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鑒于她老板是拿臉吃飯的,她雖然也很珍惜自己這張爹媽給的臉,但是一想到老板被毀容以後,她們整個工作室都得去喝西北風,舒霖一咬牙,幾步就跨到蘇流音前面,護崽兒一樣把她護住,努力擺出自己最兇的樣子瞪向對面。

來啊,互相傷害啊!

老娘的臉都不要了,今天你們要是敢上來扯頭花,老娘保證把你們bra都扯出來,讓你們袒.胸·露·乳的沒臉見人,哭都沒地兒哭!

舒霖努力龇牙咧嘴的扮兇。

相比暴躁的舒霖,蘇流音就淡定多了,她擺出一個簡單随和的姿勢,笑着和迎面走過來的一堆人打招呼,“早上好啊各位,都吃了沒啊?”

舒霖一聽差點絕倒,老板,你沒看見我在努力震懾她們麽,你就算不幫忙,也不能拆我臺吧!

聽見她的話,除了為首的蕭明歌,其餘的人都笑了,站在最前方的舒霖發誓,那種笑絕對是嘲笑!

攀上金主的小花好像全身沒長骨頭一樣,邊笑邊拿淡藍色的手帕遮住自己唇角,然後往自己金主身上靠,笑得異常嬌弱,“蘇小姐這麽巧啊,是來試鏡的麽?”

蘇流音也笑,沒有任何撞上前妻帶着小三時的尴尬,大大方方的對小花道,“是啊,我經紀人幫我争取的。”

說着,她還驕傲的昂了一下嬌俏的下巴,高興地把舒霖往前推了一下,就好像得了糖果的小女孩在和小夥伴炫耀自己父母給了自己一大罐水果糖一般。

聽見她的話,對面的目光全部落在舒霖身上,眼底或多或少帶着輕蔑和嘲笑。

圈裏誰不知道蘇流音的經紀人最是沒用,基本的公關處理都不會,藝人鬧出點什麽事,最後還得藝人的另一半給她收拾,說出去也不怕丢人的慌。

蕭明歌的眼神也在她身上不輕不重的繞了一圈,神色冷淡,“蘇小姐可真會誇自己經紀人。”

蘇流音也笑,但是笑容裏的溫度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低,“她是我這邊的人,我為什麽不能誇她?”

明明是愉快的語氣,舒霖聽着卻愧疚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次是她唯一一次沒有讓蘇流音出去,自己從導演手裏争取來的機會。但說是機會,也算不上,因為導演只肯把這部戲裏的配角給她。

Advertisement

換言之,所有的女配她們都可以試鏡,唯獨女主角不可以,剛剛她讓蘇流音試鏡,也只是讓她試試別的女配角。

她太沒用了,沒有人脈,也沒有關系,別的經紀人都能替自己的藝人弄到很好的資源,因為她格外沒用,害得老板入圈這麽久了,還得自己親自找關系,四處拿試鏡的機會。

“是麽,蘇小姐的經紀人對你可真好。”小花也附和一下蕭明歌,貌似羨慕的說,臉上倒沒有什麽羨慕的表情,相反的,倒隐約有幾分鄙夷。

不就是一個配角麽,有什麽好高興的,她可是早就被欽定為女主角了。

都入圈這麽久了還不瘟不火的,要和新人争試鏡機會,不知道害臊就算了,還在這炫耀什麽啊。

要不是早年勾搭上蕭明歌,誰知道你是哪根蔥。

不僅是露出标準假笑的小花,跟在蕭明歌身後的人也一臉同情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果然之前是靠蕭總的關系,這女人才有機會拍戲的,現在蕭總和她劃清界線了,就只能在這瞎蹦噠了。

面前這堆人的眼神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偏偏自家老板還跟眼睛瞎了一樣視而不見,還笑着跟她們唠嗑,“齊小姐也是來試鏡的麽,是試哪個角色的啊?”

“我麽……”小花嬌羞笑一笑,柔若無骨的靠在金主身上剛要說話,就被金主打斷了。

蕭明歌擡起腕表,不鹹不淡的看了一眼笑得歡快的前妻。

她剛剛打招呼的時候,像是故意,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頓了一秒,唯獨跳過了她,直到此刻,也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抛卻前妻的态度,她轉身對身邊的新歡溫和道,“時候不早了,快進去吧。”

“……好的。”小花揉了揉簇新的手帕有點不甘心,她可是差一點兒就能戳得蘇流音下不來臺了,偏偏這個節骨眼被打斷了。

但是又不敢違拗蕭明歌,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走,走了兩步路,想起來什麽似的,挎上她的胳膊,幾乎倚在她身上,嬌俏的很。

突如其來的重量,讓蕭明歌眉頭蹙了一下,微微偏頭看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嘴角的笑和一直往後看的目光,眼眸沉了沉,也沒說什麽。

她的沉默像是縱容,讓小花自覺蕭明歌算是默認她在蘇流音前面秀恩愛這一茬了,于是在踏入影棚之前,正大光明扭頭的對蘇流音露出個挑釁的笑。

蘇流音看着她們的姿勢,還稀奇了一把,“蕭明歌是不是腿斷了啊,怎麽那位齊小姐總是攙着她啊?”

