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趙日天去找花豔濃時,花豔濃正坐在窗前修剪一株開得正豔的芍藥。

見趙日天來了,她只是擡眼一笑:“春生美景花豔濃,夏雷驚風舞誰同。望雲聽雨秋已過,寒梅傲雪又一冬。金陵七姝豔濃排名最末,趙公子剛從望雲姐姐那兒過來,只怕已經對豔濃沒興趣了。”

“怎麽會呢?”趙日天搖着折扇笑道,“金陵七姝小爺我哪個沒見過,最後還不是來了你這兒嗎?其他美人兒我可沒碰過。”

花豔濃笑道:“公子這不是和豔濃開玩笑嘛?寒梅姑娘是你親姐姐,你非禽獸,自然沒旁的心思。美景姑娘與傲雪姑娘與你門戶相當,不得輕易碰之。望雲姐姐聽雨姐姐還有風舞妹妹都是藝妓,不肯賣身。也只有我,身無所長,賣身陪笑。”

趙日天走過去,雙手環抱她纖細柳腰,柔聲道:“再過幾年,我就贖你出去。”

花豔濃放下剪子低嘆道:“公子既不打算迎豔濃過門,又何必為豔濃破財?”

“就算小爺我願意迎你過門,你又願意嫁給小爺嗎?”趙日天好笑道。

他與花豔濃一個給錢一個賣身,合作多年還算愉快,有些感情,卻不是男女之情。

花豔濃本是商家之女,嬌生慣養的,什麽也不會。他父親年輕時為了賺錢做過殺人越貨的生意,後來被仇人陷害家破人亡,花豔濃也無奈淪落風塵。

“你就沒想過報仇?”趙日天又問。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若尋仇,終有一日我弟弟也會被對方所害。”花豔濃轉身雙手勾住趙日天脖子嬌笑道,“公子難道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嗎?問這等掃興之事做什麽?”

趙日天确實為此而來,此時卻沒什麽興致。他輕輕推開花豔濃:“罷了,還是陪我喝酒吧。”

“也行,公子讓豔濃做什麽,豔濃就做什麽。只要銀子別少給了就行。”

花豔濃轉身去拿酒,與趙日天痛飲數壇。趙日天走之前,給花豔濃留下了不少銀子。

過了子時趙日天才回到趙家,他解下外衣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夜裏他夢到自己與人赤身交纏,那人肌膚滑嫩雙腿修長,喘息低沉喑啞,聽着十分銷魂也十分熟悉。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唯一能清楚看見的只有一顆細小殷紅的圓痣。

那人是誰,趙日天已然清楚。他對其有了欲望,日思夜想,欲罷不能。

趙日天醒來時天還沒亮,他全身是汗,黏膩得難受。用手給自己洩了兩回後,他披着外袍便去院子裏打水,給自己沖了個冷水澡。洗完擦幹後便又鑽回被窩裏睡了。

等他真正清醒,習慣性地摸摸枕頭邊,才驚覺自己昨夜把葉良辰落在書房了。

趙日天趕緊穿好衣服朝書房跑去,剛進屋子就聽到葉良辰打噴嚏的聲音,他連忙把門關好,将月餅盒掏了出來。

“咳咳咳……趙日天你個見色忘友的混蛋!只管自己逍遙快活,居然把良辰扔在這裏受凍!阿嚏!”葉良辰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趙日天覺得,如果葉良辰此刻不是塊餅的話,只怕都要聲淚俱下了。

趙日天解釋道:“我昨晚與豔濃沒做那事,回來就醉得人事不省,直接倒下睡了。”

葉良辰才不信他,冷哼一聲,又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趙日天又道:“你現在只是塊餅,我還以為你不會生病。”

趙大少以為,像葉良辰這樣半月不洗澡也沒發臭半月不吃飯也沒餓死的神奇月餅是不會生病的。

葉良辰這次還來不及冷哼便又打了好幾個噴嚏。

趙日天覺得這樣不妙,葉良辰打噴嚏的聲音太過響亮,容易被人發現,放在家裏不太安全,放在外面也難掩飾,讓他一時犯了難。

而且這月餅生病了,他該怎麽治?只怕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也束手無策。

趙日天摸摸餅道:“你能不能先憋會兒別打噴嚏了,這樣容易被人發現,我得帶你去沒人的地方躲躲。”

葉良辰又打了個噴嚏道:“良辰憋不住。”

趙日天想想,那就幹脆不通知他爹直接走人好了,到時候不過是挨頓罵,他早習慣了。

“先憋着!”趙日天說完就将月餅盒蓋上,然後抓起月餅盒施展輕功翻牆出去了。

他一路奔到城中的紫金山去,那兒較偏僻處有個小宅子。宅中還算幹淨,雖不見人影,卻有人住過的痕跡。

趙日天一連喊了幾聲“士隐”,沒聽到有人回答,就走進了客房。

趙日天将葉良辰放到卧榻上,又去櫃子裏翻了一床被子出來,鋪在榻上。

葉良辰問:“這是哪裏?”

“這兒原先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別院,後來被我買下,送給花豔濃她弟弟了。”趙日天道。

葉良辰啧啧兩聲:“你不會是包了人家姐姐還包了人家弟弟吧?”

“胡說什麽吶?”趙日天白了他一眼,“周家姐弟可憐,小爺我不過是給他們行個方便罷了。”

“周家?花豔濃不姓花啊?”葉良辰奇道。

“哪有人會給女兒起這樣的名字?她本叫周離,她弟弟叫周隐,花豔濃不過是挂牌用的花名罷了。”

“你知道的倒清楚。”葉良辰也白了他一眼,打了個噴嚏繼續道,“溫柔鄉裏包着一個還追着一個,也怨不得望雲小姐不愛搭理你。”

“她不愛搭理小爺,小爺也懶得搭理她啦!你理我就行了。”趙日天笑笑。

葉良辰哼一聲:“良辰也不愛理你。”

“好啊,既然你不理小爺,那小爺只好将你扔了,省得看着礙眼。”趙日天抓起葉良辰,舉手就要朝外頭丢去。

葉良辰心裏一急,卻又不想跟趙日天求饒。他每次都這樣,生病的時候就變得格外有骨氣,做什麽事都透着一股倔氣。可惜他能憋住不求饒,卻憋不住自己一個賽一個響的噴嚏。

最後還是趙日天先心軟了,把他放榻上,自己脫了衣服躺他身邊。

“你這樣還真難伺候,蓋不了被子也不能喝藥。”趙日天摸摸月餅有些無奈。

“你當良辰想這樣啊?”葉良辰有些委屈,他至今想不通自己為何會變成月餅。

“咳咳……”趙日天假意咳了兩聲,撇過頭去。

要是葉良辰知道他會變成月餅都是自己害的,不知得氣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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