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等交流
從女兒堅毅的眼神、執着的态度及有些嚴肅的表情來看，她好像的确很在乎這個典型的滬語詞彙。宋明娟有些不明白，思索着，“女兒今天是怎麽回事？為了順着她的意，我連說話都改成了普通話。”
可惜，對女兒疼愛有加的她又怎會知道，這是女兒為了得到談話主動權的伊始。幾秒鐘後，仍然微笑着說道，“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怎麽叫都不過分吧。”
沈小小搖搖頭，“嗯，還有一點，這個稱呼在某些地方還被用來形容‘援助交際’的少女。我不知道，你和老爸是否知道這些事情？”
“援助交際？老沈，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宋明娟側目問着丈夫。
“好了，不要再糾纏這個問題了。我待會兒給你解釋。”沈國棟說完，連忙沖妻子遞了一個眼神。
“囡...小小，如果不是小郢，恐怕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兩個月前你就回到了上海。”宋明娟态度和緩地說道。
“如果我當時就回家，然後再告訴你我要去戒毒中心戒毒。你認為，你對我還是現在這種态度嗎？”沈小小平靜地反問道。
“當然了，我是你的母親嘛。小孩子偶爾犯一次錯，在所難免的。”
“真的？很抱歉，媽媽，看來今天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沈國棟眼見女兒打算抽身離開，說道，“小小，我們只是關心你，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明娟，你說呢？”
宋明娟也很詫異女兒的舉止，“是啊。小小，我沒打算責備你。”
小小說道，“謝謝。老媽，我想更正兩點，第一點，我是成年人；第二點，抽大-麻，這根本就不是犯不犯錯的問題。我知道，這種東西在國內和其他毒品一樣屬于嚴厲打擊的範圍。”
一旁的沈國棟點點頭，露出安慰的笑容，“小小，你能這樣去考慮問題很不錯。只要以後，你別再和那些名人一樣再去碰那種東西就行。”
“小小，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宋明娟習慣性得誇獎道。
“老媽，是不是等我到了80歲，你還是會把我當成小孩子？”小小故意問道。
“就算你活到100歲，你還是我的心肝寶貝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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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我想告訴你的是，我需要平等、自主及尊重。”
“什麽意思？小小，你把我當成解放前的地主婆啦？你在家裏當長工，還是當童養媳啊？”
“老媽，我在和你說一件非常嚴肅的事。”
“行行行，你說吧。”
喝了一口保姆端上來已久的綠茶後，沈小小站起身面向父母。左手放在身後、右手在半空中伸出大拇指，“第一，下個月我就滿25歲了，你們倆認為我是不是成年人？”
沈國棟很欣賞女兒的姿态，“沒錯。你的生日，我們所有人都記得非常清楚。”
小小又伸出食指，“第二，我是什麽？”
宋明娟皺皺眉頭、嗔怪着，“這小姑娘，說什麽呢？”
“老媽，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嗯，你是我的女兒，你是一個優秀的成年女性。這樣可以了吧？”
“不，你說的只是表面上的含義。我來告訴你，我是一個獨立的、有着自己的意願和個性的社會個體。老爸，你覺得呢？”
沈國棟點點頭，“嗯，小小說得非常具有客觀性，我附議。”
小小又伸出了中指，“第三，既然你們承認我是社會個體，那麽你們就要給予我充分的平等交流權、自主權以及非常必要的尊重。”
宋明娟問道，“小小，你覺得我們對你的關心、對你的愛護還不夠？”
“我非常感謝你們的關心和疼愛。但是，老媽，你錯了。”
“我錯了？？小小，我倒想聽聽我錯在哪兒了？”
“首先，我既是你們的孩子，但也屬于這個社會。其次，雖然我是你們生的，但我這個人并不是你們的私有財産。”
“私有財産？？小小，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難道我沒有管束你、教育你、愛護你及關心你的責任嗎？”
“有！但我衷心的希望，你們不要随意地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我的頭上，毫不顧及和尊重我的想法及人格。”
“老沈，你聽聽。這是從我們的女兒嘴裏說出的話嗎？”宋明娟想不出更好的說詞來反駁女兒，朝丈夫求助道。
沈國棟沒有立即說話，只是思忖着，“女兒在美國生活了十幾年，想法及性格早就不能與其他人家的孩子相提并論。如果還沿用以前的教育方法，只怕會适得其反。”
随後，開口說道，“女兒，你的第三點正是你想從這個家裏得到的，對嗎？”
小小态度依舊平靜地說道，“是的。平等交流及尊重孩子的想法，是絕大部分中國家庭最缺失的一種教育态度。”
“你說的很對。”
“孩子從一出生，即代表着他将作為人類社會的個體存在下去。那麽，無論是父母、老師還是親友，都沒有特權去支配和限制孩子的思想及行為。在大多數情況下，也不能随意替孩子做出選擇。孩子，才是他自己的主人。”
“小小，你是說家長和孩子做朋友？”
“也可以這麽說。”
“好吧，我知道了。小小，去安慰一下你媽媽。”沈國棟說完，看着女兒的同時用嘴朝妻子的方向呶了呶。
宋明娟坐在沙發上獨自生着悶氣，別過臉抹着劃下的淚水。小小微嘆一聲，走過去輕聲說道，“對不起，媽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別和我說話。無論以後你想幹什麽，我都不想再管你了。”
“好吧，謝謝你。”
“小小，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底線到底是在什麽樣的位置？”沈國棟又問道。
“老爸，在大-麻這件事上我的确有過突破底線的違法行為。但今後我不會輕易拿自己的底線開玩笑，也不會把道德、感情及家庭責任當兒戲。”沈小小說道。
“因為，自由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她又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