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昆侖山本是集天地靈氣，山川相缪，景致榮榮。而今，一朝被妖族攻破，連這天族淨土也被妖化，草木枯萎，一片衰敗。

白夭夭看着這些，想起那日慘死的數萬生靈，心頭對斬荒的恨是更深了。

斬荒手中把弄着一朵盛開綻放的花兒，悄無聲息的從白夭夭身後而來。“夭夭，這是本帝在北荒所種之花，如今昆侖盡在我手，你說本帝在這昆侖山上種滿這花，你說可好？”

白夭夭都懶得看他：“昆侖山已在你手，九重天亦是近在咫尺，妖帝大人，你想種花種草，都随你心意，與我有何關系。”

斬荒只當白夭夭是在賭氣：“你想給這花取什麽名字？只要你喜歡，什麽名字都可以。”

說到成婚時，白夭夭終于有了反應，小手一揮将那朵花掃在地上。“斬荒，我已成婚，你說此話豈不荒謬！”

斬荒低頭看着那多花，眼裏隐隐泛起了血絲。二十年了，他花費心裏在北荒種植這花，只為将來有一日能親手送與她，能讨她歡喜，她卻棄之如弊履，毫不在意。

沒關系，沒關系！反正良辰吉日已經選好，喜訊也宣布出去了，到時，五湖四海之賓盡來觀禮，他的一片丹心盡屬白夭夭，多好。

“住口！”白夭夭怒吼，“我再說一遍，我今生絕不會再嫁他人，你若再這般羞辱于我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斬荒卻是突然發了狂，從背後将白夭夭強硬摟入懷中：“我不需要你同意，我想要的東西，總能得到手中！”

腦海中蹦出了那日情景，她都答應留在自己身邊了，一顆心始終留在法海身上。竹林裏，兩人交握的手刺痛了斬荒的眼，他整個人愈加癫狂起來：“你也好，她也罷，都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他将頭湊近白夭夭頸間，暴烈的吻即将落下，白夭夭使出十成力氣推開了斬荒。

“你對世人皆好心，卻偏偏對本帝如此殘忍，你就不曾感受本帝的真心，就不能付我半毫真心嗎？”

“殘忍？”白夭夭話語逐漸淩厲，“是你讓昆侖化作廢墟，是你囚禁我姊妹二人，一切一切皆由你而起。你逼我至此，又拿我至情至愛相迫，我對你，只有仇恨！”

斬荒握緊雙拳，手上青筋暴起：“仇也好怨也罷，我不在意，反正你必須是我的！”

心頭疼痛滋味幾乎讓斬荒難以呼吸，他縱橫睥睨三界萬年，可曾如此心痛過。他心心念念尋了這麽些年的恩人，他将真心交付，她卻視如塵土，不屑一顧。

想求得一份真心，就這麽難嗎？

耳邊處有銀鈴笑聲，清脆作響。她說：“你屢次救我，有什麽條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你。”

信誓旦旦，這是她對他的真心。

什麽都能答應，那你又為何不能乖乖聽話，好好呆在我身邊呢？還要逃呢？

斬荒搖搖晃晃着，威脅道：“白夭夭，你聽着，我要你在婚禮上開開心心的嫁給本帝，否則，本帝不在乎是先殺了小青，還是那只兔子。”

小青，你實在不能讓人小瞧，居然以血為媒破了我親自設下的結界，你這麽不守諾，這麽想逃離我的身邊，可別怪我，別怪我對你動手、拿你開刀。斬荒的笑容越來越詭異，看起來瘋魔了一般。

小青帶着小灰在山間小路狂奔，身後追兵将至。偏偏這時候，小灰捂着後背倒在了地上，痛苦不堪滿地打滾。小青知道這是萬象令起作用了，她喝過斬荒的血，萬象令對她無用，可小灰卻難逃控制。

小灰知道現在的他對于山君來說就是累贅，除了讓山君為難他什麽忙也幫不上。蝶蔓已至，小灰一沖而出，吸引了蝶蔓的注意力，小青終是狠下心來咬牙離開。

逆雲押解着傷痕累累的小灰回來複命，不見小青，斬荒怒上心頭：“好！好！好！她為了逃離開我的身邊，居然都願意舍下你了，真是好樣的！”

“逆雲，下誅殺令，告訴饕餮，不用客氣！”他倒要看看，是她的小命重要？還是法海那個野和尚重要？

小青逃至昆侖上邊界，還是被饕餮追上，利爪迎着風勢，她避無可避，硬生生叫這利爪穿肩而過，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小青的修為和饕餮根本不能比，你來我往之下，饕餮在她細弱的手臂上留下更多血痕。血液順着下垂的手臂滴落在地，地上陣法流動，寶光大現。

昆侖山護山結界大開，法海急急趕來探看，原來是小青，小青看到他喜不自勝。突然間，小青身上的傷口快速愈合，體力法力也是大增，不免疑惑，想到了症結所在，她的臉色一下子慘白：“糟了，定是斬荒将昆侖地脈與妖族結為一體，一脈相承，同生共死。”

法海震驚不已，然而結界入口已經在逐漸消失。小青頓時着急不已：“法海，趁着結界還未完全關閉，你快走！”

法海牽過小青的手：“你這是說的什麽鬼話，這結界只能開一炷香的時間，你快走！”

小青不願棄法海而去：“要走一起走，我才不會丢下你！”

“小青，你別固執，你這樣我們都走不了。”

兩人争執不下，斬荒的聲音破雲而來：“想走？你們倆一個都走不了。”

看着兩人相牽的手，斬荒睚眦欲裂，真是好得很啊！下了誅殺令，他心中卻又擔憂着小青，生怕饕餮将她傷了。誰曾想，當着他的面他們居然這麽親親我我，他斬荒的人也是法海能碰的。

斬荒到底還是對小青失望，他萬般縱容竟是叫她的心越來越大。他眸光陰寒，蓮火化作的利劍順勢抽出，直直甩向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