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戰隊日常 (5)

第二天清晨,唐逸在渺然的潮汐聲中醒來。他顯示睜着眼睛愣了一會兒,然後轉過有點兒僵硬的脖子,看到水銀近在咫尺的臉。

睡眠膠囊的撕逼自動轉換成了帶着輕霧的黎明花園,透氣的晨光如露水一樣從海妖銀色的睫毛上墜落,幹淨的鼻翼随着悠長的呼吸起伏,飽滿的嘴唇看上去像染了一層蜜糖。

唐逸大腦死機,眼睛發直,色心大發,着魔一樣離那兩片嘴唇越來越近……

這時水銀及時睜開眼睛,當時唐逸的嘴距離海妖的唇只有兩寸的距離,互相連臉上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水銀淡定地說了一個字,“早。”

唐逸趕緊後撤三分米,心髒狂跳不止。

【我剛才特麽竟然差點兒就把他給親了!!!】唐逸不敢相信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弧度,恨不得跳起來出去圍着戰隊跑上一萬五千裏冷靜一下。

好在水銀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剛才想幹啥……

唐逸稍微鎮定了些,卻又發覺第二件不對勁的地方。自己腰上那條光溜溜的手臂是誰的?

為什麽他和水銀抱在一起?!難道他昨晚被那些聲音搞得精神失常把水銀上了?還是水銀把精神失常的他給上了?

唐逸蹭地坐起來,一把掀開被子,發現兩人的睡褲都還在,這才松了口氣。只是這心裏哪裏又有點兒空落落的,悵然若失似的……

水銀眼睑上的睡意還未散盡,有些呆萌地看着一驚一乍的唐逸,不知道大清早的這個人類腦子裏又在想些什麽奇形怪狀的東西。明明才剛四點半,距離起床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呢……

唐逸看着難得這般呆萌的海妖,忍不住想要調戲,壞壞一笑,“你幹嘛抱着我睡覺?趁機吃我豆腐啊?”

水銀在腦子裏慢慢地把“吃豆腐”的引申含義過濾了一遍,然後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閉上眼睛,想要睡個短暫的回籠覺,酷酷地回了句,“是你害怕打雷,不安慰一下你抖得連我都睡不着。”

唐逸臉紅了,馬上回嘴到,“放屁!我什麽時候怕打雷了!我那是……”唐逸忽然想起來,昨天折磨得自己想要以頭搶地的噪音雖還在他腦子裏震蕩着,但似乎已經不像昨天那樣令人難以忍受了……

難道這麽快他就習慣了低壓次聲波持續不斷的擾動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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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剛剛開始沾沾自喜的時候,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聽覺上,那種無處不在的、古怪異樣的世界之和弦又開始刺激他的大腦皮層,隐隐的痛感像灰色的硝煙彌漫在他的腦殼裏。那種大腦被抓撓異樣的感覺又回來了。

“不要去聽!”水銀的聲音及時抓住了他的注意,如一縷柔軟的清泉順着敏感的耳道進入被低壓次聲波折磨的大腦,“你要像昨晚那樣忽略那些聲音,把注意力放在別的東西上!”

水銀此時已經坐了起來,長着蹼的修長手指張開,分兩邊按在唐逸頭部的不同部位。唐逸嘗試着聽從水銀的命令,張開眼睛,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水銀凝視的雙眼中。水銀的手指輕緩而堅定地按壓着,疼痛稍稍減輕了些。

唐逸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轉瞬間又灰飛煙滅了。聽覺不像視覺,有一層眼皮可以控制想要看到的東西;嗅覺也可以通過呼吸來控制,觸覺更是可以由肢體控制。唯有聽覺,是沒有辦法自己選擇的。他要怎樣才能控制自己的耳朵?

現在的他,完全是靠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意識,去無視那些聲音。一旦他的意志松懈,随時要被這些聲音逼得發狂的。這樣的他,要怎樣完成海妖戰隊比陸軍嚴酷數倍的日常訓練?

為什麽海妖就可以選擇自己要聽的東西?難道他們不會覺得害怕?亦或是,對他們來說,那些聲音本就是自然而然存在的?

唐逸與水銀相互凝視許久,水銀的眼神堅定而平和,宛如一汪月下深海,将他躁動混亂的意識一點點鎮靜下來。

水銀雙手捧着他的頭,那雙微微冰涼的手卻仿佛又鎮痛的功效。水銀說,“最開始的十天左右是最痛苦的。但是你的适應力很強,比你哥哥還強,用不了那麽久。你可以撐過去的!”

他言之鑿鑿,仿佛陳述事實一樣,叫人聽了不敢不相信。唐逸忍不住重點聽到了“比你哥哥還強”那幾個字,心裏莫名有點兒小激動。

哥哥可是水銀心裏的白月光啊!水銀竟然說他也有比唐雅強的地方!

