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被綁架

時間線往後挪半個月。

林家出事的動靜還是李制片告訴扶夢的。

那一圈的人都沒逃過, 多多少少都受到了牽連。

跟她過不去的谷岚,也被帶走問話。

李制片:“八成沒什麽事,不過我還是高興。”

她之前閑聊時候,跟扶夢說過兩句自己和谷岚結仇的原因。

也不是旁的, 谷岚搶過她男朋友, 那會兒倆人都要談婚論嫁了, 結果男方反悔, 踹了李制片。

渣男不能留, 故意搶人的谷岚也不是好東西,李制片就此記恨上了她。

李制片現在過得挺幸福, 婚姻美滿,事業順利。

但這仇還是不能忘,因為谷岚一直沒消停過。

所以, 在死對頭出事的時候,李制片立刻把握住了這個可以嘲笑對方的時機。

扶夢有點詫異。

她覺得,這速度有點快了。

李制片吃着沙拉:“這兩年我離林家遠遠的,他那兒的水太渾。對了, 你不是還跟他們家姑娘打着官司呢嗎?”

扶夢點頭:“嗯。”

李制片笑了:“說不定能贏了。”

樹倒猢狲散, 山崩地裂,就沒什麽勢力了。

扶夢:“要的只是她承認抄襲, 而這本就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

李制片:“哪怕是法院判了,當事人不樂意道歉不承認,你又能如何?不過是些輿論風波炒炒冷飯。”

等到了判決下來,那會兒關于抄襲一事, 确實不再新穎了。

扶夢輕笑:“說不準。”

她從不擔心林雪寧這類人缺少幺蛾子。

吃了下午茶, 又逛了一會兒街, 兩人就散了。

李制片有自己的事情, 扶夢則是戴着口罩無聊地溜達。

她今天是單獨來赴約的,沒帶人。

這地方有點偏僻,新開的一個商場,冷氣十足,襯着昂貴的奢侈品味道。

扶夢清閑了半個多月,看着時不時冒出來“xx公司高管xx被內部監察”、“xx管理層動蕩”……都是林家的公司。

凡事都要向外披露,方便了其他人時刻跟進動态。

“還是覺得不太對。”扶夢站定,看着外牆上的塗鴉。

嚣張的紅色火焰,被金漆包裹着,在砂礫狀的牆壁上耀武揚威,蔑視着所有經過的路人。

太快了。

林家攤子那麽大,數十個公司,怎麽會在短短的兩三個月內就被解決?

扶夢知道警察已經在調查林家,少說也有一年了,但……

突然雷厲風行?

揪住了很多證據?

一個勢力是那麽容易剪除的嗎?

正随意發散思維,扶夢察覺到二十米外有一個保安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不太友善啊,她想。

獐頭鼠目賊頭賊腦,還有那四處探看環境的緊張,以及攥着褲兜的雞爪子。

啧,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人有問題。

這裏是一個拐角,牆壁上全都是藝術塗鴉,并不像扶夢剛才路過的牆面那般,都是玻璃,還能映着一定範圍內的人物動作。

她背對着保安,這邊的方向少有人來,目前來說,也只有她跟那保安在了。

那人于不遠處坐下,裝作扣手機的樣子,實際上眼角餘光在觀察扶夢。

扶夢想了想。

她決定給這人一個機會。

——看看這保安到底想做什麽。

不久後,假裝累了坐在樹下休憩的扶夢,感受到了乙·醚的親切問候。

閉上眼睛之前,她想說,哥們,你路走窄了。

但這不妨礙我配合你。

旁邊蹿出來三兩人,小聲地互相詢問着。

“真暈了?”

“六子做得好,還以為不行呢!”

“我就說了這瘦杆女人好收拾。”

“行了行了趕緊的,車在旁邊等着呢!”

大概是因為幾個男人扛一個女的,萬一被人瞧見了說不清楚,所以這幾人裏還摻了個大姐。

也正是她拽着扶夢的胳膊就把人拎了起來,然後搭在自己的背上,背着扶夢就走了。

其他人在大姐周圍翁着向前走。

扶夢“看”着他們把自己塞到面包車後座,又“看”着這群人慌裏慌張朝目的地趕去。

路上遇見了交警,後面兩排上的三人如扶夢那般,睡得仰天随意。

于是一路通暢,最後到了長滿雜草的廢棄廠房區域。

被綁在一椅子上的時候,扶夢:哦豁。

朋友,玩挺大啊。

綁架沒錯了。

·

江憑危今日一整天,心緒不寧。

這很少見。

聞揚送走被冷言冷語刺激得滿頭汗的三位高工。

雖然新項目推進不順利,被江憑危冷眼瞧着也是正常,畢竟一年幾百萬買的就是他們的技術和能力。

但聞揚覺得,不太對勁。

轉身進屋,他随手關門。

站在江憑危桌前一米處的位置,聞揚皺眉指出:“董事長,你今天情緒很不對。”

