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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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榆見兩人的神情都變得有些古怪忙說:“兩位簽在一起比較好保存一點,可以裝在同一個相框裏。”
岑錦星:“……”
這還不如不解釋。
她求助般地看向阮月,這種事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
後者看起來十分頭疼,捏着山根點了點頭。
岑錦星這才遲疑着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就挨在那個蒼勁有力的字旁邊。
接過紙的弘榆臉上帶着不符合形象的愉悅之意,如獲至寶似的把東西收進了随身的包中。
這時有工作人員來提醒,說是場地已經布置好了,可以去參加開機儀式了。
在場所有的演員跟着工作人員一齊去了,露天的坪裏擺了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面還蓋了一塊紅布,擺了香鼎和貢品。
許多記者架了機器在等,見人來了都不要錢一般瘋狂地按動快門。
儀式進入了流程,導演組織致開場詞、點香、拜神等。
原本按照咖位或是戲份,本應該是最中間站男主和女主,然後依次是男二女二,男三女三……可岑錦星準備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卻被阮月直接拉到了身邊。
“姐姐?”她詫異地看着阮月,礙于在那麽多鏡頭前又不好掙開,以免拂了人家的面子,只好小聲說,“我的位置在那邊。”
“有誰安排了位置嗎?”阮月微微攏眉,也壓低了聲音,“就站在這。”
這不是不成文的規定嗎?還需要人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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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岑錦星不敢說出來,十分忐忑地站在态度強硬的阮月身畔,甚至都不敢去看對面的記者,以及旁邊的女演員。
而阮月好似覺得這樣還不夠,上香拜天的時候本應該一一去的,且她是導演之後的第一個,但輪到她上去時,她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岑錦星背在身後的手腕,輕聲道:“和我一起去。”
岑錦星:“?”
她都快哭了。
姐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弄得像是上個廁所都要手挽手結隊同行的小女生了好嗎?
“姐姐,這不好吧……”岑錦星聲音小小的,十分為難地說。
她的腳仿佛被釘死在了地上,半步都邁不動。
“這有什麽不好的?”阮月面色淡淡,可語氣中莫名含着點委屈,“你不去,就該弘老師跟我一起去了。”
岑錦星抗拒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松動。
這是不想被傳緋聞嗎?這麽“潔身自好”的嗎?
她感覺自己有一點點理解阮月這個舉動的原因了……
個屁嘞!
“姐姐,我會被罵的……”岑錦星感覺阮月壓根就不關心圈裏這些彎彎繞繞,咬了咬牙幹脆直白地說了出來。
阮月眉間有幾分不解,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因此挨罵。
岑錦星心下嘆氣,剛想解釋理由,可那道清冷的聲音比她先開了口:“別擔心,是我讓你去的,有什麽問題我會處理的。”
瞥見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不停偷偷朝她們比劃,再瞧瞧異常堅持的阮月,她還是沒忍住極輕地嘆了口氣,妥協道:“走吧姐姐,大家該等急了。”
随着這句話落音,她明顯感覺到周身的氣壓由陰轉晴,那種無形的壓迫感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姐姐……是真好哄啊。
偷瞄着與她并肩而站鞠躬上香的阮月,岑錦星由衷地感嘆。
等她們走回去後,其實本就會獨自去上香的弘榆緊接着站到了貢桌前,之後便按照站位依次有序地完成了儀式,再沒出什麽“岔子”。
在場的都不由得長籲一口氣。
果然和心情陰晴不定的頂流呆在一起,随時随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出現什麽突發狀況。
其中應該最不悅的陳導倒是什麽都沒說,叫上了幾位主演一起去接受記者的采訪。
這事跟岑錦星沒關系,或者說今天沒有她的戲份,開機儀式結束後她實際上就可以離開了。
不過她沒急着走,而是選擇跟工作人員們站在臺側,注視臺上那個無時無刻都自帶光芒的人。
有個小姑娘湊了過來,細聲細氣地喊道:“那個……小岑老師。”
岑錦星轉過頭,詫異地指着自己,滿臉都寫着“你是在叫我嗎”。
那小姑娘本來只是耳朵紅紅的,這下不算白皙的臉龐都染上了緋意,頗為緊張地點了點頭。
“呃……不用叫我老師啦,叫我岑錦星就好。”岑錦星瞧着比那個小姑娘更為緊張,“有什麽事嗎?”
“您……能給我簽個名嗎?”這句話仿佛用光了小姑娘所有的勇氣,憋了好久才猶豫着說出了口。
岑錦星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艱難地說:“……你确定嗎?”