這可不是一般的誇贊啊!

被這鼓勵一刺激,唐逸忽然感覺自己的意志力無比強大,瞬間就将那些噪音壓到意識和潛意識的交界處。唐逸調整呼吸,疼痛逐漸減退。水銀看到唐逸額際緊繃的皮膚漸趨松弛,輕輕呼出一口氣,松開雙手。再擡起眼睛時,卻恍惚了一瞬。

此時睡眠倉的背景朝陽初升,胭脂色的霞光映在唐逸那略帶疲憊,但是堅強而俊逸的輪廓,柔和了幾分棱角,令他整個人散發着一層溫暖的光輝一般。

就如同很多年前,在那間被黑暗和灰塵凝結的儲藏間裏,對他伸出手來的人類。

唐逸感覺到水銀忽然改變的眼神,馬上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卧槽你幹嘛這麽看着我?我是不是變異了?!”

……

水銀暗罵自己總是被表象迷惑,掩飾性地捋了捋散亂的頭發,打開睡眠膠囊的艙門。外面的光線依舊熹微,但是比平日裏明亮很多,下了一夜的暴雨,天空中厚重的雲層竟然有了許多破口,深藍色的天空洗盡鉛華,難得地露了臉。

“早上好。”Nas的影像被投射在睡眠倉外,很有風度地稍稍欠身,“今天是恢複訓練的第一天,洗漱用具已經準備好了,晨練将在半小時後開始。鶴田隊長要你們在海岸邊集合。”

唐逸和水銀的日常搶廁所大戰再次開啓。海妖特別喜歡洗澡,每天早上都要在那張一看就是為海妖準備的、寬大得像小型溫泉一樣的浴缸裏折騰好久,這讓唐逸每每憋得便秘,苦不堪言,忍不住了的時候只好踹開門沖進去,然後被水銀一嗓子震飛出來。後來唐逸只好趁着海妖清醒前趕緊沖進洗漱間解決一切早晨的問題。但是今天,時間緊迫,兩個人一起醒了,而且水銀目前所在的位置離衛生間比較近。這樣問題就不好辦了。

唐逸一個鹞子翻身從床上飛起來,在水銀邁入洗漱間的一霎那猛地扯住了他的長頭發,水銀毫無預警下痛呼一聲向後栽倒,而唐逸便一個箭步沖入洗漱間,順手鎖上門。

饒是鎮定如水銀此時也氣得一嗓子超聲波吼過去,險些把衛生間的門震碎,并且還把隔壁正在刷牙的譚醫生吓得不小心把牙膏咽了下去。

灰燼擔心地看着譚明淵握着牙刷的手不斷顫抖,“額……明淵……要不然我給你打一針鎮靜劑吧?”

另外一邊的林茂臣原本正趴在藍隍身上打算來個晨間運動,結果也被那一嗓子吓得瞬間疲軟……

雞飛狗跳中,衆隊員罵罵咧咧地在海邊集合。鶴田匠真每人發了個二十公斤的背包進行常規的五千米長跑。這種程度對平常的唐逸來說是小菜一碟,二十分鐘以內就能跑完,然而今天當跑到最後四分之一時,問題開始出現。

由于身體疲憊,精神意志松懈,次聲波再一次席卷而來,占領他的全部感官意識。他的腳步挪動愈發機械,甚至有些不堪重負,頭暈目眩。一旁不斷推擠的黑色海浪另整個世界都在搖晃。他勉強撐持,卻也覺得搖搖欲墜,呼吸粗重,陣腳亂了。

鶴田匠真一直以穩定的速度泡在隊伍最前,好勝的唐逸則一直處在與他并排的位置。但是此刻明顯他已經開始跑得東倒西歪。鶴田匠真以餘光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眉頭蹙起。

前天晚上唐逸鬼鬼祟祟出去,他就猜到他是去做聽覺系統改造手術了。鶴田也是做過這種手術的人,知道那會對人的精神産生多麽沉重的壓力。

水銀和孔雀并排跑在唐逸和鶴田的後面。原本兩只海妖也在暗自較勁,對于原本耐力方面沒有人類強悍的海妖來說,一般只要求負重十公斤,但是水銀和孔雀多年來愣是一直要跟人類一樣負重二十公斤,時常在跑步等體能耐力訓練的時候較勁,發起狠來連人類都覺得壓力山大。

這一次原本孔雀和水銀還是像以前一樣悶頭猛跑,有意無意地壓在對手前面半步什麽的。但是唐逸的異狀一出現,水銀就沒心思再注意孔雀了。

水銀快跑幾步與唐逸并肩,想着要是唐逸突然昏倒了怎麽處理。他有些自責,今天或許應該不顧唐逸的反對幫他請假的。

但是唐逸眼角撇到身旁飛揚的銀發的的時候,眩暈的頭腦卻平靜了很多。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有海妖在他身邊,他就覺得有了主心骨。他想起了水銀的話。

你的适應力很強,你可以撐過去的!

