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霹靂

蘇青相送華千儀出了大門,看着她上了馬車,微笑着等她走遠。

知歸就在她身後面立着,垂着腦袋,眉目清秀。

蘇青目送馬車消失蹤跡,轉過身來仔細打量知歸,眼神尖銳,卻不聞言語。知歸怕的狠了,低着頭顫抖着說了一句:“小姐恕罪。”

蘇青又看了她半響,淡淡道:“我不論你之前是哪裏的人,入了我這裏,就謹記只有我這一個主子,若還是不安分的看着從前,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知歸不敢擡頭,道:“是。”

蘇青湊近她,“我也不管你從前在賢妃或者玉之那裏有着怎樣的身份,今日的事情我能容忍一次,但事可一而不可再,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就是賢妃再怎麽要處置我,我也定先讓你去黃泉路上候着。”她的眼裏光芒很盛,“你明白了麽?”

知歸垂着頭,聲音顫抖,“明白了。”

蘇青伸出手來,拇指和食指鉗住知歸的下颌,強怕她的臉擡起來,對上她的眼睛,“你記住,我憎惡背叛。所以不要膽大來觸我逆鱗。”

知歸眼睛裏面有淚意,眸子裏水光粼粼,但蘇青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有些厭倦了這樣被人轄制在一隅,看不明白當前的局面,如果說之前的混沌狀态讓她不敢輕舉妄動的話,那現在又是怎樣的牽制讓她繼續甘于處于被動地位呢?

總要有破而後立的決心,才能夠走出一條道路來啊。

言罷甩手去,廿一在後面緊随,蘇青沒有頓步,甚至沒有偏頭往後面望上一眼,卻默許了廿一的跟進。

一直回到後院,蘇青才坐下,指了指面前原本華千儀做的位置,道:“你坐。”

廿一依言。

茶已經涼了,蘇青碰了一口就放在一邊,将棋盤上散落的棋子一一撿回棋盅裏,問他:“你言說知歸是賢妃的人,此事雖已證明,但我又如何知道你并非她的人。”

廿一雙手平放膝上,“無需言論,清濁從來自有公論,小姐心中已經明了,何必非要尋我這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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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手裏本來把着一把棋子,聞言使勁往棋盤上一撒,棋子四處濺開來,往廿一那邊反彈過去,他平靜的偏頭幾分,一一避過。行進間有大家風範。

蘇青冷笑,“你不必學來華千儀的語氣來跟我說話。北蘇青從來是個有逆骨的人,最不喜他人威脅命令。若你想說便自說,不說便也罷了,我也決計不會問。但你切莫當你真有這資格同我談條件了。”

她骨子裏的急性兒被逼出來,想想這幾個月來屈居陪笑的日子,她心裏就尤為不爽利。以前她做事何曾顧及這麽多。就是再怎麽經歷變故,哪能将心性弄成這個樣子。反正都已經表現出對知歸的不滿了,再多幾個又何妨?就是賢妃當真不喜歡她,要設計她,她便同她拼個魚死網破又怎麽樣?了不起大家兩敗俱傷,死了才幹淨。

她心裏面心火燒得旺旺的,面上神色當然好不到哪裏去,廿一看了她半晌,見蘇青的面色沒半點緩和,任命的嘆了口氣,“小姐,您還真是會撿軟柿子捏啊。”

是知歸的話,她哪裏會這樣?就是再不喜,面上的平和又何必打破?還不是因為他之前就跟她交了一些底兒?

蘇青聽到想聽的話心情也沒見明顯好轉,想想她這幾月來那種迷茫彷徨,還有委屈的心緒,她心情就平複不下來。一股明火就在心裏面燒着,噼裏啪啦噼裏啪啦,根本不消停。

所以就是廿一說了這話,蘇青也只是冷冷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吐字:“說。”

沒有平時的半點溫潤。

廿一只能表示很無奈。

他将袖子抹上去,露出裏面雕刻的兇狠梼杌模樣的紋身,張着大大的嘴巴,頭仰天,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

蘇青打量了一眼,“神獸傲狠,然後呢?”

廿一模樣很驚奇,“你竟不知江湖裏有個組織是人人在手上雕刻傲狠的?”

語氣很不可置信。

“不知。”

蘇青說的是實話,她沒有在江湖裏玩過,漠北雖有有些江湖人,但畢竟那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在漠北土生土長并貢獻邊陲的将士。她小的時候雖然也聽過一些關于江湖人的事跡,并甚向往之,但那畢竟也不過想想罷了。

廿一扶額,倒是沒有想到她不知道,撓頭想了半晌,道,“我本來以為你見到這個紋身應當明白我的身份的,倒是我高估你了。”他想了想,“江湖裏有個宮名喚景茐,是江湖裏人人皆知的一個去處……”

廿一沒說完,見蘇青伸出手阻了,“你不必同我說這許多,我對江湖中事并不了解,你就是告訴我我也不知其裏,何況又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她看了看廿一一眼,“梼杌這個神獸在古經裏的記載就很桀骜不馴,所以我也能相見你原本在江湖裏是個什麽樣子。所以你也盡可不必同我說這許多,只要告訴我一些事便罷了。”

廿一正煩從頭給她普及江湖知識,聽見這話自然高興,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蘇青伸出食指,“只三件,首一件,楚越那邊的勢力來源為何,所為為何?”

“韓家。報仇。”

廿一言簡意赅。

蘇青不多想,繼續抛出了第二個問題,“你現今挑明身份可是玉之吩咐?”

廿一點頭。

“好。”蘇青注視他的眼睛,“第三件,他所圖為何?”

廿一搖了搖頭,“我現今還不能說。”

蘇青冷笑,“就是你不說,将來也必然會旁敲側擊引導我知道此事,又何必現在這樣左右相瞞!或是你當真将我當家養貓狗,一點脾氣都沒有的?!”

她眼睛鎖住廿一不動,“我只告訴你一條,若你今日不說,将來你就是說了,我也會按着與你們相反的事件來做!了不起魚死網破,又有何懼!”

蘇青這純粹到了不可理喻胡攪蠻纏的地步,很有點瘋狂,但是她當真被先前的事情挑起火氣來了,所以也根本不管這些人怎麽看她。反正就如她所說,了不起魚死網破,反正左右一個死字。

當真無畏了,誰也沒轍。

所以廿一對上她眼睛的時候,也只能表示無奈。

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道:

“北方有消息傳來,穆澗之前出兵北靖,中箭落馬,回離邊修養月餘,于不久前病逝。”

蘇青的臉色剎那間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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