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簡約你陰陽怪氣起來特別美 (1)

周敦不可能把所有的寶都押在邊雁身上。

這人太廢物了, 要不是怕她自暴自棄,他肯定會先一步追究邊雁的欺騙行為。

甚至可以說,若非看在她跟扶夢認識多年有友情,而女人又最是心軟, 周敦和餘北才不可能讓邊雁戴罪立功。

在這種跟自己下半生命運相關的事情上, 周敦很是慎重。

他還沒有跟林雪寧說這件事, 打算自己處理了。

哪怕是要告訴她, 也得一切都辦妥以後。

不然毫無意義。

于是, 邊雁去找扶夢,周敦也去找了簡約。

跟扶夢料到的一模一樣。

·

地點是周敦選的, 偏僻、安靜,沒有什麽人來。

監控是不開的,屏蔽儀是帶着的, 還有幹擾人錄音的東西。

周敦可謂是準備萬全。

沒辦法,都是當初往上爬的時候用剩下的手段,像是偷聽、錄音這種小動作,他做的可也不少。

·

簡約輕裝簡行, 臨出門之前還特意抓了下頭發, 在鏡子裏照了照,尋找到了自己的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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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精神小夥了!

今天是簡約的主場, 面對不占理的周敦小人,他才不會退讓。

文雅溫柔身着長衫長裙的服務生引着簡約朝後方走去,這是一個喝茶的雅致庭院,靜谧悠遠。

連包廂都是在後院裏單獨辟出來的。

“厲害啊, ”簡約進了門, 掃視了一番, “周總破費了。”

周敦滿面笑容地迎了過去:“哪裏哪裏。”

一派成年人之間的虛僞客套。

簡約除了一開始見到扶夢, 表現出來了一個二十多歲倒了大黴的可憐社畜該有的懵逼慘淡以外,其他時候總體來說是很靠譜的。

尤其是見多了扶夢非人哉的音樂實力,簡約就成為了一個見過大世面的經紀人。

他端起架子,還是很能唬人的。

不然也不會在摘星待了這麽久。

“咳咳,簡約,我就開門見山了。”周敦幹咳兩聲,先示了弱,“關于歌曲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是嗎?”

簡約淡定喝茶,輕輕點頭。

周敦:“浮光确實是一個優秀的音樂人,未來必定不可限量。”

聽到有人這麽誇扶夢,簡約很高興。

他上半身朝前靠了靠,臉上的表情是恰到好處的興奮。

“是吧?我也覺得!夢夢這個人啊,哦就是浮光,我這都關系好,私底下叫得親了一些,你懂的吧?”

周敦眼中閃過一片精光。

關系越近越好,這才能勸得住扶夢!

他笑眯眯:“是啊,我知道,經紀人跟藝人就是一體的,站在一條線上,自然關系越近越好。”

簡約一拍手,找到知己般的激動:“看看看,我就說周總做到經紀總監這個職位,那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果然啊!”

周敦客氣道:“謬贊謬贊,只是在娛樂圈有些許經驗罷了。”

簡約:“你是我的前輩,我還有很多要跟你學啊!”

他臉上一派敬佩羨慕,開始說周敦以前做下的成績:“前幾年那個影後潇淺的公關,周總做得是真漂亮啊!我們都當成案例來學習了!”

周敦:“過獎過獎。”

簡約還來勁了:“但我最喜歡的是影帝陳橫楚那件事情,出軌嫖·娼被狗仔抓住,視頻放出來直接就爆了,後來還查出他家暴,又翻出來了他以往跟工作人員不三不四的關系,以及那……啧啧啧,一個人能亂成這樣,我還真是沒想到哦?”

周敦:“額……”

他有點尴尬。

這種人盡皆知的舊聞,你有必要再全部重複一遍嗎?

簡約咂咂嘴:“都到這境地,誰都覺得沒救了。正是最火的時候啊,拿了影帝沒多久,代言簽了無數,還有好幾個電視劇和電影沒上呢,賠都要賠死了!”

