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試探【求枝】

安靜的清吧內,輕緩溫和的音樂飄蕩在室內,伴随着一些低低的交談聲,而牆邊木桌擺着的那束百合花正散着淡淡的清香。

一個靠窗的卡座內,分別坐着兩位西裝革履的男人。

傅淮眼眸低垂,手指不斷把玩着一枚鑽戒,這是他準備了很久才送出去的求婚鑽戒,但是卻被拒絕了。

坐在傅淮對面的西裝男,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看着文質彬彬的,很有氣質,“其實男人婚後總是會被愛人罵的,你這是常事。”

說這話的西裝男,叫姜昆,是一位律師。

傅淮冷漠的說:“我跟他還沒結婚。”

姜昆點點頭,“我知道,但這是報應,是你欠他的——別忘了,你剛提分手的時候,他追着你跑了多久。”

“報應這兩字你說了很多次,我不想再聽。”傅淮面無表情的看着好友,冷冰冰說:“我找你是要你幫我出主意的。”

姜昆沉思,反複斟酌後,謹慎說:“我想不出來。”

傅淮沉默不語。

姜昆鄭重其事的說:“不過,白晏說的沒錯,你确實該把你家的麻煩都處理好。”

傅淮說:“我明白。”

姜昆擡了擡眼鏡,“我能幫忙的,大概是在你們結婚的時候,幫你們做婚前財産公證。”

“不需要。”

姜昆沒話可說了,他把咖啡杯端起來,抿一口,随口道:“昨天我在酒吧看到邱駱,他正撒酒瘋,說是暗戀多年終于鼓起勇氣表白但是被拒絕,所以喝多了。”

傅淮眼眸一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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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就站起身,“我先走了,下回再見。”

姜昆猜測他可能要去找白晏,于是出主意:“你可以買一束花帶去,不要再帶什麽水果——你這是在追求他,需要的是浪漫。”

傅淮認真的點頭,也對。

……

白晏洗完澡,正拿吹風筒吹頭發,吹的差不多了,門鈴響了。

一打開門,傅淮捧着一大束紅玫瑰站在門口。

白晏心下一動,他側身,讓對方走進之後,一邊關門一邊說:“你怎麽來了?”

傅淮把玫瑰放在茶幾,束手束腳的坐在沙發,“下班順便看你。”

白晏開玩笑:“不是來找我道歉的吧?”

男人安靜了一瞬,點頭。

白晏也坐下,他懶懶地靠着沙發一角,發尾有些微翹,整個人顯得随意自然,但神情卻淡淡的,“沒必要。我今天說的話也有不對,算扯平。”

在公司運籌帷幄的傅總現在被對方這一句話堵的死死的,半響後,才說:“不用扯平,這事是我的錯。”

白晏覺得好笑,卻笑不出,“然後呢,你專程來找我,就為說這一句?”

傅淮盯着他,“我想看看你還生不生氣。”

白晏也看他,反問:“你覺得呢?”

傅淮突然向前傾,單手撐着沙發,作勢要親白晏,卻被對方躲開了。

白晏面無表情的看着左側的電視機,心想滾一邊去。

傅淮卻并沒有失落,他重新坐好,平靜的說着自己的回答,“你還在生氣。”

白晏:“……”哦是的,您的觀察真仔細呢。

傅淮抿着唇,“白晏,我們好好談談吧。”

白晏撐着下巴,慢悠悠的拒絕:“不——要。”

傅淮說,“那我們談工作,我希望新房的書房會放一個榻榻米,靠窗擺着,再種幾株綠植。”

白晏心中一動,這是自己幾年前跟對方說過的話,而在當時,白晏就是這麽希望自己能裝修自己的書房的,只可惜一直沒實現。

“我猜,你可能還沒看我發給你的圖稿。”白晏冷靜後,說:“因為你新房二樓的書房我就是這麽設計的。”

傅淮:“……”

忽然,一枚鑽戒哐當一聲,不知道何時,居然從傅淮的兜裏掉在了地上。

白晏探頭看了一下,愣住了,那不是之前傅淮跟自己求婚的戒指嗎?

