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卓路滿腔酒氣的唇齒貼了上來,輕輕摩挲,沈二安整個人像被擊着了,那柔軟的觸摸像瓊漿蜜露讓他酩酊大醉,醉得心旌神搖,他張開唇,然後整個人突然痛得大叫一聲蜷縮起來。但見卓路一臉兇狠,手上緊緊一抓,輕輕一彎,沈二安痛得臉色蒼白,汗流直下,直打哆嗦:“大人饒命。”

卓路嘴角一扯,輕笑一聲。

沈二安吓得魂飛魄散,駭然地伸手去掰卓路雙手,奈何卓路鐵手一般動彈不得,他優哉游哉道:“急什麽。”說話間,手指一緊,沈二安疼痛難奈,情急之下,伸手反抓,卓路觸不及防,勃然大怒,伸手護體,總算放開。沈二安急忙起身想逃出去,卻被卓路一腳踢中,摔倒在地上,卓路一腳踩在他背上,腳底壓了壓,聲音陰沉:“你好大的膽子。”

沈二安趴在地上悶聲道:“大人酒後就是這樣欺負人的。”

卓路的腳尖從沈二安的背一點點摩挲,聲音低沉:“你想怎樣欺負?”

這次沈二安不敢再有絲毫旖旎之心,他讨饒道:“二安知錯了,大人饒命。”

卓路腳尖一彎,想将沈二安整個人踢翻過來,沈二安如何敢才露面門在卓路面前,死死趴着地不肯翻身,卓路居然坐了上去,冰涼的手指搭在沈二安的後頸上,一寸寸撫摸到咽喉,然後緊緊一捏,沈二安仰着喉嚨呼吸不得,猛得一個翻身将卓路掀倒在地上,卓路大怒,站起身擡腿欲踢,沈二安左右閃避,閃無可閃,索性還手了。兩個人在屋子裏拳打腳踢起來,動作時而招式十足,時而毫無章法,卓路招招兇猛不留餘地,沈二安身上挂彩不少,幸虧手上沒有兵器也無大礙。當沈二安再一次被卓路掐住喉嚨時,沈二安擠着聲音問:“大人,還喝酒嘛。”

卓路一愣,沈二安繼續:“小的給大人盛酒去,剛剛喝得太少了。”

卓路眉頭皺了皺,居然松開手道:“快去。”

沈二安飛快地閃出門外,跑回自己屋裏。過了好久,不放心又跑回卓路屋子,但見他抱着桌腿酣然入睡。沈二安将他拉起來,他勉強睜了睜眼,欲掙紮,沈二安将他背在身上,輕聲道:“我背大人回床睡覺。”随後将卓路背回屋裏床上,脫了鞋襪,蓋好被子。床上酣然入睡的男子,依然眉頭緊鎖,郁郁不歡的樣子,但是,煞是俊逸非凡。

沈二安不敢多看,熄了燈退出去。回到自己屋裏,反複不得入睡,好不容易睡下,一夜亂夢,早上醒來,才發現居然夢裏瀉精了,沈二安一陣窘迫,趕緊去将衣褲床單洗了。

接下來幾日,卓路沒有召喚他,他也不敢主動跑到跟前,卓路白天通常不在,傍晚才歸。就這幾天,京城出了大事,鞑靼有意與燕國通好,年前遣了使者過來和談,上個月更是護送公主嫁于燕國元嘉帝為妃,兩和氣氛前所未有的好,朝中主和者衆多。前天晚上,公主一入京都半夜被刺殺于別院中。使者憤而上陳元嘉帝,元嘉帝大怒,斥令嚴查。

傳言鞑靼蒙兀爾勃然大怒,元嘉帝早朝中詢問衆臣,骁勇将軍卓路慷慨激昂掃平鞑靼以保大燕百年太平。朝中反對者有,附議者有,元嘉帝問:“丞相認為如何。”

丞相出列:“臣附議。”

