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一時間的私人醫院裏，蘇流音一醒過來，就和齊刷刷站在她床前的四個女人大眼瞪小眼。
準确點說，是蘇流音單方面的瞪着她們。
挨着她的病房，依次從左往右數，分別是送她過來醫院的自稱小九的女孩子，她喋喋不休的經紀人舒霖，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宋傾，以及她更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柳尋。
感覺嗓子沒那麽幹了，蘇流音慢慢開口，“你們——”
不等她疑問出聲，柳尋和宋傾同時出聲，“我們是來探望的。”
蘇流音，“……”
她當然知道她們過來看她的，不然幹什麽出現在她的病房裏，過來看熱鬧嗎。
宋傾咳一聲道，“咳…蘇小姐畢竟是在我們拍劇照的地方暈倒的，出了事的話我也有責任，所以就冒昧過來看看蘇小姐。”
“同樣，我是這部戲的投資人，恰巧過來劇組看一看的時候，聽見蘇小姐病了，就過來了。”柳尋順口解釋，說完，關心問道，“蘇小姐感覺怎麽樣，現在還不舒服嗎？”
“沒有，我好很多了，謝謝關心。”畢竟人家一片好心，她也不好拂了別人的好意，況且，她們說的理由，合情合理，她拒絕了也會被說不通人情。
蘇流音笑得很蒼白，她對柳尋和宋傾點點頭，拜托舒霖幫忙給她們倒杯茶。
宋傾搖頭，“哎，那倒不用，劇組很忙，我看見蘇小姐沒事，我也就心安了，這就回去了。”
說完，暗暗遞眼色給柳尋：老板，一起走不？
柳尋名義上是和她一起來的，都是以劇組的名義探望的，來時一起來，走當然也要一起走。
蘇流音現在和她說不上多熟悉，如果磨磨蹭蹭的一直賴着不走，搞不好适得其反，對她的印象差上很多。
追人，尤其是跟蕭明歌關系最親近的人，是絕對不能心急的，必須要像一個絕佳的獵手一樣，學會等待觀望，最後将獵物一舉擒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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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尋心念轉了轉，就也點頭笑，“既然蘇小姐醒過來了，那就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蘇流音輕聲道，“兩位慢走。”
舒霖趕緊幾步上前替她們拉開房門，對待這兩位可以讓她老板大紅大紫的大佬，她比誰都上心。
“謝謝啊。”柳尋低頭笑笑，走出門之前，往門後瞥了一眼。
小九從她們進來開始，就一直縮着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就是這樣，柳尋還是沒放過她，見到她後，頓了一下，腳步也停了。
宋傾扭頭看見她不動了，好奇的正要開口，就見她老板走到那一直低頭的女孩子面前，上下打量她片刻後笑道，“你是叫小九吧？”
“啊…是…啊不是不是…”小九緩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想起蕭明歌囑咐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是她授意送蘇流音回來的話，頭搖的撥浪鼓一樣，真誠而努力的證明柳尋認錯人了。
很可惜，柳尋眼神好的很，根本不信她，笑道，“我記得，你不是蕭明歌的秘書麽？怎麽，你在這裏，蕭明歌去哪兒了？”
蕭明歌！
對，她在暈倒之前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可不就是蕭明歌麽？百*合#閣
蘇流音猛地擡頭，剛才她沒仔細看，現在認真一看，發現送她過來的女孩子真的非常眼熟……好像她以前在露天拍戲遇到暴雨的時候，蕭明歌讓她帶着個保镖給自己送過幹淨衣服和傘。
柳尋和蕭明歌在圈裏的争鬥已經不是暗地裏較勁了，是個明眼人，有耳朵的，都聽得見看得到這兩人之間的仇怨，知道這兩個人不合，兩家公司也一直是競争對手，每天都恨不得分分鐘讓對方破産去當乞丐，其中根據坊間傳說，因為她們老板商業手段高，之前公司擴張階段搶了柳尋手下娛樂公司的不少資源，所以柳尋更是恨透了她們老板，一有機會就想下絆子。
小九唯恐自己會給老板帶來麻煩，連忙擺手說，“柳總您認錯人了。我不在蕭總的公司做了，已經辭職了。”
