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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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聽話。”
阮月似是猜出了岑錦星心中所想,直接将她的話盡數堵在了嗓子裏。
岑錦星被噎住了,臉色瞬間爆紅,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不得不說,那張絕美的容顏,配上清冷霸道又不失寵溺的聲音,的的确确十分勾人。
有一霎那她甚至都聽見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明明話是對岑錦星一個人說的,但觀衆的反應比她要劇烈得多。
【這個女人真的該死的迷人!】
【啊啊啊啊,姐姐怎麽可以這麽撩啊!!我的血槽已經直接碎了!】
【求姐姐演一次霸總吧!不用姐姐說我就會自己動了!】
【這突然發起的車是怎麽回事?】
【嗚嗚嗚,姐姐我乖,我聽話,就算姐姐讓我去死我都去!】
【我已經錄屏了,我要做成循環天天聽!】
【撇開岑糊咖的風評不說,剛才那一幕我真的磕到了!腦補出十萬字清冷寵溺頂流 X 十八線小可憐的絕美愛情了!】
【不是吧不是吧,岑糊咖都這樣了居然還能有粉絲嗎?滾,抱走我們姐姐不約好嗎!】
【姐姐是我一個人的!什麽岑糊咖,李糊咖,王糊咖都麻利地滾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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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一片風起雲湧的時候,現場的氣氛也不是太好,剛拿了東西回來的湛茜茜恰好聽見了最後一句,盡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嫉妒的目光都快要将岑錦星盯穿了。
如果說一個人的眼神真的可以殺人,絲毫不用懷疑岑錦星已經不知道被淩遲了多少遍。
偏生始作俑者無知無覺的,在工作人員來分發羽絨服時,單手将一只背包甩至肩上,然後把先給自己的那一件披在了岑錦星的肩頭。
“阮,阮老師。”岑錦星都不是受寵若驚了,整一個大驚失色。
她慌忙想要把外套還給阮月,可再次被打斷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稍用力地壓住了她的肩膀。
“穿好。”随後便接過另一件随意搭在了自己的臂彎處。
岑錦星低頭苦笑,她已經能夠預料得到節目播出那日,就是她變成全網公敵之時。
她早在腦海裏搜尋了無數遍了,再三确認她過去的十九年裏的确和阮月沒有過任何交集,究竟這種不加掩飾的區別對待是因為什麽?
她很疑惑,其他人也是如此,但沒人敢去問阮月。
領到屬于各自的東西以後,節目組就安排三個小組分別上了三艘快艇,将人送往了導演口中名為‘凜冬地帶’的小島。
取這個名字當真是十分貼合實際,六個多小時前還在過夏天的衆人,怎麽都沒想到能在短短半天內感受到截然相反的兩個季節。
面前白茫茫一片,腳下的積雪沒過了雪地靴,寒冷的風調皮地透過領口鑽進外套下,凍得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說話都冒着白氣。
如阮月所言,那個藥真的很管用,岑錦星已經差不多恢複了精神,哪怕剛乘過船頭也不覺得暈了,便立馬提出要拿回自己的包。
“……阮老師,我已經沒事了,那個包我自己來背吧,這裏情況不明,您還是多保存體力。”
阮月沒立即給她,而是同她确認道:“真的沒事了?”
岑錦星點頭如搗蒜,“真的!”
“嗯。”阮月應是應了,但還是沒擡手,反倒四下看了眼,用空着的那只手指向遠處一片被積雪覆蓋的小樹林,“那兒風小,我們把物資分一下再上路。”
岑錦星沒辦法只能答應,乖乖地跟上阮月的腳步。
随意找了根樹枝撥開地上薄薄一層白雪,阮月這才放下兩個背包開始往外面拿東西,準備清點一下包內有些什麽。
岑錦星立馬蹲在旁邊伸手幫忙。
六瓶……不對,七瓶礦泉水,六包壓縮餅幹,一大袋牛肉幹和士力架,其他的淨水片、手電筒、便攜式水袋、匕首、防風打火機等戶外必需品都是雙份的,帳篷卻只有一個,但有兩個睡袋。
清點完畢後,阮月沒再說要幫着岑錦星多背一點,而是把重複的物資分別放進兩個登山包裏,只是把多出來的水給了岑錦星,帳篷袋則是扣在了自己的包上。
似乎是怕你來我往的推卻,她直接道:“未免我們因為意外分開,相同的物資我們一人一份,你力氣沒我大,帳篷暫時由我背着,沒問題的話我們出發吧,盡量找找導演所說的鑰匙。”
岑錦星默默拎了下包,終是沒說出“還是我來吧”這種話,順從地應下了。
阮月眉眼放松了些許,淺聲道:“把護目鏡戴好,這裏四處是雪,看久了會得雪盲症。”
“阮老師,您知道的好多啊。”岑錦星真心實意地感嘆,依言戴好了包裏的護目鏡。
鏡片帶着顏色,戴上後視線變得不再那麽清晰,也将雙眸完全遮擋在鏡片之後,讓人看不見了。
這時她才敢洩露出一點點,對偶像的崇拜,以及能親身接觸的歡喜。
她真的很喜歡阮月,撇開會令自己處境變得更難這件事以外,她覺得能來參加這個綜藝,是自她十歲那年後最幸運的事。
她一遍遍觀摩她的電影,學習她的演技;
看過她所有的采訪,知道她任何表露于人前的喜好;
甚至通過放在微博上一首手寫給所有影迷的歌詞,将她的筆跡學會了三分,到七分,最終近乎一模一樣。
世界上的确不會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更不會有沒由來相似的字。
褪去這兩年來慣性的僞裝,能得到阮月的特別對待,就算不明緣由,哪怕隔天就會退圈,也值了。
“喜歡演戲嗎?”阮月沒回應岑錦星的話,突兀地問道。
岑錦星怔怔地瞄向那張同樣被遮住大半的臉,莫名覺得阮月所指的并非業務上的喜歡與否。
也是,以阮月在圈中的地位與造詣,沒人能在她面前演聊齋。
猶豫再三,岑錦星還是坦誠地搖了搖頭:“不喜歡。”
“那就做你自己。”阮月的聲音很淡,不過刻意壓低了不少,“再怎麽僞裝迎合,不喜歡你的人也不會因此改變看法。”
做自己嗎?
