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渡厄瓶
秦枞剛推開宮殿的門,撲面而來的龍氣就讓他精神一振,與此同時他自身的氣竟然也蠢蠢欲動,似乎對面前強悍的金龍氣充滿了好奇與征服欲·望,同時也因為金龍氣的強大與威壓而充滿警惕。
這一番氣機交錯讓秦枞心生好奇,他還是第一次碰見因為自身氣太強大而幾乎具現化的情況,看來這女帝也不是簡單人物。
就在秦枞思量間,小宮殿的側門緩緩走進來一個穿着鵝黃長裙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生的秀美大方,她有着一頭又長又密的金發卷發,燦若朝陽,可五官卻是東方人的細膩精致,她五官輪廓很深,額頭白皙飽滿,深邃的黑色大眼上是一雙帶着英氣的眉,挺直的鼻下薄唇微翹,讓她無時無刻都好像在微笑,這種笑讓這個女孩子威嚴的氣質中多了幾分溫和親人。
看到門口站着的龍躍和秦枞,金發黑眼的女孩問也沒問就直接看向秦枞溫聲道:“是秦先生吧,請進。”
她一說話,秦枞在心底又是贊嘆一聲,這年輕女帝的聲音既不嬌媚婉轉也不強硬霸道,而是恰到好處的溫雅,讓人很難不生出親近之心,而在她說話間,她背後那只金龍氣則懶洋洋的翻騰着身體,可那雙龍眼中卻是射出銳利威嚴的精光,當真是好一個中興之主,只是不知道有這樣一位氣勢強盛的主人鎮着,宮中又怎麽會出現奇詭陰邪之事?
秦枞并沒有再多想下去,因為事情到底怎樣,一會女帝自然會與他解釋。
這個小宮殿其實是女帝私人的會客廳,布置的算是高雅大方,不過因為是會客廳所以宮殿裏只有會客用的桌椅茶幾,不知女帝出于什麽想法,并沒有讓仆役在這裏服侍,所以這會小宮殿中只有女帝秦枞和龍躍三人。
等女帝和秦枞龍躍分別坐好後,女帝微笑道:“沒想到秦先生這麽年輕。”
“陛下似乎也不大。”秦枞神态自若的接了一句,他沒有一絲緊張,就好像在跟一個普通女孩子話家常一樣,秦枞身為頂尖風水師,自然經常與一些位高權重的人接觸,雖然時代已經變了,但如何應對這些人對秦枞來說還是一樣簡單。
女帝的眼中劃過一絲贊賞,她笑了起來:“之前苗組長和小月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大相信,不過這會見到秦先生我卻覺得他們說的倒也沒錯。”
聽到熟悉的名字,秦枞和龍躍都愣了一下,沒想到衛月和女帝的私交還挺好的。
與龍躍的緊張不同,秦枞坦然一笑:“信與不信,陛下一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陛下要在下處理什麽事?”
女帝嘆了口氣道:“你們先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既然女帝這麽說,秦枞和龍躍自然不能說什麽,女帝大概是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依然沒有讓人跟着,而是讓兩人分別取了一輛小車,由女帝帶路開了好一會才來到了內宮殿一個頗為偏僻的宮殿,就在秦枞想着這裏莫非是傳說中冷宮的時候,女帝下車了。
科菲洛女帝一下車就有些悵然的看了那座精致小巧的宮殿一會,秦枞和龍躍就安靜的站在一邊,好一會女帝似乎是從緬懷中走出來了,她不好意思的一笑道:“這裏原本是我母親的畫所,我母親生前嗜好作畫,父親就為母親專門建了一座宮殿,好讓母親在這裏盡情畫畫,因為懷緬我母親,所以這裏一直都讓人打掃,可是前幾天有宮人跟我說這裏發生了怪事。”
秦枞打量着眼前的宮殿,這裏因為長久沒有人住顯得有些冷寂,陰暗處确實也滋生了一些陰氣,可是因為有女帝的龍氣鎮壓,所以整個宮殿整體上來說還是亮堂的,就是不知道為何會發生怪事:“陛下,可以讓在下進去看看嗎?”
