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自家族的指揮官實際上并沒有什麽實際作用,無論是江翎,還是三個年家的小輩,又或是其他家族,他們存在的意義最多不過是提升士氣,又或許是彰顯別的什麽意義,畢竟他們絕不會站到最前面抛頭顱灑熱血,而等戰争結束之後,他們還要回到自己奢華的‘宮殿’裏,大肆宣揚自己對這次戰鬥的付出和功勳,從而得到更多剝削的理由。

因此只有第一天指揮官們與異能者共同站在了前線,之後就只剩下異能者與普通軍士們在外壁頂端抵抗下面連綿不絕的喪屍。

這是羅晴第一次參與這樣大規模的抵抗屍潮行動,在站在外壁頂端的那一刻,看着下面的景象,哪怕是早已見慣了死人的她心頭都不禁被鎮住了。

外壁之上的空氣更加糟糕,站在這裏就像是站在一個巨大的垃圾處理廠邊緣,惡臭至極的味道騰升而上,直沖鼻腔,熏得人頭暈目眩,下面的喪屍烏泱泱的漆黑一片,無數喪屍被壓在了最底下,更有無數喪屍踩着它們往上爬,堅硬的水泥外壁被喪屍抓的外皮脫落,斑駁的牆壁上布滿了一道道暗紅色指痕,邊緣鋒利的裂縫裏塞滿了它們腐爛發臭的碎肉,就像是有什麽執念在引誘着它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羅晴已經無法再去思考其他,第一眼的震撼足以令她的靈魂戰栗不止,腦子裏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這些東西進來。

絕對不能!!

炮火聲轟隆不止,槍口不斷吐着火舌,吵得令人腦袋嗡鳴,哪怕扯着嗓子叫喊,也無法聽到身邊的人再說什麽,然而面對這令人絕望的數量,所有人卻仍然鬥志激昂,他們嘶吼着,狂笑着,他們恐懼着,顫抖着,卻沒有一個人後退一步。

這絕非是鋼鐵般堅定守護的意志,而是在絕望之下被激起了本能的激烈對抗潛能,沒有人能夠在面對這樣的數量的時候保持理智。

他們已經徹底瘋了。

這是喪屍第幾次爬上外壁了?已經記不清發生多少次了,無論它們第幾次爬上來,都會被在前線戰鬥的守護者們用更猛烈的火力壓回去。

喪屍們是可以不吃不喝更不用休息的怪物,它們的進攻一刻也不停,而守衛者們一旦踏上前線就進入情緒極度亢奮狀态,不斷透支身體的極限,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身邊有人在開槍掃射的時候突然從外壁上一頭栽了下去,直接被喪屍吞沒,而有的甚至突然猝死在外壁上,到現在為止已經說不出他們和這些喪屍到底誰更瘋狂一些。

在全身心投入戰鬥之後,羅晴已經感知不到時間,無論天空是亮的還是黑的,外壁下面永遠都是令人頭皮發麻的腦袋。

手中的□□燙的像一塊烙鐵,彈夾裏已經空了,身邊一時沒有補給,瘋狂射擊的行為被迫停止,羅晴神情恍惚了一瞬,漸漸清醒過來,她後退兩步,身體發軟的跌坐在了地上,背靠着身後不知道裝着什麽的木箱子上,肺部因為吸入太多空氣中飄散的□□而一陣陣疼痛,連喘出的氣都帶着一絲血腥味。

今夜的天氣出乎意料的好,月色亮的有些刺眼,清冷的月芒灑在外壁下密密麻麻的屍潮上,就像是波瀾起伏反射着光芒的粼粼潮水,然而這潮水卻始終沒有退去的跡象。

羅晴的異能屬于輔助系,在這樣的戰鬥中并不能取得有效的作用,因此只能和那些普通幸存者一樣,用槍支彈藥對屍潮進行壓制。

前線的異能者是半天一輪換,每次換班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被人擡着下去的,而普通人則是兩天一輪換,羅晴由于沒有異能消耗,體質上也遠超于普通人,她持續在前線戰鬥已經快四天了。

Advertisement

身上的糧食早就已經吃完了,羅晴幾乎是癱坐在地上,□□就在她的手上擱着,一時間卻是怎麽也拿不起來了。

不能停下。。不然很快又要爬上來了。。。這個念頭從羅晴的腦海中閃過,她愣了一下,不禁失笑。

搞什麽?這根本不是她的任務啊。。。

匆匆在羅晴面前跑過的男人沒看腳下,沒輕沒重的一腳踩在了她的大腿上,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而羅晴也沒那個心思去計較了,身體疲憊到甚至連痛覺都變得遲鈍。

“羅姐?羅姐?!是你嗎!!”

一只手抓起她的胳膊晃來晃去,羅晴有些費勁的擡起頭,有氣無力的開口“你也來了。。”

周圍的聲音仍然吵鬧得很,嗓門提到最高喊出來都不一定能聽得見,兩人都聽不到對方的在說什麽,只是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話。

“你受傷了嗎?”于笙蹲在她身邊匆匆檢查了一下,見沒有外傷,想來是累壞了,随即扛起羅晴的胳膊,說道“我送你下去。”

羅晴說不出話,也沒力氣掙紮,就任由她擺布,然而于笙比她高不少,扛着她的胳膊站直了之後,羅晴兩只腳都離開了地面,就像是挂在了她身上,場面一時有點尴尬。

這個姿勢實在別扭,羅晴轉過腦袋,木着臉看了她一眼。

于笙抿了抿嘴角,張口對她嘀咕了一句什麽,然後一把将人橫抱了起來,匆匆的朝着樓梯的方向跑。

羅晴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卻也實在是沒有力氣再顧這顧那,這個單薄的懷抱并不能帶來多少安全感,卻足夠柔軟,随着奔跑的颠簸,讓羅晴的眼皮越來越重,她索性合上又幹又痛的眼睛。

