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飛啊飛啊飛雲霄飛車
等到hanna趕到後,三人一人捏着一張票進了游樂園。
由于hanna看起來實在是太過于有個性,吸引了一大票的妹子頻頻往這邊看。
盡管季優澤戴着□□鏡和帽子,卻也還是因為怕被人認出,緊接着就又取出了兩個口罩。
“給你。”季優澤伸出手,遞到康夕面前。
康夕接過,翻轉過來看了一下,只見口罩上頭繡着五個大字:“天王蓋地虎”。
再看季優澤那口罩,只見上頭繡着:“寶塔鎮河妖”。
還是沒變,淨喜歡收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康夕還記得,季優澤高中的時候,買了一大堆書簽,但那些書簽,一點兒都不小清新,還略h,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也要!”hanna看見她倆都戴着,覺得有意思,于是也伸手要。
然而季優澤白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要什麽要,要飯呢?”
之後,季優澤就徑自朝着雲霄飛車走了去。
走了幾步,見康夕沒有跟上來,于是季優澤回頭打了個響指,問:“怎麽,怕了?你這個只會開碰碰車的家夥。”
康夕輕輕捏着手指,只覺得頭有點兒暈。是的,沒錯,她恐高。
小時候她和父親收養的那個妹妹周玉憐發生矛盾,然後一生氣一激動,拉開窗戶就跳了下去。因為周玉憐說:“爸爸現在在外面都是誇我乖的,他和媽媽私底下都說你不聽話,我聽話。所以他們不喜歡你了。”
那個時候的康夕不過十二三歲,正值叛逆期,哪裏聽得下這樣的話?
何況,她從一開始就沒将周玉憐當做家人過。她也從沒想過父親會将周玉憐當做親女兒般對待。她一直以為,父親會收養周玉憐,不過是因為當時關于周玉憐的報導太多,影響力巨大,而父親又恰好在為事業拉票,博人好感,因此才收養了她。
所以,在康夕眼中,周玉憐就只是個寄住在自己家的小狗。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父母竟然真的是将她當做親女兒般對待了。
不管做什麽,他們都會說:“康夕,你年齡大些,要讓着妹妹。”
甚至,連周玉憐不小心自己做錯了事,父母也都會順便再說一句:“康夕你是怎麽做姐姐的?為什麽不管好你妹妹?!”
久而久之,康夕的心就累了乏了。又恰好是那個年紀,本來就容易沖動,因此便做了不少傻事,導致家人對她的看法越來越不好。周玉憐卻不一樣,她就好像是天生就會讨好人的本領一樣。
康夕那陣子變得很暴躁。
所以,當她聽到周玉憐說出:“就算你死了也沒關系的,爸媽不會不開心的!”時候,康夕毫無猶豫,就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結果是窗外那棵大樹拯救了她。很狗血。
後來康夕的爸媽覺得她真的很奇怪,給她請了個心理醫生,才知道,那時的康夕,已經患上了中度抑郁症。
那抑郁症,持續了四五年,總時好時壞,直到上了大學,才真的是好徹底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康夕開始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個鋒芒畢露的自己,學着像常人一樣生活交際。她的棱角被磨得圓潤了不少,日子也确實是好過了不少。
她也不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戴着面具做人。她反而是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因為,現在的自己,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懂得如何在茫茫人海中生存。
只是,她懼高的病根大概是永遠都好不了了。所以,她很少接武打戲。就算接,也是出演那種智慧爆表但武力為渣的角色。但即使如此,也還是免不了有些高空墜落之類的戲碼,那個時候,她就只能用替身。
而戲劇化的卻是,讓她紅到發紫的那部叫做《縱橫》的電影裏頭,她的角色卻是個打女,飛檐走壁無所不能的女俠客。
所以,當時有人誇她演技好,在空中姿态很到位時,她都很惶恐。她本想要澄清,可公司卻不讓。說是在娛樂圈,如果讓別人覺得你什麽戲都自己上陣的話,會很博好感。
那時康夕懵懵懂懂答應了不會說出來。但這卻像是一根刺,一直哽在喉中。
但倘若現在出來澄清,只怕大衆并不能接受。
雲霄飛車上的又一波乘坐者尖叫着從高空之中掠過,仿佛留有回音,在冬日清冽蒼白的空中如輕薄羽翼般慢悠悠回蕩着。
a很興奮的就跑了過去。
季優澤雙手插在兜裏走了幾步,随後轉過身望着康夕,問:“你還ok吧?不能做就別逞強。”
然而,康夕卻是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微笑着說:“什麽逞強不逞強的,咱們去玩兒吧。”
是的,恐高這一項,無論如何,也必須是要克服的。
三個人坐好的,系上安全帶,列車緩緩向前移動,一格格的往高空攀爬上去。
a很興奮地大喊道:“,it’l!ohhhhh~!!!”(cece=康夕昵稱)
列車上升至半空中,康夕看到下面的大地建築,頓然覺得有些不适。
她雙手在胸前扣得緊緊的,有風吹過,撩得她長發翻飛,她閉上雙眼,臉色發白。
然在此時,卻有一只手,靜悄悄,靜悄悄的伸了過來,覆在了她的手上。
那只手很暖和,就好像是一團小小的火焰,在冰冷漆黑的前方,微弱又倔強的照亮了。
康夕轉過頭去,只見季優澤在側着頭望着自己。
季優澤見康夕睜開眼望着自己後,略微別扭地轉過頭望着別處,卻始終沒有松手。
終于,列車抵達一個高處,随後嘩啦啦地便向下俯沖而去!
