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顆

這麽多年了,顧泰從不把這種私人情緒外露,除了故意做給生意上的合作方看的東西,他總是把心事藏得很深,藏在無數人工智能的背後。

就算夜裏睡不着的時候,頂多就是被代碼繞暈了,做不出想要的實驗成果。

眼下這種脾氣,來的迅捷如電,他從沒想過會看見景霓把親手熬出來的粥送給別的什麽男人。

稍微冷靜之後,他覺得有點荒謬,別說今天是一份早餐,就算改天換成她和她的男朋友,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又有他什麽事?

他就是被睡過一個晚上、辛勤耕耘伺候了一個晚上的男人而已。

莫名的來火。

忽然踢了一腳走道上的花盆,瓷盆在原地晃了幾個來回,發出“怦——”地巨響,應聲倒地。

艾倫默默地噤聲。

今早他們來公司參加第一季度的董事會,顧總看到景霓進了電梯,特意晚一步跟上去,想看看她去做什麽,不料會在休息室看到那一幕。

顧泰就是不想她做的飯菜被另一個男人嘗到。

艾倫看到大佬一言不發,斟酌着問:“顧總,不和景小姐打個招呼?”

“不用了,回辦公室。”

景霓并不知道外面還有這一出。

她只想還是不要打擾大明星休息,盡管眼下就像施舍窮人一樣,給那位顏先生留下一點粥和燕麥,然後就執意拿着飯盒離開了。

出去的時候,清潔工阿姨在外面咆哮:“誰這麽缺德啊!這花盆怎麽都碎了!誰踢得!這泥弄的到處都是……”

就是有這樣沒素質的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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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霓嘆了一聲。

今天他們部門主要的任務就是接待顏松昱,請他過來面談一下合同細節,以及接下來在幾個城市的巡展活動。

景霓還是小職員,就坐在會議室的角落,顏松昱的目光幾次挪到她這邊,對她笑着點點頭,再回到總監那邊。

在場幾乎所有妹子的眼神都在這位男明星身上轉悠,要不是已經打過照面,可能連她也會覺得新奇,忍不住看上幾眼的。

顏松昱顯然習以為常,談完工作一行人離開的時候,他趁着路過景霓身邊,在她耳邊小聲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合作愉快,景霓。”

“沒錯我知道你的名字了。”

景霓摸着鼻子,友好地笑了笑。

張翔沒注意到這一幕,不過他看見景霓的時候,也随口提了一句,“小景,你工作能力各方面都不錯,滿一年就可以給你提一個職級了。”

這次出差他幾次旁敲側擊,都沒從這姑娘口中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但有一個細節,是他出差之前,他的上級,也就是銷售部總經理讓他找一個比往常更好的酒店入住,他又想起之前對方把景霓從國金中心喊走,恐怕兩人有什麽親戚關系也不一定。

認定了這一點,張翔當然要把她伺候好了。

景霓以為當領導的都喜歡畫餅,就笑着應承,“謝謝張總監。”

她手裏拿着開會的資料,回到座位上泡了一杯咖啡,聽見隔壁同事在聊年會時要策劃什麽節目。

景霓默默地在電腦椅裏縮起脖子,降低存在感,希望不要被抓去當壯丁。

春節期間她還想帶景爸景媽出去玩幾天,然後點開酒店看了一圈,罵了幾句萬惡的資本主義,又認命地點開微博。

平時除了能接一點推廣,她還會給一些需要的客戶提供健身方案和每日營養清單,這樣也能賺點外塊。

年底就是這樣忙的不讓人有喘息機會,不僅景霓做着各種收尾工作,顧泰也趁此時間去了國外出了一趟差。

兩人就這樣隔了一陣子沒見面。

抵達機場的那天晚上,顧泰看着明亮又熟悉的環境,疲憊感也油然而生,艾倫給他彙報落下的工作進度,另一邊還有助理替他推着行李。

顧泰沒來由地,想起去年從尼泊爾回國的那一晚,他獨自一人,從機場出去之後,有溫涼的晚風拂面,S市的夜燈粲然,停車庫兩旁有模糊的光影,落在眼底像霓虹的光斑。

以前不覺得他小叔叔的愛情和婚姻有什麽特別之處,現在回味過來,覺得只是有人牽挂的滋味,也是一種幸福。

正這麽想着,顧泰的手機響起震動,是景霓打來的電話。

盡管他們有對方的號碼,但真的沒怎麽打過。

景霓在電話那邊還有些生氣,也是第一次如此強硬,“可能我想多了,但還是想問一問……”女孩子聲音嬌軟,可氣勢很足,“我堂妹說,嬸嬸的案子下來了,只是判了拘役和罰款,她做傳銷涉及的金額都有二百多萬了,怎麽可能……”

顧泰強行打斷她,“你在哪裏?”