“自然可以。”女帝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宮殿的大門,這裏的布局是中間一個大圓四周散落四個小圓,西邊兩個小圓中間還有一個長走廊,專門用來挂女帝母親的作品,這樣的房型有些像鬧鐘。
秦枞一邊看一邊仔細在心裏琢磨着,如果女帝母親還活着那麽這裏算陽宅,中間圓連着四小圓其實也有些形似八卦五行,陰陽兩氣也算流暢,可如今女帝母親死了,這裏又依然當做女帝母親的畫室未動,那麽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是陰宅了,陰宅與陽宅不同,也許對陽宅來說是好的布置,對陰宅來說就是致命布置,可是秦枞來回看了一遍,發現這裏不算是好的陰宅,可也不會養出什麽不好的東西來。
“前幾日有打掃的宮人驚恐地跑出來,跟我說母親的畫活了,我只當他是壓力大精神失常,可誰知接連換了幾次人都是這麽說的。”女帝帶着秦枞走到了畫展走廊上,走廊又深又長,光線也昏暗,人站在這裏面容都被光線照的模糊不清,女帝的聲音又輕柔,冷不丁讓人感覺像是在夢中一樣:“他們告訴我說,母親畫中的活物自己爬出來了,你看。”
女帝擡手指向畫廊,秦枞順着女帝所指看去,就見畫廊上挂着一幅幅比人還要高的畫,因為如今科技進步的原因,作畫的材料不知道是什麽,竟然畫出了立體活動的效果,女帝的母親大概是見識過很多東西,她每一幅畫都不相同,而每一幅都足以給人震撼效果。
其中有一幅畫是無盡汪洋大海突然噴薄出炙熱濃漿,漿液鋪天蓋地湧出,整個世界成了水與火的世界,這種色彩濃烈的畫平面的都足以給人震撼了,偏偏這裏的畫還有活動效果,只看了一會,就幾乎讓人覺得它們那些岩漿要直接從畫裏湧出來,流滿長廊。
還有一副畫,畫着一只只奇形怪狀的怪物,那些怪物長相猙獰可怖,無數只長長的手臂攀着相框,就像要直接從相框中爬出來。
秦枞仔細打量着這些畫,在光線昏暗的走廊中站久了,确實有那麽一會錯覺這畫裏的東西都要跑出來,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陰宅陰氣稍重,又在這種震撼效果的畫廊中待久了才産生的幻覺,否則有陰物作怪,他應該是能感覺到的,除非根本就不是,這麽想着秦枞也就問出來了。
誰知道女帝竟然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麽以前來打掃的人沒事,偏偏前幾天才開始出事?”
女帝這麽一說,秦枞也有些奇怪,他道:“不知這些宮人都是什麽時候遇到怪事的,他們有沒有說更具體的情況?”
也許這裏和科研院一樣需要特殊的時辰才能激發?雖然秦枞目前看不出這裏到底有什麽不對,但是混跡風水界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裏确實有些古怪。
女帝想了想搖了搖頭:“這些人什麽時候來的都有,不過宮殿會在傍晚閉門落鎖,所以大部分都是白天來打掃的。”
秦枞再次仔細打量了畫廊一眼,這裏風水沒有太大問題,之前這麽多年沒事也就證明了這一點,至于為什麽前幾天才開始出現問題,這恐怕是前幾天這裏多出了什麽東西,他再次看了看,甚至走近畫框摸了摸,這一摸果然讓他摸出了問題,畫框縫隙中滲出絲絲縷縷的冷氣,一旦靠近畫框,就會發現畫框附近的空間好像被扭曲了一樣,甚至畫框都因為扭曲稍微有點變形,也就是說問題不在宮殿而在于這些畫,不過這會這些畫好像被什麽壓制了似得。
他再去仔細看就見模模糊糊的金光懶洋洋的從畫廊一處游蕩到另一處,再看龍躍,無論這小子到哪幅畫面前看,那副畫就老實的一點破綻都沒有。
秦枞一陣無語,他揉了揉腦門心想:帶着這兩個家夥那肯定是什麽都不要看了,也是他大意,居然把這一茬給忘了,也主要是女帝鎮邪效果太強了。
“秦先生是發現什麽了嗎?”女帝是個心思細敏的人,看到秦枞的表情就猜到了什麽。
秦枞點了點頭道:“陛下氣勢太盛,這些邪祟之物不敢冒犯,所以在下才什麽都發現不了,若是陛下不害怕,在下倒是有辦法讓這些東西出來。”
“無妨。”
“得罪了。”秦枞刺破指尖,将指尖的血先抹在了龍躍的眉心,接着在女帝的眉心眼角都點上了血痕,龍氣大約是感覺到了冒犯,狠狠地在秦枞身上撞了一下,差點把秦枞撞倒:“陛下記得不要擦掉血跡。”接着秦枞又将指尖血滴在了畫廊地上。
女帝有些莫名,但下一秒,龍氣被血光束縛在女帝身後後,整個畫廊就突然變了,一直被苦苦壓住的陰氣瘋了似的竄出來,狂歡一樣在畫廊四處亂竄,整個畫廊的光線幽暗了下來,畫框泛着瑩瑩藍光,空間好像扭曲了,光怪陸離的線條迸射出來,龍氣不安的想要掙脫出來去鎮壓這些,但被血色束縛着完全動不得。
女帝驚愕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也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但依然神色鎮定地道:“秦先生,這是什麽?”
