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過度章

蘇青追上華千儀,跟她道了謝。華千儀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道:“你倒是個異類。”

蘇青不解,但見華千儀沒有往下說的意思,便只得微笑颔首,看着她扶着丫鬟的手上了車,目送她走了,方才往自家車架那邊走過去。

兩度交手,顧女蘿雖有些心思,但到底還是逃不過閨閣女子的框架去。蘇青就不明白了,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厲害?在她看來,倒還是華千儀對她的胃口些,日後成就想必也不低。

她想着心事,是以沒有看到華千儀的車簾子一挑,露出一張男人的面孔來。

姬越望着蘇青的背影一眼,見她上了馬車,方才轉過來,華千儀見了,道:“你倒是對她在意得緊。”話裏帶戲谑意,只聲音還是無悲無喜的。

姬越也不惱,“不過是今晨因着她受了點磨難。”指了指臉上的烏紫印子,華千儀掃了一眼,沒說話。姬越讨了個沒趣,只得轉移話題問她:“今日說了什麽?”

“盛京裏的小姐們,還能說些什麽?”華千儀嘴角弧度向外微抿,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倒是顧女蘿不大正常,想挑起我和她之間的戰火,完全是一副閨閣裏的小器模樣,一點風度都沒了。”

“顧府失了東西,她不能按時掌權,又不能嫁給大哥,自然慌了。”姬越手裏拿了兩個琉璃球把玩,“不過顧家的能量還是大,不能掉以輕心。”

華千儀輕嗤,“上有君,下有臣,他們哪裏還能蹦跶多久?”她頓了幾秒,低垂了眉目道:“不過我先前聽說公子之前入獄了?想必顧家也察覺出來些東西,何況陛下之前不聲不響地換了身邊的管事太監,哪會不引起他們疑心?”

姬越笑道:“所以才需要你回來。你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明線暗線早布置完畢,在這緊要關頭,哪能還在外面?”

華千儀沒接話。

姬越度她面上神色,知曉又是舊事,于是嘆道:“你迷戀他了這麽多年,到底還是不死心?”

華千儀往虛空望去,言語中帶緬懷,“他那樣的人,溫潤如玉,胸有溝壑,很難讓人不動心。”

姬越便噤了聲。

“不過我今次見着蘇青,倒也覺出她與我們生于盛京中的人的不同。”她看向姬越,“倒也不再是不甘心了,這麽久的不甘心早就夠了,但也因着這麽多年,到底還是放不下。”

姬越又是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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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歸不是一般女子,天下好男兒多得是,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

華千儀微微一笑,“執念,感情,哪裏是那麽容易就放下的?”

她笑起來,面上的冰雪就全融成了春水,一張臉也就生動璀璨起來,姬越只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眼,耳根卻漸漸染上紅色。

出來的時候還早,蘇青便也不想盡快回去,便跟蘇信說在京城裏逛一逛,又想到現今蘇宥也在,一個小厮總歸不夠,便說去挑幾個伶俐聽話的小厮丫頭回來,也算是将蘇信的壓力分擔分擔。

蘇信聽了蘇青的意思,沉吟了一會兒,“京城裏稍微有名的牙婆都老早都被官家奶奶們定好了,有些資質好的也先往那邊送,現在說要,恐怕留下來的都是些平庸的,恐怕不能讓小姐滿意。”

原先蘇信是極寡言的,就是說話也沒這麽從容,可畢竟現今蘇青知道了他身份不簡單,再隐瞞下去自然也沒什麽意思,所以現今蘇信同蘇青說話常常會将他的思量考慮說出來,蘇青聽着覺着真誠,事情自然也好辦的多。

蘇青沉吟了一會兒,“你是說去黑市?這我倒也想過,不過黑市裏面買賣的有許多說不出來歷的,我現今在京中根基未穩,若當真遇上一些家族中人,恐怕不美。何況黑市開市一向有時間限制,哪可巧就這兩天?”

蘇青原先在漠北的時候也野,所以有些暗地裏的東西她也接觸過。何況她原本就管着軍需後備,有些時候京城這邊下令調糧來不及的,她就只能走暗地裏的路子,所以對這些也有些分寸。

倒是蘇信沒想到,特詫異的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小姐聰慧。”暗道主子沒有看錯人,又接着說:“屬下跟黑市裏面的一些人也有些交情,能找到些不惹是非的清白人家的姑娘小子,若主子放心,就交給屬下做也行。”

蘇青點了頭,“那你去做就是了,若是方便,這兩日便帶回來吧,也好照顧爹爹。”

“是。”

不過聽着蘇信的意思,倒是他對京城的事情也十分清楚,但他又算是蘇宥信得過的一個人,那在蘇府待的時間肯定也不短,那便是老早之前他主子就将他放到蘇家了?那麽許久之前就能想到現今的狀況,也着實是有遠見了。

又想起來顧池的大手筆,覺着京裏聰明人當真不少,只可惜都潛得太深了。

她靠着車廂閉目養神,這才想明白顧女蘿當時說那話是想讓她成為盛京貴女圈子裏面衆矢之的的。她們本就是看着華千儀,顧女蘿兩人的臉色說話的,今日的言談中顧女蘿早就表現了她的不滿,要是再拉上華千儀這個人,那盛京裏的貴女們肯定就沒人敢對她有好臉色了。不過蘇青本來就不在乎這些,她們同她又沒什麽牽連,幹嘛非得看着他們的臉色來?

不過若真是這樣,那顧女蘿也太囿于閨閣了些,不像是在顧家這樣的環境裏養成的,何況辛闕說他跟顧女蘿交過手,還甘拜下風。如果真就是這樣的一些把戲,那辛闕也輸得太不光彩了些。

何況真這樣,華千儀今日又為什麽要來幫她?她們二人又沒什麽關系,之前連面兒都沒見過。

所以現在蘇青還是覺着她知道的訊息太少,有很多事情都露了馬腳,但就是差了一個能将這些東西串聯起來的東西,所以就一直處在朦胧狀态。

蘇青突然挑了簾子,“蘇信,你同他說,我今日要見他。”

蘇信有些疑惑,不知近日發生了什麽事情需得蘇青找主子,但還是服帖的說了聲“是”。

蘇青自然見了蘇信面上的疑惑神色,但也沒再多說,她心裏面亂着,什麽話都不想說,徑自靠着車廂休息去了。腦子卻還是轉動着,想着至今為止看到的,想到的一些線索,等都列了出來才算放心,支着手小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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