“……啊?”

“我問你,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我在租的房子裏啊。”

景霓被問的一頭霧水,下意識就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等我過來說。”

“……??”

顧泰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司機一踩油門,保時捷融進了前方踏上歸途的車流中。

顧泰送過景霓回家,知道她家地址,所以一直到樓下才問了具體的樓層號碼。

本來家裏除了景霓,還有何晰芮在啃鴨腿看電視,她想着最多讓這人去房裏回避一下,或者幹脆出去再聊。

沒想到就在顧泰快到的時候,何晰芮接到電話,又有明星突然被爆家暴和出軌,她得去單位加班了。

窗外樹影搖曳,嘩嘩作響,整個小區迎來安谧的夜晚,景霓單獨在家,猛然聽見門鈴聲,心底泛起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好像自己做了什麽錯誤的決定,引狼入室。

都怪何晰芮不好,要是她等一下和顧泰吵起來,人家把她直接開除了,她就找何晰芮負責!

景霓開門的剎那,就看到男人筆挺地站在外面,一身呢子大衣,似挾裹着冬日的風霜,眸底還有漆黑的影子。

她低頭,側過半個身子讓他進來。

顧泰目光打量眼前的女子公寓,很簡單的lOFT風格公寓,下面一層,有卧室、廚房和洗手間,上面只有半層,搭着一個榻榻米,四周牆面刷着暖黃色,帶點北歐風,溫馨惬意。

“找我什麽事。”

景霓在他身後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刑法》有規定,像姚桂萍這樣情況的,屬于情節嚴重,要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不可能只是拘役吧?”

拘役由公安機關就近執行,強制勞動改造,服刑期間還能每月回家兩天。

顧泰脫了外套,擱在她家的衣架上,很自來熟地在沙發上坐下來,他擡眼哂笑,冷淡地勾唇,“你的意思是什麽?”

“那天我們一起回酒店啊,笙笙打電話說她老公找不到人幫忙,你聽見的,我還讓你不要管的,是不是……”

“我沒有管。”顧泰笑起來,狹長的眼尾帶着幾分邪惡,“我只是和艾倫提了一句。”

這是事實罷了,對顧家的少爺來說,對身邊人說一句“把這件事辦了”,很多程度上就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了。

景霓咬着唇,捏緊手指,指甲微微泛白,不到一米六的個頭卻蘊含怒意。

顧泰知道她在生氣。

像他這樣和各種人打過交道的,自然明白人性複雜又多面,有些人是天生的惡人,有些人則善與惡不斷地交戰。

可景霓的光永遠勝過影,她在尼泊爾的時候給他留下最深的印象,就像溫暖的小太陽,她總是能把周圍人逗樂了,還總做很多好吃的,只要一顆糖都能讓她快樂起來。

純粹地沉溺在陽光的正能量之中,并不遺餘力地感染着周圍人。

怎麽會有人是這樣的,沒有很多錢,也沒有很多權。

就是天生懂得知足。

顧泰想到之前她和男明星相處的畫面,捏了捏指骨。

景霓也确實在生他的氣,又不知怎麽發洩。

顧泰看她沉默了一會兒,實則還是覺得就想要激怒這個小女孩,“那這樣吧,我再告訴艾倫一聲,把你嬸嬸關回去,可以嗎?”

“說的嚴重一些,你已經幹擾司法公正了,沒辦法彌補的。”

顧泰往前傾身,脊背微彎,“那真是對不起啊,我還能做什麽?”

她心裏有氣的,這個男人對那些道德準則的邊界感視若無睹,還有他左右別人生死的觀念,就這麽随随便便幾個字,都可以幹涉別人的人生……

景霓覺得生氣,又覺得挫敗,并且那種巨大的差異感又升騰起來,讓她很焦慮。

“你這個人真的太過分了!”

她氣的想沖到他面前理論,熟料剛擡腳,就被何晰芮在茶幾底下新鋪的毯子絆倒了,整個人往男人的身上撲了過去。

顧泰身子稍是往後,雙手穩穩地撐住她。

景霓晚上穿的是一件薄T恤和連帽衫,連帽衫早就敞開了,他的手透過單薄的衣料,摸到那個feng-ruan的部位,手感一如既往地好着。

所有的暧昧和沖動都回來了。

顧泰揚起唇角,一個大力将她翻身壓到沙發上面。

景霓的耳後迅速蔓延着誘人的緋紅,“放開我……你快點……”

“你能不能對男人有一點戒心?”

作者有話要說: 哇,真的盯我這麽緊啊~

全場最佳: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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