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家
閑下來的許櫻,林唐景并沒有急着給她接戲。
許櫻手頭現在壓了一部待播的《明帝傳》,還有年底要上映的梁越的複出新作品《槐生》。
林唐景算了一下兩者的播出時間,幾乎是一前一後接着的。
目前《我和我的伯樂》已經只剩下最後一期還未播出了,至于水果臺承諾的那部大制作,林唐景看了一眼,倒不算是什麽虛假銷售。只不過許櫻已經拍了傅爻和梁越的戲了,水果臺的那個多少有些不夠看,為了長遠考慮,林唐景便明确的和水果臺表示許櫻這邊行程有沖突。
綜藝嘛,都是有劇本的,雖然是網絡投票,但是節目組怎麽可能不操作,眼下錄節目的幾人,女生這邊只有柳卉有時間。
她那個女二號戲份不算多,估計還有小一個月便能殺青。
鐘明娜那邊估計是想拍完手頭這部戲想休息一段時間,也婉拒了。
林岑在準備自己年後的演唱會,正閉關寫歌中。
于是節目組最後明面上的所謂的冠軍便是姜哲和柳卉。
到時候不出意外,男女主便是他們了。
姜哲是當下流量小生,粉絲多,演技在同齡人中也算拔尖那一類的,柳卉雖說緋聞一大堆,但是好歹是朝歌影視的小公主,演技尚能及格。
節目尾期,團隊再稍微營銷一下,熱度起來了,水果臺的劇本硬吃也是能吃得下去的。
當姜哲知道團隊給自己接了水果臺的劇本且合作對象還是柳卉之後,在許櫻和鐘明娜面前嚎了好久。
他想着怎麽着也是她們倆之間選一個,結果被柳卉拿了去。
在錄了同一檔綜藝節目,見證了柳卉一系列的騷操作後,姜哲一想到未來還要與她同處一個劇組兩三個月,心就累得慌。
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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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就在群裏各種哀嚎,讓許櫻還有鐘明娜一起出來陪他喝酒,說是為了祭奠他即将逝去的好日子。
姜哲:【果然最毒婦人心!】
姜哲還在群裏憤憤不平。
鐘明娜:【剛才還在一起演戲,你這會兒就在群裏這麽說我?還有沒有點合作精神了?】許櫻:【吃瓜jpg.】
姜哲:【說實在的,許櫻啊,這周六晚有空不,出來喝一杯。】許櫻拒絕:【不要,孤男寡女的,再說了,我們倆在明面上可是不和的,要是被狗仔拍到了,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姜哲:【我一個大好優秀青年,你放心我是不會對有夫之婦下手的。】許櫻:【咋地,歧視已婚婦女啊?】
姜哲:【到底來不來,給個準話,劇組附近有個酒吧開業,你來了咱們仨個好好喝一杯。】許櫻倒是想去,可是周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許櫻:【周六真不行,我得回一趟家,我都一個月沒回家了,這樣等你殺青的時候,這頓酒我再給你補上,到時候再給你找倆美女作陪?】姜哲:【美女?行吧,那只能我和明娜姐一起去了。】鐘明娜插進來:【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一起去的?】姜哲:【我可是你上司,上司的要求,你只需要遵從就行了。】姜哲說的是劇本裏的關系,他演的就是鐘明娜的上司。
半晌過後,鐘明娜回了一個省略號,姜哲便知道她答應了。
榆城的七月早已到了炎熱了起來。
到了周六早上,時針指向八點鐘。
窗外,熾熱的陽光見縫而入。
床上的人恍似睡不夠一般,即使有刺眼的光入侵,依舊不願意醒來。
許櫻徹底清醒是在上午十點鐘。
當看到時間時間的時候,許櫻腦海裏有片刻的空白。
她怎麽會睡這麽久?
明明昨晚她九點就上了床的。
因為今天要回家,她特地早睡想着早一點回去的。
哦,她想起來了,她是九點爬上了床,可是同時上來的還有傅爻。
連加了半個月班的傅爻昨晚竟然早早地回來了。
熄燈之前,他在許櫻耳邊說了句,“今晚我再讨論讨論‘遠房親戚關系’。”
然後就‘讨論’到了後半夜,以至于她起晚了。
“醒了?”卧室的門打開,傅爻穿戴整齊,人模人樣的進來。
許櫻一想起昨晚,不由得臉一紅,順便瞪了他一眼。
“都怪你!”