藝人如果因德行敗壞而名聲發臭,影響的不只是他自己,還有整個團隊、商務品牌、參演的所有項目等等。

而項目裏,比如電視劇內會有品牌植入、制片人的投資、招商平臺的廣告等等。

可以說,賠到底褲掉了,這人都填不上這麽多、深的窟窿。

簡約給他豎着大拇指,欽佩萬分的神情:“結果你一層又一層的安排,黑水全潑他老婆身上,扒出來了他老婆對陳橫楚的心理控制,說明陳橫楚是迫不得已才反抗的。啧啧啧,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那個女人心狠啊!手段也毒辣!”

周敦感覺怪怪的。

這件事情外人不知道,內行卻都明白的。

陳橫楚家暴出軌多人,還強迫娛樂圈新人跟他發生關系,又出去嫖·娼,被狗仔拍了個一幹二淨。

當時,其實警察都差點上門。

還是周敦帶人殺到那地方,從下一層的防火通道裏把陳橫楚接出來的。

明面上衣冠楚楚名聲極好,顧家又愛老婆,私底下結果是這副德行。

吹出去的愛妻人設全毀了。

周敦使了手段讓陳橫楚老婆背了這黑鍋,家暴的施虐者反而變成了受害者。

出軌又稱為心理傾瀉的方式,黑的說成了白的,硬生生把陳橫楚洗成了一個可憐人。

他事業倒是低迷了一段時間,不過後來電影上映,票房奪取十個億,又讓陳橫楚起來了。

大概是這世界上,對于男人總是那麽的寬容,甚至到了現在,陳橫楚還活躍在娛樂圈裏。

他從電視劇轉到電影圈,票房很少有賠的,粉絲睜眼說瞎話,跟人杠的時候又扯着“人總有犯錯他也是沒辦法”來作大旗。

黑料被壓下,路人還真當陳橫楚多德藝雙馨呢。

簡約眼裏帶着向往,意猶未盡地總結。

“絕地大翻盤啊!太厲害了!我當時就知道了,作為經紀人,那就是得不要臉,必須泯滅良知,才能下得去這手。不然啊,怎麽能成為金牌經紀人呢?”

很久沒有人跟周敦談曾經了,他也不由得随着簡約的話回憶往昔,正情至深處,卻聽到了簡約最後這話。

周敦那點着的頭不知道是否要繼續下去了。

從“過譽”到“你怕不是在損我”,表情轉變太快,前面的肌肉還沒結束,又要迅速換成另一個意味,導致周敦臉色很是古怪。

簡約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周總,我這人就是腦子不會拐彎,經常說胡話。誇你的,真心誇你的。”

周敦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他狐疑地看着簡約,想看看這人是不是表面恭維實則為了罵自己才說出來的這一段話。

簡約的大眼睛裏閃爍着對他的崇拜。

周敦:“啊……那、這、這我也并沒有生氣,心意領會了,領會了。”

簡約感恩戴德般:“那就好!我這要不是嘴笨腦子慢,也不會在三個多月前把我帶了兩年多的藝人都給丢了,還被坑成那樣。”

他搖搖頭,長嘆一聲:“周哥,我給你掏心窩子講,我那會兒啊,都想辭職不幹了!”

周敦來之前是查過簡約資料的,他跟仲源那點事兒,清晰明了。

周敦:“……”

靠,被騙了!

他是真的在罵我!

簡約:“還好,我無聊的時候看到了周哥你的采訪,又去了解你的經歷,我才明白我欠缺的是什麽!”

他情感太過充沛,面相又很乖,特別容易讓人信任。

周敦下意識順着他的話問道:“是什麽?”

簡約握拳:“三觀啊!不丢掉三觀,怎麽在這個娛樂圈裏混!”

周敦:“……”

他臉部扭曲,看着簡約一言難盡。

周敦:我認為他在罵我,并且我有了證據。

可是我不能甩臉色。

媽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心裏瞎逼逼,面上還得賠笑,周敦能屈能伸,放下身段。

“以前你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但這……”

他想替人道個歉,在心裏估摸着能怎麽讓簡約出氣,然後把此事掀篇。

對于簡約這種挑着時機來他面前甩臉子的行為,周敦還是挺贊成的。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難得捏着存熠的把柄了,管他是誰來的,只要知道這人跟自己仇人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那直接為難就行了。

周敦又是主管經紀人的,他被為難了,那手下人還能安然無恙嗎?

借力打力呗!

