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如煙
“然後呢？”董玥問出聲來，“第二天怎麽樣了？”
霏霏神秘一笑，不給予任何答案，卻是老板娘給出了答案：“然後，天亮了，霏霏看見了窗外遠方那座被雪覆蓋的山頂，心情愉悅地花了十五分鐘給自己編了兩條麻花辮，等着廖偉在寧靜中慢慢醒來，等着廖偉的女朋友着急地下床來折騰廖偉。”
好像老板娘說中了一切，霏霏緊接着後面說：“你們知道她女朋友多好笑嗎？怕我吃了廖偉一樣，非得拉着他陪她去刷牙洗臉上洗手間，我懷疑她憋了好久沒敢去，就怕廖偉不肯陪她去洗手間。”
“啧啧，”老板娘樂得“呵呵呵”地笑起來，“你別诋毀了人家。”
霏霏也“呵呵呵”地笑起來：“你的小說裏，會有這個環節的。”
老板娘輕輕一拍霏霏的肩膀：“別戳穿人家。”
看着這兩個人這樣的對話，董玥就覺得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一個很美帶點凄涼的故事竟然變得有點惡心，而且非得把自己也拖下水，當一個毀滅美麗的惡人。老板娘笑着看董玥：“董玥，你給這個故事起個名字。”
董玥的腦子現在只剩下一坨屎，她沒好氣地回答：“癡情女遇上負心失憶男與他的不上廁所女朋友。”
“說得好！”霏霏率先給予了贊賞，笑起來就跟沒事人一樣，但眉間的憂郁依然沒有散去。董玥沒有擔心，她眉間的憂郁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跟老板娘說的一樣。
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沉默，所有人的臉上都失去了笑意，只有阿雅還在繼續着她的動作。阿雅将調好的酒倒進三個杯子裏，把其中兩個杯子分別放在了三人面前：“獨活。”
綠色在酒中隐隐蕩漾着，不明顯，卻能看得見。霏霏硬是扯動了嘴角，看向阿雅：“連你也取笑我。”
董玥莫名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句總結，男人當歸，小三獨活。她有些懷疑地看向霏霏，不像小三啊……
霏霏知道董玥還不清楚自己的故事，确切來說在座沒有誰知道詳情。時隔這麽多年了，她已經無所謂再提起那些事了：“我們是大學同學，但我跟他一直不太熟悉，只是在一場籃球賽上，恰巧我跟他妹妹一起去看他比賽了，他的妹妹是我在繪畫社裏帶的師妹。我們的相戀過程很普通，就是在他妹妹的帶領下，多見了幾次面，多聊了些話，慢慢地就在一起……”
平淡的愛情看起來沒有什麽值得回憶的深刻，但跟大多數愛情一樣，當你長時間習慣了一個人，離開時就會覺得哪裏都不舒服，只想往那個人身上撲。可能愛情到最後演變成的不僅僅是精神上的牽絆，還是肉體上的牽絆，失去了那個人，你就過不下去了，他就跟你的手、你的腳一樣，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所以霏霏一點都離不開廖偉。
巧的是，當霏霏去了巴黎參加一個畫畫比賽的時候，廖偉在國內發生了車禍，傷到了腦袋，導致失憶。多有趣，他受的傷不重，因為都在腦袋上了。等霏霏趕到醫院的時候，他正目光呆滞地坐在病床上，吃着女朋友送進他嘴裏的一塊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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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霏霏……”看見霏霏的那一刻，他的女朋友就呆在原地了。
霏霏聽說過廖偉的情況，家人朋友、過去現在全都忘了，唯一能讓人欣慰的是他還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廖偉……”霏霏繞過他的女朋友，蹲在廖偉的面前，“你怎麽樣了？”
廖偉當時只是憨憨笑着，看了霏霏一眼，随即便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知道他是在詢問自己，這個人是誰。
“廖偉，這是霏霏，是你的……”他的女朋友不自然地看了霏霏一眼，“同學……”
霏霏早料到她會這麽說，但想不到她還真敢當着自己的面說，現在的小三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這麽說來，她就是廖偉的女朋友了？為确認此事，霏霏問廖偉：“廖偉，你女朋友對你真好，一定是天天在這裏陪着你吧！”
廖偉見霏霏并無惡意，也沒有一開始那麽拘謹，點點頭，像個孩子一樣笑着：“嗯，她一直在這裏。”
他的女朋友聽到霏霏的問題時已經全身上下都不對勁了，現在趕緊先逃開，躲進了洗手間。
趁人之危亂入的小三小說裏是見多了，想不到現實裏真有人把自己當主角，趁着廖偉失憶、自己不在就扶正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原本連小三都不是。
“都是我不好……”霏霏想着想着，眼淚水就從眼眶裏流了出來，雙目擡起，憐惜地看着廖偉的臉，“我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離開的，我應該一直留在你身邊。”
也不知廖偉是不是聽懂了霏霏的話，他的臉色越來越柔和，左手撫撫霏霏的長發，淡淡笑着：“這怎麽能怪你呢，誰也想不到……”
霏霏眼裏閃過一絲喜悅，但很快又被澆熄，她知道，這是廖偉這幾天來一直在別人的聊天中學到的，這番話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程序語言。
“廖偉，你愛你的女朋友嗎？”霏霏問他，“即使你記不起來跟她的所有事情。”
廖偉果斷地點點頭，沒有半點遲疑，真的一點都沒有：“她對我很好，而且她是我女朋友。”
因為是你的女朋友，愛她是必須的，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愛？當你發現你離不開一個人了，你就是愛上她了，不需要去辨別那是友情、親情、愛情，反正愛本來就是個說不清的東西。
反正，已經認定了，她就是你的女朋友。
“廖偉，”霏霏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做些什麽，死纏爛打還是放手離開，“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廖偉靜靜地看着霏霏，等着她開口。霏霏湊上前去，在他耳邊輕輕說着：“不要忘記‘霏霏’這個名字。”
說完，霏霏又回到了原先蹲着的位置，等待廖偉的答複。廖偉還是睜着那雙純淨的眼看着霏霏，那是霏霏從來沒有見過的廖偉的目光，純淨得如同初生嬰兒，沒有接受過塵世的洗滌。但現在，她真希望他的純淨能一一褪去，跟電視劇裏演得一樣，能想起所有的事情。
廖偉撥開了霏霏額前劉海，他的臉一點點靠近，最終讓他的唇輕輕地落在了霏霏的額頭。
唇上的柔軟從額頭慢慢游進了心裏，軟軟地融化了心中所有的蒼涼，霏霏一下子豁然開朗，好像只要有這一個吻，就心滿意足了。
“小曼說，喜歡一個人就吻她。”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