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意

鐘墨擋在兩人之間,面前是鐘鳴,背後是雲夢初。

“你以為你能擋得住我麽?”鐘鳴道。

“鳴哥……”鐘墨一臉的脆弱,目光中卻透着滿滿的堅決。

雲夢初望着鐘墨的背影,終于暗暗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鐘墨面對的那個人是來殺自己的。果然,該來的總會來,縱使他離開淩天宮躲到這偏僻的小島,也依舊躲不掉自己的命運。

“那夜在淩天宮出現的刺客就是你?”雲夢初向前走了幾步,立在鐘墨的旁邊問道。他只聽聞過對方,并未見到過對方。此前唯一一次見到對方的機會,他正昏迷着。

鐘鳴冷眼望着雲夢初道:“那夜你二叔設計,僞裝了一個你被殺的假象,若非我在半路上攔住了你們倆,我險些就以為你真的死了。”

雲夢初并不知此節,聞言看了鐘墨一眼。

“我放過你一回,已然是破例了。今日,必須取了你性命,誰也別想攔我。”鐘鳴說罷左手一翻,露出了手裏的玄衣扇。

鐘墨見狀大驚,擋在雲夢初的身前,道:“別殺他……算我求你……”

鐘鳴聞言面上浮起一絲怒氣,道:“我是你可以随便求得的人嗎?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就為了一個剛認識的注定要死的人,三番五次的求我放過他?”

“他可以不死,只要你手下留情。”鐘墨道。

“我可以讓玄衣扇穿過你的身體打進他的心髒,保證你不會危及性命,也保證他必死無疑。你攔在他的前面,是逼我,還是逼你自己?”鐘鳴冷笑道。

鐘墨聞言依舊立在雲夢初的前面沒有動,但是他知道鐘鳴說到就一定做得到。此時雲夢初突然開口道:“我可以死,不過我要知道真相。為什麽你一定要殺我,為什麽我必須死?”

“好哇,我可以告訴你……”鐘鳴道。

“不許說。”鐘墨突然打斷對方,然後轉頭對雲夢初道:“不要問,你一無所知,便不用死。”

鐘鳴的耐心顯然快要耗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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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墨面色微沉,對鐘鳴道:“你一直要我記得自己的身份,那現在我便用我的身份命令你,不許動他。他什麽都不知道,那位擔心的事也絕對不會發生。若我此言有違,來日你連同我的性命一起取走便是。”

鐘鳴望着鐘墨良久,終于收起了面上的冷厲。不過随即,他左手的玄衣扇一揚,快速飛向了鐘墨。

鐘墨幾乎來不及反應,便覺腹部一陣刺痛,那枚玄衣扇已經穿過了他的身體。

“這一下,是要你記住,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付出代價。下一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鐘鳴說罷便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

鐘墨伸手在腹部抹了一下,一手鮮血。他回身望向雲夢初,便見對方面色蒼白,腹部與自己相同的位置,一個同樣的傷口正往外冒着血,那處淺色的衣衫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

“沒事了……”鐘墨将對方抱在懷裏,如同抱着一個失而複得的寶貝,又想哭又想笑。

“這叫沒事麽?我覺得快要痛死了……”雲夢初有氣無力的道。

“有我在,決不會讓你有機會死。”鐘墨喃喃道。

不知道鐘鳴是不是故意的,他甩出的那枚玄衣扇穿過了鐘墨的身體,卻嵌在了雲夢初的體內。雲夢初的身體上雖然比鐘墨少了一個傷口,但這也意味着,需要有人從雲夢初的腹部将那枚暗器取出來。

“啊……快把我打暈吧……”雲夢初聲音顫抖的哀求道。

正扒着雲夢初的傷口尋找玄衣扇的沈寂溪道:“不行,若你昏過去了,我下手沒個輕重,萬一把你弄死了,那可如何交待?”說罷還抽空瞥了一眼一旁的鐘墨。

鐘墨赤/裸着上身坐在一旁,沈從之正在給他的傷口包紮。

“夢初,忍忍就好了。”沈途趴在床頭安慰道。

“啊……”雲夢初痛呼了一聲,聲音都變調了,卻依舊沒有疼昏過去。

沈從之終于包紮完了,鐘墨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便匆匆走到床畔。他扭過頭不去看對方的傷口,而是一手撫着雲夢初冒着冷汗的額頭,一手抓着對方疼的發顫的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一臉的心疼。