簡約打斷了他的話,攔着周敦:“不不不,周總您誤會了,我是真的在感嘆您的手段!貴公司給我上了一課,也讓我重新做人,認識到了社會的險惡。”

周敦:“……”

你這話讓我沒兒接。

他低頭,在桌子上看了看,茶室只有泡好的茶,連喝酒賠罪都不行。

媽的,失策了。

周敦無奈,只得端起來那兩根指頭大小的茶杯,歉意道:“不管之前如何,我替那不知道是誰的人,道個歉,還望你原諒!”

不等簡約說話,他一口就幹了這茶。

簡約稀奇道:“頭一次見賠罪喝茶的,诶嘿!”

豪邁喝完茶的周敦:“……”

沒見過吧?

我也沒!

但你說出來豈不是讓我很沒面子?

簡約卻低了頭,沒跟周敦對視,他也拿起了杯子。

“嗐,這賠罪可談不上,哪兒就嚴重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就是當初被網暴被罵了祖宗十八代罷了,沒什麽沒什麽。”

周敦:“……”

他看着簡約也學着自己那樣幹了一杯茶。

完事兒後,簡約還咂咂嘴,品評了一番:“茶味清香,好綠茶,純正的!”

周敦:“……”

等等,他是不是又在罵我?

·

陰陽怪氣完了,是要商讨今日之行的目的。

周敦知道自己今天會被刁難,只是這點罷了,不算什麽。

他本沒有把簡約放在心上,此刻,卻是鄭重了不少。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但你應該知道,主要責任在邊雁身上。”周敦強調。

簡約嘆氣,很難過的樣子:“是啊,你說這動歪心思的人,沒被正義消滅掉,反倒是讓另一個動歪心思的人給害得進退兩難,你說說,這是不是很沒有天理?”

周敦憋着氣。

我不生氣,媽的,我不生氣。

“……”周敦悶悶地道,“還是要商量解決辦法。”

簡約攤手:“這事兒我問過夢夢了,她說要歌。偷了三首是吧?那倆沒發表的呢,就給我們送回來,你們以後可千萬別抄襲,不然她就要把這事兒說出去的。”

他:“林雪寧發布的這首,你們存熠呢,比照着給她做宣傳的架勢,同樣鋪開道歉和公示內容。”

周敦一拍桌子:“不可能!”

簡約不僅沒生氣,還給他點了個贊。

“是吧?我也覺得這不行!你說說,怎麽就至于如此嚴重了呢?要我看,你們在那什麽唱作節目上發言表态就行了,微博再挂一個公告,其餘的啊,我們摘星自己的渠道來推這消息就行。”

媽的,這人可太特麽陰陽怪氣了!

周敦想着。

“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他努力地笑着,“不是來制造更多矛盾的。”

簡約驚奇道:“咦,你們不道歉嗎?醬紫不好吧,說到底,詞曲都是夢夢寫的诶!”

臺灣腔聽起來真是夠夠兒的。

周敦放緩了呼吸,慢慢地說道:“簡約,你看,是這樣的。推一個新人出道有多麻煩,你是知道的呀,對不對?”

簡約很贊同:“是的,很麻煩,特別耗費心力!”

周敦循循善誘:“既然如此……”

簡約插·進他的标點符號裏,截斷了這話,并把原有的逗號變成了省略號。

“辛辛苦苦培養了兩年多的新人,就這麽被你們存熠的趙林騙走了。唉,我難受啊!”

他哀怨地望着周敦:“成為頂流前一夜,拉扯大的藝人跑了!你看,到了你們存熠沒多久,他就成頂流了!這是偷了我的桃兒啊!”

周敦卡巴了。

他眼神呆滞。

媽的,這簡約太不要臉了!

仲源要不是靠存熠死命推,怎麽可能三個多月就爬上流量前端!按照你的規劃,他再過十年都成不了現在的氣候!

靠!

周敦還沒法反駁,畢竟仲源離開摘星的時間太短了,說到底還是從前公司出道的,硬撇開關系那也做不到啊!

簡約像是剛剛才發現自己的不妥,慌忙道歉:“哎我這臭毛病,真抱歉哦,又打斷你話了。”

周敦:“……沒事。”

怪我,怪我想跟你互動。

簡約:“難得遇見你這個大前輩,又跟我惺惺相惜,無可避免地就想跟你多說些我的心裏話。”

周敦:“……挺好的。”

說你大爺啊!

