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香煙缭繞的廟宇,供奉着三世佛的大雄寶殿中,紫衣少女正在虔誠禱告。
殿外左側,岳清嘉兩肘靠在石欄上,腳跟一下下地回踢着柱基,淩姜幫她打着傘,還不忘緊張地左看右看,生怕給人瞧見自家小姐這吊兒郎當的模樣。
紫色的袍角被風吹出了門檻外,岳清嘉餘光瞟到彭慈月出來了,趕忙直起身子,殷切地跑過去:“表姐。”
彭慈月應了聲,又執了帕子去給她擦汗:“這大暑的天,你就不該随我來的,在府裏頭讓淩姜幫你扇扇冰霧,豈不沁涼?”
岳清嘉親昵又狗腿地表着忠心:“可是我舍不得表姐呀,而且你一個人出來,要是再碰到找茬的,豈不又得吃虧?”
彭慈月拿眼嗔她:“莫要胡說,上回那位尹小姐脾性本就有些急躁,又是個心直口快的,才會那樣說話,你當誰都那麽有空盯着我?”
說完,她見自己的婢女樂冬半個肩在日頭底下,便招樂冬站進來一些。
岳清嘉朝彭慈月嘻嘻一笑,再打量了下這位溫溫軟軟的妹子。
不愧是嬌寵文裏的女主,她的長相是秀麗溫婉挂的,骨架纖細、杏仁小臉,連玉琢似的鼻子尖都很小巧,眉眼還有種顫顫巍巍我見猶憐的感覺,氣質又像綿綿春水一樣,讓人忍不住靠近。
而想到她前頭說的話,岳清嘉默默在心裏吐嘈——怎麽沒有空?奚落與挖苦女主可是炮灰的主要戲份,女主不順了,她們恨不得打飛的來取笑。
上回,在尋錦閣裏碰到那個尹姓女炮灰,都恨不得把嘲笑兩個字貼在額頭上了,她還當人不是故意的…
這不,岳清嘉和女主剛剛相伴着下了步階,迎面碰上兩個華服貴女昂着下巴走了過來,明顯來者不善。
這二人往彭慈月和岳清嘉跟前一站,把她們的前路給擋了個嚴實。
左邊那個彎眉高吊的綠衣少女,帶着盛氣淩人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彭慈月一番,兜頭便陰陽怪氣地打着招呼:“喲,可見是巧了,彭姑娘今兒也來拜佛呢~”
還真就是說什麽來什麽。
岳清嘉看了看彭慈月,見她小臉有些發白,像受驚發憷的小免一樣,估計很是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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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兩個炮灰一看就是張揚跋扈的那種,人數上來說,戰鬥力也比上回那個要更占優勢。
雖然不曉得原書在這裏是怎麽個劇情走向,但幸好自己跟着來了,不然,豈不是錯過這個在女主心裏拉好感值的機會?
打嘴炮這種事,雖然岳清嘉自己也只是個弱雞,但好歹比嘴拙心善的小白花要強上一些。
而且…不在言語上壓制住她們的話,不僅今天要吃虧,恐怕,以後還會有更多炮灰會擁上來欺負女主,雖然都是紙片人,可女主好歹和她現在的身份是親戚,她怎麽能眼見自己人被外人欺負而無動于衷呢?
再來就是,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做女主的挂件,這會子要是袖手旁觀的話,搞不好,女主還以為自己是存心看笑話,畢竟按照原主的性格,難說不會和這倆女炮灰一起欺負女主找樂子。
為了不讓自己這陣子的努力打了水漂,岳清嘉正義buff加身,悍然回嘴道: “不然是來拜你的?”