秦枞也和女帝一樣驚愕,在壓住懾人龍氣和龍躍那旺盛陽氣後,他絕沒有想到畫框中蹦出的居然是一股熟悉莫名的陰氣,甚至讓他有種血魂相連的錯覺,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在用渡厄瓶時候的感覺,難道這內宮之中的怪事竟然是因為渡厄瓶,當初沒找到渡厄瓶是因為這瓶子掉到這裏了?
但他的驚愕只有一瞬間,在女帝問話後,秦枞道:“之前陰氣是因為陛下龍氣旺盛才伏而不敢出,剛才我以血遮住陛下龍氣,這會是被壓制的陰氣出來導致的。”
“那秦先生可有辦法還這裏一片安靜?”女帝皺眉看着畫廊群魔亂舞的一切,如果說之前她只是對秦枞的本領半信半疑,那麽看到面前一切後,女帝算是完全相信了苗成和衛月的話。
“當然可以。”就算女帝不說秦枞在查明這裏是渡厄瓶散發的氣息後也是要處理的,這會他朝龍躍道:“大龍,保護好陛下。”
見龍躍站到了女帝的身前,秦枞走向了畫廊,陰氣并不是從地下冒出,而是從每一個畫框裏滲出來的,這些陰氣又純又濃,因為陰氣的刺激讓這些畫裏的東西‘活了’,這會畫裏的東西正在争先恐後的想要爬出來,這讓秦枞有些納悶,為什麽每一個畫框裏都會有渡厄瓶的氣息,渡厄瓶到底是怎麽了。
不過他沒空細想,因為被陰氣賦予了生命的緣故,畫中爬出的怪物一個一個扭動着身體爬了過來,那副噴着岩漿的大海一股腦湧了出來,像是打算把畫廊中的三人給直接淹沒掉。
龍躍和女帝的表情都有些緊張,然而秦枞卻是沒有絲毫動容,反而慢慢閉上了眼睛,渡厄瓶血魂相連的感覺在召喚他,他努力凝神想要分辨出渡厄瓶的位置,但秦枞失敗了,因為真的每一幅畫中都有渡厄瓶的氣息,這讓秦枞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秦先生?”這時候女帝突然喊出聲。
原來因為陰氣太過濃郁強盛,所有的畫框居然在一瞬間爆掉了,畫框裏的畫變成了一堆堆散沙掉落在走廊地上,而後那些散沙居然圍着秦枞再次成形,變成了一副畫,畫框也因為奇異的力量開始凝聚,冷不丁一看就好像秦枞直接被框進了相框中,與此同時那些散沙也漸漸将龍躍和女帝包圍。
但秦枞對周身的一切充耳不聞,他正在努力的去尋找渡厄瓶的本源,黑暗中,他的靈識中渡厄瓶散落的到處都是,每一片渡厄瓶的碎片都在發着瑩瑩白光,秦枞努力地想讓這些碎片黏合在一起。
随着他心意所動,渡厄瓶的碎片竟然緩緩懸浮在了半空中,秦枞開始按照記憶中渡厄瓶的模樣一點一點的用意念黏貼碎掉的渡厄瓶,一小片一小片的碎片在黑暗中的意識空間中開始拼接黏合,慢慢複原成渡厄瓶原本的模樣,秦枞不知道自己究竟努力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意識空間度過了多久,只知道最後一片碎片黏合成功後,他全身的氣都枯竭了,而他整個人的精力也完全被抽幹。
黑暗散去,秦枞摔到走廊的地上,他手中也多了一個破舊古老的小瓶子,與此同時畫廊中所有的異相都消散了,此時秦枞腦海中也多出了渡厄瓶的經歷。
