嘛!怎麽會有視頻!如果視頻已經被發到網上,那不就完了嗎?!
同一時刻。
被家人從床上揪起來的石潔、被岳父母沖進家門打了幾巴掌的柳和珍、被男朋友怒而分手的andy、被女兒讨厭的陸優、被妻子踹下床的徐強、剛剛醒來就得知一切曝光的柳和珍妻子,他們驚恐地刷着網絡上的評論。
那些對梁青的惡毒攻擊轉移到了他們身上,所有人都在厭惡他們,所有人都恨不得避之不及。
家庭抛棄、親人辱罵、公司開除……就一夜的功夫,世界都颠覆了。
他們,徹底社會性死亡了。
他們有的抱着手機哭,有的無能狂怒捶打牆壁,還有的強壯鎮定,心想着沒事沒事,應該就沒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然而很快就有人公布了他們的私人聯系方式,無數個電話打進來,絡繹不絕的鈴聲回蕩在他們耳邊,明晃晃告訴他們這還只是開始。
瘋了,他們通通瘋了。
還有遠在老家的梁家人,一覺醒來裝模作樣的搭建起來的靈堂自己塌了,不遠千裏帶回來的梁青屍體明晃晃擺在家門口。
得知一切的父老鄉親跑到他們家指指點點,有的還拿着石頭砸向他們,說着惡心惡心。
“怎麽會讓我退學!為什麽要和我分手!”梁祿一刻不停戳着手機,雙眼血紅,他不敢承認昨晚發生的一切就這麽被曝光了。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錯,為什麽大家都在罵他?為什麽女朋友也不支持自己!
他的生活都毀在梁青手上,從今往後他們都要夾着尾巴做人了!
“作孽啊作孽,早知道溺死那個沒良心的了啊!”梁母捶胸大哭,要是可以,她恨不得把屍體拿起來踩兩腳。
梁父默不作聲坐在一旁,悔恨的眼神時不時瞥向大門口圍聚的村民,他們的言語視線都太惡毒了,讓他擡不起頭來。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竟然是恨梁青的,他所謂的疼愛在自身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可是還能怎麽辦,他們毀了梁青,總是要受到懲罰的。
“搬家吧。”梁父面如死灰,頹敗地捂住臉。
他痛哭道:“我們只能這樣了。”
【這件事情最悲哀的莫過于謠言與指責,大家随意敲下的字、說出的話有可能是壓垮一個人的稻草,梁青之死是她給我們的警戒,還望大家以後謹言慎行,不知全貌切勿擅自非議。另:感謝朝夕閣送來的視頻。】
好家夥,這是不管怎麽樣就要拉自己下水?
懷音一一掠過百事通微博下的評論,評論大多表明以後會注意,小部分人在議論視頻的真實程度。
百事通挑了一個人回複說這只是玄術幻境,他們都沒死,犯罪的應該接受法律的審判,沒有實質犯罪性質的會人人喊打。
熱搜很快上去,許多和劉方傑一樣的鍵盤俠瞬間就慌了陣腳,人人自危。
幻境都有了,所以那天看到的3d的地獄場景也不是假的吧!
他們不止罵過梁青一個人,還有那麽多人呢,難道真的會有報應嗎?
不過這件事熱度太高,幾乎是從梁青被當小三時就一直在熱搜上上上下下,現在又牽扯到了玄學,于是官方立馬下場捂嘴。
不是不讓說,而是網友素質文化參差不齊,但凡遇到點社會性問題,群情激憤下何嘗又不是一次次的網暴?
網絡時代發展最不好的一點就是言論太過自由,烏合之衆遠比冷靜理智的人多,網暴也就永無止境。
官方所要做的事情是盡量避免壞的影響,不讓民心激昂,從而引發不良行為,然而他們有時候的确一刀切,導致網友更加憤慨。
所以這會網上鬧騰的很厲害。
其實官方也擺爛了,這種情況他們早就習慣了,最最關鍵的還是朝夕閣。
早在最初他們就派人跟蹤了盛懷音,哪能不知道她來歷神秘,手段通天。
玄學協會和監管局又言之鑿鑿說不敢惹朝夕閣,他們最終權衡輕重後,打算不去惹她,找一天好好會個面再議。
因此捂完嘴,王源玺立即發過來一條消息:【玄門大比官方的人也會到場。】
對此懷音只回複過去一個好。
這樣最好,盜骨人設下的陣法還有很多,有人一起幫忙只會事半功倍。
至于他們對自己的态度,無非就是勸誡她低調低調再低調,但低調的起來嗎?
