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獎勵

沒課，也沒作業改，閑得無聊的我想要理一理思緒，便把藏在包包裏的文具袋拿了出來，輕輕地拉開拉鏈，就像在拉開我的心，将自己最肮髒的一面暴露出來。這個時空特別靜，靜得每一個鋸齒被割離的聲音都清晰透亮，順着耳膜抵達心房，我的心撲通撲通有些緊張又雀躍的等待什麽，或是期待什麽。

“小清。”

組長張突然的一聲叫喊，就像一只利箭，穿透我的耳膜，直射紅心。我被吓得立馬将拉鏈重新拉上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抽屜，将文具袋重重地扔進了抽屜裏。就像是我即将破繭而出的湧動被扼殺在了繭裏，被黑暗納入囊中，吞噬殆盡。

我被驚得站了起來，背對着組長張：“嗯？！”

組長張将名單遞給我，并且用着老奸巨猾的眼神打量着我：“開小差啦。不用擔心，我不舉報你。”便帶着笑意離開。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拿着名單的手指還有些顫動。為什麽？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嗎？還是我即将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顫顫巍巍的坐下，對着名單發呆。

再次輕輕地拉開抽屜，看見被我扔在裏面，不敢見天日的文具袋，我叩問自己：我的心，是不是就藏在這大文具袋裏的小文具袋裏，至于心裏面包裹的是什麽，我的手遲遲不敢觸碰。有些事，還是不要深究不較好。一時的悸動，涼風一吹，就好了。我索性将抽屜關上了。

王小藝的短信來：對不起，周末爽約了。

我想了想甘汁，回了句：工作為重。發送了，我皺起了眉頭，我想她幹什麽！多想想王小藝，我在心裏默念王小藝，王小藝，王小藝。

“小清，你推薦誰？”組長張拿着名單逐一過問。

我脫口而出：“王小藝。”

辦公室的人以為他們的眼睛或是耳朵出現了問題，再核實一遍名單。而我說完了才知道我錯了，大大的錯了。趕緊用名單遮住我這張不要臉的老臉。

發笑的是組長張。大家更是雲裏霧裏的。

組長張看我太羞澀了，便幫我糊弄過去了：“莫不是錯看了王曉雲吧。看來我們的東方老師需要重溫小學生生字手冊了。”

我連忙向組長張投去了感恩的眼神。大家一笑帶過也就不深究了。

吃飯的時候，王小藝又發了條短信：這裏的火鍋不錯，下次我們一起來吃。

我呵呵：有機會再說。

老媽看我對待她辛辛苦苦的飯菜極不認真，立馬用筷子敲響了碗沿：“诶，诶，食不言。”

我做閉嘴狀。

“今天甘嬸打電話來說甘汁這次數學測驗進步很大，很感謝你。”老媽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把嘴巴鎖得死死地，只是點頭。

“看來那小子也不是說的那麽差嘛。肯定就是懶了點。”老媽替老爸盛了碗湯。

我繼續點頭。

“要不你準備點小獎品給她，鼓勵她。”老媽也給我盛了碗。

我悲壯的看看老媽：“她是高中生，又不是小學生，難道給她貼朵小紅花。”

“都是學生嘛，都需要獎勵的。”老媽吃完了飯，開始扭動身子。

甘汁來得時候，我還在考慮老媽的建議，是否給她準備個進步表現獎，要不發張獎狀？但是看到甘汁笑開的眉眼，我覺着她應該不差我這份獎勵：“聽說你進步了，怎麽，得了什麽這麽開心？”

甘汁将書包往我床上一扔，高興地躺在上面：“大大的紅包。”

不差錢的小盆友，我決定算了。

“你考了多少，她們這麽開心？”

甘汁卻不說話了。

“卷子拿給我看看，我給你分析分析。”

甘汁還是紋絲不動。

“是要我自己拿嗎？”我的手向她的書包伸去。

甘汁抓住我的手，笑得有些不自然：“沒多少。”

“一分也是進步。金字塔是一塊一塊壘起的。”我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

甘汁繼續裝着笑：“卷子我沒帶。”

“那算了，明天帶來，我看看。”我假意放棄，等待時機。

甘汁松了口氣的将書拿出來，書包就在離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大家友好相處了一刻，我看她的戒心都放下了，來了個聲東擊西：“我的抽屜裏有本資料，你拿過來，我們加深難度。”

甘汁在我的指使下，離開了床。我立馬打開她的書包，幾下就發現了那張數學卷子。

甘汁沒找到，剛一轉身想要問我便看到我正在觀賞她的試卷。她幾步便奔過來，但是我将卷子平鋪在桌面上，先聲奪人：“是怕我吼你這裏的計算題出錯嗎？”

