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惠能大師

這烏龍事于樓玉珠來說到不至于讓他氣極,棄其量是心裏不得勁。他真心實意把李尚孫晉一等當朋友,對李越那是沖着知已好友去了,可現實打了他一巴掌,忘了這世道不講究富也不講究壕,而是講貴。李尚一等出身權貴,就算他樓玉珠賺再多的錢于別人眼裏來說他都是攀高枝阿谀奉承的小人。想到這裏樓玉珠也大概想得到在別人眼裏他與裴冠英的關系了,莫不是以為他想爬上裴冠英床來個飛上枝頭?不過就他這出身估計連景陽侯府的大門都進不得吧,那是以為他想做小?想到這裏樓玉珠狠狠打了個哆嗦被自己惡心的夠嗆。

被自己惡心的樓玉珠這下更不得勁了,連帶禮佛拜佛都沒心思尋了個由頭想出來躲清靜。只是西霞寺這座名寺游人如織,連個想靜靜的地方都沒有,最後只能屈坐于角落一個石墩,看一個布衣老和尚掃枯葉,掃了一遍結果風一吹又要重新掃一遍。

“老和尚這麽掃幾天都掃不完,不若等風停等樹葉換新再掃不遲。”

老和尚擡頭:“風不停枯葉不止,就不掃了?那人都有一死就不活了?”

樓玉珠一怔,随即笑道:“老和尚好生有趣,明明說的是枯葉怎麽就跟生死扯上關系了?”

“施主也好生有趣,老僧的職責是給過往香客一個幹淨的環境,施主卻勸老僧不掃,那老僧在此還有什麽意義?”

“我可沒說不讓老和尚掃,我只是想讓老和尚等風停等樹葉換新,不去費那白功罷了。”

“那施主知道什麽時候風停什麽時候樹葉換新?”見樓玉珠愕然,笑道:“既然施主不知道卻勸老僧等,倘若這風永不停息這樹葉永不換新,那老僧就永遠不掃嗎?”

老和尚話中有話讓樓玉珠一怔,仔細瞧眼前老和尚,這才發現這老和尚哪是木讷呆滞呀,明明是深藏若虛大智若愚才對。看到這裏樓玉珠哪有不明白的,佯裝氣道:“我好心勸老和尚不做無用功,不說一個謝字老和尚卻還戲耍于我,是何道理?”

“老僧實話實說,何來戲耍之說?”

“還說不是戲耍?我不過勸上一勸,老和尚卻字字珠玑話裏深藏憚意,這是想讓我一心向佛出家為僧不成?”

老和尚笑下:“那施主會一心向佛出家為僧麽?”

樓玉珠斬釘截鐵:“不會。”

“那老僧何必費那白功夫去勸施主?”

被自己的話噎的無話可說的樓玉珠心氣不平,伸出三根手指道:“想讓我一心向佛也可以,老和尚回答我三個問題就成。”見老和尚擡眼,嘴角勾起笑眯眯道:“我是誰?我從哪裏來?又往何處去?只要老和尚能回答的出來,我就考慮出家為僧。”

“老僧不知道施主是誰,也不知道施主從哪裏來,更不知道施主要往何去處。老僧只知道施主心善,此時有絲惆悵,也有普通人的憂愁罷了。”

“老和尚這話有些意思,什麽叫我也有普通人憂愁?難道我不是普通人麽?”話畢,樓玉珠心裏一跳,頭皮發麻的打量眼老和尚,頗有點打鼓。碰巧那廂黃影出來尋人,樓玉珠忙起身循了。

只是沒幾刻鐘寺內僧人一臉崇敬通傳說是游歷至此的惠能大師講經,樓玉珠心裏一動,待到大殿一瞧果真。那身披寶紅袈裟慈眉善目的和尚不就是那一身布衣掃落葉的老和尚?心裏想起關于這佛家第一人的種種傳說,樓玉珠心神不寧的依着傅林書聽經,一場大半時辰的講經下來卻是半個字都沒記住。

之後惠能大師給信徒賜福,徐瑟跟傅林書拉着張伶及樓玉珠湊了上去。只是人數衆多,他們當初又坐的靠後,待輪到他們時都已經是最後一批了。

樓玉珠頭皮發麻,拿不準惠能究竟什麽意思,可惜傅林書及徐瑟是一點都不明白他心思的,一個勁催他上前還拍了拍他頭安撫讓他別緊張。樓玉珠欲哭無淚,被強硬的推到惠能面前,爾後手就被對方握住了。

樓玉珠混身一抖,就怕對方拿住他大喊妖孽,于對方在世人心中的地位來說分分鐘虐死他不是問題呀!

只是惠能并沒揚聲喊妖孽什麽的,笑容如常的握住樓玉珠手在其掌心寫了個‘善’字,爾後把自己念經用的佛珠在他手腕挽了幾圈,道:“望你憐憫衆生,廣撒福澤。”

不說別人多麽驚訝惠能把随身佛珠送出去的事,樓玉珠卻是整個人都蒙了。被傅林書拉着出了大殿都還是蒙的,上馬騎了老遠才回神。爾後精神一震丢下一句還有事便不顧後頭樓承義一等大喊,馬鞭狂甩往西霞寺趕。

一到西霞寺,翻身下馬連馬都不管了抓了個小和尚就問:“惠能大師在哪?!”

小和尚猶豫摸頭,樓玉珠心急一把棄了直接奔到裏頭找說的上話的大和尚。大和尚到是知道,行了個佛禮道:“講經一畢惠能大師便已經走了,說是繼續游歷修行。”

緊張、心慌、恐懼在這時候都是一桶冰水澆下立時心涼透骨。“有說去哪裏麽?有什麽方法可以聯系上他?”

