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妄之境
千禦行正準備幹那檔子事呢，結果看到了自己兒子的臉，臉色頓時變得相當精彩。将玄通鏡收來，一手捏破了，千禦行沉着臉色道：“你以為他做得了主嗎？”
林居然瞪着千禦行不說話。千禦行捏着林居然的下巴，逼得他擡起頭，狠厲地道：“本尊想要的東西，沒人能阻止！”
千山絕從玄通鏡裏看到千禦行愣住了，直到手中的鏡子陡然破碎，他臉色大變，從血池裏飛了出來，衣服也來不及穿就朝千禦行的寝宮飛去。
千山絕趕到千禦行的寝宮時，看見那個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人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抱着他的林居然，肆意亂摸。林居然表情麻木，見到他來身體上傾了一下，似乎想起來，卻被千禦行按住了，看向的眼睛充滿無助。
“你來了。”千禦行語氣淡淡的，一如平常的模樣，将林居然的臉掰向自己。
千山絕的眼睛瞬間染紅，冰淩劍出鞘，直指千禦行道：“把他還給我！”
“這就是你對父親的态度？”千禦行語氣轉冷，“看來将你從小丢出去歷練是錯了，你本事是有，卻沒教養。”
“還給我！”千山絕飛身而起一劍駛向千禦行，劍鋒破開空氣，帶着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千禦行輕描淡寫地一揮衣袖，就将千山絕的攻擊化為烏有。
“不自量力。”
千山絕被自己的攻擊反噬，飛身落下，嘴角溢出一道血跡。感受到力量的懸殊，無力感卻讓他心中升起龐大的毀滅欲。血紅的眼裏燃燒着憤怒的火苗，他想毀掉這個男人，毀掉這座魔宮！
“将他關進石牢。”千禦行叫來魑漠，然後對千山絕說：“什麽時候認錯，什麽時候出來。”
魑漠帶走了重傷的千山絕，林居然心裏一片冰涼，低語道：“你會後悔的。”
“本尊做事從不後悔！”千禦行狂妄地道，“不過一個兒子而已，本尊多的是。”
林居然閉上了眼，可以預見老鬼尊的下場了，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自己怎麽脫身。
千禦行推開林居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去：“本尊不強迫你。”腳步一頓，冷眼斜視向林居然：“我要你——跪着求我上你。”說罷，揮袖而去。
林居然氣得直磨牙，鬼尊要自己求他上，難道是要用山絕威脅他嗎？他臉色白了白，要真是這樣，他還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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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居然又回到了千山絕的房間，和以前沒什麽兩樣，卻是被軟禁了。一連三天沒有千山絕的消息，林居然有些坐不住了，一有人進來就向對方打聽。
“嘎吱——”門被推開了。
一聽到聲響林居然立即看過去，進來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年男子。林居然心裏疑惑了一下，怎麽這次進來了個男的？他第一想法是：該不會是鬼尊包養的男人吧，來勸自己妥協。
不過看男子既無美貌，又穿的普通，他就駁回了自己這個猜測。
少年進來後第一時間關上了門，然後轉身對林居然道：“是我。”
聲音很熟悉，林居然驚訝地睜大眼，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你是……？”
少年擡起左手摸向右耳後，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
“聞……”
“噓！”聞人翼複又将面具貼上，還給了林居然一張，“快跟我走，我們時間不多。”
林居然激動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你怎麽找到我的？千山絕呢？你有沒有他的消息？”
“我認識了一個鬼修好友，她帶我來的。大師兄在石牢，我那個鬼修朋友正設法破除結界，我們得抓緊時間去救他。”
“謝謝你們。”林居然感激道，在聞人翼的幫助下戴好了面具。
門外一改常态，一個看守的人也沒有了。兩人快步離開，來到一座石山前。
這山外表像是普通的大山，裏頭卻陣法重重，不破解陣法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的。除非是破天境界的高手。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達到這個境界。
