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紫蘇小築

慕雲天正心情沉悶地自斟自飲,覺察到衆人的目光都落到白蘇身上,便擡頭看過去。

只一眼,就驚掉了手中的酒杯。

白蘇竟然打了慕淩風,還叫他賤王?

這一刻,慕雲天終于知道,跟慕淩風比起來,白蘇對他真是夠客氣了!

眼看着慕淩風被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親手殺了白蘇。

慕雲天忙輕咳一聲,朝一旁的宮女吩咐道:“還不快将晉王妃扶下去醒醒酒,換身衣裳?”

東宮的宮女很有眼色,急忙去扶白蘇。

可剛一靠近,便被慕淩風攔住。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照顧,不勞四哥費心。”慕淩風淩厲的目光死死地瞪着白蘇,聲音冰冷得令人生畏。

這女人敢惹她,死定了!

聽到慕淩風陰森森的聲音,兩個宮女不敢亂動,怯生生地朝慕雲天看去。

慕雲天皺了皺眉,剛想開口,門外忽然奔進來一名随從。

“王爺!”

那随從一臉焦急地奔到慕淩風身邊。

慕淩風認出是他王府裏的人,沉聲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随從抹了一把汗,道:“側妃病得很嚴重,一直不停地叫着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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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淩風皺了皺眉,雙手攥緊。

回頭瞪向白蘇一眼。

只猶豫片刻,便冷冷地道:“立刻回府。”說着,頭也不回就走了。

而身為晉王妃的白蘇,就這麽被晉王抛下,還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毫不知情。

周圍的人或多右少朝她投去或同情、或憐憫的目光。

慕雲天的眉頭皺得很深,朝白蘇身邊那兩個宮女使了個眼色:“将晉王妃扶下去解解酒吧。”

晚宴繼續,熱鬧繼續。

夜漸漸深了。

曲終人散。

白蘇感覺一陣口渴,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是哪兒?”

一開口,喉嚨痛得厲害。

“你醒了。”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吸引白蘇的注意力。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擡頭看去。

模模糊糊地看到窗邊椅子上坐着一個人。

他手上拿着一壺酒,正送到唇邊。方才的聲音就是他趁着喝酒的空檔說出來的。

“慕雲天?”白蘇喃喃地道。

那一身淺紫色綿袍的男子,雖然醉醺醺卻依舊不影響妖孽般容顏,不是慕雲天還有誰?

白蘇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穿上鞋。

晃晃蕩蕩地站起來,看了一眼慕雲天,又将目光轉向四周,疑惑地問道:“這是哪兒?”

慕雲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砰”地一聲,摔掉手上的酒壺,醉眼朦胧地站起身。

“你做什麽?”白蘇驚了驚,指着他,叫道,“慕雲天,你發什麽瘋啊?”

慕雲天站在原地,盯着她看了一小會兒,忽然跌跌撞撞地朝她走去。

“我發瘋?”他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我再怎麽瘋也沒有你瘋啊。蘇蘇,你不會忘了,你當着所有人的面打了六弟一個耳光,還叫他賤王的事吧?”

離得近,他說話時,噴出的氣息帶着濃濃的酒味,直沖沖地灑向白蘇。

“……”

白蘇睜大眼睛,傻了一樣站在原地,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我當着所有人的面打了慕淩風,還叫他賤王?”不可能吧?為什麽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嗯。”慕雲天十分篤定地點頭。想到慕淩風被打之後那張臭透的臉,他笑道:“蘇蘇打得好,罵得好!”

白蘇嘴角抽了抽。

這家夥,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幸災樂禍。

白蘇皺起眉頭,眼珠子轉了轉,隐隐約約好像想起當時的情況。

“我居然打了慕淩風?還叫他賤王?”白蘇的臉一下白了,“要死啦、要死啦!”

慕淩風那麽要面子的一個人,被她這樣侮辱,不知道會怎麽報複。

白蘇越想越可怕。

慕雲天挑了挑眉:“怎麽,害怕了?”

“誰說我害怕?”白蘇硬着頭皮道,“我才不怕他呢!”

慕雲天但笑不語。

白蘇想了想,道:“我要回去了。”

惹了慕淩風還不回去,不知道他會不會将氣撒在西言身上。

她剛轉身,慕雲天忽然拉住她。

“你做什麽?”白蘇回頭,瞪他一眼,“慕雲天,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你幹嘛還要纏着我?”

慕雲天的手一下松了。

他什麽話也沒說,垂下眼眸,看着腳下。

那頭墨黑的頭發自然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他竟給人一種孤獨的感覺。

可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閑王嗎?不是有那麽多兄弟陪他喝酒陪他樂嗎?為什麽還會孤獨?

白蘇愣了愣。

張了張嘴,本想問他怎麽了,可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轉身往門外走去。

“今天是我母妃的忌日。”身後傳來慕雲天的聲音。

白蘇将要邁出房門的腳步陡然停下,試着擡了擡腳,卻無法再邁出一步。

她站在門口,沒有回頭。

慕雲天擡頭,盯着她的背影,說道:“陪我去個地方好嗎?”

他的聲音不似以往那般帶着一股什麽都無所謂的邪氣,倒顯得暗啞極了。

自己兄長的生辰卻是母親的忌日,那是一件多麽悲劇的事情。

這其中只怕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白蘇沒有辦法拒絕,轉身,看着他,點了點頭:“好。”

慕雲天朦胧的雙眼染上一絲光亮,身形瞬間移到門口,攬住她的腰,運起輕功,帶着她飛了起來。

“這裏是……閑王府?”

“嗯。”

白蘇沒想到,她喝醉酒後,慕淩風不管她,慕雲天卻将她帶了回來。

王府後院,一片開滿紫色小花的園子裏,有一間小茅屋,屋檐上挂着一塊牌匾。

借着瑩白的月光,白蘇看到牌匾上刻着四個大字。

紫蘇小築。

紫蘇?

直覺那似乎是一個女子的名字。

慕雲天說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難道是他母妃的名字?

應該……不是吧……

不知道為什麽,白蘇直覺紫蘇應該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慕雲天站在茅屋前,看着牌匾上的字,發了一會兒呆,竟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周圍滿是淺紫色的小花,将他圍起來,若是隔遠看,只怕看不到他。

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出一只酒壺,仰首灌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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