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耳光
章程曾經跟我提過福苑小區,是長沙新建的一座小區,裏面住的都是有錢人。他在裏面也有一套。他媽出的錢。他當時說得言簡意赅,我當時聽得直翻白眼,指責這個社會的貧富差距。然後在指責完之後厚顏無恥地在裏面睡了一晚。往後也陸陸續續去過幾回。直到祁陽跟我說,他搬到長沙住在福苑小區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了。
我坐到福苑小區站下車,已是下午快要臨近傍晚,天色一如昨日般黯然似灰。我踩了一鞋冰雪,卻無心清理,徑直往福苑小區的門口走。門衛将我攔住,要我出示門禁。我說我進去找一個同學,他住在這裏,他叫祁陽。門衛搖頭,說:“按照管理規定,你不能進去。”見我還是個學生,他又稍微松了松口,提醒我說:“你可以打個電話叫你的同學下來接你。”
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在附近找了一處有屋檐的地方,靜默地站着。等他。
天色漸晚,雪終于停了,沒有白雪落下的簌簌聲,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下來了。我在這巨大的安靜裏面一個人站着,遠遠盯着那扇龐大的鐵門,耳邊是安靜的,安靜的……
我沒有想過要是他今天沒有出現怎麽辦,我只是執拗地以為着,我等,他來。
雪在鞋子裏化成水,浸濕了襪子,我的腳都快要凍得麻木了。
一輛黑色轎車從遠處開過來,因為地上積雪,車速很慢,開得小心翼翼,它慢慢靠近,我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那一輛車靠近,直到後座車廂的窗戶被放下,露出他的臉。
他見到我,臉上滿是驚喜,然而那驚喜只不過持續了一剎那,很快,他臉上的驚喜就在釋然之中褪成了苦澀。
轎車在門口停下。
他從車上走下來,又跟車子裏面的人說了幾句,才關上車門,朝我這邊走過來。
轎車在他身後停頓了幾秒鐘,又慢慢開進了福苑小區。
他遠遠地朝我走過來,問:“你來,怎麽不跟我打個電話?一個人在這裏等。”
我冷冷地看着他,問:“是你做的?”
他的臉色僵在原處,過一會兒才慢慢說:“真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跟我說啊……”他微妙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着我。
我再問一遍:“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說:“就要過年了,你跑過來就專門問我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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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裏是帶着怒氣的。雖然他隐藏得很好,可是我還是聽出來了。他憑什麽有怒氣?他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嗎?他有什麽臉在這裏發火?
“是不是你做的?——”我的眼睛在這一刻燒起來了,直逼着他。
他憂傷地看着我,點了點頭。
他沒有掩飾,沒有隐瞞,沒有解釋,就這樣當着我的面,直截了當地點頭。我在這一刻憤怒到了極致,我急步沖向他,他無論對我怎麽怎麽樣,我都不會對他心存這樣大的怒與恨,可是,他把算盤打到章程身上去了,之前的沈婕妤,今天的照片,我知道,他這是一不做二不休。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将手高高揚起,然後,毫不留情地扇到了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在這片寂靜的雪城裏響亮而孤獨。
我滿眼淚水,咬牙切齒地質問他:“你憑什麽這樣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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