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篝火

火星從火堆裏噴濺出來，落地後燃燒了半秒，便悄無聲息地離去，絢爛美麗卻只有瞬間。美好的東西總是這樣稍縱即逝嗎？

董玥喝下一口冰啤酒，味道淡淡的沒什麽刺激感。

“嘿，你能喝嗎？”南信瞧見董玥喝下啤酒，調侃一番，“別待會就醉了。”

“喝兩口還是可以的。”董玥不屑看他一眼，依舊盯着火堆看。

“也對，”南信自顧自點頭，“反正啤酒純度不高。”

“沒錯，”老板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瓶白酒也從頭頂降下，硬生生被塞進南信手裏，“你喝這個。”

這下就輪到南信的臉綠了，他一向都只是随意喝幾瓶啤酒，沒怎麽挑戰過這種老人家摯愛。他帶着求饒的目光看向老板娘，老板娘卻視若不見：“今天早上我爸寄來的，說是請你們喝，我想着也就你比較适合了。”

“阿雅也能喝。”南信立刻搬出阿雅來，但他的手指卻不知道該指向哪裏，阿雅根本就還沒有回來。

“巧了，”老板娘比了個V，坐在南信的另一邊，“我爸寄來兩瓶，我已經留一瓶給阿雅了。”

老板娘瞥了一眼南信，轉臉看向專心烤紫薯的鐘寧，伸出手去：“再說了，大男人別總是喝喝啤酒就算，沒意思。”

鐘寧看見老板娘的手，就明白她的意思，可憐兮兮地将剛烤好的紫薯撥到盤子上，雙手舉起供奉給老板娘。她身邊的丫頭偷偷樂着，将自己烤好的紫薯分了一半給鐘寧。

“愛死你了，丫頭。”鐘寧眉開眼笑，“卟”地給丫頭獻了一枚香吻。

董玥盯着南信開白酒的苦逼模樣，又喝下了一口啤酒。院子裏只有他們五人，沒有別人了，大多數的客人都出門去享受束河的夜晚，酒吧裏一定擠滿了人，唱響了歌。所以這個篝火只有他們五個人是嗎？

“老板娘，到底今天的篝火是要做什麽？”董玥一點不理解，難不成老板娘還要自己來講故事嗎？一點不科學。她又喝下了一口啤酒。

老板娘一點都不着急，一點一點地撥開紫薯的皮：“不着急，這群文藝小青年一定覺得這裏比較有意思，更何況酒吧又不是只有今天開，他們明天去也可以。”

“啊，已經開始了？”盧敏的聲音立刻就先到了大家的耳邊。老板娘朝董玥打了個眼色，輕聲道：“看，随傳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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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寧先招呼起他們來了：“剛生好火呢，來來來，快坐下。”

三個男生長得都挺高大的，而且皮膚也挺白，看起來不像是廣東人，董玥想着，不過也對，大學生不都來自全國各地嗎？剛剛那女生說他們是J大的？哇，那可是名校啊，也就是名校出來的孩子才有情趣來旅行，果然有文化的人都比較熱衷于開拓眼界，哪像我，完全是瞎跑。

“玩個游戲吧！”老板娘也不等等人家喘口氣，串個紫薯，喝上兩口啤酒，就率先提議玩游戲，“問你左邊的人一個問題，回答你右邊的人一個問題。”

南信眯眯眼，鄙夷地看老板娘：“這叫游戲？”

“姑且叫游戲。”老板娘橫起來是不允許別人插嘴的，“秉承我們講故事的慣例，要求真實詳細動情，不然現在讓你講一個故事，你也不知道要從什麽地方講起不是？”

盧敏第一個贊成，鼓了鼓掌：“好好好！”

其中一個男生也覺得有點意思，甚至提出建議：“我們錯開來坐吧，不然我們這些認識的總問那麽幾個問題，也沒意思。”

丫頭第一個站起來，跟旁邊那個說話的男生換了個位置：“大家也趕緊的換一下位置吧！”

董玥是不想動了，幹脆坐在原地等着別人換座，不想喝了兩杯的南信臉都漲紅了，也是不想動，屁股死死釘在那座位上。這兩個人倒是壞了老板娘坐着不動的大計，但看南信一臉快醉死的樣子，和董玥視死如歸的姿态，老板娘決定忍了這口氣，做到了董玥左邊的左邊的位置，董玥的左邊坐下了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他貌似是三個男生裏最矮的了，姑且稱其為小矮。

老板娘的左邊則是戴眼鏡的姑娘，那位姑娘的左邊是鐘寧，鐘寧的左邊是盧敏，盧敏的左邊是丫頭，丫頭的左邊就是剛說話的那個男生，看起來是最活潑的了，姑且稱其為小活，小活的旁邊，因為董玥和南信都誓死不肯挪動，依然是那群學生的人，最後一個男生，看在他最高的份上，就叫小高了。