若是暗中行事,那那麽多深藏在陽光下黑暗中的陰謀如何才能真相大白,那麽些冤死枉死的魂怎樣才能得到救贖?
以殺止殺固然簡單,她完全可以一刀了解所有始作俑者,可這樣,只會催生出更多怨毒。
唯有警醒,如永世長存的文學著作和歷史事跡,漸漸深入人心,才能令人自省,得以清醒。
所以她不認為能徹底掩蓋玄學蹤跡,除非直到有一天玄學徹底消亡。
那邊王源玺收起手機,沖着旁邊的王雙程就是一頓怒吼:“把那個百事通給我找出來!上次散步李澤奇消息的就是他,他一定是我們身邊人!”
治不了盛懷音,還治不了一個普通人?看他不把人找出來收拾一頓。
王源玺氣上心頭,口水亂噴。
王雙程摸了把臉:“……”造孽啊,怎麽每次挨噴的都是他。
“行,我馬上去找。”他苦笑着朝外走去,“秦昭,跟我去信息部!”
朝夕閣。
懷音再次點進去百事通的v博,他發出的視頻已經被删,她滿眼促狹,給他發去一條私信。
【皮拎緊了,玄門大比我等着你。】
發完也不管對面會發來什麽,她徑直關閉屏幕,他既然敢堂而皇之将自己拉下水,就得想到自己會受到什麽懲罰。
在塌上坐了會,她百無聊賴拉着日之精華下來滋養身體。
如今一根仙骨大半已回,她實力漲了大半,身體不算恢複如初,但也比之前好太多,待鎏金三人歸來,仙骨完整後她就能掌控絕大部分力量。
另一根骨頭沒有丁點消息,想必被盜骨人藏得嚴嚴實實,他又防自己防得緊,眼下只有一個法子了。
盯緊葉無真。
真正的獵手就應該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一套。
她毀了那麽多陣法,盜骨人肯定要想法設法對付她,那麽她就以身入局,執棋反擊。
思忱片刻,她給段賜發去消息,讓他來朝夕閣一趟。
他從來都是秒回,今天等了足足半小時也不見回複。
說起來段賜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麽,自從和黑曜一起回來後,幾乎沒在她面前出現過。
懷音眉頭輕攏,感知了下契約,發覺他一切安好就沒多想。
段賜私人住宅。
段賜赤着上身站在落地窗前,左手端着咖啡一口咽下,右手拿着手機正在和助理打電話。
“段總,公司的并購案方案已經發給你了。”
“好,我爸這段時間在公司怎麽樣?”
“有些不太順手,不過陳董去了公司幾趟,他在幫老段總處理一些事情。”
“那就好。我……”
胸膛上忽然貼過來一只柔若無骨的手,輕柔撩人地劃過他硬挺的肌肉,有意無意撩撥情動,另一手拿過他手裏的杯子放在一邊。
背上有溫熱的臉頰靠上來,女人身上香氣濃郁,無時不刻不在散發着讓人血脈噴張的甜膩氣息。
段賜頓了頓,喉結微動,他轉頭一把将人摁在懷裏,視線落在女人粉嫩雙頰上,她眼神迷離,風情萬種,讓他不自覺油生一股暴虐的沖動。
他想毀掉她的笑,只聽她嬌怯可憐的哭。
“我過兩天回公司。”
段賜原本想說下午去公司,話在喉口,硬生生轉了個彎,說完他就挂斷電話關機,急促地俯身捧住女人臉蛋吻了下去。
他從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喜歡一個女人。
那日和黑曜追盜骨人追到川城,僅僅只是在路邊看了她一眼,便魂牽夢萦無法忘懷。
他知道自己的姻緣已經被盛懷音收回,眼前這人絕不會是自己本該有的愛人,但他愛她。
一眼萬年,無法自拔。
所以在津城再次見到她,他依照內心欲/望向她發出請求,這幾日他都和她厮混在一起,不知日夜颠倒。
他用力抱起她,将她壓在牆壁上肆意親吻,耳邊喘息聲聲動人,他眼神中閃現更兇的淩虐之光。
占有她,讓她哭,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
奢華大氣的卧室裏春光乍洩,男人認真虔誠地翻覆雲雨,女人嬌弱的手臂挂在他肩上一震一顫。
段賜根本發現不了。
他看不見的身後,女人臉上光滑棕色皮膚突生,油光發亮,眼珠細線一豎。
一現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