簡約雀躍道:“你沒覺得我煩啊?哎呀呀那這真的是太好了!實不相瞞我剛才還忐忑呢,就怕你對我印象不好。”

周敦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怎麽會呢?”

簡約欣慰地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很欠兒的動作。

“那就好那就好,咱倆也算是忘年交了哈?真好,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周敦一口老血想吐出來。

p個忘年交啊!

我就大了你十歲!

簡約貼心地提醒他:“周總,哦不,周大哥,我這麽叫你可以吧?嗯嗯可以就好,那什麽,你之前想說啥來着?”

他剛進來的時候,其實也直接喊周哥來着,不過那時候是公司裏社會上的習慣。

周敦:“……”

難為你從臺灣腔改山東漢子了。

“歌……”周敦強撐着,“林雪寧是以原創歌手出道的,她如果出現了買歌的黑料,會對未來的前途造成不可估量的打擊。”

這還不是一兩句歌詞或者旋律抄襲,不然發個聲明說成意外就行。不管真相如何,反正粉絲肯定會信。

可一整首歌幾乎沒什麽變化,連個借口都沒辦法找。

簡約:“啧啧啧,是啊,原創歌手還是有真材實料的好!”

周敦熟練跨欄:“……我很誠懇地把我們現在的情況擺給你看,你感受到我的誠意了吧?林雪寧的人設不能崩塌,這件事情咱們雙方最好還是私下解決。”

簡約托腮,絲毫不給面子繼續拆臺:“哦,其實你不說,我也能分析出來的。這不就是顯而易見的嗎?”

周敦:“……”

他裝作沒有聽見:“我可以再付一筆錢來購買這三首歌。”

簡約:“哎哎哎,咋就三首了?不就一個嗎?”

周敦:“剩下的我們都錄制好單曲了,你們拿回去又有什麽用呢?浮光本來就寫歌賣歌的,我們存熠出高價!”

其實只有第二首弄好了,另一個剛從邊雁手裏要過來。

簡約擺手:“不不不,你可別想混淆我。我們夢夢賣歌,那是給歌手和唱片公司讓渡演唱權等等,詞曲版權還是在她手裏的。你這都把署名權拿走了,不成不成!”

周敦:“就現在這世道,版權意識如此薄弱,一首歌的侵權事件一年到頭能有成百上千次,她就算留着詞曲版權又有什麽用?”

但凡涉及商業行為的,都該給詞曲作者付錢才能使用。

可現在,卻并非如此。

周敦:“她靠這個能得幾個錢?三首歌一起,我單出一千萬。”

簡約吸冷氣:“一千萬?!”

周敦面無表情:“除此之外,存熠接下來的季度會有兩個綜藝節目……”

他叨叨着,又把邊雁說的那些條件重複了一遍。

簡約倒是第一次聽,當下就感嘆,存熠可真是家大業大,經紀總監手裏能有這麽多東西。

而且這還是一說開就放上來的條件,根據講價原則,那這只是頭菜。

後面還有很多,說不準底線很低很低。

簡約沖對面的周敦友好地笑笑。

周敦沉默了一瞬,然後也溫柔地回看。

室內氣氛,很是詭異。

·

簡約最後是帶着數倍于最初條件的資源離開的。

跟周敦互相扯皮的過程裏,他表現得很是精彩。

“周哥,實話跟你講,扶夢啊她這個人特別軸……”

“不不不,我不是說你給出的那些太少,沒這個意思啊!”

“她啊,也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難免心思單純,就覺得這個世界上非黑即白。”

“是是是,這種藝人其實很好帶。嗯嗯……我聽說你們公司有一個手機的商務代言?”

“雖然确實很困難,但是我肯定會努力說服她的,不會辜負周哥你這一番美意的。”

“哦,再加一個S級電視劇的角色啊?大女主嗎?可是扶夢不演戲啊,我能給我們公司其他人嗎?你們最後不會偷摸改劇本平番吧?哦,不會啊,那就行,我信你!”

簡約讨價還價的态度太誠懇,損招一點都不少,很有氣死人不償命的天分。

周敦一邊肉疼,一邊跟簡約賣慘、以退為進。

其實看着簡約這麽認真,周敦心下大安。如果不是真的想要,怎麽會锱铢必較呢?