真的只是想緩解一下疲勞而已,可羅晴卻沒想到這一閉眼竟是直接失去了意識。

當再次能夠感知到外界的時候,羅晴發現自己是平躺着的,而且耳邊沒有任何聲音,她一度以為自己在前線那樣充斥着巨大噪音的環境裏把耳朵給震聾了,此刻,她忽然聽到噠噠的腳步聲。

羅晴心裏微微一松,聽力看來沒出問題。

有頻率的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了下來,沒等羅晴做出反應,一只手忽然揪住她的衣領,把她硬生生的拽了起來,與此同時羅晴倏地睜開雙眼,毫不意外的對上江翎的眸子。

就像江翎熟悉羅晴一樣,羅晴對江翎同樣再熟悉不過,從腳步聲響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來人是誰。

兩人的臉靠的極近,江翎目光銳利的盯着羅晴的眼睛,語氣透着一絲危險“這是哪來的野狗?膽子這麽大,竟然不知死活的跑到我的地盤上來。”

羅晴偏過頭看向四周的環境,這裏看來是臨時搭建的休息帳篷,帳篷裏環境簡陋,連床都沒有,人們一個個的躺在地上,列成兩排腳對腳的躺着,一動不動,睡得死沉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聲,整個帳篷裏散發着從外壁上沾染的腐臭味,如果不是躺在地上的人胸口還有起伏,難保不會以為是一排排死人被放在了這裏。

就在不久之前,羅晴也是這些‘死人’之中的一個。

沒等羅晴收回視線,她的臉被粗魯的扭了過去,再次對上江翎的目光,果然見到對方眼底泛着兇狠的獰意,只聽她冷冷問道“出去野了幾天膽子也大了,敢無視我,羅晴,你找死?”

“翎姐,好久不見。”羅晴微笑道,背後懸空的感覺并不好,她才剛醒過來,體力并沒有恢複多少,這個姿勢讓她覺得累。

“我把你送到年家,你沒死也就算了,居然還幹出現在我面前,是嫌自己命大,嗯?”江翎的指尖在羅晴光溜溜的脖子上流連,眼中戾氣翻湧,語氣卻聽不出喜怒“說說,你為了這條賤命都幹了什麽令人反胃的事情?”

“我當然會出現在翎姐面前。”羅晴笑了一聲,輕聲說“我可是帶着任務來的啊。”

她的話音剛落便突然發難,扒開江翎揪着她領子的手,然後掐着江翎雪白的脖子猛地按在了地上,不過一個眨眼的瞬間,兩人的位置瞬間對調。

羅晴死死地壓在她身上不讓她動彈,空出的手伸到身後,緩緩拔出綁在腰後的匕首,眼神戲谑的盯着身下江翎的臉,舌頭從咧開弧度的雙唇探出,在那泛着幽冷寒光的刀口上舔了一下。

“翎姐,這一天我可是等好久了。”羅晴将鋒利無比的匕首貼在江翎那張細膩白嫩的臉蛋上滑來滑去,帶着戲耍的意味,動作慢悠悠的,似乎在思考在這張漂亮的臉上留下什麽形狀的傷痕。

她并不急着動手,在考慮在江翎臉上留下怎樣傑作的同時還不忘跟江翎閑聊,畢竟這個機會不可多得。

羅晴幽幽道“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你不如先告訴我,為什麽每次我隐身你都能發現?我是5級異能者,5級的隐身異能在你面前無所遁形,翎姐,你真的是個普通人?”

“想知道?”江翎罕見的看着羅晴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爪牙的模樣,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毫不畏懼在自己脖子和臉蛋上游走的鋒刃,突然伸出胳膊勾住羅晴的脖子把她拉了過來,然後側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因為你身上一直有一股劣質巧克力的臭味。”

羅晴一怔,怎麽都沒想到答案竟然會是這個。

與此同時,似乎又有一個人進了帳篷,羅晴還沒從剛才心低冒出來的莫名情緒裏回過神來,她下意識的轉頭想去看看是誰,腦袋卻忽然被江翎硬掰了回去。

“唔。。!!”

羅晴被江翎突然吻上,下意識的撐起手臂想要掙脫,然而對方卻不給她機會,死死地摟着她的脖子,舌頭霸道的伸進她的嘴裏席卷她的口腔。

江翎并沒有吻很久,仿佛這只是突然的發洩,她很快的放開了羅晴的嘴,然後發狠的在對方光溜溜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才一把推開了壓在身上的羅晴。

江翎從地上起來,理了理身上并不太淩亂的衣服,然後微微擡着下巴,氣勢十足的朝外面走去,在路過那個呆立在門口的人身邊時停了一下,斜眸一瞥,目光輕蔑又戲谑。

“年小姐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可不是你們年家的帳篷。”

年艾迅速從錯愕中回過神,調整好表情,露出得體的笑容“的确不是年家的帳篷,但是有我們年家的人在這裏,我這個做指揮官的當然要過來一趟了。”

“我們年家人。”

江翎眯了眯眸子,緩緩在口中重複了這幾個字,發出一聲哼笑,擡手頗有深意的拍了拍年艾的肩膀,沒再說一句話,直接出了帳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