傅淮彎腰撿起來,不收起來,卻塞在白晏的手裏,“這是給你的,你之前忘記拿了,現在給你,你記得收好。”

白晏看着手心的鑽戒,捏了捏,說:“我記得我當時沒接受它。”

言下之意,這個鑽戒關他什麽事。

傅淮記憶好,怎麽會不記得,但這枚鑽戒是給白晏準備的,他自然想讓白晏收下。

“白晏……”傅淮突然說,“我們複合吧。”

白晏動作一頓,這句話他聽到傅淮說了好幾次了,但他每一次都不想回應,現在也是,于是他選擇沉默。

傅淮的語氣卻難得帶着些懇求,“我可以等你,但是,你別再躲我。”

白晏擡頭,直視他,一字一句的說,“傅淮,如果我真的躲你,我不會跟你見面,不會跟你吃飯,不會讓你來我家。”

傅淮當然知道,但是他說的“躲”,并非是這個,而是想讓白晏再次對自己敞開心扉。

白晏忽然就聽懂傅淮的言外之意了,他冷嘲的一笑,“傅淮,你要的太多了。”

傅淮沉默:“我沒有。”

他至始至終要的只有一個。

“你有。”白晏篤定的說,“而且,我……你就沒想過,我們可能真的……算了,你別再待着了,你回去吧。”

他扭頭開不肯再看對方。

傅淮微蹙眉,面色鐵青,“那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白晏愣了愣,再次看他,“什麽?”

傅淮語氣有些差,他站起身,背對着白晏,沉默了三分鐘,才啞着嗓音,說自己的想法:“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也是我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的求人,你到底還要我怎樣?”

白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一年前,他們剛分手那會,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傅淮的背影。

但都一年了,當初的難過,現在卻冷淡了許多。

“那我呢?難道我不是嗎。”白晏眼眶紅紅的,語氣卻是格外冷靜,“可我為了挽留,求了你多少次,你還記得嗎?”

記得。

一共是七次,傅淮每一次都記得清清楚楚。

白晏擦了擦眼角,冷靜片刻,這才說:“我當時一直覺得你跟我分手是有苦衷的,但你沒說,我也沒敢确認——直到你前些天跟我求婚,我這才敢确定。”

傅淮張了張口,轉身要說話,卻在看到白晏通紅的眼眶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白晏自顧自繼續說:“可即使我已經猜到你當初是出于不能開口的苦衷才提分手,我也沒想再跟你複合。”

“為什麽?”

白晏輕笑一聲,一眨不眨的看他,“如果是你呢,你會接過這枚鑽戒嗎,會毫無芥蒂的跟這個并非全心全意對你的人重新在一起嗎?”

傅淮唿吸一滞。

白晏總結:“沒什麽好說的了,你走吧。”

“……”

當傅淮僵硬着四肢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他才啞着嗓,定定盯着門內的白晏,“明天你會去看他們裝修嗎。”

“會。”白晏懶是懶了點,但對工作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傅淮轉身要走,白晏卻喊住他,然後上前兩步。

傅淮眼睜睜地看着白晏把那枚求婚鑽戒重新塞在自己的西裝兜裏,他語氣生硬,“這是給你的。”

白晏笑着威脅他,“你要是敢還給我,我就連屋內的那束玫瑰花也丢出來。”

傅淮不敢了。

他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以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就總是對做事既懶又慢的白晏意見多,可是現在,他卻巴不得白晏越懶越好——這樣,白晏就會懶得把鑽戒還給自己了。

結果他還是失望了。

白晏看着精英總裁像是頭頂烏雲一般的離開,總算是松口氣,然後轉身進屋。

茶幾上擺着的那束玫瑰,讓白晏腳步頓了頓。

他走上前,擺弄了幾下玫瑰,糟糕的心情逐漸好轉,笑罵着某人:“蠢傅淮……”

……

次日的上午十點,白晏正在別墅看着施工隊裝修的時候,他老板來電話了,于是他走到二樓的陽臺,問:“老板,有事嗎?”

老板歡天喜地的說,“你今天怎麽沒來公司?不是都忙完手裏的項目了嗎。哦對,剛剛又有一大客戶來找你了,指名要跟你合作。”

白晏看着陽臺底下對着的後院,心裏還在想着這兩天就得找人裝藤架,然後還要種葡萄藤……見鬼了,現在種的話,也不知道來年能不能結果。

……實在不行就種個絲瓜藤,來年都不用買菜了。

不過傅淮肯定不樂意。

畢竟絲瓜藤跟葡萄藤,區別太大了。

老板喂喂了兩聲,“你沒聽到嗎?”

白晏回過神,“我最近有點忙,不接項目了,你讓王哥或者老李接吧。”

老板為難道:“不行,人家就指定要跟你合作,再說,你現在不是都忙完一個項目了,施工期間又不需要你每天盯着。”

白晏漫不經心的說:“傅總這單生意大,我還是經常盯着比較好,不然不放心。”

“……你可以交給助理。”老板勸了一會,見白晏軟硬不吃,心裏也急了,火冒三丈:“你腦子缺根弦吧,傅總那個項目就差裝修了,助理盯着就完了,怎麽還非要親自盯着!?”

白晏也怒了,幹脆拒絕:“我要休息,不想畫,你找別人吧。”

老板氣唿唿地挂了電話,然後在辦公室罵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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