唐逸堅持在二十二分鐘的時候跑完了全程,但是轉頭就跪在地上哇啦一聲吐了出來。譚明淵馬上想要給他檢查,但是卻被唐逸拒絕了,“我沒事。昨天吃壞肚子了。”

孔雀蹲下身,關切地看了看唐逸的臉,“氣色确實很差”,然後轉頭看鶴田,“他需要休息。”

水銀冷冷地瞥了孔雀一眼,從另外一邊輕輕扶住唐逸,幫他站起來。鶴田用慣常挑剔而疏離的視線盯着唐逸打量一番,然後說,“你可以回宿舍休息一天。”

唐逸此時對于自己跑個晨跑就吐了的事實已經覺得很沒面子了,他認為如果真的回宿舍休息,以後就沒臉再在戰隊混下去了,于是梗着脖子搖頭,“不用,我沒事。”

“不要任性!”水銀忽然擲地有聲地吼了他一句,驚得林茂臣往後縮了縮,低聲對藍隍說了句“好兇啊……”

唐逸早就被水銀吼習慣了,保持着唐雅式的頑固和高冷道,“我說了,我沒事。你在質疑我的判斷麽?!”

水銀瞪唐逸,唐逸又瞪了回去。

此時場面忽然變得有點兒像小兩口吵架,看得其他人都有點兒尴尬。最後有點兒不是滋味的鶴田終于咳嗽一聲,開口打破僵局,“既然沒事,那就繼續!”

後來的三組俯卧撐和康海浪訓練唐逸也都堅持下來了,只是吃早飯的時候并沒能吃進去多少。之後一天安排的訓練緊鑼密鼓,包括深水浮潛訓練、射擊以及其他武器訓練、戰術訓練、偵查諜報技能、電子工程課等等。唐逸午飯吃完不到十分鐘就沖去廁所把東西吐了出來,下午的水下搏擊訓練中,唐逸在海下卻覺得那種擾動的次聲波弱了一些,稍稍放松警惕,結果被個T7機器人一拳打飛出去。好在有水銀接住他,超聲波剎那間把那個機器人在內的一圈将近二十個機器人爆頭,強行結束了訓練。

不等到晚飯,水銀硬是把唐逸拖回宿舍。唐逸有想過反抗,不過水銀威脅他,再鬧就把他打暈了公主抱回去。

唐逸這才消停了。

回到宿舍後,唐逸又吐了兩次,但肚子裏已經什麽也沒有了,只能幹嘔出透明的酸液來。唐逸癱在洗漱間,訓練穿的背心黏糊糊貼在身上,身上髒得要命,泥沙和海水混在一起的味道腥得嗆人,但唐逸實在是爬不起來,更沒有力氣洗澡。他有點兒精神恍惚地坐在地上靠着洗手臺發了會兒呆,忽然洗手間的大門被拉開了,水銀直接走進裏面的浴室,開始在池子裏放水。

唐逸有氣無力地瞥了他一眼,“我都這樣兒了你還要跟我搶廁所,有沒有魚性啊你……”

水銀不做聲,看水差不多了,在唐逸身邊蹲下來,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種令人汗毛直豎的眼神盯着唐逸。

唐逸咽了口口水,“你……你幹嘛……”

下一瞬,只聽撕拉一聲,唐逸的背心被水銀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唐逸整個人懵逼了。

其實唐逸的身材還是相當不錯,寬肩細腰,胸肌腹肌人魚線一樣不少,小麥色的皮膚覆蓋着那些柔韌的肌肉,如蜂蜜一樣散發着誘人的熱度,雖然配着那懵逼的表情顯得有點兒不倫不類,但就算是水銀,也不由得看得皮膚發熱。

當水銀開始扒唐逸的褲子的時候,唐逸總算記得要掙紮。

“你瘋啦!放手!!”

然而虛弱狀态的唐逸根本不是對少,被水銀三下五除二剝得精光後,還來不及喊“非禮啊!!!”,就撲通一聲,被扔進了那寬大的浴池。

唐逸毫無防備,嗆了幾口水才撲騰着站了起來,撸了一把臉上的水,沖着水銀怒吼,“你特麽有病啊!!!”

