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做客
三房跟裴冠英的交情已今時不同往日,門房一見立時開了門讓其進來,另有人飛快的進去通傳了。待一行進到花廳那廂裴冠英跟周誠就已經到了。
見過禮,樓玉珠指着樓明道:“這是我二哥樓明。”
樓明忙上前拱手:“見過裴少爺。”
裴冠英打量眼樓明,随即擺手:“我們皆是同輩,無需如此多禮。請坐。上茶。”
有打扮樸素的奴哥兒奉上熱茶,樓玉珠颔首謝過。
樓承義拘束坐着,樓華也不知怎麽開口,樓明拿眼悄悄瞧屋裏裝飾,反到是個哥兒始終落落大方舉止談笑自如。裴冠英瞧在眼裏,心裏閃過一絲趣味。
樓玉珠也不打啞迷,直道:“今兒我們來是想請少爺跟胡管事及周大哥明日去我們家做客。”見裴冠英沉吟,笑道:“原本早該請的,只是苦于租借草屋無處落腳怕委屈了少爺,現在新房蓋成了雖不及這裏精巧雅致但還是想請少爺去一回,讓我們好歹盡盡心意謝少爺大恩。”
這幾個月來每過十來天樓玉珠都會上門送一次東西,有時候是大紅螯蝦,有時候還順帶送些跟大紅螯蝦一起捕的鳝魚,東西不多重在情宜。當然,大多都是從後門放了東西就走連面都沒碰到過,只後來送東西的次數多了又不肯收錢,裴冠英又覺着這一家子有趣這才增加了碰面的次數。
見裴冠英猶豫,周誠勸道:“來虎牙鎮都好幾個月了少爺也沒怎麽出門,不若趁這次機會出門游玩番,權當散心透風。”
胡管事也勸道:“周誠說的不錯,眼瞧就要入冬了,到時氣溫轉涼少爺就算想出去走走都恐怕沒處去。”
樓玉珠笑眯眯待裴冠英做決定。
沉吟想了下,裴冠英點頭,矜持道:“那明日就叨擾了。”
聞言一衆皆是眼睛一亮,樓玉珠猶是松了口氣。能讓裴冠英松口,可見幾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少爺能踏臨寒舍是我們的榮性。”樓玉珠說着便起身:“那今日我們就不叨擾了。明日我讓我爹要村口迎接少爺。”
裴冠英起身,搖頭:“無需如此,周誠知道路程我們自去就是,弄得太過繁重多禮到讓我們不好意思上門了。”
樓玉珠笑下:“那就聽少爺的。”
“就該如此。”
Advertisement
裴冠英止步花廳,周誠送一行出門。一路對樓玉珠問的注意事宜回了,爾後回身便開始準備出門的事情。胡管事也開始安排手上事情,待弄完一覺睡到天亮,吃罷早飯便随裴冠英坐進馬車,由周誠駕車往嚴家村而去。
到嚴家村時也才過巳時不久,樓承義遠遠瞧了忙上前牽馬安致馬車,樓華把三人迎進屋。
一衆到正廳坐好,樓玉珠領着傅林書上前見禮。“阿爹,這位就是裴少爺。”
傅林書要欠身謝恩,裴冠英忙讓開:“傅叔無需如此多禮。當日之事不過舉手之勞,實在不用興師動衆挂在心上。再則今日本是我們上門叨擾,若再如此小輩可就不敢上門了。”
樓玉珠上前扶傅林書:“既然少爺這麽說,那我們就聽少爺的。恩情記在心中,多說了到顯的生份。”
“玉哥兒說的對,把我當平常小輩對待才是最好不過。”
一行坐着閑話兩句,傅林書去廚房忙午間吃食,樓承義陪着胡管事閑話話,樓玉珠指使樓華樓明領着裴冠英跟周誠去書房,自已卻是鑽進廚房幫傅林書忙午膳了。只是不久樓承義卻被胡管事攆來幫忙,樓承義見沒自己幫上手的胡管事那自得其樂不讓人陪便轉去書房。一進書房不即扶額,樓華樓明即領着人一本正經說起書來,好在人修養不錯沒惱還陪着附和,這要碰着個脾性大的那是分分鐘爆粗口的節奏呀。