“惠能大師歷來就愛雲游四海,以游歷途中種種做為修行之法,慣來就是走到哪算到哪。”

言下之意就是目地不明歸期不定了?樓玉珠郁悶吐血,心道這些神棍屬性的果真都愛裝逼!道過謝出了西霞寺,樓玉珠失魂落魄的翻身上馬,回首看眼西霞寺想起惠能‘憐憫衆生,廣撒福澤’八個字,眉目間閃過一絲異樣。

帶着這絲異樣樓玉珠打馬跟樓承義一等彙合,胡亂找了個理由忽悠過去,回到嚴家村想了一個晚上找上樓承義,找了個鋪墊先道:“爹,我們家現在有近兩百畝良田了,只種一季稻子其餘大半時間都荒着怪可惜的,不若收拾收拾種個兩季稻?”

樓承義搖頭:“兩季是種不成的,良種不發芽就算種下了都會凍死。”

把沒有育好芽的種子就那麽丢田裏當然會凍死,樓玉珠心裏吐糟,嘴裏卻道:“那爹何不試試用反季蔬菜的法子呢?育好芽再撒到田裏,注意保持溫度不就不會受凍了?”

樓承義瞪大眼,頗有一語驚醒夢中人之感,想到育芽保持溫度的蔬菜長勢,立時激動的都要語無倫次了。“真的可行?要是不成怎麽辦?”

“那我們就先做做試驗,要是成自然是好的,不成那也沒關系。”見樓承義目露猶豫,笑道:“橫豎我們家也不缺那幾畝田的收成,但要是成了,那于國于民都是件大功德。”

在樓玉珠的循循善誘下樓承義哪有不同意的,當下全心全心開始試驗兩季稻子。

不說試驗成果及速度,很快接近年末,臨南灣海口俊工樓玉珠跟周誠忙起連鎖客棧一事,待忙完又是過年了。照舊邀請穆老及裴冠英到三房過個熱鬧年,出了元宵年味淡去,之後就是連鎖客棧及茶水鋪子開張一事,待這兩件事穩定下來,轉息就臨近李越大喜之日了。

請帖上寫的是邀請一家,樓玉珠想了下還是沒讓樓承義夫夫倆去,至于樓華樓明正是忙學業準備十月科考一事也是抽不開身,裴冠英也是邀請人之列可惜被穆老拘住專心攻書,畢竟他也是今年科考中的一員呀,至于穆老,李越到是想請來着可惜穆老表現的太高冷對方不好意思請。最後也就周誠有空,與樓玉珠同去了。

這日天氣極好氣溫怡人,樓玉珠與周誠來到賓客不絕的李府,時辰問題李越那廂迎親還沒回,李尚這親弟弟自然同去,兩人掃視眼四周見沒熟人便把請帖遞給管事,爾後被請入偏院設的酒席。

所謂偏院酒席也就是不受重視主動尋上門的賓客,新郎敬酒都是可以不來這邊的。樓玉珠與周誠對視眼,皆是沉了沉臉。兩人沒自負到要被請入正廳厚待,但就交情來說也不該被請到偏院,至少正廳尾座還是撈的到的,可兩人偏偏連個尾座都沒撈到,而且之後卻是理都沒人來理徹底從頭無視到尾!

曉是冷靜如樓玉珠也不免心生怒火,一桌子好酒好菜愣是只動了兩筷子,爾後不等菜上齊便離席了。兩人出了李府,樓玉珠掀了馬車簾子回首看了眼身後氣勢不俗的府邸,爾後淡然放下簾子。他到是想真心相交,可惜對方瞧不上眼,那以後也沒深交的必要了。

忙了好幾天忙的暈頭轉向的李越送走大部份賓客,躲在自己書房躲了會子清閑,随手拿起禮薄翻翻,瞧到一半眼神一變招來管事:“周誠與樓玉珠這兩人我不是事先安排在正院尾座嗎?人呢?”

被李越臉上表情吓的心跳的管事擦了下額頭上汗,愕然道:“是禦君夫郎抽走的,小的也說這是公子親自安排的座位,可诰君夫郎說是會跟您說,所以…”

“所以你就善自動了我的座位安排?!”李越把禮薄一摔,管事吓的腿一軟跪到地上。李越沉臉,禦君夫郎是他親阿爹是整個李府後院的正夫郎,也是正經的五品诰命君夫郎,按理動兩個賓客位置是可以的,但問題就出在這兩人的特殊上。周誠雖是裴冠英小厮出身但兩人感情深厚這是有目共睹的,裴冠英有事未到周誠就是代表人之一,也就是說薄待周誠就是打了裴冠英臉;樓玉珠雖出身莊戶人家,但麻将休息館一事給他李家拉了多少人脈,于情于理都不能等閑待之。可現在這兩個特殊的客人都被他親阿爹給得罪了!“罰你三個月月銀,降為二等管事。下去吧。”

處理完管事,李越尋上他爹李知府。

聽完李越轉述,李知府當即沉臉:“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任誰被當着面罵親阿爹心裏都會不舒服,但李越也不得不說這事他阿爹的确是做過了。“兒子明天走一趟吧,不管怎麽樣也不能放着不管。”

李知府沉吟,考慮下道:“你是新婚這事就不用管了,我讓老林走一趟。”李越是他的繼承人,什麽事都要他出面道歉未必失了面子。

李越想了下,還是同意了。只是卻不知就是這一疏忽讓他們李家與以後的樓家失之交臂,以至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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