水銀抱着手臂站在浴池邊居高臨下看着他,神色高傲嚴厲,“晚飯我給你拿回來。你哪兒也不準去。”

唐逸覺得他和水銀之間的身份地位愈發相反了。自從身份暴露以後,這海妖已經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說一不二,稍一反抗就以暴制暴,仗着自己顏值高橫行霸道,以為他唐逸好欺負嗎?!

于是在海妖轉身想走的時候,唐逸冷不丁伸手抓住水銀的腳踝。下一瞬水聲滔天,整個浴室下了一場暴雨,地面濕透了。

海妖從水裏鑽出來,略微狼狽地撩開臉上濕透的長發。唐逸在旁邊笑得像個得逞了的熊孩子,忽然感覺勁風襲來,只見一個銀色的東西拍過來,浪花四濺中他被糊進水裏,再次喝了好幾口水。

唐逸咳嗽着抓着浴池的邊緣總算穩住身體,撩開額前的頭發,便看到一條銀白色的魚尾在他面前劃過一條弧線,沉入水中。

今天訓練中唐逸也有機會看到水銀的魚尾,但一直在頭昏腦漲的他沒有仔細留心。現在他才發現,水銀的尾鳍很大,飄逸而精美,宛如綻放的百合花瓣,于那鲛绡一般輕柔透美的銀色上又流動着一層藍紫色的炫彩迷離。再向上,銀白色的半透明鱗片一層層一排排精準地排列貼合,幾乎看不出縫隙,只有那種晚霞般的流光沿着魚尾的曲線流轉閃爍。

此時的水銀,單薄的襯衣濕透,銀發緊貼着他身體的曲線蔓延,漂浮在水面上。溫熱的水蒸氣氤氲了他的面容,随着魚尾懶散的擺動,攪擾出一片意亂情迷的熱度。

唐逸呆呆地看着他。而水銀也輕擺魚尾,清冷的鱗片和尾鳍纏繞住唐逸的身體,海妖一只手撐在他臉側的浴池壁上,有些迷離的眼睛逡巡在他臉上,呼出的氣息炙熱,一直燃燒入內心的火焰之中。

正當唐逸覺得氣氛已經攀至頂點,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揚起臉來的時候,卻聽到水銀平穩淡漠公事公辦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你是要乖乖自己洗,還是要我幫你洗?”

沉默片刻……

“你特麽耍我!!!”唐逸的怒吼震得地板抖了三抖。

唐逸再次确認,水銀是個睚眦必報芝麻綠豆也要記仇的小氣海妖。不就是早上揪了下他的頭發不讓他洗澡嗎,不就是冷不丁把他拽到水裏嗎,不就是一天都在他面前用唐雅的架子耍威風嗎……他賭氣地狠狠撕咬着手裏的雞腿,媽的……明明才去過一次夜店,看起來挺清純一海妖,學他撩妹的功夫倒是學的夠快……并且還用在了他這個老爺們身上……并且他這個老爺們還着了道。

唐逸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棄。

此時夜色初降。水銀坐在飄窗的窗臺上,眺望着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大海。夜風掃在臉上,腥臭的味道聞久了,卻也能在其中分辨出一絲原本的屬于海洋本身的味道。

水銀的心情似乎不錯,眉梢眼角都柔和了很多。

唐逸扔掉雞骨頭,唆了唆手指頭上的油,“喂,我們今晚出去散散步怎麽樣?”

水銀一愣。

他明白唐逸的意思。唐逸的散步不是真的要散步,而是要去那座廢棄多年的海妖墓地。

水銀有些猶豫。唐逸的狀況還不穩定,在海妖墓地那種生物能聚集的地方……恐怕會有危險。他進入拉着剛剛打開一瓶啤酒咕嚕咕嚕喝着的唐逸拉入睡眠倉,“有些事,我要提前告訴你。你聽完後,再考慮要不要去吧。”

唐逸咽下一大口散發着麥香的啤酒,很爽地啊了一聲,然後才說,“你又要說啥啊?你放心,我休息得差不多了,現在精神很好。”

“不只是那些平常的次聲波的問題。”水銀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用詞,“你們人類,傾向于相信你們感知不到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就像一臺收音機,接收不到的頻道對你們來說是不存在的。但是,假如有一天你能夠接收到的頻率便得更寬,你知道會發生什麽?”

“會聽到更多臺呗。”唐逸挑起眉毛,嗤笑,“你該不會是想說,在那兒能聽到海妖的鬼魂的聲音之類的吧……”

水銀卻并沒有笑,“說是鬼魂,并不确切。更準确的說,是生物能的殘留能量。足以令你産生幻覺,或對你造成傷害的能量。如果你聽不見也就罷了,但是你現在已經具備了感知到他們的能力……”水銀藍色的雙眼,在暗淡的光線下幽幽的,顯得有些鬼魅,“你應該聽過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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