“我怎麽了?”傅爻挑眉。
“我答應我媽今天回家的,現在好了,一覺睡到現在。”不怪他怪誰。
“早上的時候媽電話給你了。”傅爻順着她的話說道。
“啊?我沒接到啊,睡得太死了。”許櫻左右看了看,然後擡頭,“你看見我手機沒?”
“電話我幫你接了。”傅爻繼續敘述,“剛才你手機沒電了,我拿出去充電了。”
“哦,沒電了啊。”許櫻剛點了下頭,發現不對勁,“不對,你接的電話,你都說什麽了?”
終于問到正題了。
“我說你還在睡覺,我們中午會晚一點過去。”
許櫻:“那個時候是早上幾點啊?”
許櫻看着他的神情,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畢竟他們倆在兩家父母心裏還只是假夫妻,她怕自家老媽受不了。
“早上六點。”傅爻答。
許櫻一聽:卒!
完了,這下回去自己肯定要接着在家老媽一籮筐的眼淚水了。
回去的路上,許櫻甚是忐忑,她想了想還是開口準備和傅爻通個氣,“你知道的,我們一開始是協議結婚,等下到我家的時候你不要和我表現的太過親密,我怕我媽受不了。”
直到現在,許櫻還很印象深刻,當時院長奶奶給她打電話,說她親生父母來孤兒院找她時那天的情景。
她懷着忐忑的心情坐車回到孤兒院,以為自己面對的可能是一對陌生生疏卻有着血緣的父母。
回去的路上,她想了很多。
結果路上衍生的所有胡思亂想,到了孤兒院見到老媽的時候,全然消失不見。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老媽抱在懷裏,然後耳邊便傳來了她的嚎啕大哭。
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
以至于她自己原本醞釀起的情緒也不知道該不該發出來,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無措極了。
現在想想,許櫻覺得自己的表演天賦也許是來自自家老媽。
正是因為那一場嚎啕大哭,擊碎了橫亘在三人之間十八年的陌生。
許櫻很順利的回到了許家,然後享受許母這小半年的寵愛。
“為什麽會受不了?”回憶被打斷,傅爻突然開口。
“你不知道,我丢了十八年,今年年初才回了家,我媽特別的溺愛我,要不是因為和你媽媽的閨蜜情,我媽是不會讓我來和你協議結婚的。”許櫻開始解釋,面上一副嚴肅的模樣。
“你媽當初是怎麽和你說的?”傅爻瞧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收斂了眼色,問了一個問題。
“什麽怎麽說的?”
“我們結婚的事。”
“不是,這才過了不到半年你就忘了?”許櫻懷疑他是不是謊報了年紀。
不到三十,連幾個月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我這不是怕你不記得,想讓你重複一遍。”傅爻不動聲色道。
他現在莫名有種強烈的預感,自己和許櫻接收到的訊息好像不一樣。
“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給你複述一遍吧,當初我們兩家說好的,不,準确的說應該是我媽和你媽說好的,讓我和你協議結婚,破了你二十八歲不結婚就會有大劫的命格。”
雖然她覺得這些都是在瞎扯淡,但是長輩信,她也不能反駁不是。
“所以就是你家給了我九個億,”許櫻在說到九個億的時候,雙眼都在放光,“本來是要簽三年的,後來又改成了兩年的。”
“我說這麽細,你應該想起來了吧?”許櫻不覺得他記性有這麽差。
“不對!”許櫻腦海裏突然彈出一件事,那就是現在倆人假戲真做了,那就證明那份合約自然就不奏效了。
剛才他莫名提起這件事,難道是想收回餘下的錢?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許櫻眼神逐漸防備。
而此時傅爻想的是,他們兩個人應該是都被騙了。
當初家裏人和他可不是這樣說的。
當然理由都是用的他五歲時從算命先生那得來的一個命格運數,只是告訴他的是真結婚,婚後培養感情,如果兩年感情還是培養不起來,就協議離婚。
至于那九個億,則是給女方的補償,畢竟是一個女人兩年的青春。
傅爻此刻心情尤為複雜,他不知道是為自己松口氣,還是怎樣。
如若不是岳母和他母親騙了她是假結婚,傅爻想,他們現在只會是熟識的陌生人。
許櫻見他臉色愈發奇怪,她越堅定方才內心所想,她假意咳了一聲開口,“那個,雖然合約廢了,但是我們都假戲真做了,有些東西就不用算那麽清楚了吧。”
她沒直說,只是委婉的暗示了一下。
“股份都轉給你了,我還差那合約那點錢?”傅爻哪裏猜不透她那個腦袋瓜子想什麽,直接戳破。
許櫻微微窘,果然財大氣粗就是不一樣,“照你這麽說星耀娛樂的股份應該挺貴的吧?”