利益,才是他們達成合作的前提。

如果簡約随口應下,敷衍着說兩句就過了,那周敦才要擔心他只是來走個場子而已。

簡約心滿意足:“哎,周哥你太客氣了!沒想到心地如此善良,連競争對手都幫!”

周敦忍着吐血:“都一個圈子裏讨生活,應該的,應該的。”

簡約:“大恩不言謝!你放心,這事兒小弟我肯定給你辦妥了!”

從“很是困難”到“有點兒困難”再到“我覺得我說服不了扶夢的”,此時,這孫子終于給“肯定”了!

周敦熱淚盈眶,幾欲哭出來。

可!真!不!容!易!啊!

臨走前,簡約還意有所指地跟周敦握手,感嘆:“多虧你們存熠的趙林幾個月前親自指導了我,不然我還是那麽一個單純的少年。”

周敦:“……成長了也是好事。”

呵,我知道你在我面前給趙林上眼藥。

實話說,我記住了!

簡約興奮:“是啊!今天讓我着實感受到了這好處!”

周敦咬牙切齒:“那就好。”

簡約:“那我走了,周哥不必送了哦,我自己開車來的。”

周敦面帶微笑:“好的,路上小心,一路順風。”

簡約:“嗯嗯呢!”

他越賣萌,周敦越覺得心梗。

就憑着這手惡心人的技術,簡約滿載而歸。

·

扶夢看着簡約的單人相聲,樂個不停。

簡約用手指比劃:“你是不知道他那個臉啊,拉得有這——麽長!”

他搬了兩個凳子,一會兒坐這邊,一會兒跑那邊,連聲音都模仿着周敦。

扶夢:“哈哈哈你說話還能這麽賤兮兮的啊?那他肯定要氣死了。”

簡約回味着:“那雙眼睛深處都冒着火呢!我去之前特意找宋柏排練過,換了十好幾種語氣,他挑了一個最陰陽怪氣的,我練了好一會兒才把握住。”

扶夢給他點贊:“兢兢業業。”

簡約傲氣:“那可不!”

不過他今天确實也出了一口惡氣。

趙林那手段太髒,簡約當時是真的被打懵了,再加上對仲源還有點情分在,他自己從來不做這種腌臜事,一時間連還擊都沒。

誰還沒點黑料呢?

要不是簡約當初給仲源藏得嚴實,這個滿心想紅卻又沒有相應實力的新人,早就被黑出翔了。

就是沒辦法怼到趙林這個正主,他還是有點遺憾的。

簡約相信,周敦受了一肚子氣,他會替自己報仇的。

“哈哈哈哈哈!”想到這裏,簡約就開心。

·

俗話說得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兩個也不夠。

周敦還另外安排了第三個籃子。

扶夢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螢火錄歌,第四首參賽的歌曲,她臨時要換。

“魏董事?我不認識啊,”她漫不經心地回道,“我現在很忙,沒功夫去摘星大樓,他要見我最少提前一星期預約。”

對面:“額……扶夢,這個是我們摘星總部的股東之一。”

而你只是音樂事業部簽的小藝人罷了。

扶夢:“哦,so?”

對面:這個so真的是太霸氣了!

扶夢:“不去,沒空。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挂了。”

對面:“哎不是——”

然後扶夢就挂斷了電話。

摘星大樓裏,魏董事陰沉着臉聽這位公司裏的小喽啰說話。

他難得來一趟,要見個十八線小藝人罷了,居然還被拒絕了?

哼,可真是有脾氣!

魏董事一拍沙發扶手:“地位不高,個性可真不弱啊!”

小職員:“……扶夢可能正在趕通告。”

魏董事:“是嗎?”

小職員:“……不、不知道啊!”

關我屁事啊!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魏董事站了起來:“行,她不來,我親自去找!”

摘星是個藝人經紀、音樂、影視、綜藝四大板塊于一體的上市公司,股權經過多次變動,旗下有幾個藝人是間接持股的。

魏董事算是投資人,他的重心不在摘星這邊,平常也不管事,但好歹是個董事。

他跟存熠那邊的人認識,還介紹過幾個人到存熠出道。

利益往來嘛,人情關系的社會裏,多多少少都能沾點。

周敦找他是為了給扶夢施壓,一個董事,要為難個藝人,也算不上什麽。

這人讓司機帶他到了螢火,滿臉不耐煩地去找扶夢。

扶夢正在裏面混音,這人門都沒敲直接進來了。

扶夢看都沒看,反手抓了旁邊的一本書就砸了過去:“什麽臭毛病!這地兒是随便一人就能進來的嗎?滾出去!”