她似乎早就忘了真實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可是做自己……也沒人喜歡。”岑錦星的嗓音也低低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背包帶。
“岑錦星。”
阮月連名帶姓地喊,讓岑錦星脊背都繃直了。
“在!”
一道極輕的笑氣音,随着這個如回應教官般的反應飄散在寂靜的空中。
“人首先得取悅自己,才能取悅別人。”她說,“這個世界那麽大,除開難聽的話語,總有人會喜歡你,哪怕沒有那麽光明正大。”
今天已經不知道是岑錦星第幾次發怔了。
她覺得此刻的阮月,更像是一個苦口婆心、淳淳教誨的知心大姐姐,而不是被衆星捧月的大影後。
“嗯……”岑錦星抿唇,遲疑着說,“謝謝你,阮……姐姐。”
一只并不算寬大與溫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頭,很輕很輕地來回摸了一下,“乖。”
直播間裏有一息的沉寂,全程密密麻麻到擋住全屏的彈幕詭異地停了下。
首先飄過的是一聲嗚咽,随後蔓延開來。
【嗚嗚嗚嗚,我哭了,我們家姐姐怎麽可以這麽暖心】
【嗚嗚嗚,姐姐這一刻簡直溫柔得像一個鄰家大姐姐】
【嗚嗚,姐姐說的話好有哲理,好暖心】
【……只有我覺得,阮影後是發現岑錦星被網暴了,所以才這麽開導她的嗎?】
【所以那些噴子過分到阮影後都注意到這個事了嗎?】
【阮影後的态度是不是說明,有關岑錦星的一些話是空穴來風的?】
【我本來還因為岑錦星做壞事被老師點名一樣的反應一整個爆笑,結果下一秒直接哭出了聲】
【姐姐忍不住笑的樣子好好看啊!】
或許是阮月的開導起了作用,抑或阮月的态度給了岑錦星底氣,接下來她整個人明顯比之前活躍了許多,也不再是畏畏縮縮的模樣。
兩人走了很久,越過一處峽谷,迎面竟然是一個廣闊的湖泊,只不過因為天氣湖面都被凍住了,卻藏不住底下的蔚藍。
“吃魚嗎?”阮月看了會突然問。
岑錦星眨眨眼睛,茫然道:“這裏……有魚?”
“或許吧,看你的運氣了。”阮月把背包放下,摸出鑿冰器往湖中心走。
岑錦星雖有疑惑,但還是學着她的樣子取了工具也踏上了冰面。
“小心滑。”阮月頭也不回地提醒道。
正亦步亦趨張開雙臂以保持平衡的岑錦星點完頭才想起前面的人看不見,又補上一聲:“是!”
【媽呀,我快笑裂了,岑錦星也太憨了吧】
【我覺得岑錦星像我奶奶家的呆頭鵝】
【撇開之前玻璃瓶底厚的濾鏡,岑錦星瞧着還挺乖的】
【乖什麽乖,明明就是傻】
【我面膜都笑掉了,好好一張高級厭世臉瞬間low成傻憨憨】
各家公司的經紀人都在和‘生存法則’節目組聯系,指責他們為什麽不提前告知其中有全程直播這一條。
閻蘿正因為對方打太極而煩躁得不行,離她不遠處正關注節目和熱搜的小助理陡然驚叫道:“啊啊啊,閻姐,錦星姐上熱搜了!!”
閻蘿皺着眉頭捂住聽筒,本想問岑錦星又幹什麽好事了,激動得結巴了的小助理終于捋平了舌頭:“和……阮影後一起!”
她沖過去一看,文娛榜前十赫然挂着岑錦星三個大字。
#阮月 撩#
#阮月 乖#
#阮月 鄰家大姐姐#
#阮月 岑錦星#
#岑錦星 網暴#
#人首先得取悅自己,才能取悅別人#
#這個世界那麽大 總有人會喜歡你#
#岑錦星 呆頭鵝#
#如何一秒使厭世臉的高級感破滅#
#錦星月皎#
點開其中任何一個都是阮月和岑錦星對話的那一段的錄屏,熱評第一是某個挂着阮月照片的人:
【@明月皎皎:我們似乎欠岑錦星一個道歉】
閻蘿剛松掉些許的眉頭,在看見最後一個話題時再起擰起。
錦星月皎是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