董玥默默地在心裏給這些人都起來代號，誰讓他們不先自我介紹。

盧敏首先奪得了提問權，她提問左邊的丫頭：“唔……你來這裏有多久了？”

丫頭回答得很爽快，不遮遮掩掩，甚至有點詳細：“三年多了，最先是在理發店工作，後來被鐘寧挖牆腳來客棧幫忙了，再後來被老板娘賣給老板當小二去了。”

提到“鐘寧”時，丫頭還不忘給他們指了指鐘寧。老板娘聽到這段話，還做出了評價：“唔……很詳細，但是流水賬，沒什麽感情，不過‘賣’這個詞用得不錯。”

丫頭不回答，但是跟大家一樣笑了起來。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為什麽看着老板娘那一臉認真的學術相，就覺得特別好笑呢，董玥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輪到我了。”鐘寧似乎很激動，但也不知道她有什麽可問的，“你做過最丢人的事是什麽？”

盧敏想了想，臉就紅了，竟然還看了董玥身旁的小矮一眼：“告白的時候摔了一跤。”

“詳細點。”鐘寧裝模作樣地搖晃着手裏的木枝。

盧敏的臉更紅了，低下頭來誰都不敢看：“我本來是打算在學校一棵大樹下告白的，但是我去到那棵樹下時，竟然看見……看見後面草叢裏有人在……在野合，就想趕快改約別的地方……”

還不等人家接着說，鐘寧的臉迅猛漲得比誰都紅，雙手夾着自己的臉頰，大驚小怪：“哇——現在的學校尺度很大啊！”

“住嘴！”老板娘舉起手裏更粗的木枝直指鐘寧。

鐘寧楚楚可憐地閉上了嘴，示意盧敏繼續。盧敏接着講：“但是他已經到了，我一着急就趕快跑過去，想攔住他，但是沒注意腳下的樓梯，哦因為那顆樹是在一個有兩層小階梯高的地方，我沒注意直接踩空了就撲倒在他面前。當時也是一時激動，想着反正不摔也摔了，費這麽大的勁不一次說清楚也浪費，就直接趴在那裏告白了，我連頭都沒擡起來。”

說完，盧敏的頭就更低了，董玥都擔心她會不會因為把頭埋在胸裏而被憋死。

“有點意思，”老板娘似乎很喜歡做總結，她還提醒鐘寧，“接下來你可以問她那個對象是誰了。”

“正有這個打算！”鐘寧比了一個大拇指。董玥能感覺到那幾個大學生嘴角的笑意，能感覺到身旁的小矮整個人都僵直了。

輪到戴眼鏡的小妹了，小妹問了一個不鹹不淡的問題：“你多大了？”

這個小妹看來還是有點拘謹，連問人問題也不挑些重點。鐘寧倒是調皮，還故意數了數手指：“21了。”

戴眼鏡小妹抿嘴點頭，看向了顯得有些蠢蠢欲動的老板娘。說實話，董玥總覺得老板娘今天有些奇怪，怎麽好像有些什麽陰謀一樣。老板娘也不多想，就像早有準備：“我聽說你們學校最近辦了個學長見面會，請了廣告學的林一誠師兄給你們分享社會經驗，你有去……”

老板娘突然不說話了，她盯着小妹有點變樣的臉色，露出不經意的笑容，臨時改了話：“你覺得他講得怎麽樣？”

老板娘怎麽會連人家學校發生什麽事都知道？林一誠？老板娘認識他？董玥看向南信，顯然南信也覺得奇怪，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但同樣的，南信也不知道，他搖了搖頭。

戴眼鏡的小妹去過那場見面會，老板娘也許是因為留意到她臉部的變化，才臨時換了個問題。小妹說：“他是雙修廣告學，原本修讀中文專業。我覺得他挺有才氣的，而且很成熟穩重，他說話的時候一方面會用到很多專業名詞，但同時又會用現實案例和通俗的話給我解釋，怎麽說呢，還挺有意思。他好像對心理學很感興趣吧，總是說一些心理現象。與其說是在分享經驗，還不如說他是在給我們上心理學。不過什麽經驗分享其實也沒什麽意思，每個人的方法不一樣，走的路也不一樣，說到最後就還是那幾句老套話了。”

“這不是林師兄說的話嗎？”小高給了反應，顯然他也去聽了這場見面會，“你記得好清楚啊……”

小活這時也來了興致，調侃起眼鏡小妹來：“也對，他長得挺帥氣的，連我都有點抵擋不了。哎，你還真是，看着挺內向，內心很狂熱啊……”

眼鏡小妹瞪了小活一眼，直接把他瞪得說不出話來，自己也不再說什麽。老板娘脫下自己的眼鏡，從口袋裏掏出紙巾來擦了擦鏡片：“看來他還挺受你們喜歡啊……”

輪到身旁的小矮提問老板娘了，原本他也不知道該提問些什麽，現在倒有了點想法，正好中了董玥的下懷：“老板娘……你也是J大的學生嗎？”

老板娘咽下嘴裏的啤酒，笑着回答：“是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