從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江憑危閉上眼睛。

他察覺得到。

萦繞在心間的無盡焦躁,幾乎要溢出來的不安。

被人拿槍指着的時候,他眼都不眨。

可這會兒,他甚至不能凝神思考。

清瀾集團能當面跟江憑危工作的人都知道,這位董事長年少有為,氣質凜冽。他工作時候很嚴肅,不茍言笑。

盡管如此,聞揚還是認為,剛才三位高工彙報項目進展的時候,江憑危狀态不對勁。

他在釋放情緒。

這不是江憑危會做的事情。

boss應該面無表情聽着,要麽打斷,要麽直接趕人,三言兩語表态而已,犯得着多說幾句廢話嗎?

聞揚:“要不要我安排體檢?”

會不會病了?他想。

“不必。”江憑危拒絕。

雖然沒找出來這情緒源頭,但他确認,不是身體上的毛病。

中央空調的冷風吹于無形,落地窗外陽光璀璨,亮得人心慌。

室內靜寂一片。

手機鈴響的聲音,也就格外刺耳。

江憑危拿起桌面上的手機,看清楚來電的陌生號碼後,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心下突然靜了不少。

接通後,對方無聲。

江憑危沒什麽好性子:“說話。”

刺刺拉拉,有一道男聲響了起來。

“江董事務繁忙,打擾了。”這人笑着說道。

江憑危點出:“林相辰。”

“沒想到江董還記得我,”林相辰笑了起來,“能第一時間被認出來,我很榮幸。”

江憑危:“說正事。”

林相辰:“扶夢在我手裏。”

江憑危的手驀然用力。

林相辰自顧自道:“江董,聽說你前兩天才給扶夢送了花?很難得,會看到你也有喜歡的女人。”

扶夢前幾日出席了一個官方舉辦的慈善活動,成為了形象大使,江憑危安排聞揚送去了花束。

混在十幾個立式花籃中間,其實沒什麽人注意到落款。

江憑危輕笑:“呵,你不是逃走了嗎?怎麽,要自投羅網了?”

林家與境外勢力勾結聯合,惡意撺掇學生鬧事,宣傳不良思想,還試圖通過控制輿論搶占高地,以資本對抗國家。

最關鍵的是,江憑危給某人送去了一份林家洩露國內機密信息的資料。

叛國。

林家聽到了風聲,前些時日就倉皇想逃,可惜,兵分幾路的衆位,一個都沒離開。

帶着林雪寧走的林豐羽在機場被攔下,林家父母直接被堵在了老宅門外,林相辰那日的私人飛機航班申請被臨時駁回,還有在高速路上被攔下的……

林相辰人跑了,目前正在被追查。

“托你的福,”林相辰咬着後槽牙道,“江董真是好手段。”

他死了都想不明白,林家與江憑危素來無冤無仇,他們壓根都不在一個城市,怎麽江憑危就一定要置他們于死地?!

林相辰低頭看着昏迷在椅子上的扶夢,與另一端的人對話。

“扶夢,本來很早就能見的,可惜這兩個月一直被你絆着,倒是沒騰出手來親自對付她。”

江憑危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麽焦躁不安了!

他沉聲道:“地址。”

林相辰:“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個痛快:“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給出當前地址,林相辰直接挂斷了通話。

聞揚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并緊緊地在心裏抱住了自己。

麻鴨,誰來告訴他,為什麽boss現在臉色黑得比雷公還沉啊!

我好像看見他背後那沖天怒火了!

江憑危起身的動作又急又快:“聯系吳卓,林相辰出現,順便讓他帶着人過去,扶夢被綁。”

聞揚已經跟着他走到了門口:“什麽?!”

卧槽這傻逼瘋了吧!

靠!

