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僞裝人類

全魔域都清楚伴蛇者是數百年難遇的神魔同體。

她們擁有着強大的預言能力, 通常只認準一位主人,即便對魔王下跪,也絕不會輕易露出屈服的态度。

當衆魔們還在摸不清頭腦, 直播頻道現出滋滋電流聲,轉瞬間切換至魔宮內務的畫面,年輕氣盛的年輕魔王出現在眼前。

墨綠短發, 銀色披風在身,魔王矜貴而高傲,身側竟平坐着個魔角稚嫩的人類形态小男孩。

那小男孩在努着下巴生氣:“豆沙包要去找爸爸!”

衆魔們:“?!”

這、這麽可愛一定是萊恩小殿下!

洛弗爾冷聲:“直播中斷。”

“滴——”

整個魔域仿佛安靜下來了。

然而。

魔宮中卻是亂糟糟的一團。

洛弗爾微微擡手,那些哄小孩的魔侍們退下身子, 一雙晚霞般的紅眸瞪來,魔角閃爍光澤,發育尚淺的翅翼在使勁撲騰:“豆沙包最讨厭你了!”

洛弗爾淡淡地直視這個小孩。

宮務衆魔們心髒驟停,只有埃德溫管家出面勸道:“小殿下累了,該回魔王寝宮休息了。”

豆沙包控制小尾巴到處亂甩,絲毫不懼怕地坐在原位, 望向衆魔之王的眼神,生氣中糅雜了一絲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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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聽話學會很多魔法了。”

豆沙包心知叔叔吃軟不吃硬, 屈服道, “就同意讓我去找爸爸吧!”

洛弗爾望向虛無的遠處:“只要伴蛇者魔女說出實話,萊恩就能見到爸爸了。”

第十八層地牢。

周遭彌漫着詭異陰沉的黑氣。

而魔姨突如其來的下跪,讓兩個當事非人類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餘光裏是瞿時念捂着衣領像是反胃的模樣。

陸岐琛忽然也覺惡心,捏着耳垂,冷冰冰地喚醒那發春的石頭:“別叫了。”

巨石獸心有餘悸地活了過來。

他剛才差點想跟一只小小鳥私奔,懷疑這地方有毒:“她簡直是我的夢中情鳥!”

哪來的鳥?

比如當初古堡外的那種像沙雕一樣的鷹?

他忽然警惕地望向伴侶的衣領。

沒在管下跪中的魔姨, 陸岐琛牢牢禁锢住瞿時念的腰, 不讓他望向別的地方, 貿然生出了想要伸手一探衣袍裏有沒有藏着東西的沖動。

瞿時念扯住空落落的衣領,嚴實地捂住:“怎麽了?”

陸岐琛:“我身體好熱。”

瞿時念緊張道:“然、後呢?”

陸岐琛:“想要寶貝幫我降溫。”

瞿時念:“……”

這怎麽可能呢?

就在剛才,藏在他身體裏的聖鷹恢複正常,告知在魔姨下跪之前,牆壁上的魔孔散發出特殊無味的白霧,藏着非常下流的魇魅之氣!

所以聖鷹當時連石頭都想抱住親上一口!

可當下已經恢複正常了。

瞿時念心生動搖,被拽過手掌,撫向燙得厲害的右耳,他下意識縮回手:“怎麽會這麽燙?”

陸岐琛掃向那衣領:“不知道。”

“這裏有毒,”他又胡說,“咱們人類反射弧不都挺長?”

瞿時念:“……”

這簡直是在內涵他不像人類,心虛不到半秒,一眼注意到那耳垂的痣,“怎麽長了顆痣?”

陸岐琛咯噔一下:“有嗎。”

瞿時念感到可疑,伸手捏了捏耳垂,用一種平淡的語氣道出暧昧的話:“這裏,以前親的時候沒見過。”

陸岐琛抿了抿唇。

緊張但又有點暗爽是怎麽回事。

突然之間。

“咔嚓——”

整個第十八層地牢的鎖鏈斷裂,而頂上傳來劇烈的震動,無數猛獸受到魔氣滲入,劇烈發狂。

始終跪着的魔姨終于爬起身來,咬牙道:“不要再秀恩愛了!十七層的魔物們已經覺醒,去找伊麗莎白公主不是什麽難事!”