話落想給自己一巴掌，你妹的有這樣自己炒自己鱿魚的麽！她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好麽！
小九的心裏在滴血，但是為了老板好，她咬咬牙還是繼續胡扯道，“今天我有個遠房親戚在劇組做群衆演員，她在劇組見面後，我接她回去的時候，路過盥洗室，看見暈倒在地上的蘇小姐，就趕緊送她過來醫院了。”
柳尋微笑，“哦？這真的不是你們合夥為了騙莊馨總結好的說辭嗎？”
莊馨那個女人，出了名的控制欲高，據說蕭明歌第一桶金是在她的引薦下得到的，她就以為她一定要倚靠她，是她欠她的，這麽多年了，對她的控制欲不減反增，尤其在蕭明歌的公司越做越大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她翅膀硬了會飛出去，她的控制欲更加強，連蕭明歌幾點出門，出門的時候穿什麽牌子的衣服去見客戶都要過問。
這件事在她們高層的圈裏都快淪為笑談了。
不過蕭明歌的脾氣是真好，竟然忍了這個女人那麽多年，現在還淪落到離婚的地步，也是真的慘。
柳尋想起她在看見蕭明歌出軌離婚消息後，忍不住和公司幾個高層開party慶祝的事，心裏的愉悅感就洶湧而來。
她認得蕭明歌那麽多年，對她的爛脾氣不說了如指掌，也算是摸得八、九不離十。
蕭明歌這個人，對每個人都看似親切溫柔的不得了，其實骨子裏冷淡的和積了幾百層厚的冰川一樣，曾經圈裏有人為了一些資源特意給她下套送了不少美女帥哥以及財産給她，就為了求她手底下幾個演員演部戲洗錢，結果頭天晚上送完，她第二天就想辦法把人弄去吃牢飯了。
那蹲監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搞他的人是蕭明歌，因為那女人就像一口幽深的古井，深不可測的很，她明面上對你言笑晏晏，其實背地裏指不定想着怎麽搞死你。
蕭明歌是她見過為數不多的腦子聰明還夠漂亮的女人，嘴角永遠挂着微笑，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希臘神話中泛着柔和光芒的阿爾忒彌斯，完美無缺。
她跟她交手這麽多年，從來沒讨到過什麽便宜，她也不信她是會吃虧的人。娛樂圈這種地方，最看中名譽，出軌離婚這種事，就和毒.品賭博嫖.娼一樣，一旦沾上口碑基本上就算是完了，就算是經營公司，也會影響到信譽度，在交易所上市的公司股價都會跌落一些。
蕭明歌在圈裏的口碑極佳，除了必要的活動接觸，她幾乎獨來獨往，從不和身邊的男男女女有過多接觸。她還記得，她第一次認得她是在一個商業酒會上，大家一起跳交際舞的時候，她看見她避那些男男女女如避蛇蠍的樣子，還以為她是性冷淡呢。
因而後來知道她結婚的消息，她還驚訝了好久。
因為蕭明歌的這個不喜歡和人親近的性格，在她結婚後，就更優顯出來，很多人迷戀她，都是因為她多金美貌又深情的人設。
人設這種東西，雖然她不太喜歡，但是不得不說這從隔壁東洋國傳過來的東西，的确是十分的好用，如果弄得不錯，事業不說一帆風順，絕對大有裨益。
蕭明歌的公司就因為她之前經營的形象人設，都比其他的娛樂公司更受追捧一些，購買她公司股票的人也更多，可以融到的流動資金也會變多，用作公司的擴張和對外業務拓展，在這個商機轉瞬即逝的時候，有着比天還大的意義。因而，她應該比她更明白名譽的好處。
所以，除非是蕭明歌傻了，否則別說是她出軌，就憑她參加商業酒會那個一臉性冷淡的樣子，說她深夜過去什麽社交場所happy她都不信，因此有極大的可能，她是被人陰了，而那個陰她的，十有八.九還有可能是莊馨。
別的人，不說她有沒有膽子，首先看蕭明歌被人陰了後，還久久沒有澄清也沒有辯駁的樣子，就知道那個人是她暫時動不得的。
只要想到蕭明歌被人陰了，不但最近她公司裏的一些資源被她搶了過來，她手下的股價跌了幾個百分點，而且她還被迫離婚了，柳尋心裏的愉悅就止不住的迸出來。
蕭明歌曾經害她丢了一個億的項目，現在也算是活該。
有句話說的好，最了解你的還是你的對手，就算是蕭明歌也想不到，柳尋會對她了解的這麽深。
柳尋手裏掌握了不少蕭明歌的資料，挖坑給小九跳的時候，讓她上套的幾率就十分大。“怎麽，我說的難道不對？你們莊總難道不是時時刻刻管着蕭明歌嗎？據說是，比她媽媽要求的還要多，是不是？”
這涉及到上層大佬們的隐私問題，小九一個小員工哪裏敢多評論置哙，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不是這樣的，我就只是湊巧送蘇小姐過來而已，我…我上個星期就辭職了。”