江憑危推開門:“他選的地方是西郊廢棄廠房區,你讓吳卓多帶點人,我先過去。”

外面走道上的工作人員紛紛避讓,給一看就有急事的董事長和特助讓路。

江憑危跟一陣風似的,瞬間就到了電梯口。

聞揚緊随着他,掏出手機跟警方代表吳卓聯絡。

·

扶夢悠悠轉醒,是林相辰這通電話結束後一分鐘。

她沒裝出來驚慌模樣,只是低頭認真地看了看綁着自己的糙繩子。

然後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長袖連體褲,鞋子也是平底的小白鞋,不影響她的動作。

也不至于被繩子給紮到。

林相辰正坐在三米外的椅子上,跟扶夢面對面。

他翹着腿,外表依舊精致幹淨,還是那副貴公子的模樣,絲毫沒有東躲西藏的慌張磕碜。

倒像是來休閑度假的。

扶夢環顧四周,唔,這兒大概是個鋼鐵廠,廢棄的那種。

欄杆都沒了,溜邊的時候指不定就掉下去。

再落在一凸起的鋼筋上,哇哦,那真是刺激。

林相辰好整以暇地觀賞扶夢,看她醒過來,又平靜地查看四周狀況。

“不好意思,早就想見見你了,可惜一直沒時間。”林相辰驀地出聲,“地方有點寒碜,不要介意。”

他簡單介紹:“林相辰,林雪寧的大哥。”

扶夢輕飄飄地看過去。

林相辰笑了笑,如陰暗毒蛇。

他:“聽說你能一打十,沒辦法,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扶夢感受了一下,周圍站着的,還有一樓與樓頂,人數不少,一部分還有槍。

尤其是林相辰背後的那人,手裏特長特黑一槍。

扶夢的視線落在上面。

林相辰歪頭看了看,又扭過來:“玩過嗎?”

扶夢點頭:“用過。”

林相辰點頭,問:“準頭怎麽樣?”

扶夢想了想:“打斷你206根骨頭,一點難度都沒。”

成年人身上也就這麽多塊骨頭。

林相辰沒想過她會這麽回答,就像他沒料到,扶夢意識到自己處境的時候,居然沒有一絲慌張。

林相辰失笑:“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

扶夢不置可否。

我一槍一個喪屍頭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混呢。

林相辰好奇:“我查過你檔案還有從小到大的資料,你學過跆拳道不假,也跟着練過幾招擒拿,但這都無法說明你身手為何如此厲害。”

扶夢:“想知道吧?”

林相辰點頭:“确實。”

扶夢笑着:“就不告訴你。”

林相辰:“……你過于幼稚了。”

扶夢誠懇道:“我覺得你綁架我也挺幼稚的。”

這是真話。

但對方不信。

林相辰:“我跟你的過節不多,也就是小妹被你欺負了,哦,還有個潇淺。小喽啰,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扶夢挑眉:“哦?”

所以現在是你打自己的臉?

林相辰:“但我發現,江憑危喜歡你。”

扶夢:“咦,我怎麽不知道?”

她突然來了興趣:“細講講!我難得有關于自己的情感八卦,快!”

這反應,太奇葩了!

林相辰沉默。

扶夢沒等到對方的解釋,納悶:“這麽大成年人了,還诓我?”

林相辰:“……”

扶夢的腿也被綁在了椅子腿上,不然這會兒她也得翹着腳表示自己對林相辰的嫌棄之情。

女王姿勢,頗有氣質。

扶夢掃了眼對面的林相辰。

啧,狗男人真小心眼,自己坐得舒服,卻讓客人這麽難受。

林相辰被扶夢怼了一下,又被送了“你真摳唆”的眼神,大少爺感覺很莫名其妙。

偏偏那女人還在自顧自說話:“你怎麽知道江憑危喜歡我?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知曉。”

林相辰:“林家與他素無瓜葛……”

相反,兩個集團聯合起來,會取得很不錯的成就。

江憑危突然對林家發難,經濟上打壓,下手快準狠,最近更是與林家的對頭走得很近,撕下來了不少肉。

林相辰想說,如果不是被清瀾集團圍攻,他們脫不開身,你還真當自己能安生活過這兩三個月嗎?

又哪裏會現在才請你過來?

但話沒說完,對面的扶夢就鄙夷地打斷了他。

扶夢:“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就是有別樣關系?江憑危跟你林家沒瓜葛,我恰好起訴你妹妹,所以他一怒為紅顏把你林家給搞垮了?”

說着說着,她還又左右看了看着廢棄廠房的環境。

“啧啧啧,”扶夢感嘆,“江憑危厲害啊,随便一出手,你就成喪家之犬了?”