傅爻氣笑了,她的重點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與衆不同。
“怎麽,還想賣股份?”
“我還沒那麽傻。”錢雖然香,但卻是花一點少一點的,可股份是活的啊,會變更多的錢。
十二點,他們倆人終于到了金都別墅。
下車前,許櫻怕他忘了,又囑咐了一遍,“等下你先不要和我表現得太過親密,給我爸媽一個緩沖的時間。”
畢竟自家老媽是真的很溺愛她。
萬一要是知道她和傅爻假戲真做,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許櫻一想到到時候她可能又要聽一遍半個小時的哀嚎聲,她就心累。
傅爻聽到她的囑咐,已經識破兩家長輩詭計的他,心裏不甚在意,但明面上還是很配合道,“嗯,知道了。”
許櫻見他這麽順從配合,頓時松了一口氣。
倆人很快進了家門。
許安和林因橙夫婦早早的在客廳等待二人。
“爸、媽。”倆人同時招呼。
許母一瞧見門口的一對璧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站起身來,語氣激動,“都等半天了,兮兮啊,是不是你又睡懶覺了。”
許母輕聲責怪,但卻沒有任何傷心的勢态,這一點讓許櫻稍稍松口。
也許老媽并沒有自己以為的想得多。
“哎呀,媽我熬夜不是常态嘛。”許櫻以前在家那會兒就習慣熬夜了,他們倆都是知道的。
“以前和現在能比嘛,以前你孤家寡人一個,可現在你已經結婚了,不是小孩子了,要為後一代着想啊!”許母說得頭頭是道。
輪到許櫻懵了。
雖然原本大家私底下清楚事實,但是明面上的場面還是要有的,但是這些老媽都知道啊,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假戲真做了。
但是道理上來說,爸媽他們應該是不知情的才對啊,怎麽就扯到下一代去了。
“媽,以後我會監督她的。”傅爻大掌覆在許櫻頭上,動作溫柔地撫摸了片刻。
“小傅啊,我可和你說了,我家兮兮可是我的寶貝女兒,你可不能虧待她。”
“我知道,媽。”
傅爻這一聲聲媽叫的許母心滿意足。
許母瞧着倆人,偷偷和許父對換了個眼神。她早上的猜測果然沒錯。
許母就知道自家寶貝女兒這麽優秀,傅爻這小子怎麽可能不動心。
許櫻聽着倆人的對話,雲裏霧裏。
“不說了,不說了,都餓了吧,走去吃飯。我今兒吩咐廚房做了好多菜,都是你愛吃的。”許母拉着許櫻進了餐廳。
許父坐在首位,許母坐在他右方,對面便是許櫻和傅爻。
“最近公司怎麽樣?”許父平日裏在女兒面前,性子跳脫一下,但是現在是在女婿面前,他岳父的架子還是要擺起來的。
“還算順利。”傅爻禮貌回答,不卑不亢。
“哦,那還好,我記得兮兮演了你的新戲,她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兮兮”傅爻還是第一次叫她小名,心底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他頓了頓,“兮兮她演技很好,是個好苗子。”
傅爻說的是實話,許櫻在演戲這方面的确有過人的天賦,只是還需要細細打磨。
許父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倒是一旁的許母按捺不住了。
“你怎麽一上來就審問式地問話,這坐着的是你的女兒女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公司的下屬呢。”許母白了許父一眼,然後一臉笑盈盈地望向傅爻,“小傅啊,吃菜,我這做的都是兮兮愛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胃口,兮兮喜歡的我都喜歡。”
傅爻這句話落,許母心底更滿意了。
這一頓飯吃的許櫻五味雜陳,怎麽現實和她預想的如此南轅北轍。
難道老媽從早上那一則電話中已經猜到她和傅爻的關系了?
可是這也不對啊,她雖然回許家才小半年,但卻早已摸清了二人的性情。
她老媽是不可能一個上午就能消化且接受一件讓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一個中午,許母對傅爻的态度熱情的有些過頭了。
許櫻坐在一旁,有種傅爻才是她媽的兒子,而自己是嫁到他們家的兒媳婦的感覺。
期間,許櫻帶着傅爻去了一趟自己的卧室。
許櫻将門關上,在面對傅爻時,聯想起來時在車上對他的囑咐,多少有些尴尬。
她也不知道哪個環節錯了,“我不知道我媽竟然這麽喜歡你。”
傅爻笑了兩聲,“那我還用裝作和你不熟嗎?”