結界一解，聞人翼便帶着林居然走了進去。裏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在修煉之人眼裏卻一切盡顯，連林居然也能看到大概。
入門便是幻陣，道路分出十多個分支出來。林居然正思考哪個最有可能是入口，幻術便消失，寬敞如籃球場的畸形路口只剩下一條筆直的隧道。其它入口全是張着血盆大嘴的魔獸。
“啊！”林居然驚訝出聲，心有餘悸地大吸了幾口氣，“你朋友做的？”
“嗯。”聞人翼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第一個陣法已破，後面自然暢通無阻，他拉着林居然，幾乎是一瞬間就移到了最裏頭。
千山絕坐在角落裏，身上還穿着那身血衣，身上泛着濃重的死氣，聞人翼和林居然的到來沒讓他有任何反應。
“山絕！”林居然快步走過去。
千山絕猛然擡頭，對上一張陌生的臉，發出嘶啞的聲音：“居然？”
“嗯，聞人翼來救我們了，我們快走。”千山絕這才看向另一個陌生少年，心知他是聞人翼，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走吧。”聞人翼習慣了千山絕的冷漠，毫不在意地道。
三人沿着原路出山，千山絕三日未見陽光，乍見天日讓他眯了眯眼。
只聞一道聲如滾雷的聲音傳來：“大膽狂徒，闖我魔宮，本尊饒不了你！”
林居然心頭一跳，千禦行！
聞人翼道：“被發現了，我們兵分兩路，你們先出鬼域，我去和朋友彙合。”
林居然立即反對：“沒時間了，鬼尊會殺了你的。”
聞人翼聽到鬼尊兩個字眼裏就迸濺出殺意，不知想到什麽，眼裏浮上暖意：“我不能丢下她。”
林居然知道這段劇情，這是聞人翼第一次來鬼域，夜闖魔宮被千山絕打成重傷，逃到魅蛛房間得到其掩護逃過一死，然後順手将魅蛛收做了後宮。
現在劇情已經改寫了，聞人翼沒被千山絕重傷，還救了千山絕。他那個朋友應該還是魅蛛，可能不能脫身卻不一定了。
情況緊急，林居然見聞人翼決定堅定，只好道：“那你萬事小心，千萬別硬碰硬。回見！”
“我知道，回見！”聞人翼祭出護身劍，不知為何，他忍不住又看了林居然一眼，好像看了這一眼之後從此再看不到了一般，眼神充滿不舍。
林居然沒get到聞人翼的複雜眼神，着急地拉着千山絕催促他飛。
千山絕看向聞人翼，硬邦邦地道：“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的。”到底還是少年郎，心高氣傲，這次被最讨厭的人救了，讓千山絕郁悶之極。尤其林居然還在這兒，聞人翼搶盡了風頭。
千山絕說完，攔腰抱起林居然，“咻——”地飛馳而去。
鬼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來時花了一個月時間，出去卻只是一個呼吸。千山絕速度極快，眼見就到了出口，還是被千禦行追上了。
懸浮在空中的大門消失，鬼域唯一的入口關閉了。鬼域之外是灰蒙蒙的無妄之境，只可進不可出。
千禦行在後方道：“逆子，為父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生還是死，你自己選！”
林居然擡頭看着千山絕，想讓他向鬼尊妥協。千禦行不就是想要自己嗎，自己忍他幾年也就過去了，平白搭上性命不值得。
可随即想到，萬一這跟小說是相符的呢？也許小說裏他跟老鬼尊也産生了矛盾，與現在的境況相同呢。
于是他什麽也不說了，交給千山絕自己。
千山絕凄滄一笑，将林居然抱得更緊，“若我不死，回歸之日必取你狗命！”然後柔情地看了眼林居然，縱身投入無妄之境。
“山絕！”林居然聽出了千山絕的決絕之意，抓緊了千山絕的手臂，還未來得及說什麽，眼前就變成了灰蒙蒙的世界。
“站住！”千禦行閃身來到他們身邊，欲阻止，卻只留下了林居然的一截衣袖。
手中的布料殘留着那個人類香甜的氣息，千禦行心裏說不出的空落。本想放置他一段時間，等他冷靜理智下來，自己再展開猛烈進攻，沒想到人就這麽沒了。
一個是他最優秀的兒子，一個是他迄今為想終身為伴的人，卻在當着他的面雙雙投死——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林居然一語成箴，他果然後悔了。
一進入無妄之境林居然就察覺空氣中沒有任何靈，一如這個世界的色調。也有山，卻沒任何植物，也許也沒有動物。
轉身，也見不着鬼域的影子了。
“這下怎麽辦？”林居然四神無主，希冀地看向千山絕。
千山絕一手溫柔地撫上林居然的臉龐，一手臂攬住了他的腰，“跟着我……後悔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