“難得空閑時間,費那心思讀書作甚?”樓玉珠心下暗嘆好在他過來瞧了瞧,否則好不易培養的一點交情怕是又要退回冰點了。“二哥去把那跳棋拿來吧,也讓少爺瞧瞧我們莊戶人家的棋藝。”
樓明忙屁颠屁颠拿了木制的跳棋盤來,用各色石子打磨跟木頭磨成的圓珠沒現代玻璃彈珠漂亮但瞧着也挺可愛的。
“這是我們莊戶人家玩的棋,規矩簡單不費腦子,保證少爺一學就會。”樓玉珠擺上棋子,把規矩說了。
裴冠英聽了覺着的确簡單,當下拉着周誠一起玩。只是開始下才知道,看起來簡單的規矩玩起來并不容易,特別是增加不準滾只準跳的難度後。棋子多了跳不開,棋子少了沒地方跳,悲催的是要沒算好棋子留一粒在外邊那要退好幾步才能把最後一粒接進去。好幾次都碰到這種情況,原本要贏的場面磨到最後都輸了。
“這棋并不容易。”再次碰到這種磨人情況,裴冠英不僅搖頭。
樓玉珠笑開:“比那圍棋、軍棋容易。”
下了幾盤情況百出的棋,幾個原本就年紀相差不大的半大孩子開始放下戒心玩耍起來。待到同桌吃過午飯,幾個半大孩子都可以輕松交談了。樓明這沒心沒肺的一放開,更是拉着人把兩只小奶狗隆重的給介紹給裴冠英跟周誠,看的一旁的樓玉珠默默捂臉。丢人吶!
不想樓明卻是歪打正着,因為裴冠英真心沒瞧過這種小奶狗,至少土狗這品種的奶狗時期沒瞧過。
瞧那小短腿加濕潞潞的眼睛再瞧那搖個不停的短尾巴,裴冠英一幅被萌到的表情蹲下去摸,還煞有其事的跟樓明讨論起來。‘什麽幾個月呀’‘斷奶沒呀’‘吃什麽呀’‘幾兄弟呀’等等,聽的樓玉珠都要跪了,心道少爺你這畫風若不對呀!可這還只是開始!
之後樓明領着人跟村裏其他小夥伴玩作一團!到稻草梗堆裏找老鼠,爾後一個個拿紮好的草把把老鼠追的滿地跑!把人家田裏弄的一片亂後,又提着木桶跟鋤頭挖泥鳅鳝魚。剛開始村裏其他孩子還有點怕裴冠英跟周誠,畢竟兩人穿着打扮跟莊戶人家相差太大了,可後來玩熟了可不再乎了,照樣泥巴糊上去,什麽綢緞什麽錦鞋的,可以吃麽?
這一下子畫風轉的太快讓樓玉珠都要風中淩亂了。好吧,熊孩子的世界他這個永遠老成的人真心不懂!
玩到天黑玩了一身泥巴,挖的鳝魚泥鳅什麽的都不夠裴冠英一只鞋的錢。
胡管事不氣反到笑了,跟着三房一起把裴冠英勸着留一晚。
第二日樓明繼續領頭拉着裴冠英滿村瘋跑。爬樹掏鳥蛋不算,還要就地挖個土竈拿竹筒煮了吃,幾顆鳥蛋吃下肚不盡興,村裏熊慣的幾個大孩子找了洞一邊點燃濕柴往裏灌煙說是抓兔子烤了吃。兔子沒見影還差點把山給燒着了,瞧的樓玉珠那叫一個提心掉膽呀!好說歹說把一行勸下山,抓了大把吃食又用現代幾個小游戲這才哄住了人。
樓玉珠吓的擦汗,再瞧沒事人一樣還笑眯眯的胡管事,真心想吐糟你還記得你的職責嗎?
其實樓玉珠是不知裴冠英已經好幾個月沒這麽高興過了,于胡管事來說只要能讓小主子高興散出心中郁氣,別說跟群農家孩子滿山滿田瘋跑,就算是撸起袖子打個群架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笑呵呵奉上筆豐厚診費!
所以說挑看孩子的人真心要慎重呀,不知遠在京都的裴大人瞧着自己泥猴子似的長子會不會後悔派的是以寬和注稱的胡管事而不是另一位以嚴緊注稱的秋管事。
天擦黑一群小夥伴散夥,樓華領着人沐浴更衣洗去一身汗漬,待弄完以火鍋為主的晚膳也弄好了。
“這是煮鍋子?”裴冠英好奇的探頭瞧。“這鍋子怎麽跟常人家的不一樣?”