舒霖還沉浸在愧疚中不能自拔,聽見蘇流音的話都懶得怼她了,“她這叫挑釁,你沒看見剛剛她手裏拿的那塊手帕麽,LZ時裝周上的新款,一塊都抵得上半套小城市的房了。”

“這麽誇張,舒霖你又把我當三歲小孩兒騙是吧。”蘇流音十分不滿意,那樣類型的手帕她有一抽屜呢,蕭明歌那個殺千刀的,每次把她弄暈就送她一塊,尼瑪的當她是集郵愛好者啊?

“……老板你說是騙就是騙吧。”舒霖已經放棄跟自己老板讨論這些了,她還沒從剛剛被人暗暗鄙視的悲傷中走出來。

蘇流音滿意了,笑得十分愉悅,一把拉過垂頭喪氣的舒霖,“我就說麽。好了,咱們進去吧。”

進到裏面沒有看見小花和她的金主,倒是有不少人已經在準備了。

導演是個三十歲的男人,據說是個富二代,年輕的時候在法國留學,對一些當代的行為藝術沒啥研究,倒是對國內一些古裝愛情劇格為鐘情。

回國以後拿着老子的錢就着手拍古偶,然後一路走到現在,在電視劇行業裏也有些名頭,這次一聽他說要拍這部戲,過來試鏡的人不說擠破頭,起碼臨時租的影棚裏的化妝室是不夠用的。

她們推開化妝室,一股廉價的粉底味道撲鼻而來,化妝室裏人很多,人擠人的,讓房間裏燥熱不堪,開了空調鼻子都能出一層汗。

偏偏裏面的人沒什麽覺悟,都在忙活着琢磨待會兒要試的角色,臉上剛上好的妝一會兒就花掉了。

“老板,這裏人好多啊。”舒霖站在門口掃了一眼,扭頭小聲道,“感覺跟菜市場似的,老板咱們不如…哎,老板……”

蘇流音不等她說完話,就從人群裏殺出一條血路,走到一個偏僻的可以容身的角落,自顧自掏出了自己随身攜帶的小化妝鏡。

掏出來東西正要上妝,忽然發現因為舒霖姑奶奶催的太急,自己忘了帶粉餅了。正在為難,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遞給她一盒。

她驚訝的轉頭,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子對她笑得燦爛,“蘇姐姐用我的吧。”

蘇流音驚訝的指着自己,“你認得我?”

“當然了,我可是看蘇姐姐的戲長大的呢。”女孩子笑起來臉頰邊有個酒窩,長得甜甜的,眉眼還看着有點眼熟。

雖然她話裏有打擊蘇流音年齡的嫌疑,不過看在她長得這麽甜的份上,蘇流音決定原諒她。

“謝謝你了,回頭我請你吃火鍋啊。”

蘇流音笑得很有感染力,眼峰微微上挑的時候,真的能讓人感覺有水波在她雙眼間流動。

女孩子維持着遞粉餅的手勢還沒回神,蘇流音已經飛速上好了妝。

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臉,再次從人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眼睜睜看着老板僅僅用半小時的時間就從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殺出來,舒霖捂着嘴站在門口不敢置信,蘇流音拍拍她的肩膀一副久經沙場的樣子,語氣深沉,“孩子啊,你老板剛剛欠了個人情,去幫老板還了吧,角落裏的那個女娃兒,去把她的電話號碼弄到手。”

舒霖,“……”

老板你這流裏流氣的樣子跟誰學的!以及,你這真的不是想要老樹再開花嗎?!

舒霖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她一下,而後自動自覺為老板即将到來的第二.春跑腿賣命去了。

蘇流音可不知道她的經紀人現在心裏想什麽,她護着自己上好妝的臉,走到攝影棚外靜靜等。

老遠就能看見某個人抱着雙臂在發呆的身影,蕭明歌坐在道具師的位置上,戴着口罩,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

“咔,換人換人!”

一位白衣飄飄的年輕女孩子剛剛擺好造型,還沒發功,就被催着趕了下去。

女孩子受不了這個打擊,捂着臉嗚嗚嗚的跑遠了,手拿劇本卻一句話也沒說過的導演也終于受不了了。

攥着劇本拍手皺眉,看向今天一上午喊了起碼有二十次“咔”的人,“大小姐,你給我個面子行不行,我這過來試鏡的人也不算太多,你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人家攆走了,我到時候用誰啊?”

“我國什麽都不多,就是人多,我都不急,你操什麽心。”

主位上坐着的人不冷不淡的說完,繼續喊道,“下一個,蘇流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