陸岐琛不再流連愛人的身體,瞿時念更顧不及那顆痣,巴不得魔姨帶他們去找伊麗莎白!

“可是怎麽找?”

異口同聲。

他倆微妙地對視一眼。

魔姨已然化作蛇形,掙脫掉困住她的手環,靜靜匍匐着,發出盛情邀請:“第十七層有認識伊麗莎白公主的魔物——”

“請随我來。”

遠處傳來猛獸發狂的嘶吼聲,地牢仿佛處于山崩地裂的狀态。

陸岐琛差點就想直接邁步了。

可手腕被一只秀窄修長的手牽過,傳導來不似人類體溫的涼意,而那雙眸子顯得冷淡疏離。

陸岐琛毫不避諱地盯着,然後,耳畔傳來瞿時念摻着演技的嗓音:“我不敢去。”

陸岐琛硬着頭皮演戲:“我也怕。”

瞿時念抿唇看來:“是個人都會怕。”

陸岐琛:“所以我真不敢。”

走到半路還得爬回來的蛇态魔姨崩潰道:“地牢裏的魔物不吃人!快跟上!”

真的是!

演什麽演啊臭情侶!

“……”

陸岐琛和瞿時念這才從地牢震動造成的裂縫鑽出去。

第十七層。

來時有過目染的漆黑,如今成了一片赤色,如同行走在血月之下。

瞿時念踏着漫過鞋底的黑水,再走往懸浮梯,警惕環望,而聖鷹始終老實在他懷裏,不再那般鬧騰了。

祟水流動聲蔓延開。

瞿時念忽然感覺到愛人變得很沉默。

他驀地開口:“跟綜藝劇本裏的伊麗莎白是同一位嗎?”

陸岐琛稍微側眸而來:“嗯。”

“看來兩個領主有提過,”瞿時念慣會話術了,“他們是怎麽說的?”

陸岐琛:“挺長的。”

伴蛇者在前引路的方向。

就連她也不免慢下前進的速度,而緩緩的,陸岐琛好似無所謂地出聲:“大概就是這樣。”

他以兩個領主告知的信息為借口。

而後有取舍地摘選了“消失”的魔王路易斯,曾憑借伊麗莎白的預言能力,在童年時期就已清楚自己繼承了那股穢濁而強大的滅世力量,以及曾經封印過那股力量的往事。

但之後的事。

陸岐琛完全無可告知。

瞿時念微妙地深呼吸,也不願深究太多:“既然能讓被封印的滅世力量再次現世,就說明遇上了錯誤的封印方法。”

陸岐琛走得很慢:“還有一種。”

“又或者,”瞿時念道出了個直覺,“路易斯被他的父王和母妃騙了。”

陸岐琛:“……”

其實他也隐約有這個直覺。

他從來不知洛弗爾在氣憤些什麽,時至今日,難道是氣憤他們的父王和母妃用假的封印方法騙了自己?

可他不解洛弗爾為何氣憤至此。

畢竟。

在陸岐琛的認知裏,封印滅世力量的方法,是用他父王和母妃的性命換來的。

他想到這些也還是感覺心頭像被無數刀片割過。

而當下踏過血污之地,陸岐琛只感受到牽緊而來的手心,傳遞了不知魔域塵滓的愛人的溫度,那聲音如何都是溫柔的:“我們一定能保護好崽崽。”

魔王平靜地低下了尊貴的頭顱。

“會的。”

他從來都做好了更壞的打算。

哪怕是用死亡封印崽崽體內的滅世力量,也毫無所謂,只是在那之前的他很想知道——

他的愛人究竟是否站在他這一邊。

作者有話說:

魔王和他老婆的情人節還是在牢裏過的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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