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誰偷了幼崽

容懷瑾醒來時,發現胸口蹲着一坨黑漆漆的東西,手一抖,眼疾手快的将它丢出去,“天問閣怎麽還有蟲?”

被當做蟲子丢出去的小黑烏鴉跌跌撞撞的走回來,容懷瑾後知後覺看枕邊,原本擺着一顆黑蛋的枕邊,現在已經連個蛋殼也不剩了。

容懷瑾哭笑不得的将蹭着自己撒嬌的黑毛鳥揪起來,手指彈了彈它的腦袋,結果它還以為容懷瑾在跟他玩,興奮的咕咕叫:“嘎,咕咕咕嘎嘎。”

“居然這麽快就孵化了。”容懷瑾自言自語,早知道這黑蛋一晚就能孵化,他還不如不帶回來,“閣裏不準養,我還是送你找你娘吧。”

一想到那只嚣張醜陋的黑烏鴉,容懷瑾就嘴角抽搐。

結束早課後,這段時間總是堅持不懈的纏着他的少年又跑過來,少年的腰間依舊挂着他的鋸齒彎刀,那鋒利的彎刀折射出絲絲冷光,無端的讓人生出寒意。

這鋸齒彎刀并非凡品。

少年攔住容懷瑾,語氣略不善:“容懷瑾你這幾日為何總是避着我。”

容懷瑾鎮定自若:“我每日要去後山砍柴,還要去北冥山掃山梯,沒時間閑聊。”言下之意他避開少年是有原因的。

其實容懷瑾內心深處并不想跟此人靠近,因為這人跟扈江離的關系好,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對方總是有意無意的排擠他,鑒于此,容懷瑾當然不樂意跟他湊一塊玩鬧。

他又不傻。

少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估計想起是他害得容懷瑾每天要做這些事,神色一時讪讪,“我們今晚要去後山,你也一起來。”

容懷瑾皺眉,“不。”

少年卻容不得他拒絕,“熄燈後到後山,不要讓我親自來尋你。不然我可饒不了你。”說完,少年還故意用挂在腰間的鋸齒彎刀吓唬容懷瑾。

容懷瑾:“……”我好怕怕哦你有本事砍死我啊。

少年挑釁的轉身,腰間挂着的彎刀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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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懷瑾沒理他,回屋将小黑烏鴉揣在懷裏,它估計是有雛鳥情節,第一眼看到容懷瑾便私自将他蓋戳,總是想方設法靠近容懷瑾。

小黑烏鴉安分的待在容懷瑾懷裏,黑溜溜的小鳥崽沒毛,光禿禿的像只禿毛雞,好玩得很,它依戀的蹭了蹭容懷瑾的胸口,興致大發後還嘎嘎叫幾聲。

容懷瑾一手扛着斧頭,一手拿着掃帚,懷裏還揣着一只鳥,膽戰心驚的穿過外院。要是被人看到它,估計那黑烏鴉就沒傻兒子了。

“別叫,要是被人發現,你就要被炖了。”容懷瑾低聲威脅,可能是他臉上的神情太兇神惡煞,這小黑烏鴉在接下來一段路中連屁也不敢放,撅着屁股蹲在容懷瑾懷裏。

容懷瑾擔憂的事情沒發生,剛剛結束早課的時間段,衆人都去書舍或者練武場,所以一路上并沒有碰到什麽人,更沒碰到讓人萬分讨厭的鋸齒彎刀少年。

穿過陰暗的後山,容懷瑾前腳剛踏進北冥山的地界,後腳就被一直飛馳而來的帶着煞氣的黑烏鴉給吓到。

黑烏鴉一身黑毛炸起,神情是難得的兇惡,尖牙利齒的,像是磨砺了許久,就等着獵物上門。黑烏鴉在天空中沖刺而下,尖銳的爪子勾起,殺氣外洩。

容懷瑾手一抖,将懷裏的小黑烏鴉揪出來,抓着它的爪子,讓它倒垂着,他威脅黑烏鴉:“好好談,我們還是好朋友。”

黑烏鴉在看清容懷瑾捏在手上的小黑毛鳥後瞬間收斂煞氣,它揮舞着雙翅,堪堪停在容懷瑾不遠處,尖叫了幾聲,一眨不眨的看着容懷瑾。

容懷瑾暗地裏松口氣。

就算小黑烏鴉好端端的,他跟黑烏鴉這仇也結下了,這睚眦必報的黑烏鴉肯定要記恨他很久。容懷瑾煩躁的看着手裏開心的小家夥,心道,早知道他昨晚就不手賤将它撿回來了。

小黑烏鴉那雙跟黑烏鴉如出一轍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對容懷瑾的愛意跟依戀,時不時還咕咕叫兩聲。

容懷瑾:“……”

幹咳一聲,容懷瑾轉移悲憤交加的黑烏鴉的注意力,“這完全是個意外,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和解。”

黑烏鴉仰天長嘯,北冥山的山腳頓時就充斥着黑烏鴉又悲又怒的叫聲,它對容懷瑾求和的提議感到不屑:這愚蠢又肮髒的人類,居然敢這樣跟它說話。

容懷瑾察覺到黑烏鴉對他的殺意,眯着眼,将黑毛鳥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卻不輕不重的捏着小黑烏鴉的脖子,威脅:“你想讓它跟我同歸于盡嗎?”