樓玉珠笑下,當然不一樣。在打桌子這套家具時他就想好了吃火鍋這事,特意給桌子中間留了個活動板,要吃火鍋了把活動板拿開下面放特制的炭爐,上面架上隔開兩邊的鐵鍋,即方便幹淨不用像傳統鍋爐那樣從上面加炭,視線也不高瞧着方便,下菜也方便。
“我把它叫鴛鴦火鍋,一邊辣一邊不辣。”樓玉珠讓人入桌,指着一字排開的醬料讓自個加。“吃什麽味就加什麽味。”說着自己先示範加了些調料。
趁其他人試着加調料時,樓玉珠拿了公筷把切成薄片在瓷碟上一字排開的五花肉掃進鍋裏,還有一小盤蘿蔔,不辣跟辣的一樣下一半。沸騰的高湯煮着食物一個勁的翻滾,一股與衆不同的肉香便彌漫開來。
樓明吞下口水,眼神熱切盯着樓玉珠就等他一聲令下了。
翻滾的肉片變了顏色,樓玉珠用漏勺了下,點頭:“可以吃了。”
樓明想第一個吃,樓華拉了下示意讓客人先嘗。相處兩天早就混熟的裴冠英也不客氣,當下給自己夾了片五花肉,蘸上醬一口塞進嘴裏。
滿口肉的幸福感,再加上醬料的味道,當下美的裴冠英豎起手指:“好吃!”
一盆肉飛快被撈完,樓玉珠忙又下了一盆,這才抽空吃了口。不得不說傅林書完美的體悟了他所說的那種要厚薄到恰到好處又不能太長又不能太短的境界,挑的五花肉也要最好的,不能有筋更不能有皮,肥肉跟瘦肉的搭配須得在三比一的完美比例上。吃完,樓玉珠頗為遺憾道:“可惜今兒太匆忙沒弄到羊肉,若有羊肉,那味道才更好。”
“羊肉下這火鍋味兒會過重。”裴冠英皺眉,又道:“牛肉或許會好些。”牛本就稀少再加上是重要的牲口輕易不能宰殺,普通人恐怕是一輩子都吃不到牛肉,不過裴冠英可不是普通人,別說一頓牛肉,就算是想頓頓吃牛肉也會有人挖空心思巴巴送來。
“少爺有所不知,羊肉味兒雖重肉質卻是最嫩最滑,用高湯一滾羊肉那種嫩滑被完美的保存下來了,吃進嘴裏那淡淡的味道反到會讓人覺着別有一番滋味,是其它肉類所沒有的。再則羊肉是最好的溫補食材,在寒冬臘月擺上這麽個鍋子,又暖和又好吃且補身,豈不美哉?”
裴冠英抱有懷疑,周誠卻是聽的若有所思。
一頓熱騰騰的火鍋吃完,把一桌子人包括傅林書在內都吃的有點撐着的感覺。
吃罷飯樓玉珠拿來用大理石打磨成的麻将,方桌四方各坐一人嘩啦啦開搓。原本是樓華、樓玉珠及裴冠英跟周誠玩的,後來胡管事覺着有趣換了樓華的位置也興致勃勃的搓了起來。不賭錢就賭貼紙條,沒半刻鐘胡管事臉上就貼滿了紙條!樓玉珠看不過去,讓樓華到胡管事那做軍師這才有所改善。
到最後,唯有樓玉珠臉上是幹幹淨淨的,其他三位臉上或多或少都貼了些。旁邊瞧着的傅林書忙給自家哥兒打眼色,讓他放點水。
樓玉珠笑看自家阿爹,戲谑道:“阿爹給我使再多眼色我也是不會放水的,所謂牌桌上無父子,雖然我們玩的不是錢,但怎麽着這娛樂精神不能丢。”
傅林書氣結。
裴冠英沖傅林書笑下表示沒事,眼神卻是沖胡管事眨了下眼,爾後又沖周誠眨了下。
樓玉珠佯裝沒看見,暗地裏卻是上了心。摸到好牌就掐牌,轉爾不惜拆牌也要丢張臭牌出去,憑着自己不胡也要拉着別人不胡。
連續臭兩局下來裴冠英就瞧清樓玉珠的目地了,頗為無奈的看他:“不就是局牌麽?玉哥兒至于這麽較勁嘛?”
樓玉珠沖他露齒一笑:“呵呵!”
裴冠英覺着膝蓋莫名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