這形容詞實在是讓人生氣。

林相辰本來就沒多少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敵人不開心了,那自己就高興。

扶夢笑了起來。

兩人簡單對話時,旁邊站着的人一個都沒吭聲。

哪怕林相辰被怼,他們臉上浮現憤怒神色,在看了一眼坐着的林相辰後,欲言又止就變成了閉嘴不吭。

“我原是想趁江憑危趕來之前,與你聊聊,”林相辰的聲音壓得極低,聽上去很有威脅感,“果然是不識好歹,跟我想得一樣。”

扶夢驚奇:“你打算跟我說林家最近是怎麽倒下來的?”

那這個我是愛聽的哦,當事人親自講述,想必有別樣風采。

林相辰氣道:“你!”

“哦,看來不是要說這個,”扶夢遺憾搖頭,“那我只能找別人了解了。”

林相辰冷笑:“那得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這裏。”

說起這個,林相辰有了反派掌握主角生命的自豪感。

于是就顯得更反派了。

“放心,”他道,“我會争取江憑危與你一起,長眠此地。”

林相辰笑得很小人得志。

後面的人也一樣的表情。

扶夢:“哦……”

她思考了一瞬:“飙車趕來,好像确實也快到了。”

林相辰:“你知道這是哪兒?”

扶夢微笑:“告訴你一個秘密。”

林相辰下意識問:“什麽……!!!”

“麽”在剛出口,本被五花大綁束縛在破爛椅子上的扶夢,陡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瞳孔急劇擴大,林相辰倒下前的最後一幕,是扶夢揚起手,随意地把對準她腦袋的槍管從旁人手中扯奪,然後,他感覺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就這般倒在了地上。

周圍人:“!!!”

扶夢看着林相辰從椅子上歪倒,“嘭”的一聲,落地時激起了不少的灰塵。

“秘密就是,我故意被綁的。”

“讓別人擔心就不好了,本想跟你再聊兩句,啧。”

她毫不在意地掃視周圍,手中隐隐泛起霧白色光芒。

瞪大了眼睛沖過來的人,手裏拿着刀子和匕首,還有其他小工具。

砍柴似的,扶夢揚起手,精準地敲在人的後腦勺上,地面再度蓬起灰撲撲的一層塵土。

一樓的人聽到動靜後飛快地從樓梯那邊趕來,有槍的在少數,本想依靠熱武器壓制扶夢,為此,就算傷到了與之打鬥的同夥都在所不惜。

然而,扶夢只遠遠地一揮手,他們便再也無法持穩槍械。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能力。

落後的人驚疑不定,開始後退。

下一秒,無視空間距離般,扶夢驀地出現,又是一手刀,人暈倒在地。

·

江憑危用了此生最快的飙車速度,朝着林相辰給他的地址趕去。

聞揚也在車上,他鎮定地聯絡警方,并與吳卓實時通訊。

一路上交警無數,就是靠聞揚聯系人才沒導致車屁股後面追了一群摩托。

吳卓的大嗓門正在喊:“江憑危你冷靜一點!他現在是拒捕,他逃蹿,他林相辰完蛋了!你孤身一人,危險啊!”

聞揚:“……吳哥,我也在車上的。”

吳卓:“你有個p用!”

聞揚委屈。

我也超能打的好不好!

吳卓:“他肯定設陷了!你去了就是個死!”

江憑危難得理他:“他綁了人。”

聞揚在一旁點頭:嗯嗯嗯,是老板娘呢!

吳卓那邊嗚哇嗚哇的,是警笛聲,混着背景音傳來:“所以你更不能去!晚點過去還能拖一會兒!”

江憑危:“林相辰這個人有多狠,還是你前不久給我科普的。”

吳卓:“……”

媽的我就多餘之前跟你說這話!

他扭頭:“開快點!”

·

江憑危開到目的地,沒讓聞揚下車。

“你在這裏等吳卓他們,我自己上去。”他交待。

聞揚點頭:“boss小心!”

穿過野草和垃圾堆,還有斷裂的石塊,江憑危身影快如閃電,跟一團霧似的,眨眼間就找到了那個鏽蝕的鋼鐵廠大門。

聽着裏面的動靜找到了方位,江憑危提着一顆心上了二樓。

不知為何,他連自己的安危都顧不上了。

心頭閃過“林相辰的人為什麽沒現身”,江憑危一步三個臺階地邁了上去。

然後就見到了正蹲在地上拽着繩子薅了人胳膊進行反手捆綁的扶夢。

她扭頭看向出現在平臺邊緣的江憑危,笑了笑:“好巧哦,我算着你就要這個時候到的。”

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二十來人。

江憑危:“……”

講個笑話,我是來英雄救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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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吃了個冒菜外賣

好難吃

比我做的飯都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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