他故意放重了‘不熟’二字。
“不用了,”她臉微微紅,“我現在甚至懷疑,當初我和你協議結婚這件事壓根就是我媽的圈套!”
許櫻腦海裏劃過這個想法,想也沒想的就說了出來。
傅爻的神色頓了一瞬,他好想告訴她,剛才是她離真相最近的時候。
許櫻原本不想帶傅爻上來的,主要是她的房間被許母裝扮得特別的粉嫩,公主風太足了。
時隔一個月再次進入這間房,即使之前住了很久,許櫻還是會有莫名的羞恥,更何況這次身後還跟着傅爻。
“你這房間的裝修還真是別具一格。”傅爻自然也發現了。
“這都是我媽弄得,大概她還覺得我只有五歲叭。”
她也很無奈啊,但誰讓是自己的老媽,閉着眼也得寵着。
許櫻帶傅爻逛了一圈便下了樓,家裏的阿姨已經将水果準備好。
許櫻陪着許母看了一會兒電視劇,而傅爻則是和許父上了二樓的書房,估摸着是談工作。
等倆人下來的時候,許櫻已經陪着自家老媽追完了兩集家庭倫理劇。
她沒怎麽看,只記得大致內容是那家人的長子不幸生病去世,于是大兒媳婦便帶着腹中的孩子嫁給了那家人的小兒子後發生的一系列劇情。
剛才看到這個劇情的時候,許櫻很想掰開導演的腦子,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這種狗血劇情也能編的下去,也是奇跡。
“還好淼淼只生了小傅這一個孩子。”許母看完這兩集的劇情,有感而發。
許櫻:“???”
這是什麽危險性發言。
許母的這句話,剛好被下樓額傅爻和許父聽見。
許父走到她身邊坐下,“好端端的怎麽說起這個?”
許櫻和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說,可是許母想說哪裏是她能阻止的,“就是剛才看了兩集電視劇,那家的大兒子走了,大兒媳婦帶着肚子裏的孩子嫁給了那家的小兒子。”
許父聽到這句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他見許母臉色不算太好,以為她不高興了,想着哄她說出來,他再好好安慰一番。
沒想到她說的是電視劇裏的劇情,許父張了張嘴一時無話。
許母沒停,她仿佛已經沉浸在剛剛的劇情裏了,一個勁的和許父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告訴兮兮,要和小傅結婚的時候,她什麽反應?”
“什麽反應?”傅爻突然有點好奇,搶了先問道。
“小傅你也下來了啊。”他這麽一插話,許母才看見他,頓時換了一副表情,笑眯眯的,“也沒什麽,當時兮兮也就是開了個小玩笑。”
許櫻瞧着自家老媽的表情,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
她沒能來得及阻止,許母便已經開口了,“也沒什麽,我家兮兮啊——”
“媽、媽!”許櫻趕緊打斷,“那個,我經紀人剛才給我發信息說,下午臨時有個拍攝,我們今天就不在這留宿了!”
說完許櫻就想拉着傅爻走。
“這麽突然。”許母到了嘴邊的話成功被許櫻岔開,只見她微微皺眉,有些失落,“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先回去吧,工作要緊。”
傅爻低頭看了一眼一臉心虛且慌張的許櫻。
剛才哪裏有什麽短信,都是她瞎編的。
所以那會兒,她聽到要和自己結婚的消息,到底是什麽反應?
就這樣,插科打诨的,許櫻将傅爻帶出了別墅。
回到了車上,許櫻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當初聽到要和我結婚的事情到底說了什麽讓你現在這麽心虛?”傅爻一上車便開口詢問,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
“沒什麽,就是一些小小的質疑和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想法,沒什麽特別的。”許櫻打算咬死不說。
要是和他說了,依照他的性子,自己明天肯定下不來床。
說了就是給他解鎖新‘關系’的機會,她沒那麽傻。
“是嗎?”傅爻斂眉,他怎麽一點都不信呢。
傅爻倒也沒再逼問她,面上裝作一點都不好奇,心裏卻思考着,有時間直接問許母。
畢竟剛才她一直是很想說的樣子。
許櫻見危機解除,便放松了心态。
哦!終于不用再體驗奇奇怪怪的‘床上限時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