被擠到一邊的沈途,索性去幫沈從之收拾滿地帶血污的衣物。

“那個人究竟……是……啊……”雲夢初一句話沒說完,終于昏了過去。沈寂溪将從雲夢初腹中取出的玄衣扇丢在一旁,然後有條不紊的為對方處理傷口。

鐘墨俯身抵着雲夢初的額頭,低聲道:“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也不能告訴你為什麽,因為我已經拿了自己的命做賭注了。”

終于将雲夢初的傷口處理完,沈寂溪長處了一口氣道:“此事就當沒發生過,我不會問,你也不要解釋。等這個小讨厭鬼的傷好了以後,你們馬不停蹄的離開中都,不用再回來了。”

“義父,你……”沈途在一旁有些聽不下去,想說些什麽。

“閉嘴,我還沒教訓你呢。”沈寂溪打斷對方道:“醫館的夥計是不是你挑的,什麽人都能混進來,改天要是有人來殺我,我老命早沒了。”

沈從之忙打圓場道:“爹,這也不能怪沈途,他……”

“閉嘴,你以為你就沒事了?”沈寂溪氣急敗壞的道:“要不是你慣着他,他敢跟我犟嘴麽?”

兩人都知道沈寂溪的脾氣,于是都不再言語乖乖的任對方數落,直到對方累了,拂袖而去。

鐘墨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目不轉睛的盯着雲夢初。

沈途開口道:“鐘公子,你的傷不比他輕,也需要好好休養才是。”

鐘墨聞言道:“這次我和夢初着實給詭澤島添了不少麻煩。”

“夢初是我的義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沈途道:“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你們就放心的在這裏住下,我義父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不會趕你們走的。”

鐘墨聞言面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道:“謝謝你,沈途。”

沈途笑了笑,便起身拉着沈從之去為兩人配藥去了。

雲夢初過了近半個時辰才醒過來,他睜開眼睛便見到一旁的鐘墨正拿着一塊帕子,擦着手裏那枚小小的玄衣扇。鐘墨很快便發覺了對方的目光,忙将玄衣扇收起來,面上略有些忐忑。

“你放心吧,我不會問你的。”雲夢初有氣無力的道:“你不是同你那個鳴哥說了麽,若是告訴我真相,便讓他把你一起殺了。我總不能再害你一次吧。”

鐘墨聞言面色稍緩,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

“你怎麽不說話?”雲夢初瞥了一眼鐘墨,道。

“我……你要我說什麽?”鐘墨道。

雲夢初挑了挑眉,道:“我的傷口疼死了。”

“我想起來了。”鐘墨道:“你先把藥喝了。”

雲夢初一臉擰巴的擡起半個身子,就着對方的手,将湯藥喝盡,然後又躺回了床上。

“你今日為何會去我的房裏?”鐘墨問道。

雲夢初聞言一愣,面色微紅,片刻後答道:“還能幹嘛,當然是去找你了。看你不在,便躺在你的床上又睡了一會兒。”

鐘墨聞言反倒有些不自在,忙轉開自己的視線。

“你不是已經走了麽?為什麽還要回來?”雲夢初道。

“你昨晚抱了我一下,想回來……還給你。”鐘墨道。

雲夢初聞言轉頭打量了鐘墨片刻,問道:“你今日救我,是為了二叔的托付麽?”

“是。”鐘墨道,“也不是。”

雲夢初面上浮起一絲笑意,道:“你不用說,我都明白。”

鐘墨起身道:“既然沒事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雲夢初目送對方有些狼狽的離開,心裏一時充斥着各種複雜的情緒。不過有一點清晰無比的感覺就是,鐘墨沒走,他覺得很好。

“我覺得你可能不明白。”剛離開沒多久的鐘墨又推門進來,走到雲夢初身邊,道:“你二叔将你托付給我,無論我對你有多讨厭,我都不會置你的生死于不顧。”

雲夢初聞言勉強笑了笑,心道,說來說去還是這一套。

鐘墨又道:“其實你二叔托付我的,只是将你送到詭澤島。依照他的托付,在你踏上詭澤島的那一刻,你的生死就與我無關了。可是……我不想你有事。即便是沒有了你二叔的托付,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出事。這麽說,你能明白了嗎?”

雲夢初面上終于浮起了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随後又有些黯然,心道,那有什麽用呢?等你傷一好,還不是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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