大燕與鞑靼之戰拉開序幕。

元嘉帝下旨當天,卓路先行回雲山大營,他坐在馬上,對卓山說了一句:“兄長保重。”揚長而去,後面追随着一列騎兵,塵土飛揚。沈二安一人一馬趕緊跟上,那晚過後,卓路還沒有理會過他。一列人馬日以繼夜晚,風餐露宿,卓路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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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至雲州,一日夜晚衆人按往常拴好馬,在林中栖息。卓路猛地睜開眼,厲聲喝道:“上馬。”衆人趕緊上馬,還未跑出多遠,有一火箭射出,一騎兵慘叫一聲中箭。随即火箭一枝緊接一枝飛至,卓路率衆騎兵策馬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疾馳,沈二安緊緊追随卓路,卓路身邊還有四騎兵緊護左右。身後馬蹄聲陣陣,火箭嗖嗖聲響起,林間火光漫延。

沈二安緊緊低伏在馬背上,突然馬一聲嘶叫,沈二安心中暗道不好馬中箭了,他抽出馬鞍邊弓箭,一拉馬缰急馳,經過一棵大樹時,一個躍身跳到樹梢,馬疾馳而去,動作之作沒讓追兵發現。他接緊手中弓箭,瞄準手持火箭的追兵,來者有五人,各騎着駿馬,手拉火箭。沈二安對準第一人,那人觸不及防胸口中箭大叫一聲掉下馬來。後面四人拉住馬缰,對着沈二安方向亂射,沈二安這棵樹着起火來,他無奈跳下樹,其餘四人将他圍住,一人對準沈二安拉起弓,還未放箭,四人前後掉下馬來,但見卓路和四騎兵繞了個方向率馬在後方,四騎兵放下手中弓箭。卓路騎着馬立在沈二安身側,向他伸出手,沈二安就着卓路的手飛身上馬,坐在他身後,兩人一馬疾馳而去。

終于回到了雲山大營。

夜黑風高,烏雲蔽月,城樓上重兵把守,鋒火映紅了整個城牆,士兵們重弩嚴陣以待。烏蘭城守城将領烏恩一身黑色盔甲,站立風中遠眺。他久久沒有言語,四周兵将噤若寒蟬,半晌,他才轉過身看了眼身邊的白袍小将,沉聲問:“今日與你對陣者何人。”

小将憤然道:“燕賊欺人太甚,竟叫一個百夫長對我對陣。”

烏恩冷冷道:“若非我及時嗚金,你還有命在此大放闕詞。”

小将不服嚷道:“将軍為何長燕賊威風,那人幾次險喪我刀下,不過詭計多端,逃得命去。待我明日将長斬于馬下。”

烏恩臉黑了:“明日`你就給我回大都。”

小将倔強拒絕:“我不回,我要陪你浴血殺敵,将燕賊斬草除根,割地三千裏。”

烏恩冷聲:“本将軍的話你都不聽了,要你在軍中何用。”

小将一臉腼笑,拉拉烏恩的手:“哥,你就讓我陪你嘛。”

烏恩恨鐵不成鋼将他手甩開:“給我規矩點!”

“是!”小将阿蘇格直挺挺站好,然後威風凜凜地掃視城下:“我們烏蘭城固若金湯,燕賊膽敢來犯,定叫他有去無回。”話音剛落,有一士兵急匆匆跑過來道:“報告将軍,護城壕有敵軍偷襲!”

“多少人?”

“夜黑看不仔細,大概十人左右!”

“率五十人與護城壕左側圍擊,五十人後方攻擊。”

“是!”

阿蘇格譏笑:“十人想攻我護城壕,卓路真是異想天開。”

烏恩眯着眼:“他應該意不在此。”

話音剛落,一只只火箭劃過夜空在疾風中射向眺望臺,臺上幾名守軍應聲而倒,眺望臺燃起雄雄大火,臺上鞑靼大旗在烈火中搖曳。

“敵軍偷襲!”守軍大喊,號角鼓聲接連聲起,□□手齊刷刷站在城牆對準遠處射擊。遠處,馬蹄聲起,領兵者一夾馬腹轉頭疾馳離去。

烏恩臉色郁黑,緊緊盯着敵軍縱馬離去:“傳我令下,東南西北各增五百守衛,随時備戰!”