綠衣少女哽了一下,登時豎起兩道眉來,可忽地又想些什麽,轉而滿目疑窦地看着岳清嘉。
頂着那疑惑且突破的目光,岳清嘉身形一派泰然,她不用想都知道,這炮灰反派在疑惑什麽。
在自己穿來之前,原主可是非常不待見女主的,因為她還做得出格又明顯,京裏的貴女大都曉得岳府的一對表姐妹關系不好,這下見自己挺身而出,面前這女炮灰那腦袋上的問號,肯定拔都拔不下來。
而右側頸短唇薄,身着赤丹外裳的女子,估計是平日裏嚣張慣了,根本不把岳清嘉放在眼裏,因此毫不客氣地皺眉:“岳清嘉,娅姐兒又沒有和你說話,你插什麽嘴?”
“你插什麽嘴?”
擦着她的話音,岳清嘉想也不想就原話返了回去,語氣語速語調模仿得十成像。
鹦鹉學舌從來都是怼人小妙招,對方直接被噎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氣急之下怒目而視:“你!”
眼見着争吵不斷升級,引來寺裏香客的紛紛側目,彭慈月突然鼓起勇氣往前邁了一步,把岳清嘉護到身後。
她單手捏着帕子,朝二女露出微赧的笑:“方姑娘與秦姑娘可是來禱告的?這會清寺香火極盛,也極為靈驗…只是佛寺乃清淨之地,還是莫要驚擾了佛祖,我與嘉姐兒先行回府了,二位請便。”
說完,彭慈月屈膝福了福身,便要拉着岳清嘉準備回府。
她急于息事寧人,但對方卻并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那二女的侍婢都知曉自己主子的性子,腳下一移,便做人牆再次擋住了她們。
彭慈月輕輕咬了咬唇,她顫着嗓子,惴惴不安地問:“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最開始挑事的綠衣少女好整以暇地走上前,揚眉笑道:“難得遇見彭姑娘,我與娅姐兒都覺得榮幸得很,便想和彭姑娘多聊幾句,彭姑娘無需害怕。”
岳清嘉:“…”
這些閑得蛋疼的炮灰貴女,果然最多的戲份就是看女主笑話。
不就是男主被他皇帝老爹賜婚,馬上要另娶她人嘛?政治聯姻,只有利益沒有真愛。
這書,她雖然只看了前兩章,但前面的文案裏可是寫得很清楚,女主,才是男主即位後的皇後,估計那賜婚女也是個炮灰。
再者,她實在找不着她們興奮的點。
如果是因為暗戀男主而看不慣女主,她們不是應該去找那個賜婚女的茬?找女主做什麽?現在打着柿子撿軟的捏這種算盤,以後等女主上位了,又要巴巴地,跑到女主面前去伏低做小求原諒?
就這麽想一想,岳清嘉都替她們臊得慌。
越想越無趣,岳清嘉反手扯住彭慈月,簡短地說了句:“不榮幸、不聊、再見。”
說完,她掃了眼淩姜。
淩姜會意,粗暴地拔開那幾個侍婢:“讓開讓開,好狗不擋道,想吠就回你們府上吠,這裏可是佛寺,小心佛祖降罪,讓你們以後都成啞巴。”
淩姜算是會點腿腳功夫的,那幾個婢女給她一推,絆了腳差點摔倒。
綠衣少女急了,發狠道:“不許走,給我攔住她們!”
你說不許走就不許走?想桃子呢?
岳清嘉心裏冷哼,扶着踉踉跄跄的彭慈月,迅速繞過廣場上的大香爐,往寺外停馬車的地方走去。
剛出了大門,迎面便差點撞到人。
緊接着,一股香粉味撲到她鼻子底下。
岳清嘉急忙穩住腳,只略擡眼看了下路,就要繼續扯着彭慈月往外趕。
不想,這會兒她卻被彭慈月給扯停了。
彭慈月站定後,便福身向那人行禮,輕聲喚道:“康侯爺”。
岳清嘉這才張目,看清了來人。
竟然是個男的。
算是有來有往,彭慈月口中的康侯爺也停下腳步,略略颔了首:“彭姑娘。”
就耽擱了這麽一小會兒,身後氣急敗壞的兩個炮灰就已經疾步追了上來,那兩張嘴原本還罵罵咧咧地叫嚣着,只在看到這康侯爺後,立馬跟貼上了封條似的,閉得緊緊的,腳下也急急剎住。
不僅如此,二女的姿态還瞬間變得端莊得體起來,扭手扭腳地幾步走進,便完全是另一幅面孔了,她們嬌滴滴地福身:“見過博安侯。”
就這麽個空當,岳清嘉終于明白這人是誰了。
那博安侯笑得散漫,一雙勾人的瑞鳳眼眼尾略微上翹,漫不驚心地瞟了她們一眼:“方小姐、秦小姐,日頭這麽大,二位不在家享受,怎麽跑這兒來追人玩,也不怕沖撞了佛祖?”