“那你可真是個好姑娘。”她不承認，柳尋也不勉強，只要她知道蕭明歌這段時間的确是吃了不少虧的，她就心滿意足了。
于是她嘴角揚起，看得出心情十分好的樣子，步伐輕快的走出了病房門。
她剛一離開，小九就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順帶拍拍自己胸口，吓死她了，剛才柳總看她的眼神兇狠的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她還以為是她看出來她騙她，要對她嚴刑拷打了呢。
“你真的不是蕭總的秘書了？”
剛剛送頭一個難對付的大佬離開，就又遇上一位。
小九有點想哭，她轉身，看見自己老板的前妻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十分複雜的眼神望着她。
“…是，是的。”小九打了個哆嗦，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覺得它現在已經麻痹了，已經感受不到騙人的愧疚了，于是繼續扯謊，“我…我剛剛辭職不久，蘇…蘇小姐，你要是沒事了的話，我可以走了麽？”
蘇流音見她有點膽戰心驚的，似乎是怕她把她的消息傳給蕭明歌一樣，以為實際上是她犯了錯被蕭明歌開除的，現在不想見蕭明歌呢。連忙道，“你別怕，你救了我，我感謝你還來不及，不會讓你再糟心的。”
“是…是嗎…”小九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不過那并不妨礙她現在歸心似箭的心情。
根據她積累下來的一些經驗，其實蕭總的前妻，認真計較起來，比蕭總柳總還要難搞啊。
因為她騙柳總的時候，不會有心理負擔，但是也不知道為啥，她每次看見前老板娘這張臉以及她的真摯眼神，就覺得騙她是一件十分不能容忍的事，感覺就好像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兒一樣。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蘇流音估摸着這小姑娘可能是平常被蕭明歌吓的不輕，也挺憐惜的，說了幾句寬慰她的話後，想了想，還是問說，“剛才柳總說的莊馨，你認得嗎？”
這名字十分耳熟，她好像在哪兒聽過，但是蕭明歌從來不告訴她這些商海裏的事，所以她對她周邊的人，知之甚少。
“她，她是咱們公司的二股東，咱們都喊她莊總。”
“這樣啊。”蘇流音沒多問，她之前既然已經和蕭明歌一刀兩斷了，現在也不想和蕭明歌扯上哪怕一絲一毫的關系。
也不想管到底小九送她來醫院是不是蕭明歌的意思了，她微微一笑，說了些感謝的話，好說歹說留下她的電話後，讓舒霖送她出去。
這麽一折騰，等她回神，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舒霖抱着保溫盒和一堆的水果走進來，一邊念叨她，“老板，醫生說就是因為你不好好吃東西所以才暈倒的，我特意買的營養粥，你可一定要喝完。”
蘇流音看她懷裏抱着的三個水果籃，一陣詫異，“舒霖你中彩票了，一口氣買這麽多的水果。”
“哪兒啊，這是別人送的。”舒霖哼哧哼哧的把東西抱到桌子上放下，從水果籃上取下來一張卡片，“剛才我剛剛走到門口，就有個小姑娘把這三個塞給我，說是給老板你的。”
卡片上寫的是慣常的一些祝福話，蘇流音掃了一眼後，眼神定在卡片落款上。
“車瑤？這不是那天借我粉餅的那小姑娘嗎，她怎麽知道我住院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呗！”舒霖洗了個蘋果切開遞給她，“老板你不知道，自從你暈倒以後，全劇組的人都聽說了你敬業演戲以至于舞蹈脫力暈倒的事兒了。”
“這是誰傳出來的，還不忘替我刷了一波敬業愛崗的形象，提升我在廣大人民群衆心裏的高尚度和好感度，我真是謝謝她了。”
“不知道，不過老板你暈了以後，挺多人打電話過來慰問的，那個男主角魏安，說是老板您的師弟，因為正在趕進程拍攝，所以今天不能過來看你了，讓我跟你說聲抱歉。”
“嗯，知道了。”蘇流音點點頭，想着既然人小姑娘送了她這麽多水果，她也不好意思沒啥表示，在微信上給她說了聲謝謝，又給她包了個紅包。
不過似乎小姑娘怪忙，她一直等到系統自動把她的紅包退回來，都沒看見她收款，只在紅包退回來的第二天下午，她發了個加油的表情，跟她說她那只是一點點的小心意，算不了什麽。