烏恩在城牆站到天明,風平浪靜。阿蘇格打了個哈欠,咬牙切齒道:“燕賊縮頭烏龜!”

沈二安縱馬疾馳回大營,下了馬一抹臉上的汗,将馬交給旁人,直奔将軍大帳。門口士兵一見是他,便道:“将軍說不必通傳。”沈二安一撩帳走了進去,帳內燈火通明,一張羊皮圖紙攤在桌上,三五人圍繞着圖紙,卓路指着護城壕道:“護城壕距城五米,寬三米,圍繞整個城牆,壕內有蒺蔾陣,城牆弓箭手把守,城內守軍8000。”

宇文朔摸摸颏下幾根稀疏的胡子道:“守将烏恩乃鞑靼第一骁将,此子英勇擅謀略,不可小觑,三年前駐守烏蘭城,第一件事便是修了這護城壕。”

都統韓白擡頭瞅到沈二安,眼睛一亮:“好小子,辦得怎麽樣。”

沈二安朝韓白笑了笑,對着卓路道:“幸不辱命。”

卓路擡頭看了眼沈二安,但見他額頭汗水漬漬,雙目發亮炯炯有神,一身筆挺煞是精神,他嘴角輕輕一扯:“很好。”

宇文朔哈哈笑:“明日再來一回,讓他們日日擔心吊膽。”

韓白拱拱手:“明日我來對陣,如若都讓沈二安占盡風頭,要我等何用,我這都統明日就該拱手相讓了。”衆人哈哈大笑,沈二安連連自謙。

衆人再商議了一會便紛紛告辭,各自準備明日的戰事。沈二安走的最慢,待人走`光了,他還在帳內徘徊。卓路瞥了他一眼:“還有何事。”

沈二安慢吞吞從懷中掏出一把草:“此草名為夏枯草,可治頭疼,無需煎服,我已洗過,将軍閑時嚼在口中即可。”

卓路擡起頭:“我何時說我頭疼。”

沈二安有些窘,讷讷道:“将軍近日神情郁結,氣血滞澀,面紅目赤,且頻按額角,想是五髒氣郁厥而疼。”

卓路伸手接過夏枯草,漫不經心端佯道:“你是兩軍對陣後去摘的還是今夜暗襲前去采的。”

沈二安連忙否認:“不敢耽誤大事,我昨日大清早便摘好一直帶在身邊。”

“所以,這草在你懷裏捂了兩日。”卓路摘出一根枯黃萎靡的葉子神色不明地看了沈二安一眼。

沈二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中午還細細擇了一遍。待我明日給将軍再摘些新鮮的來。”

卓路将草往桌上一扔,淡淡道:“百夫長這是想去醫館當個醫長嗎。”

沈二安看卓路語氣不善,不敢說話。卓路冷冷橫了他一眼:“明日出列再挑阿蘇格,若是敗了,就滾去醫館摘草。若是将他生擒,有賞。”

沈二安抹了抹額頭的汗,忍不住問了一句:“呃,賞什麽。”

卓路冷笑:“賞一頓鞭子如何。”

沈二安無由地心中一蕩,他嘿嘿地抓了抓頭。卓路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滾出去準備。”

沈二安連忙告辭,走到帳門回過身又叮囑了一句:“記得夏枯草,閑時嚼嚼就可。”

在卓路發怒之前趕緊跑了。卓路收回目光,落在桌上的夏枯草上,撿起一根,端佯半刻,不屑地扔回桌上,重新研究羊皮紙上的地形,研究了半天,漫不經心伸手抓起一根夏枯草,放在嘴裏細細地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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