沒想到被人給撞了個正着,對方還不給臉地直接點破了,秦碧侬的一張薄面微微發青。
她扯着帕子,聲音發緊:“是她們二人無禮辱罵在先,我們才、才…”
康子晉掀了掀眸:“這位岳小姐,本侯不甚了解,可若說彭姑娘主動挑事,本侯…怎麽就這麽不信呢?”
秦碧侬愣了愣,脫口問道:“侯爺為何如此維護那彭慈月?她——”
康子晉轉着手裏翟扇,懶聲刺道:“本侯維護誰,需要向你們解釋?”
秦碧侬瞬間白了臉:“我…”
旁邊的方娅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自知是沒臉待下去了,方才還別別扭扭、藏着些含羞帶怯的兩人急忙低頭認錯,找了托辭便匆匆離了會清寺。
走了礙事的人,康子晉回頭,便先對上一雙熠熠發亮、且流光四射的眸子。
這眼神,與他看慣了的那些谄媚逢迎,并不相同。
平日裏,見到他的女子,不是上來便帶着野心的赤.裸.裸勾引,就是故作嬌羞實則暗藏挑逗。
而眼前這人眼神閃亮,喜色溢于言表。
只是這幅模樣,若說是被人解圍後的欣喜,倒不如說是狂喜,而且…好像是帶着些不确定的狂喜?
手中的扇柄轉了幾轉,康子晉擡了擡唇,眼中,露出些許興味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求個預收 /乖巧蹲.jpg/
——《冒名未婚妻重生後跑了》——
【上一世
九歲時,喬芙父母雙亡,被姨母接到宋國公府撫養。
姨母告訴她,淳表兄與她有婚約,長大後兩人會成婚,讓她好好跟淳表兄培養感情。
打那以後,她就像跟屁蟲一樣跟着淳表兄、讨好淳表兄。
可淳表兄厭惡她,從來都對她不假辭色,幾次三番都說要與她解除婚約。
在她及笄的那年,淳表兄為了躲避婚事,跑去戍邊。
他走後不久,喬芙被發現是抱錯的假千金,于是,她被趕回了原來的家人身邊。
然後,她被賣到青樓。
再然後,她成了別人的外室。
最終,死于被喂毒。
【這一世
喬芙不再黏着宋淳、不再讨好宋淳。
她主動揭露了自己的身世
收拾了害過自己的長嫂
經商賺錢做女富婆
供長兄科舉入仕當大官…
衆人皆知喬府有佳人,仙姿玉色,如月裏嫦娥。
媒人踏破門檻,前赴後繼的官宦子弟想求娶她。
宋淳聽說後,潑天的火氣直沖上腦。
他當夜潛入喬芙房中,怒氣滔天:“我才是你未婚夫,你嫁旁的人,我怎麽辦?”
喬芙媚笑:“世子爺莫要亂說,您未婚妻另有其人,小女高攀不起。”
吃了門板的宋淳牙一癢,撂了板凳坐在喬府前守着:“我看哪個吃了豹子膽,敢求娶本世子的未婚妻?”
一盆雪水當頭潑下,把宋淳淋了個透心涼。
宋淳受了涼大病一場,記憶漸漸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