聲音短促嚴厲,氣勢很盛。

門口的三人吓了一跳。

魏董事更是覺得尊嚴被挑釁了:“你你你!”

扶夢壓根沒轉身也沒扭頭,随手摸了一個盒子,作勢欲砸。

那是一個尖銳的立方體,材料是硬紙殼,尖角砸到人的腦袋上,不死也傷。

前一本書就直接糊到魏董事腦門上的,這要是還那樣,他今日可就真的廢了。

後面的人眼疾手快,迅速拉了魏董事一把,另一人伸長胳膊去拽門。

“啪嗒——”紙盒砸在了門板上,落了下去。

走道上靜悄悄。

魏董事額頭青筋迸發,氣得要命。

扶夢才不管,她就是故意的。

什麽破玩意兒,走來的路上還趾高氣昂罵女人。

呵,垃圾。

·

最後還是見了人。

魏董事收了周敦的好處,自然不可能不管。

他其實并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何事,周敦也不會把歌曲問題到處去說,只是給魏董事略微提了提。

“哼,現在的新人,脾氣真不小,都敢沖我發脾氣了?”

魏董事坐在那裏,眼皮都沒掀開。

扶夢手插兜,不耐煩地站在旁邊。

魏董事拿腔作勢:“等回頭吃了苦遭了罪,才知道這圈子裏不、不、不是……”

他說着話的時候慢悠悠擡頭看,結果就見到了扶夢那臉。

魏董事頓時結巴了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獨屬于中年油膩的橫肉臉上沒有了兇狠不滿,轉而出現的是讨好、哄騙、不懷好意。

“這位就是扶夢?哎呦呦,剛才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概括這個行為就是:見色起意。

扶夢眯着眼看他。

魏董事:“公司什麽時候簽了這麽優秀的一個藝人啊?怎麽都不給我說的?”

他的跟班打着哈哈:“魏董事您日理萬機,公司簽人這種小事兒也不能拿去勞煩您過問啊!”

魏董事佯裝冷臉:“什麽話!我是摘星的股東之一,公司經營情況對我很重要,像扶夢小姐這樣的藝人,自然是需要多多關注的啊!”

扶夢:“……”

很好,這人廢了。

她知道這人想做什麽了。

魏董事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暴露無遺,他自覺良好地試圖給扶夢展示自己在摘星的地位,并且在跟班的拍馬屁下,若有若無地顯露了自己的財勢。

就差直接說“我是有錢人我能給你資源我想包你”。

扶夢在兜裏的手,隐隐發癢。

她冷着臉:“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這話不僅沒讓魏董事生氣,反倒讓他覺得扶夢有個性。

他就喜歡這樣的女人!

征服起來才有快·感!

色·欲熏心的魏董事,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大禍臨頭。

好在這人還記得周敦拜托的事情,跟班扯了幾次衣擺後,他幹咳兩聲,說是要跟扶夢交待工作。

扶夢:“嗤——”

聽到這嘲笑,魏董事還是沒有生氣。

這樣的美人,這麽好的氣質,做什麽都是對的。

魏董事心裏蕩漾無邊。

這本來就是個休息室,除了他們以外也沒有別人,私密性還不錯。

魏董事直接就說了:“我聽說你跟存熠那邊的人鬧了別扭?”

扶夢壓根不看他。

魏董事自說自話:“娛樂圈嘛,大家還是要顧着面子的。有什麽說不開解不了的呢?那邊有人托我來跟你說和,我看他們誠意很滿。”

他雖然好色,但沒怎麽耽誤過正事,尤其是周敦說此事很嚴重,許諾了不少的好處。

單單是為了其中那些存熠的女明星,魏董事都得把這件“小事”辦好了。

——在他看來,确實是小事。

“扶夢,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不必我多說了吧?”他道。

扶夢:“聽你說話真是浪費時間。”

她轉身要走,魏董事伸手攔,想拉着她。

結果扶夢朝旁邊躲了一下,一點都沒讓他碰到。

魏董事愣住了。

跟班們卻很機智,三兩步就追了上去,擋在扶夢前方。

魏董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那看來,你并不是一個聰明人啊!”