原來,當初東墨白和秦枞相繼昏迷後,飛行器因為劇烈的颠簸将渡厄瓶給颠了出去,倒黴的渡厄瓶就被迫流浪在宇宙星空中,好在它與秦枞魂血相連,憑借着對秦枞氣息的感應,渡厄瓶用陰氣作為驅使開始朝秦枞靠近,本來他都快找到秦枞了,誰知道秦枞又換了地方,渡厄瓶只能再次去找,最後快要到中央帝星的時候,終于承受不住碎裂了,因為龍氣的吸引,這些碎片都落在皇宮中藏在女帝母親畫廊的畫裏去了。
此時,畫廊異像消失,除了碎裂的畫框外爬出來的那些畫都失去了蹤影,好幾副畫框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見到危險消失,龍躍和女帝也連忙來到了秦枞身邊,龍躍趕緊扶起秦枞關切地道:“小秦,你沒事吧?”
女帝也道:“秦先生,你還好吧。”
秦枞擺了擺手有些虛弱地道:“沒事,陛下可以放心了,這裏以後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
“那就多謝秦先生了,報酬等出去後我再拿給你。”
“沒事。”秦枞這會有些緩過勁來,他推開了龍躍的手道:“陛下,在下耗神太多,能否容許在下先回去歇息再說?”
“可以,秦先生早些歇息吧,一切等先生歇息好了再說。”女帝有些擔憂的看了秦枞一眼,實在是秦枞這會臉色太過難看了。
三人離開了畫廊小宮殿,秦枞和龍躍與女帝告辭後,就直接開着懸浮小車離開了內宮殿,誰知道兩人還沒有走出內宮殿大門,一個中年絡腮胡男人突然沖到了秦枞面前喝到:“哪裏來的小賊,敢拿我皇宮蘇家的東西。”
“小秦!”龍躍瞬間從懸浮小車中沖出來撲向絡腮胡可是已經晚了,絡腮胡男人的動作太突然。
原來絡腮胡子男人二話不說直接一腳踹向了秦枞坐着的懸浮小車,如果不是秦枞反應快一下跳出了小車,只怕這會該和小車一起狼狽的滾遠了,但這一下也讓他心情惡劣透頂,冷冷地看向絡腮胡男人:“我是女帝請來的客人,你空口無憑說我拿你東西,未免太過分了吧。”
“哼,不過是個信口雌黃的毛頭小子,也只有科菲洛家的小丫頭才會被騙,你能會什麽東西,也就胡話騙人罷了,你說你沒拿,那你手中的寶貝又是什麽,難道不是從皇宮畫廊中偷偷拿走的嗎?”絡腮胡男人瞪着秦枞蠻橫道。
秦枞此時才了然,對方是沖着渡厄瓶來的,而且對方居然也是一名風水師:“姓蘇,你是那個蘇星河的後人?”
“小輩居然敢直呼我祖師的名諱,還不把偷走的東西還回來!”絡腮胡卻根本懶得與秦枞多說,竟然直接動起了手。
“你說這是你的東西?”秦枞舉起渡厄瓶冷笑了起來:“好大的狗臉,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絡腮胡看着渡厄瓶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他呵斥道:“這種法器哪能是你這種小輩所有,既然是在皇宮中出現,那就是我蘇家的東西,還不快還回來!”
“我怕你消受不起!”秦枞說着後退幾步避開了絡腮胡的攻擊,他雖然因為修補渡厄瓶耗盡了體力,然而渡厄瓶畢竟與他魂血相連,在他體內的氣耗空後将瓶子內僅剩的一絲氣送到了秦枞體內,由渡厄瓶渡出的氣更加精純,所以這會秦枞也已經恢複了不少精力。
此時旁邊的龍躍也反應過來站在了秦枞前面,攔住了絡腮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