氣憤至極的黑烏鴉原地轉圈,最後停在枝丫上,勉強收斂情緒,斜睨着眼神看他,“呱,呱呱呱!”

它茫然的看黑烏鴉,“咕,咕咕?”

黑烏鴉憐愛的看着它的幼崽,但當視線落在容懷瑾身上時,卻變成了不可一世的不屑,“呱呱,呱呱呱,呱呱。”

容懷瑾:“……唔,我聽不懂。”

黑烏鴉:“……”

人類真是惡心又愚蠢的生物。

最後,容懷瑾用小黑烏鴉的性命威脅黑烏鴉跟他簽訂一個條約:黑烏鴉不得傷害容懷瑾,容懷瑾必須要将幼崽鳥還給黑烏鴉。

低級契約簽訂的過程很簡單,容懷瑾咬破指尖,一滴鮮紅的血抵在石板上,迅速的抹了幾下,劃出一個符號。

黑烏鴉不清不遠的撅着屁股,露出圓滾滾的腚,鋒利的爪子成鈎狀,爪尖冒着幽藍色的光,它輕輕将爪子摁在容懷瑾的血印上面。

低級契約達成後,容懷瑾這才放心的将它還回去,“這是你的鳥,看好了,完璧歸趙。”

黑烏鴉張嘴,嘴裏是鋒利的鋸齒,這種鋸齒能迅速撕裂獵物身體并且吞咽食物,它像是不滿容懷瑾粗魯的動作,示威的朝他龇牙。

小黑烏鴉很中意容懷瑾,但卻被強制性跟他分開,本就極其委屈,見黑烏鴉吓唬容懷瑾,頓時渾身的毛就炸起,護犢子的張開脆弱的沒長毛的肉翅膀,擋住黑烏鴉看容懷瑾的視線。

容懷瑾舒心的感慨,“養兒防老,乖孩子。”

小黑烏鴉嘎吱嘎吱的笑,倒是剛剛還威風凜凜的黑烏鴉,現在卻是一副要被氣死的模樣。

容懷瑾成功交還小黑毛鳥後,試探性的将剛剛丢在地上的斧頭撿回來,當着黑烏鴉的面,小心翼翼的砍離他最近的一棵樹。

向來都是虎視眈眈的威脅容懷瑾不準砍樹的黑烏鴉,現在卻放縱,不聞不問的将自家幼崽叼在嘴裏,展翅高飛,順着山頂的雲霧飛去。

容懷瑾松口氣,加快手裏的動作,砍完樹就跑——契約雖然是個護身符,但黑烏鴉要是寧願被契約反噬,也要咬他一口,那他也沒辦法。

思來想去,還是小命最要緊。

等黑烏鴉将幼崽帶回新窩後,回來就發現容懷瑾不見了,眼神不着痕跡的閃過失望。它呼哧幾下翅膀,順着原路返回。

幼崽剛破殼就認賊作父,這是不能提倡的,它必須要好好的管教一番。

容懷瑾提着柴,路過涼亭的時候,有個新弟子故意拿着一張信紙,湊到容懷瑾面前,“你看信了嗎?”

“什麽信?”

“家裏寄來的信啊。”新弟子可能是清楚容家的情況,故意湊到容懷瑾跟前戳他短處,“家裏寄來的信都在掌事手裏,你要不要去看看,可能容家也給你寄信了。”

容懷瑾沉下臉,心知肚明這人是故意諷刺他,但他卻不能反擊,只能裝孫子道:“是嗎,我不太清楚。不過,家裏希望我在天問閣好好修行,所以可能不會給我寄信。”

新弟子被反将一軍,臉色一黑。

容懷瑾笑着繼續道:“既然決定來天問閣修仙,還是該跟凡塵俗世斷掉關系,修道之人還需要清心寡欲才行。而且你往後也少看家屬吧,會耽誤修行,擾亂心緒。”

新弟子氣息不穩的反擊:“可我們剛進修行道,你甚至還沒築基,就算真擾亂心緒也不會造成威脅。”所以何必說這種假模假樣的話。

容懷瑾高深莫測:“你不懂。”

說完,容懷瑾就扛着幹柴,拎着斧頭,施施然的從新弟子的面前離開。那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新弟子差點吐血三升。

新弟子将信塞在袖子裏,憤憤然轉身離開,他還真是低估了容懷瑾。

放好柴,又将斧頭交還食室,容懷瑾拿着餐盒吃飯,天問閣財大氣粗,衣食住行相較于其他的宗門都是最好的。而這些好吃的飯菜,也就便宜了還沒辟谷的弟子們。

容懷瑾在濟北容家時,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但充斥着修仙界靈氣的飯菜,卻還是第一次嘗到,所以他對食室的飯菜都很喜歡。

除了用餐到一半時,突然有一把閃着冷光的鋸齒彎刀被重重拍在桌面上,吓得容懷瑾差點将手裏的湯碗打翻。

容懷瑾面無表情:“你怎麽又來了?”

少年把玩着彎刀,唇角含着痞痞的壞笑:“這食室是吃飯的,我怎麽不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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