她不領錢，蘇流音也不好按着她的頭讓她領，只是作罷，但總覺得心裏欠她些什麽，有點不太自在，就在心裏暗暗想，等哪天她得空了，請關心她的小姑娘吃頓飯。
因為只是簡單的低血糖，蘇流音在醫院裏養了一天，就沒有再浪費醫療資源，繼續活蹦亂跳的過去劇組拍戲。
恰巧這時候劇照已經緊趕慢趕做出來了，宋傾用自己申請多年未用的小號充當她們劇組的官博，把劇照全部放出來後，挨個的圈了一遍她們。
在艾特她的時候，還特意提了一下她昨天跳完舞以後就暈倒的事，并配字，願君所求，皆得君所願。
配圖是她穿着一身銀白公主服，靠坐靛青色窗棱邊望着窗外的模樣，這幅圖表達的意思是春閨寂寞，本來這應該是讓春·心萌動的女主去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定劇照的時候，又變成了她。
蘇流音盯着自己的劇照看了幾秒，覺得還不錯，然後看了看評論和點贊情況。
三十個轉發，182個贊，26條消息，其中有十條是稱贊魏安帥氣的，十二條是稱贊齊璇漂亮的，剩下都是廣告。
這是新成立的官博，數據凄涼情有可原，蘇流音猶豫一下，翻到轉發那一項，包括宋傾和導演在內的一衆工作人員，以及男主女主都有轉，其中數據最好的是魏安，六十萬粉，六萬多的點贊量，一百萬的閱讀量。
這時代雖然允許了同性婚姻，但男人在這世上占着的優勢還是存在，男演員稍微凹個造型就能獲得比女人更好的關注。
何況魏安這次的造型真的帥氣又利落，蘇流音已經想象的出以後她這小師弟出門被喊老公的情況了。
魏安下來就是齊璇，她的閱讀量和點贊數雖然差點，但她整體的粉絲數多，總共八百多萬人，如果對于一個搞自媒體運營的人，這已經是可以靠接廣告吃飯的程度了。
蘇流音再打開自己的微博主頁。
空落落的關注欄右邊，是有些寒酸的數字，八點八萬人。
就連一些大V都是這數字的幾倍了，也不怪圈裏總有人說，在她們這行，如果混的差一點，那還不如一些自媒體大佬混的好。
在心裏感慨了一把自己可憐兮兮的粉絲數，蘇流音也轉發了那條微博，公事公辦的發了期待兩個字，然後果斷的把手機丢給沙發上玩連連看的助理粒粒，自己顫巍巍的去夠自己沙發桌上珍藏已久的老人機。
“老板，你又要閉關啊。”粒粒已經十分熟悉自家老板的套路了，熟練的把老板的智能手機封存，看着她抱着據說可以當板磚用砸死人的絕款諾基亞，感嘆道，“老板你真是太敬業了，每次進組都心無旁骛演戲，連手機也不玩兒，我要是你，一定受不了，老板我太佩服你了！”
“你不懂，這樣你老板我才能獲得些許的安全感。”蘇流音抱着手機，幽幽道。“每次看見那些年輕人幾百萬的粉絲數，我都有一種美人遲暮的感覺，啊，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我們這種老人家，別說是幾百萬，就到了幾十萬就該偷笑了。”
每次進組，遇見的那些人，不論是小生還是小花，一個個的都像吃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藥一樣，各個交流賬號的粉絲數都好幾百萬，她一個只有幾萬粉絲的人，跟這些人站在一起壓力山大好嗎！
粒粒，“……”
“原來老板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每次才像要考試的高中生一樣，把手機寄存到我這的嗎？！”
得知真相的粒粒十分的無語，“老板，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買粉絲？有種東西叫做水軍？只要老板你想，我可以分分鐘給你創造幾百萬出來好嗎！我的僵屍號已經饑渴難耐了。”
“一邊去，”蘇流音道，“我寧願慚愧死，也不用水軍，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說着，又教育她，“做人都是要有底線的，不然就像毫無羞恥心在大街上裸.奔一樣，知道嗎。”
粒粒，“……”
不和人炒作緋聞，也不買水軍，也不和導演編劇金主攀關系，老板你這樣油鹽不進，讓我們很難辦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不是渣攻賤受，另一個女主也不是真正出軌，所以別讓我再換cp了，我前面鋪了一大堆的線索，麻煩還有興趣看文的賞臉看一看，實在看不下去的話，麻煩別點進來，免得浪費您寶貴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