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戒毒中心
位于滬闵路3210號的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分院，中心西南角的一個獨立院落就是上海市自願戒毒中心。在獨立院落的鐵門外，則是一排平房式的登記室和接待室。
此時，小小雙手杵着吉他盒，皺着眉頭站在登記室外正思索着問題的解決方案。當她看見沈郢與未婚妻聯袂走進自願戒毒中心時，心裏有了主意。
周琳凝視着前方那個留着一頭亞麻金棕色過肩長卷發、身穿紫色無袖修身T恤、低腰撕裂牛仔熱褲及一雙夾趾皮革平底涼鞋的女孩兒，“她就是小小？”
沈郢點點頭，“是啊。”
“蠻漂亮的小姑娘嘛。可是，她皮膚上的那些五顏六色的東西是什麽？”
“紋身。”
“我的個老天，她怎麽弄得全身都是？我看她就差沒在臉上紋了。”
“很難說。她在國外呆了十幾年，這想法、性格及為人處事已經和我們完全不一樣了。”
待兩人走近時，小小放下吉他盒與周琳熱烈得擁抱着。周琳笑吟吟地看着她，拉遠兩人的距離說道，“小小，你今天好漂亮啊！”
“謝謝。周琳，我很高興能再見到你。噢，我很喜歡你今天的發型。”小小微笑着放開周琳，與大哥擁抱了一下。
沈郢有些不自然地摟抱了一下妹妹，連忙放開她，“怎麽，你還要在我們淚眼婆娑的目睹之下，昂首挺胸地走進自願戒毒中心？”
小小松開雙臂、推了他一下，“該死的，我死了嗎？噢，也許真的有那麽一天，我會昂首挺胸地跨進我的棺材裏。”
周琳邊笑邊彎腰、又站直了身體，“小小，我發現你現在真是什麽都敢說，連這些東西都毫無顧忌。”
“當然。直接、率真還有誠實，這是我在美國學習到的一種非常有用的人生價值觀。”
“不錯。有時我也覺得拐着彎說話，确實讓人很累。”
接着，她邊說邊瞅着小小身上各處的紋身圖案，“小小，你這一身牙齒縫裏長着玫瑰花的骷髅頭、看上去像死人一樣的亡靈女孩兒、還有什麽披着黑色鬥篷拿着巨大的鐮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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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驕傲地叉着腰，擺出造型，“酷不酷？噢，還有這裏，性感嗎？”說完，撩開正面背心的下擺、右手把牛仔熱褲的低腰往下一拉。
周琳連眼睛也沒眨一下，死死盯着對方紋在小腹上的一把銀色的、很大的左輪手-槍，“哇噻！小小，這...這也太性感了吧！”
小小高興地正準備轉過身時，說道，“喜歡嗎？瞧，我在這裏還紋了一輛老爺車......”
“我說，你們倆到底還要聊到什麽時候啊？你們沒發現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沈郢站在一旁，微微皺着眉頭打岔問道。
“噢，非常感謝沈先生的提醒。對了，你們倆現在有時間嗎？”小小問道。
“小小，我們就是為了你的事才來這裏的。”周琳的臉上挂着笑意。
沈小小把聽到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這裏的人告訴我，中心要求戒毒者一律憑本人證件由直系親屬陪同前來。這裏實行全封閉式管理，隔絕與外界的一切接觸，禁止通電話，除直系親屬外不能探視，探視時不能直接接觸。”
沈郢點點頭，“嗯，看來這裏的規定非常嚴格。”
“所以，我需要你陪我去辦入院手續。”
“我？小小，如果這件事捅出去，老媽肯定會被你氣得住院。”
“冷靜點，沈郢。他們說，會對戒毒者及他們的家庭情況保密的。”
“琳琳，你覺得呢？”沈郢看了看未婚妻。
“嗯，如果小小真能戒掉大-麻，我想一定的犧牲還是有必要的。”周琳很中肯地說道。
“周琳，你知道我在抽大-麻？你對大-麻了解多少？”小小問道。
“不太多，我也是現學現賣。從網上的資料來看，吸食大-麻成瘾是一種心理依賴。明顯的證據是大-麻脫瘾并沒有相應的藥物，主要靠心理幹預。”周琳說道。
接着，又說道，“吸食者在戒除大-麻的頭兩三天裏，會有易怒、嗜睡、食欲下降和焦慮等表現。但一到兩周後，即可恢複到正常狀态。”
“嗯，我也看過一些資料。你覺得，我能真正戒掉大-麻瘾嗎？”
“能啊！大-麻可以迷惑弱者，卻不能阻礙住強者。它的危險之處，就在于它所戕害的是缺乏自制力的青少年和心理脆弱的成年人。這些，是我從網上看到的資料。”
“謝謝你，周琳。”
“我們是一家人，這麽客氣幹麽？！”
小小轉而對大哥說道，“沈郢，如果你真的認為沒臉和老爸老媽說這件事，那就說...我臨時有事，需要過完這個暑假才能回國。”
沈郢眨眨眼睛，“哇靠，你可真能編！”
周琳用手肘捅了捅他，“小小，你是想在這裏多住上一段時間，便于完全戒掉大-麻瘾？”
“是啊。我知道，大-麻雖然不像其他毒品那樣讓人欲罷不能，但它那種強烈刺激的誘惑力卻十分危險。”
“有想法，有自制力。小小，我支持你！”
“真的？假如你真的支持我的話，你必須要讓我吻你一次。”
沈郢再次被妹妹震住了，“你吻琳琳？你想親什麽地方？”
小小不在意得看了他一眼，“這不關你的事。”
周琳樂不可支地說道，“行了，你們倆。好吧，我絕對同意你的要求。”
“真的？我說的可是法式接吻哦。”
“小小，你開玩笑的吧？法...法式接吻？？這個...這個...”
“行了，我和你開玩笑的。把你從沈郢的身邊搶過來，我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這次輪到沈郢放聲大笑了，“我可算是領略到新新人類的魅力了。”
周琳紅臉嗔怒道，“別再笑了，快去陪小小辦手續。”
一個多小時後，周琳把小小的吉他盒及行李箱放進自己的車裏。坐在未婚夫的車內，“既然你父母不知道這件事，我看不如就按小小說的辦。”
沈郢輕嘆一聲，“現在，只能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