那感覺,就好像身上每一根汗毛和靈魂都被死神的鐮刀勾拉着往後拽一樣!
康夕緊緊閉着眼睛,手臂開始顫抖,然而季優澤加重了力道後,她卻突然感覺,好像沒有那麽可怕了。
猶豫的睜開雙眼,她沒有往下看,而是緩緩轉過頭望向季優澤。
季優澤是一直平視着前方的,沒有望向康夕。
突然,季優澤舉起另外一只手做出勝利姿勢大聲喊道:“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突破的!絕對——沒有!”
聽罷,康夕微抿唇角,會心笑了笑。
也許是季優澤帶了個好頭,緊接着,飛車裏頭的人們接連喊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話。
“老板,我有一天一定會超越你!”
“我才不會不開心——!”
“媽媽我愛你——!”
“老婆我們要一生一世不分離——!”
“其實我的夢想是做超人——!”
之後,大家都在放心釋懷大笑着。康夕聽着他們的聲音,微微呼出一口氣,但那口氣卻從胸口一直發顫到呼出喉嚨。
季優澤從小就不怕高。她雖然韌帶不好,運動方面不怎麽好,但是卻膽子很大。
女生害怕的東西,她從來不害怕。
上學的時候,有男生往她抽屜裏放軟體蟲。季優澤看了,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夾起來晃蕩晃蕩着就扔到了垃圾桶中,當時吓得班上女生都成了八字眉。
還有次,季優澤和幾個小姐妹放學回家,走路上時遇到一個光不溜丢的變态男人。那男人陰笑着跑來要抱大家,女生們都吓得六神無主。
然而,只有季優澤,咬着吸管兒看了會兒,突然拔出吸管,将手中的玻璃可樂瓶內的液體全部倒掉,甩了幾下,啪擦一下就往那男人腦袋橫飛了過去。之後她還很淡定地跑到一處人流量比較多的路邊ic電話亭裏報了警。
用以前班主任的話來形容,季優澤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奇女子。
季優澤的人生字典裏,就沒有‘怕’這個字。所以她橫沖直撞,所以她吃盡苦頭。
從雲霄飛車下來後,季優澤又收回手揣在兜裏,看看右邊看看左邊,然後一個人往前走。
康夕在後面,笑了笑,突然間走上去,挽住季優澤的手臂,說:“謝謝你。”
“我什麽都沒做啊,謝我幹嘛?神經。”季優澤撓撓頭,別扭地說。
康夕則噗嗤一笑,說:“接下來還有什麽刺激的,一塊兒玩玩兒。”
“你不管你女朋友了?”季優澤說着,往後一看。
然後發現a已經被三四個妹子圍住了。妹子拿着手機要和她拍拍拍,于是她只好矮下身和妹子一塊兒合照了。
“真是受歡迎啊。”季優澤說了句,又醋溜溜地說:“你們都喜歡那種?”
康夕聽完,說:“是啊。”
然後,她松開了季優澤的手臂。
手臂一下子被人松開,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季優澤的小心髒,也像是被人削走一塊帶走了。
“你陪她吧。我回家了。”季優澤轉過頭,要走。
“回家睡覺?還是說又是什麽日理萬機政務繁忙?”康夕問。
“好吧。我承認那些都是我借口。康夕,說實話吧,我就是覺得和你這樣呆在一起很別扭。以上,真心話。說完了,我走了。”季優澤撓了下頭,摸了下鼻尖,掏出手機看時間。
“之前和你試鏡演對手戲時,我說的那些話,你有一句是聽進去了的麽?”然而突然,康夕發問了。
季優澤聽完,頓住了腳。
就在她打算說什麽的時候,她的手機和康夕的手機同一時間接收到了一條短信。
季優澤打開短信,原來是王月半發來的,說是後天開機宴,必須到場,不能請假。
回複完畢,關掉短信箱,季優澤咬了下嘴唇,望向康夕,然後說:“不管怎樣,但願我們合作愉快。”
康夕挑眉,不說話。
傻蛋。