小姑娘還以為她不願意,忙擺手道:“您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的,不,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見小姑娘說完就要走,岑錦星也急聲道:“沒有不方便,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她摸了摸後頸,報赧地說:“不過我沒有随身帶紙和筆哦,你……”
“我,我帶了。”小姑娘立即接口,然後速度飛快地從包裏掏出了筆和小本本,雙手托着遞了過去。
岑錦星不是很熟練地簽好了名字,眼看着今日瞅見的第二個滿意的笑容,總覺得很魔幻。
這是怎麽了?都瘋了嗎?為什麽僅僅過了兩天身邊所有人都好像被集體下了蠱?
她下意識掃向臺上那人。
阮·苗疆遺孤·月?
“您和阮老師很熟嗎?”岑錦星還在走神,那小姑娘又嗫嚅着問了。
她被問得一愣。
熟嗎?
她和阮月的關系貌似不能用簡單的熟與不熟來形容,甚至于她自己都還沒想明白現如今這種比中彩票概率還低的情況是因為什麽。
不過按正常來說,她們互不了解,認識的時間也短,應該不算熟。
于是她實話實說,過多的并沒有打算解釋。
“這樣啊。”小姑娘眼底有顯而易見的失望在流轉,但又馬上揚起了微笑,“謝謝小岑老師給我簽名,打擾您了。”
“沒有沒有,千萬別這麽說。”岑錦星慌張地晃了晃手。
小姑娘客氣地對她鞠了個四十五度的躬,抱着自己的小本本小跑掉了,方向是一群圍在一起的群演。
光看那背影,岑錦星都感受到了她的歡快。
至于這麽高興嗎?
“今天有事嗎?”
身後突然響起的極有辨識度的聲音吓了岑錦星一跳,她回過頭才發現采訪已經結束了。
“沒,沒有。”
阮月像是被她的反應可愛到了,唇角稍稍勾起一瞬,立即又回歸了原處。
“昨天不是說對自己沒自信,要不要留下來看看?”她問道。
本來岑錦星沒走就是知道今天有阮月的戲份,想留在劇組實地觀摩學習一下,不過現在正主自己提出了這事當然更好,她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呆着了。
“好啊。”岑錦星連連點頭,像瞧見骨頭的小狗,眸間都蕩着幾分渴望與興奮。
“那走吧,導演讓我們先去化妝。”
拍攝地點和開機儀式的場地不在一起,休息室也是分好的,阮月自然擁有單獨一間且裏面配置了更衣室的待遇。
趁她在化妝的間隙,岑錦星就坐在旁邊的軟皮靠椅上翻看今天要拍的那一部分。
整個電影采用了倒敘的手法,先告訴觀衆結局,再通過轉場閃回的方式回到故事的開頭,中間偶爾會穿插一點回憶的片段。
這種形式其實不太好拍,因為很容易無法入戲或是跳戲,考驗的就是導演的能力與演員的演技,其中任何一項出了偏差,這電影的層次肯定直接下滑至少一個臺階。
大概是為了讨個吉利,所以才會将頭天第一場戲安排給阮月和弘榆,而不是劇本上寫的由阮月拷問岑錦星開始。
至于阮月所飾演的女刑警,倒是和她本人形象很相似,都是一樣的沉默寡言難以接近,衆人眼中的高嶺之花。
女主是從省廳突然空降的,說是下來歷練,但支隊的人都偷偷在傳她這是犯了錯誤才被降到了市廳。
不過沒人願意承認自己這裏不好,加之人家長相出挑身材苗條,表面上都十分客氣。
唯有男主在見面不到半小時的情況下,直接與女主起了沖突,原因就是理念不合。
女主角認為現在網絡發達且複雜,很容易給青少年造成不好的影響,并使之争相模仿,犯罪率與犯罪的年齡在以一個極為恐怖的速度不斷降低,為此應該要去各大學校摸排了解情況,順帶開講座給予他們正确的引導。
男主則認為他們手中還有一個影響極其惡劣的刑案沒有處理完,市民早就因遲遲沒抓到殺人犯整日揣揣不安,要是再大動幹戈做這件事,必然會引起更嚴重的恐慌,乃至于暴亂。
就算女主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得等将這件事處理好後再決定。
一個是新來的支隊長,另一個在位數年的副隊長,衆人不好随意站隊,氣氛一時極其緊張與尴尬。
兩人面對面站着,驕傲與執着的臉上都寫着不願讓步,眼神之間劍拔弩張。
陳導對兩人的演技很滿意,微笑着舉着喇叭喊道:“好,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