聽了我的話，甘汁一下子蔫了，威風蕩然無存，乖乖的低着頭坐在對面。

看着卷面上赫然寫着的67分，不知道她以前是多差，這個分數居然讓她的家人有種舉國歡慶破世界紀錄的激動感。看着她那扭捏樣，我也不好打擊她的積極性，只好将卷子推在她的眼底，輕聲細語道：“選擇題，前面幾道都是送分題，計算無誤基本得分。你看你，都做對了。後面幾道會做就做，不會就猜。你也猜對了兩道。計算題，下次注意點。後面的分析題，把你知道的都寫出來，老師會幫你找分的。反正會的下次盡量不要丢分了，不會的也不要強求自己。下次繼續加油。”

聽了我的一席話，甘汁撓了下腦袋，帶了絲不好意思的笑意：“做的時候，就是太激動了。”

“你激動個什麽？”我将她的卷子折好，遞給她。

她拿在手裏，看着我，眼裏熠熠生光：“感覺自己會做。”

相信自己才是最大的動力。我對着她也是一笑：“以後你會做得多了。”

“嗯。”她幹淨有力的向我點頭，我知道她似乎找了些學習的動力，也就是學習的成就感，自信感。找對了門，才能良性循環。

甘汁做着做着開始問道：“你都沒有禮物給我的嗎？”

看到她有些期許的眼神，我的心神一蕩，不知覺的點了下頭：“有。”

激動地甘汁停下了筆，專注的看着我：“是什麽？”

是什麽呢？自己何苦為難自己。

突然短信來了。

我還沒看就被甘汁搶了過去。

“這個星期六去看電影吧。王小藝。”甘汁拿着電話看着我，肯定的語氣：“你的相親對象？”

我準備把手機拿回卻被甘汁高舉：“周六陪我看電影吧，我卡裏還有幾張電影片沒時間用。”

“啊？”我的腦袋短路了。

“就當是這次的獎勵。”甘汁笑得賊眉鼠眼。

我向甘汁撲去，她立馬站起來，把手舉得高高：“你答應了就給你。”

我怎麽跳都夠不着，只能用氣呼呼的眼神瞪她，但是她好像不吃這招，依舊大搖大擺的拿着我的手機在鬧騰。

糾纏了一陣，我也累了，準備以理服人：“你也看到了，周六我有約。”

甘汁不服氣，加重了語氣：“我先約的。”

我的時間觀有點混亂，是誰先？看到甘汁翹起的眉頭，算了，大人就別跟小孩子計較了。我把手伸過去：“知道了。拿來吧。”

甘汁不确信般的囑咐着：“你不許耍賴。”

我恨了她一眼，耍賴的到底是誰呀！

手機拿到手，在甘汁的監督下，我給王小藝同學回了個：不好意思，周六有約了。

不一會兒，王小藝就回信：沒事。

甘汁勾着腦袋看到自己告捷了，悶着笑。

周六，天氣有點冷，我把才買的圍巾用上了。下樓便看見了等在一旁的甘汁。看慣了她清一色的校服樣，突然的休閑裝讓我有些心猿意馬。襯衣家針織衫，是我最喜歡的搭配。陽光一照，她一轉身，嘴角一彎，我也想彎了。

“你想看什麽？”甘汁走在我的旁邊。

雖不是第一次和她外出，但是這一次卻讓我有些局促，總感覺自己是做了什麽錯事的小孩，不敢在衆目睽睽下行走。每一步都走的有些艱辛。

甘汁又問了一遍：“你想看什麽？”

“額？”我還真不知道：“到了再選吧。”為了化解尴尬的氛圍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沒話找話說：“你喜歡穿襯衣嗎？”

“嗯。”

“我也喜歡。只是我穿着不好看。”襯衣，總能給我一種濃濃的書卷味，我喜歡斯文、敗類。

“那我穿着好看嗎？”甘汁俏皮的向我看來。

我突然有些緊張：“呵呵。好看。”她簡直就是衣架子，承襲了她媽媽的優良基因。

“這些都是我在網上買的。我告訴你，在網上買襯衣，一百以上的，穿上身質量都不錯。”

我認真地聽着，一路不敢造次太多。

到了電影院，我們選了最近的一場。最近沒什麽大片，就湊合看了。我蹭了她的電影，便買兩瓶可樂和爆米花。一場電影看得安安靜靜。

在安靜的電影院裏，我慎思着自己心底有些亂闖的小鹿，真想聽佛經，清清自己心底雜亂的塵埃。

回來的路上，我倆邊走邊聊，突然，甘汁停了下來，指着一家蛋糕店的小點心給我說：“這個好吃，你買來試試吧。”

小點心長得圓圓的，中間有些褐色的東西，想來是豆沙。它看上去白嫩嫩的，就像一頭白胖胖的小豬正趴着睡懶覺。

看到她期許的眼光，我買了幾個，給了她一個。她滿足的打開吃掉。我吃在嘴裏感覺太甜了。

突然，我倆聊着的時候，她的眼神有些躲閃，我向前方看了看，一對父女從我們身邊走過。從那個女生的眼裏，我看到了一些笑意。再看看甘汁，她不淡定的表情出賣了她。但是我沒有多問什麽，又拿出了一個遞給她。這次，她吃的有些若有所思，我吃的有些索然無味。

作者有話要說： 小清同學的身高是硬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