“扶夢,你該想想自己以後的路,娛樂圈可不是你以為的那麽好混。”

魏董事洋洋自得地走了過來。

“能屈能伸,才是為人之道。不跟存熠過不去,你還能多兩份資源。如果不聽我的,你在娛樂圈裏,就查無此人了。”

他手指翻轉,胖胖的指節,裝出來一副大佬模樣。

“你知道雪藏嗎?大好年華,全都要葬送了。”

魏董事勝券在握。

一個摘星的藝人罷了,沒靠山沒咖位,怎麽能逃出他這個董事的手掌心呢?

扶夢冷冷地道:“威脅我?”

魏董事:“不,是關心你。”

扶夢:“切。”

魏董事冷下了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周敦想着,扶夢孤身一人,在娛樂圈裏除了樊嘉那樣的人以外,再沒靠山了。

還簽在了摘星,聽說唱片約和經紀約都在這裏,那多好辦,雪藏威脅啊!

起碼十年起步的合約,她本來就蹉跎了三年,再過十年,還能做什麽?

摘星不是把她的歌都分給其他藝人了麽?

指不定就連她寫歌這方面都定了協議,比如摘星優先購買,他們不同意或者尚未給出結論的話,扶夢就不能再賣給別人。

看,資本家的合同條款,就是這麽霸道。

要麽帶着一堆資源走上人生巅峰,要麽被雪藏到三十多歲再無奮起可能。

正常人都會選,不是嗎?

扶夢看着這個魏董事,驀地笑了出來:“好啊,不就是和解嗎?簡單,誰還能跟錢過不去?”

魏董事也笑了:“對嘛!這才是識時務者!”

他觊觎扶夢美色,本來想再留着多說兩句,身後一個跟班在看完手機後,湊到了他耳邊說了個事。

魏董事遺憾地看着扶夢:“我還有重要的會議,就先走了。”

扶夢看都沒看他。

魏董事意猶未盡,他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

簡約不知道扶夢見過魏董事,他自己正忙忙碌碌跟個小蜜蜂似的幹活。

扶夢要出專輯,後面還得開演唱會,又有很多商家來找她,想趁她還沒大火的時候低價簽個代言,另外有幾個節目也來了。

簡約很忙的。

所以他就不知道,這位未來的Legend,正摸黑守在某人的路上,等着揍人。

扶夢:我這人很記仇的。

行動力還超絕。

魏董事去酒店跟人開房,卻不料這在後面單獨成棟的別墅套房的路實在太滑,他直接崴到了旁邊的游泳池中。

然後半天沒撲騰上來。

等他上來了,拐去休息間的時候,一個不慎撞到了擦得锃亮的玻璃上,頭上瞬間就紅了一大片,還摔在了臺階上,又一個趔趄砸到下面的草坪上。

那蓋着自己的大浴巾糊了一臉。

然後就是一陣狗叫聲在耳邊響起,還有那離得極近的“哈赤”聲,他都能感覺到有狗的口水滴下來。

魏董事:“啊啊啊啊啊!滾啊!你們滾啊!”

他吓得蹬地,雙手在空中揮舞。

狗叫聲不絕于耳。

稍後,又是一群“嗡嗡嗡”的蜜蜂飛了過來,地上的螞蟻也成群結隊小跑步抵達。

有鳥于夜幕中振翅,“啾——”一泡排洩物正正好好地砸到了他臉上。

扶夢在遠處看着這人在地上絕望吶喊。

真醜。

外表和內心,都臭不可聞。

她轉身離開,走了沒幾步,拐過彎,見到前方有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他沒什麽表情,眼睛卻微微地彎了,含着極淡的笑意。

“跟他有仇?”江憑危問。

扶夢站在原地,望向這個鄰居。

“嗯。”她随意道,“有點。”

江憑危點點頭:“知道了。”

他又問:“吃飯了嗎?這裏的海鮮不錯。”

扶夢扭頭看了看,旁邊是個亮着燈的獨棟別墅,也是這個酒店的客房。

江憑危:“跟客戶談生意,我也還沒吃。”

扶夢:“真的好吃?”

江憑危想了想:“助理是這麽說的。”

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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